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暮吟抬眸,看向他冷血又有几分戏弄的眸瞳,一如上辈子般,仍旧看不懂。 可她这回学了乖,哽声道:“我求你。” 闪电裂空而过,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脖颈,将她摁到一旁盆栽架上,撞得上头的盆栽东倒西歪哐当作响。 白皙的面容带着诡异的嗜血,逼上前来,“这么乖?我提什么要求你都肯答应?” 霍暮吟受惊,眼泪落在他的虎口处,一双眸子仍亮晶晶地与他对视,道,“尽力而为。” “那若是,我要你呢?” 作者有话说: 写在前面。 向各位宝们道歉,遇到了点事情,难过到完全没有状态写文,除了难过不想做别的,一直没有来打招呼或者请假,是我的不对,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2022对我来说这么不友善,但还是要往前看,万一有开心的事情在前面等我。 总之诚心接受各位宝们的不满和不开心,也对不起,让喜欢我的宝们担心了,真的真的很抱歉。希望今天以后会是新的开始。 以下是今天的更新:
第42章 开端 霍暮吟难以辨别他说的是真是假,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陡然被炸得无比慌乱。她撇过脸道,“休要胡言。” 不出所料又是这句。 从来淡漠的脸上露出轻狂模样, 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绝丽的轮廓攀爬, 薄宣的关节与她柔嫩的脸刮擦, 慢条斯理地道,“也是,你是我父皇的女人。可我——” 他拉长了尾音,狂妄蔓延到了眸子里,“不仅要胡言, 还要胡来。母妃不信,且试试?” 他凝视着霍暮吟,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想捕捉她脸上哪怕一闪而过的杀意, 可终究无功而返,不知道是她太会伪装, 还是琥珀撒了谎, 霍暮吟压根没想杀他。 许是因为被掐住了脖颈, 她面色染了绯红, 眸子里泪光犹在, 勉力维持着平静的声线, “我信。” 薄宣似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回答, 眸色凝滞一瞬,很快恢复幽沉。 雷雨交加,外头的雨又急又大。霍誉的声音伴着雨声闯入耳里, 远远便听见了他兴奋的声音, “听闻我阿姐醒了, 来了这里,在哪儿?快带我去!” 不多时,他便闪身进来,拍落身上的雨水道,“怎么不掌灯?阿姐,你在这里吗?” 回答他的是漠然清冽的语调。 “她在这里,你带她回去好生将养。” 霍誉是没想到薄宣也在这里的,拍雨水的动作一滞,转过头来。 仍旧无人掌灯,雨夜将原本的黑暗描画得越发浓稠。 霍暮吟身姿盈盈,缓缓从黑暗中走入视线。霍誉先是看见她的轮廓,而后才看清她颓败的神情。 她走至门前,看着庭院里暴雨如注,固执道,“我信皇子有翻覆天地之力,但方才之请,还望你成全,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霍暮吟是难得低头的,从来只有别人欠她人情,没有她欠别人的。现如今她软了三分,退了一步,不知为何,薄宣心里没有想象的痛快,反而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下意识蹙起眉头。 霍誉嘴快,扯着她的袖子偷偷问,“阿姐,你欠他什么人情?” 霍暮吟没有理他,回过身来,与薄宣四目相对,缓缓蹲下了身,“恳请你成全。” 吞咽下骄傲,敲碎了脊骨,向他求好求饶,这是霍暮吟上一世在他榻上领悟到的生存之道。不出意外的话,会先承受他的滔天狠戾,待他宣泄个彻底,便能允她所求。 闪电裂空而过,刺眼的明光映亮她的面庞。法华庵前捕萤的活泼笑靥,眼下尽然是张神情灰败的脸。 薄宣眸底刺痛,咬牙道,“霍誉,带你阿姐回去。” 霍誉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他听闻是薄宣将他阿姐从宫里救下,又力排众议将他阿姐送回霍府来疗养,少不得给薄宣几分面子,闻言便拉着霍暮吟的手道,“阿姐,我们先回去吧。” 霍暮吟没有动,执拗地看着薄宣。 直到薄宣深深皱起眉,道,“允你。” 她这才行了礼,道,“多谢皇子。” 琥珀的尸身是霍府几个经年的婆子收殓的,手脚很是利索。不一会儿,四个披着蓑衣的仆从便抬着棺材从西边角门出去,冒雨将人下了葬。 雷雨轰鸣,没有片刻稍歇的意思。廊下的积水汇成小河,哗啦啦往低洼处流去。 霍暮吟开着窗,看外面漫天雨景。 华桃抄着手从窗下走过,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地之间的雨帘,道,“纵是人间逍遥客,也凭苦雨浇枯愁。” 她转过头来,眉眼之中露出怅然的神色,“妗妗,你都不问问我经历了什么?” 霍暮吟看了她一眼,从前与她叱咤盛京并称“双姝”的华桃,被冠以逆党遗后之名,受过乃高德的摧残,如今也一片一片将破碎的自己捡起,缝缝补补,拼凑成坚韧的筋骨。 难过的心情一波一波上涌,霍暮吟眼眶有些酸涩,“不是我不问,我是不敢听。” 华桃眸光空洞,像是记起了久远的过去。 “你知道吗?倘若你没有来救我,我也想好了自救的法子。女人的美色是世间最锋利的刀,我会顺从于乃高德,叫他少了提防和戒备,再寻机杀了他,那样,便算我赢了。” 