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径直进屋,将两个柜子全部打开,都是空的。 他们再来时,姒孟白没有起身,在床上打起了鼾,他们又查了一圈出去了。 听他们走远,姜严著才轻手轻脚回到床上,姚章青这时候正撑在这拔步床的顶上,见她来了,轻轻跳了下来,姒孟白也坐起身朝外看了看,笑道:“这回没事了!” 姚章青也笑道:“还好将军方才让我出来躲在这里,他们居然真的还会再来一趟。” 姜严著又贴着门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说道:“估计还要闹上一阵,等天亮前,你再走。” 果然这一晚在院内各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杨二哥说的那个刺客。祁王也十分气恼,着人来问:“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那跑了的是不是你们捏造的?” 杨二哥对此无从辩解,又气恼他父亲竟可以绕过他,指挥他的人,另外也恨自己刚放了话竟被打脸,险些被人在睡梦中取了首级。 他有气无处撒,一晚上把那个百户揍了个死去活来,但那百户是真的不知道另一个刺客是什么人,委屈得直哭。 祁王那厢也猜到这次是杨五爷想杀姜严著,不知怎的走错房间,险些杀了自己儿子,也恼他在自己地盘这样不知轻重。 但他与杨五爷关系不比旁人,是过命的交情,遂也不十分苛责杨五爷,只是同杨五爷讲明,送太上皇回京还需要燕东军的襄助,告诫他在回京以前不许贸然动手。 杨五爷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这百户会杀错人,亦不敢跟祁王辩驳,只是连连称“是”。 随后祁王命人杀了那百户,园内上下都封口不许外传此事。对这些客人,也只说是杨二哥手下的将领对破城奖赏不满,所以才夜半行刺,将这一夜乌龙掩盖了起来。 待到次日一早,祁王只当无事发生,好生送各人出园。姜严著也没说什么,只是感谢了祁王的招待,笑吟吟地带着姒孟白去了。 昨夜的戏她非常满意,还有几件事处理完,就等着他们自杀自灭。 回到城外大帐,见姚章青也已回来了,集结人马整顿了一番,因为此番破城他们不是主力军,太上皇的封赏被江南军分了个七七八八,姜严著也没有去争,所以留给燕东军的赏赐十分有限。 为了稳定军心,她在营内安抚了一番,又派人往蓟州去报给燕东中军营,说明了太上皇这边的情况,后面将由安东都护府给这些将士发赏。 另一边祁王则在城内与一些旧臣商讨太上皇回京事宜,皇上在洛阳知道祁王已攻入汴州,明白了他的打算,但他又不能公然指责自己的母亲太上皇要造他的反,只好再发圣旨,说祁王挟太上皇以令天下,派兵到汴州讨伐。 然而此刻洛阳已是人心浮动,朝臣渐渐分为两派,虽然太上皇已退位十年,但洛阳的势力盘根错节,有不少人指望着从这一次政变中占个有利位置,一朝翻身。 所以皇帝派往汴州的兵,因为各方势力拉扯,整个队伍并不齐心,行进速度也不快,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往汴州开来。 姜严著安顿好手下的兵,又派人进城去找杨二哥,让人带了句话给他:“我欠二哥的情,如今该还了。”约定他第二日在城内一处僻静茶馆详谈。 杨二哥收到了消息,心下一喜,赏了来人说明日必到。 此刻他还不知道,一把铡刀已经悬在了他头顶。
第18章 燕王 姜严著早早到了茶馆内,要了个清净雅间,静静喝茶等杨二哥。 她一面喝着,一面看窗外草地上鸟儿啄食,十分悠闲。过不多时,杨二哥从外面匆匆赶来,他今日特意换了身衣服,里面是一件紫色暗纹厚锦长袍,外面是一件白狐狸毛马甲,腰间挂着白玉禁步。 比起前日的武夫打扮,今日倒多了几分文雅。只是他那张狠厉的脸,配上这身衣服,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姜严著没换衣服,还穿着那日赴宴的常服,见他来了,笑着请他在对面坐下。 她开门见山道:“前日感谢二哥替我挡了一刀,我今日有个绝好的消息报答二哥。” 杨二哥听她说起这事,倒有些不好意思:“那百户胆大妄为,原是个误会,将军不要放在心上。我同我父亲再三确认过了,他绝无加害之举,更谈不上报答。” 她见他虽这样说,面上仍有些怒意,可见事后免不了与他父亲争吵一番,于是笑道:“但这个消息,我还是要告诉二哥。我有个故旧如今在太上皇身边得脸,太上皇陛下即将回京,身边禁军神策营要重组,十分缺人。我便向她举荐了二哥,她往上一报,没有不准的,来日二哥在京中禁军做将领,可不要忘了我。” 杨二哥听她这样说,眼睛一亮:“此事果真么?” 她喝了口茶,点点头:“当然真,二哥若一直跟着祁王殿下,来日回京,朝政一定,殿下也会留在洛阳,届时定让你们仍回江南去。在江南怎么比得上神策军风光无限呢?” 他听她这样说,兴奋地搓了搓手。之前祁王的确表示过,等朝局稳定就让他们回江南,但他自己还是想留在洛阳,感受一下京城的繁华,他这想法前日晚上也曾酒后告诉姜严著。 姜严著看他十分雀跃,笑道:“好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今日特特来告诉二哥这个好消息。”说罢站起身来:“我这就去了,再晚恐出不去城了。” 