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刘姑姑来了倚梅阁,瞧见了立在庭院里不声不响的庞氏,行了个礼后也不敢多做打扰。 她告诉了裴珠太后的话,便匆匆离去。 裴珠在心里沉思一阵,纠结之下,还是走上前去与庞氏说起了此事。 听闻霜儿的女儿险些葬生火海后,庞氏手里握着的红梅陡然落在了地上。 “是谁放的火?”庞氏的一颗心高高提起,因心内过分战栗的缘故声音显得格外尖利。 裴珠见庞氏满脸是泪,生怕冲动之下要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儿,忙放缓了语调道:“娘娘冷静,如今之计还是要想法子让陛下严惩梅音公主才是,这样才能护住你在乎的人。” 她这话却是说在了庞氏的心坎上,如今梅音公主这般猖狂,若是崇珍帝不严惩她,下一步她岂不是要提刀杀人了? 庞氏渐渐地冷下了心,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后,便与裴珠说:“你去将陛下请来,就说我病了。” 裴珠瞧她一眼,还是劝道:“娘娘该自称本宫才是,上一回陛下就因为称呼恼了,您忘记了吗?” 庞氏眸中有屈辱之色闪过,她愣了愣,方才说道:“去跟陛下说本宫病了,催着他往倚梅阁来。” 裴珠这才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第90章 遇上了刺客 另一边的凤藻宫内。 苏皇后肚子的月份越发重了,如今只能靠在迎枕上听梅音公主说话。 她最了解自己这个女儿,性子飞扬跋扈,且脑子里也并无什么聪明的谋划。 苏皇后一心顾着自己的肚子,说话间便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梅音公主觑了眼苏皇后,竟是头一回生出了些怯意,便从嬷嬷们手里端过了安胎药,亲自伺候她喝下。 苏皇后颇为受用,笑着说:“今日倒是殷勤。” 梅音公主赧然一笑,愈发不言语了。 “行了,快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苏皇后问。 梅音公主这才把她想烧死那庶女,却让胡氏逃出去一事说了,谁成想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苏皇后立时坐直了身子,横眉竖目地扇了梅音公主一巴掌。 “你是疯了不成?” 她气的胸膛不断起伏,身旁的姑姑和宫女们忙上前为她顺气。 “你难道不知道你父皇有多宠爱那梅妃?太子之位尚且没有定论,若是那梅妃生下个皇子,你父皇会如何处之?这么节骨眼的时候,还要给本宫添麻烦。” 苏皇后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地怒骂过她,也不曾动手打过她,这是第一次。 梅音公主无措地抬起头,美眸里渗出些惧意,可苏皇后俨然已怒火攻心,大声斥责她道:“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笨的女儿?要害死一个庶女,竟也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梅音公主低头啜泣,哭腔凄厉。 一旁的方姑姑躬身上前对苏皇后行了个礼,只说:“皇后娘娘,都是奴婢不好。只是驸马爷做事也太张狂了一些,出行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也不说,连成亲至今也不曾与公主圆房过,眼里心里装的都是那个妾室。” 这话一出,梅音公主的泪便如断线的风筝般落了下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瞧着好不可怜。 苏皇后发泄了一通,瞧着自己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骨肉,虽则心里无比失望,到底是软了语气:“罢了,一会儿本宫陪你去乾清殿,你好生在你父皇面前哭诉一通,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说着,方姑姑便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梅音公主,作势要替她净面改妆,收拾一新后再去乾清殿请罪。 可梅音公主方才起了身,外间便响起了太监们的通传之声。 “陛下驾到。” 崇珍帝突如其来的摆驾把苏皇后与梅音公主都唬了一跳。 两人对视一眼后都走到了凤藻宫宫殿门前,预备着要接驾。 可梅音公主方才要跪下行礼,却被崇珍帝一把揪起,怒目而视地问:“你是疯了不成?竟敢放火杀人?杀的还是你的婆母?” * 此时的镇国公府内。 薛朗自从残了腿后,性子便变得残暴无情,身边的丫鬟们并不敢上前伺候。 可今日,薛朗却是心情甚佳,还极难得与丫鬟说笑了起来,不多时,便有一个挺秀的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这是薛国公给薛朗安排的暗卫,武艺出众,京城里无人能及。 一见他进来,薛朗笑得愈发衬意,只说:“都解决了?” 那暗卫忙点了头,只说:“叶国公外的死士已全部处理好了。” 薛朗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眸中更是无比痛快,他说:“另一队人马呢?” 那暗卫继续说道:“已跟上了叶国公世子的马匹。” 薛朗捏着手里的杯盏,因心间迸出了些巨大的喜悦,凌厉的声线捎带出了些尖利,“好,最好是让他曝尸荒野。” 他巴不得叶谨言马上就死,对霜儿却是多了些求之不得的执念。 “定要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他说。 * 从京城到燕州的路途甚远,且霜儿还是副娇弱身子,叶谨言并不敢全力行进,走一段路便要停下来歇一歇。 饶是如此,霜儿还是累的面色惨白,叶谨言只觉得愧疚不已。 