昔日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此时对着雨夜,陷入沉默。 半晌,霍暮吟道,“你今日与我说这些,有何用意?” 华桃转过眸来,“宣皇子看重你。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霍暮吟沉默。 这趟回霍府,她总是神色淡淡,眸子里的光彩也尽消了,脸上瞧不出任何喜怒。 “现如今,”华桃没有追究她为何如此颓废,只盯着她道,“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深宫之中,我们这些人是无能为力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从前太后大权在握的时候是何等风光,是如何的说一不二,妗妗,你也可以。倘若你自己都不救你自己,那才是任命运摆布和捉弄的一声。哪怕剑走偏锋孤注一掷,都比你如今这样好些。” 华桃到底是敏锐的,也最了解霍暮吟,知道刺哪里才最痛,知道说什么话才能让她振作。 果然霍暮吟听完她这番话,眸子里总算点上了些许神采。 她抬起眸来,漂亮的眸瞳里反射出华桃的身影,她道,“哪怕剑走偏锋、孤注一掷吗?可我若是输了,又该如何?” 华桃急道,“眼下这样与输了何异?你与从前相比当真变了太多,从前的你,又怎会让自己有输的可能?整座盛京城,还有你办不成的事吗?” 从前。 从前的霍暮吟吗? 可那些红衣打马的年华,距离现在的霍暮吟太远太远了。华桃又怎知,手中没有任何筹码,对上薄宣便毫无胜算,在“藏天光”里,件件都是她办不成的事。 重华宫。 灯烛晃晃。 影子跪在案下,回禀道,“已经把邕石海剥皮倒挂于薛美人廊下,他的皮囊业已送往慈宁宫。” 薄宣端坐在案后,视线没有离开手里的书册,平静道,“嗯。” 影子又道,“接下来这桩,主子应该会感兴趣。” 薄宣淡淡道,“别卖关子。” 影子道,“陛下养的死士,端阳节那日出动了。” 果然,薄宣一顿,放下手里的书册,问道,“活动范围?” 影子道,“城西雁回营。” 薄宣问,“影卫追查他的死士已经多时,没有找出任何端倪,这回怎么找到的?” 影子回道,“雁回营副将齐胜暴毙而亡,伤口是死士惯用的回旋飞刀所致。” 薄宣又问,“可查出死士为何杀他?” 影子沉默了。 死士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既然要杀齐胜,知晓内情的人自然也是一个不落全死了,又怎么可能查出缘由? 对老皇帝下手的时候死士没有出现,对太子下手的时候也不曾看见死士的身影,现如今却不知因何缘由,在城西雁回营露了行迹。 薄宣摩挲着手指上的关节,淡淡道,“继续查,不要打草惊蛇,要紧的是找出死士统领。” 倘或他的好父皇,看着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护盾一点一点土崩瓦解,看着他的死忠之臣一个一个反叛和死去,等到他自己凄苦伶仃而死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曾经也这么对待过一个远道而来的妻子? 薄宣狠狠闭上眼。 真抱歉啊,我母后受过的苦,你得再受一遍再死,那才算圆满呢。 翌日,据说薛美人早早便醒了,在朦胧的天光里看见了倒挂于廊下的邕石海,一时间吓失了神。慈宁宫的太后镜前梳妆时,打开妆奁匣子,里头掉出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更是吓得慈宁宫大病一场。 太后到底是执掌过天下大事的人,沉得住气,昏死过去前,叫底下知情的人守口如瓶,便当没有这回事。薛美人却是不同,哭着喊着要求太后和陛下做主。万没想到太后称病避而不见,本就病重的老皇帝更是被她吵闹得呕出一口老血,无人为她做主,致使她一口气憋在心里,又受了惊吓,一病不起。 整座盛宫里外都病恹恹的。 风声像长了翅膀般翻墙越院,散入千万人家,街头巷尾就此事议论纷纷。 有人道,“还说霍大小姐不是贵命,你瞧瞧,才出宫省亲多久,宫里的病煞鬼没人压着,便都开始兴风作浪了。” 还有人道,“可不是吗?霍大小姐才入宫冲喜的那几日,老陛下的病都好了不少。” 又有人说,“据说太子殿下双目失明了,却不知真假?” 有人应和道,“自然是真的,我有个表兄在宫里当差,消息千真万确。那日他冲撞了霍贵妃,第二日起来便瞎了。” …… 种种言谈,都将霍暮吟说成是身负贵命的仙子转世。偏生近日暴雨不止,大河决堤,百姓受灾,便有人求着霍暮吟回宫里坐镇,助这天下重归安宁。 霍成章听说这些的时候,气得吹胡子瞪眼,背着手在花厅里走来走去。 国公夫人擦着泪道,“妗妗不能再入宫了,这回丢了半条命,下回可没这么幸运了。” 霍成章拧着眉,仿佛在思忖什么。
第43章 底气 雨后绿草清新, 微风里裹挟着些许水雾凉意。太阳照旧从东边升起来,日光均匀地落在万物之上。 霍暮吟就这样枯坐了一夜,穿着素白的里衣, 披散着青丝, 迎着满廊长风, 看雨歇,看日浮。 伺候梳洗的丫鬟按照往日的时间,端着铜盆热水、衣物钗环,静悄悄来到廊下排成长长一队。霍成章带着随身侍从,背手从她们面前经过, 上了台阶,却不走近,只远远看着霍暮吟。 他视若珍宝的女儿,从来肆意快活的掌上明珠, 现如今倚靠在漆红的廊柱上,空洞地看抖羽的孔雀, 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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