杨二哥还要留她在城内,但见她执意要去,不好强留,只想着以后细水长流,便笑着站起来目送她离开了。 待她回到城外大营,姒孟白也刚刚回来,原来她们今日兵分两路,一个去找了杨二哥,一个去找了祁王身边那名老者。 那幕僚老者是红印案的官眷,本身也是文臣之后,也见不惯祁王身边有杨五爷这样一个山匪出身的亲信幕僚。 姒孟白今日去找他闲谈,提起杨五爷,见那老者有些不忿,遂照着姜严著的吩咐,提起杨五爷恐怕会影响祁王在太上皇眼中的形象,来日回京,若有皇帝的人挑起这一点来说事,既影响太上皇,也影响祁王。 若叫人知道太上皇回京,还要靠一个山匪,传出去何等失体面! 这一番话说得那老者连连点头,只说自从杨五爷出家,改号“长真山人”,想来不会有人去深挖前事,但只是如今他长男还在打理山寨,手下上千人,舍不得这份“家业”,来日叫人知道了,不免要牵连到上面。 那长者表示祁王颇倚重杨五爷,只能找到太上皇身边的人,缓缓进言,让太上皇施压叫此人离开祁王身边,这件事他会去想办法,一定会赶在回京之前办妥。 姜严著听他说完,满意地点点头,为保险起见,她前几日也找了妘花广,委婉将杨五爷的事说了,也请她在太上皇处进言,不可使此等人物在祁王身边久留。见事都办妥,她笑道:“不错,不错,雷都埋好了,我也该撤了。” 到第二日,姜严著又去拜祁王,祁王这几日忙着请太上皇回宫的各项典礼事宜,好容易抽出空来接见姜严著。 她行了礼后,直接说道:“殿下,末将想着京城已派了兵出来,虽不强劲,但我们驻扎在此地的人到底也少,所以末将来请个旨,亲去彭城,把驻扎在那里的燕东军和蜀军,还有江南军都带回来,拱卫汴州。” 祁王听了点头道:“我已派了人去催他们速来,你若愿意跑一趟,那最好不过。” 随即签了一份手书,还有一个宫牌,交给姜严著,让她速去速归。 她回到营中,布置了一下人马,由姚章青的副将暂管大营,姒孟白也留在营中。姜严著则同姚章青一起,带着一百人去彭城将其余人马接来汴州。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她们就出发了,一来一回,快也要三四日光景。 姚章青在路上问她道:“这样小事,我跑一趟就够了,将军何必亲来。” 姜严著在马上笑答道:“我埋的雷,这三两日就要发作,不跑远些,炸到我怎么办?” 果然两日后,正在姜严著刚收拢好人马,准备往汴州进发的时候,收到了姒孟白发来的密报:太上皇责令祁王赶走杨五爷,并彻查江南军所有有山匪背景的将领士兵,杨二哥首当其冲被革职。 杨五爷原本有机会献上刀疤脸,用他长男的命换取留在祁王身边的机会,但他舍不得长男,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祁王,回到寨中再等机会。 但杨二哥还做着进神策军的美梦,突然被革职,又见父亲宁愿搭上自己的前程,也不愿意献出大哥。四处求告无门,一时怒起,先是一刀杀了杨五爷,然后跑到寨中又砍死了刀疤脸,跑出来时被寨中人乱棍打死。官兵在后面跟着杨二哥赶到了山寨,把这个坏事做尽的山匪窝子一锅端了。 姜严著边看边拍大腿说:“精彩!精彩!” 待她们回汴州的路上,官府的邸报也发了过来,与姒孟白密信中说的相差无几,只是更简略一些。 姜严著回到汴州,扎了营,到城中拜见祁王,归还宫牌。她见祁王面色如常,心中暗想,出了这么大事,居然面上丝毫看不出来,果然心机深沉。不过听说太上皇已为此斥责过他,短期内应该是不会立他为储了。 回到营中,她又将此事细细从头琢磨了一遍,看看自己是否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或是遗漏之处。 从杨五爷的下场来看,这事情做的还算妥当,她从头到尾没有直接出手,从进城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各方都想尽快息事宁人,不会再详查,所以这火也烧不到她这。 原本她想过,通过几个人让太上皇给祁王施压就够了,但以祁王和杨五爷的关系,就算赶他走,日后也难保太平。 斩草须除根,这次借着杨二哥的手,灭了他们一窝匪徒,也让晋王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否则以祁王之功,很有可能一回京就封储君,事情就不好办了。 她躺在榻上,细细回味,事情已告一段落,颇有些轻松之感,不禁荡了荡脚。 这时姚章青在帐外禀道:“将军,有急报。” 姜严著收回思绪,让她进来,只见她面色凝重,递来一份丧报,上面写着,燕王于三月初二日寅时在蓟州王宫薨逝。 她算了算日子,三月初二是五天前,又问:“京城下旨封新王了吗?” 姚章青点点头:“世子姬弘袭藩王位,已立为新燕王。” 这样快,姜严著想,一定是姬弘在老燕王弥留之际就上奏请封了,又问:“还有什么消息吗?” 姚章青踌躇片刻,说道:“我收到一个消息,但不确切,据我中军营的战友来信说,新燕王意欲亲征,来汴州讨伐祁王。” 姜严著冷笑道:“亲征?哪来的兵?燕东军大部都在漠北,涵姨妈不可能调兵给他。三万人已出来勤王,中军营剩的两万人,我料他也未必调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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