霜儿却笑着与他说:“还好没将柔姐儿一起带出来,否则她这样小,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两人在驿站歇下,抱在一块儿将柔姐儿常戴在身上的金锁拿出来,睹物思人之后,才说:“一来一去也要半年时候,回去柔姐儿该不认得我们了。” 本是夫妻夜话,可那残破不已的客房里的支摘窗却“咯吱”地响了起来,叶谨言立时一凛,朝着霜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后他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地,拿出了自己的佩剑,一瞬间便朝着半阖的窗棂处刺了过去。 锋利的剑刃刺入皮肉发出些声响,霜儿被唬了一跳,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十几个死士们破门而入。 他们个个蒙着面,正提着匕首凶神恶煞地盯着叶谨言。 叶谨言却是丝毫不惧,提着剑便刺向最近的死士,他的剑法张扬无惧,只恨不得以一人独挑那十几个死士。 最好是那些死士们的注意都放在他一人身上,千万不要留意到角落里的霜儿。 抱着这等想法,叶谨言又刺向了两个死士,余下的死士们见他剑法凶悍,一时便对过了眼色,呈包围状冲向了叶谨言。 叶谨言虽有过人的功夫,可却双拳难敌四手,勉力解决了前两个死士后,又踢踹了身旁偷袭的那一个。 剩下还有六七个死士,他的气力却也耗了不少,只怕是难以匹敌。 他自己是不怕死,可若是他死了,霜儿该怎么办呢?她这等容色落在这几个死士手里,下场如何,他根本不敢想。 是以叶谨言也发了狠,佩剑挑向了桌案上的油灯,将那油灯扔在了床帐的方向。 就在大火扑向那几个死士时,他眼疾手快的抱起了霜儿,从支摘窗往下跳。 这是唯一的生路。 幸而那驿站并不高,且有叶谨言垫在身下,霜儿不过是擦伤了些。 倒是叶谨言,受伤颇重却仍是不敢停下来,一瘸一拐地带着霜儿钻入了驿站旁的密林里。 那些死士们不过被火势绊了一会儿,眼瞧着叶谨言跳下了二楼,便立马也追了上去。 只是夜色茫茫,只见地上有几点斑驳的血痕,隐在密林丛外。
第91章 多谢姑娘 这是叶谨言与霜儿第二次跌入密林,只是上一回是霜儿受伤,这一回受伤的却是叶谨言。 自相遇至今,霜儿与叶谨言也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儿,却从不曾经历过这般凶险的状况。 此刻的叶谨言脸色泛白,臂膀处不断地渗下血丝,与霜儿一起躲在灌木丛里。 幸而夜色为他们两人做了掩护,即便那些死士们钻进了灌木丛里,也瞧不见他们的方向。 可叶谨言的状况却越来越差,非但是脸上没有了任何血色,且霜儿用帕子捂住了他的臂膀,那血丝却仍是没有半点要止住的意思。 不得已,霜儿只能安抚了叶谨言几句,而后便往密林四处去寻一寻有无什么止血的药草。 听刘玉书说,这等深山里随处可见的药草都能拿来止血,只是效用不同。 那些死士们仍是盘旋在密林之中,好在霜儿与叶谨言躲在的地方较为隐蔽,上头有一块岩石作挡。 霜儿不敢多逗留,随意抓了一把药草,又把自己的衣裙里的内衬撕下来了一些,再将那药草碾碎了后放在内衬里,覆上叶谨言的伤处。 夜色寂寂。 那些嘈杂无比的声渐渐淡去,一阵阵刺骨的凉风袭来。 霜儿心内害怕不已,倾声上前抱住了叶谨言,她的嘴唇不自觉地战栗,察觉到怀里的冰冷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在她印象里,叶谨言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当初在江南以一敌十也无比轻易,如今却孱弱的仿佛下一瞬没了呼吸一般。 霜儿心内惴惴不安,只能让身子离他再近上一些,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生机渡给他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 霜儿眼前的视线被泪雾氤氲,使她辨不清眼前的方向,而身旁紧紧阖起双目的叶谨言也终于有了些响动。 她一时捧起了叶谨言的脸庞,以自己的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察觉到上头没有刚才那般灼烫了之后,就与他说:“我扶你去驿站。” 叶谨言眼皮沉重无比,耳畔响起霜儿几近哭泣的哀切之声,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准把眼睛合上。 他用尽全力才睁开了眼睛, 臂膀处的伤痛好似没有像刚才那般难以忍受了,他吃力的低头一看,见一条软帕正缠在他的伤处。 “不能去,他们兴许还会折返回来。”叶谨言无比虚弱的说道。 霜儿一听他往日里清冽的声音变成了如此虚弱的模样,心里很是伤心,又渐渐升起了一股愧疚。 她如何不明白?刚才若不是叶谨言处处要护着她,本是不必伤成这个样子的。 她心内又是感动又是愤懑,一时便问道:“到底是谁要对我们下死手?” 叶谨言眸色暗淡,整个人吃力的大喘息了一回,而后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心里……大概能猜到些……只是不敢做准。” 说着,他又耗尽力气来扯了扯嘴角,朝着霜儿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倒是连累你了,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哪里受伤。” 见他都疼痛成这副模样了, 竟还有担心自己的余地,霜儿心里感动的不得了,豆大的泪珠从杏眸中滚落而下。 她说:“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他们已经经历了如此多生死攸关的险事,无数次相信彼此,无数次依靠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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