此时的胡氏面对着叶国公府的寂寥孤独,也渐渐地生了些悔意,只是她本性要强,不愿意把悔恨之说挂在嘴皮上。 “惊涛院那位怎么能放过霜儿?放不放过她原与我也无关,只是我叶家的孩儿却得认祖归宗。” 胡氏说完这话后,前院里便走来了梅音公主身边的方姑姑,笑着说:“公主请太太去花厅说话。” 瞧瞧,那家做人媳妇儿的敢这么大剌剌地来婆母院里请人。 偏胡氏也硬气不出来,只能换了身衣衫,由胡嬷嬷等人搀扶着往花厅走去。 * 才一到花厅,梅音公主凄厉的哭声便已响了起来。 “母亲可定要为梅音做主啊,夫君在外与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有了首尾,还弄出了个野种来,也不知究竟是不是爷的血脉,这样的孩子,咱们府里难道就能认下了吗?”
第78章 你敢伤她吗 胡氏从不知晓这位出身高贵的梅音公主说起话来是这般的尖酸刻薄,竟是把她心心念念盼着的叶家血脉说成了野种。 这些时日她本就与梅音公主多有龃龉之处,如今更是瞧也不瞧梅音公主脸上的恼怒,只道:“公主,可是刑部出了什么新律法,严明了男子不能纳妾?” 话音未落。 梅音公主怔然地抬起头,满目错愕地望向神色悠然的胡氏,已是从她眼底瞧出了一抹幸灾乐祸。 她霎时被怒意激得拍桌而起,指着胡氏道:“母亲这是何意?” 叶谨言不在京城的时日里,梅音公主时常用这般颐指气使的语气与胡氏说话,往日里胡氏总是不肯与梅音公主强硬地对上,总是会忍气吞声。 想她堂堂一个一品国公夫人,早年没怎么受过婆母的气,到了晚年却要被个媳妇儿爬到头上来。 沉寂了半年多的时日,胡氏却是不想再忍了,她冷笑着对梅音公主说:“我的意思公主还听不明白?景言想纳谁纳谁,公主实是不该干涉。” 话音未落。 桌案上的杯盏已经砸碎在了地上,梅音公主龇牙咧嘴地走到胡氏跟前,声声凄厉地问她:“母亲是失心疯了不成?本宫不该干涉?本宫可是叶谨言的正妻!” 胡嬷嬷再也瞧不下去,挡在胡氏身前道:“公主宁虽身份高贵,可也不能这么没规没矩的与婆母说话,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还没来得及义愤填膺的说完接下来的话,便被梅音公主冷笑着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意几乎疼得胡嬷嬷不可抑制地往地上跌去。 “本宫和母亲说话,要你这贱婢插什么嘴?” 梅音公主眼神冰冷如刀,几乎要把地下的胡嬷嬷的脸凿穿一般。 而胡氏也被梅音公主的举措气得满脸涨红,她忙唤人去将地上的胡嬷嬷扶起来,又怒目而视地对梅音公主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竟敢打婆母身边的嬷嬷,莫不是下一回就要打我了?” 梅音公主却是梗着脖子冷哼道:“母亲说笑了,媳妇儿虽是金枝玉叶,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所处的唯一嫡女,却也不敢打自己的婆母呢。” 不打婆母,却可以动婆母身边的嬷嬷。在这等簪缨世家之中,主子身边的嬷嬷们就几乎等于主子自己的脸面。 梅音公主哪怕再飞扬跋扈,也不可能无畏惧到去扇胡氏的脸面,如今也只能逮着胡嬷嬷出气罢了。 她正欲再处置胡嬷嬷一通时,外间廊道上却走来了一阵零碎的脚步声。 说话间,叶谨言已带着霜儿走进了花厅,他怀里还抱着个正在熟睡的女婴。虽是走进了花厅,可却像没看见梅音公主一样,屈膝对着胡氏下拜道:“儿子见过母亲。” 霜儿也朝着胡氏盈盈下拜道:“妾身见过太太。” 胡氏再瞧见叶谨言与他怀里的女婴后,方才脸上的怒意霎时一扫而空,喜色爬上眉梢,美眸里更是激起了些泪花。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胡嬷嬷也眼含热泪地说道:“世子爷不在的日子里,太太日日拿着您小时候的虎头鞋睹物思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胡氏瞧了眼面容消瘦了许多的叶谨言,又见他身上的衣衫再没了锦衣华服的模样,心里霎时酸涩难当,连带着对瞧霜儿都顺眼了许多。 “烟明堂那儿我派人收拾好了,也挪了些孩子用的摇床、摆设过去,你们舟车劳顿了一路,快去歇着吧。”胡氏瞥了一眼怒意凛凛的梅音公主,对叶谨言道。 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仿佛把梅音公主当成了空气一般不闻不问。胡氏与霜儿不搭理她也就罢了,可叶谨言的眼风都没往梅音公主这里递来。 明明她才是与他成过亲、拜过堂的正妻,可叶谨言的眼里心里却只装着那个下贱的王氏女。 还有那个野种。 梅音公主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正欲上前发作一番时,身后的方姑姑却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袖,用只有梅音公主能听见的嗓音,苦口婆心地劝道:“公主可不要在这个时候发作,那小蹄子是个有心计的,您再闹下去也只会和驸马越来越离心。” 这一番话,如兜头浇下来的冷水一般让梅音公主怔在了原地,心里一片荒芜和悲凉。 是了,叶谨言已然这么讨厌她,她若是再不管不顾地闹一回,只怕叶谨言会愈发厌恶她吧。 思及此,梅音公主心中便划过了一丝委屈之意,想她堂堂一个金枝玉叶,遇上情爱之事,竟也只能忍气吞声。 叶谨言得了胡氏的这一句话后,就回身握住了霜儿的柔荑,而后则瞧也不瞧梅音公主,一径往花厅外走去。 倒是霜儿,被叶谨言拉扯着走出花厅时,路过了梅音公主,而后便用那种悲悯中带着高傲的眼神望了过去,两人目光相触时勾起了一阵电光火石般的火花。 梅音公主被她的目光气的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如此卑贱、下贱、不值一提的罪臣之女,侥幸得了叶谨言的喜爱,这才没名没姓地生下了个野种,怎么敢用这种悲悯的眼神注视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就因为这个贱婢得到了叶谨言的喜爱吗? 梅音公主将方姑姑的劝诫扔到了一旁,几乎如疾风骤雨般冲到了霜儿面前,在谁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之时,朝着她的脸颊狠狠的扇去了一巴掌。 本以为那巴掌必会落在霜儿的脸上,毕竟她如此孱弱清瘦,如何会是梅音公主的对手?可就在梅音公主的掌风即将触碰到霜儿脸颊之前,她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个力气,竟是咬着牙握住了梅音公主的皓碗。 霜儿笑着盯着离她脸颊不远的皓碗,只说:“公主便能这般不由分说地打人吗?” 叶谨言也反应了过来,忙挡在了霜儿面前,将梅音公主大力地推开。 他眉目里凝结着戾气十足的冰冷,说出口的话更是难听至极:“你若是动了她,我才不会管你是哪门子嫡出公主,你怎么伤的她,我就要千百倍地还诸你身。” “这话我撂在这儿了,你且听清楚。”
第79章 什么狗屁薛朗也敢跟他抢人? 与此同时的皇宫之中。 苏皇后与薛贵妃宫殿里的奴仆们去乾清殿请了好几遭,非但是请不来崇珍帝,还引得他发了一场大火。 发泄了一回后,他又沉着脸吩咐御前总管摆驾倚梅阁。 御前总管瞥了眼崇珍帝脸颊上尚未痊愈的抓痕,迟疑了一息,却被崇珍帝递来的凌厉眼风唬了一大跳。 “奴才这就去安排。” 一刻钟。 龙辇到了倚梅阁门前。 崇珍帝望着眼前浸没在寂寂夜色里的倚梅阁,心里竟是生出了一些近乡情怯的怪异情绪。 满宫六院的嫔妃都在各自的宫殿里等着他的到来,可他偏偏要凑到这个不欢迎他的妇人宫里。 当真是可笑。 崇珍帝不过凝了凝面色,便悄然走进了倚梅阁。 * 叶国公府内。 梅音公主红着眼趴伏在桌案之上,身子微微有些发颤,她骤然失了往日里的精干跋扈,如一只受了伤的小鹿般独自舔舐伤口。 方姑姑端了一碗热茶来,正欲上前安慰梅音公主一番时,却被她挥着袖子将那茶盏砸在了地上。 “滚。” 滚烫的热水几乎要飞溅到方姑姑的脸颊之上,幸而她往后避了一步,才堪堪躲开向她袭来的热水。 “公主。”方姑姑哀叹了一声,一脸无奈的望向了梅音公主。 盛怒的梅音公主也渐渐的回过味来,走上前去一把搀扶住了方姑姑,只说:“姑姑没被烫到吧?” 说到底,梅音公主并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若是杀人放火一类的事还能全权交给死士们,后宅内的心计一说却全然落了下乘。 所以,她才不得不求助于方姑姑,早年她是伺候在苏皇后身边的大姑姑,见惯了宫里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手底下不知沾过多少人血。 “公主听老奴一句劝,咱们女人家的心计有时虽能起些用处,可最要紧的还是要抓住爷们的心。” 梅音公主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叶谨言分明是恼怒极了她,娶她也不过是为了救出王氏女的父母,更不愿与她圆房。 方姑姑瞧着梅音公主黯然神伤的模样,只叹道:“驸马分明是厌极了公主盛气凌人的模样,公主也该敛敛自己的脾性。至于那王氏女,自有旁人和她对上。” 旁人? 梅音公主抬起泪眸,猛然撞进方姑姑酿着冷意的眸子之中。 * 如今的烟明堂果真是装潢一新。 西边的厢房里还多了两个靠得住的奶娘,一见叶谨言和霜儿的身影,便上前来朝他们磕了两个头。 “奴婢见过世子爷和小夫人。” 叶谨言赏下了银子,将女儿抱给了奶娘,嘴里道:“还是太简薄了些,该有四个奶娘照顾娇娇才是。” 霜儿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又挥退那两个老老实实的奶娘,说:“娇娇才多大?哪里就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 叶谨言见霜儿身上衣衫较为单薄,便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两人一齐走进了烟明堂的正屋之中。 正屋内,秀珠与秀玉早就候在了其中,两人瞧见霜儿后俱都激动地落下泪来,只说:“咱们总算是等到了姑娘。” 不一时,探头探脑的梧桐已从廊道上走了进来,笑着与秀玉说:“笨婆娘,如今不能再叫姑娘了,该叫夫人才是。” 秀玉白他一眼,嘴里道:“就你聪明。” 霜儿坐在了临窗大炕上,将早已准备好的新婚贺礼递给了秀玉,并瞥了一眼梧桐道:“这是我给你们俩备好的贺礼,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秀玉和梧桐皆有些扭捏的模样,还是叶谨言看不过眼去,喝了一声:“和你们夫人见什么外?收下罢。” 霜儿备下的贺礼乃是一对纯金打造的同心锁,也称得上是十分厚重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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