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芷在家里呆了三天,宫里就打发来一顶小轿给抬走了,阮文夫妇这下成了国丈夫妇,倒是真的不用再看阮信脸色了。 冰绡不想找不痛快,便待在西院,一步都不往东院去;平兰和平蕙两个忌惮着她,自然也不肯主动来找她;青时和阮七两个整日往外跑,不知忙些什么。 冰绡闷了几日,实在受不了,就打发莺儿上街给淘弄些话本子。想着莺儿人生地不熟,便教她找平蕙的丫头春禧陪着。 平蕙不像冰绡,春禧也不像莺儿,深宅大院的小姐和贴身丫鬟,哪是想出去就出去的?万一一时糊涂与外男私相授受,传出去下半辈子都毁了。 平蕙正愁打听不到檀琢,见莺儿来找,便也顾不得对冰绡的畏惧,急吼吼答应了。赵氏还打着让平蕙嫁给庆郡王的念头,想着和冰绡也无甚利益冲突,怕她作甚?既然她打发丫头来,多亲近些未尝不可,于是就答应了,还特意叮嘱春禧不要得罪了莺儿。 路上,春禧按捺不住好奇,试探问莺儿,“你家小姐对你好吗?” 莺儿一脸骄傲,“当然好啊!就没有我家小姐这样好的人!” 怕春禧不信似的,莺儿拍怕自己鼓囊囊的小肚子,“你瞧,小姐什么好的都给我吃!” 春禧尤是不信,又小心翼翼问,“你家小姐会不会明面上对人好,背地里折磨人?” 莺儿闻言扬起眉毛,“什么意思?” 春禧道,“就比如说,表面上给你好吃的,将你养得胖胖的,堵了外人的嘴;背地里折磨你,往你大腿里子上扎针,往你膀子上滴蜡,外人又瞧不出来!” 莺儿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自然没有,你说的好奇怪,还有这样的人?难道三姑娘这样对你?” 春禧不迭摆手,“没有没有!你可别乱说!” 莺儿点头不再说这个,但春禧总觉得她用一种颇为同情的眼光悄悄打量自己,待自己看她时,她又成了正常的样子。 “得了,啥都没打听出来,反教她误会了!” 春禧心里叫苦,又跟莺儿找话,“四姑娘让你上街买什么东西?” 莺儿道:“买书。” 春禧奇道:“我可是听说了,四姑娘是没读过什么书的!” 莺儿正色道:“正是因为没读过书,这才要上进些。《女德》、《女戒》、《烈女传》都是要读的,怎么,三姑娘不读?” 春禧尴尬笑道,“自然是读的,家里有,就不买了。” 想了想,春禧又道,“同春楼旁边有一家书肆,是这附近方圆十里最大的了,我带你去罢!” 莺儿答应了,跟着她往同春楼走,一路上又买了许多新鲜玩意儿。 到了同春楼下,春禧便说,“三姑娘要刚蒸出来的鸡油卷,这东西卖的俏,不定要等多久呢!我就不同你去书肆了,你买完书也不必等我——记得回去的路吧?” 莺儿正想着怎么支开她,见她这样说便点头道“记得的”。 两个正待分手,春禧便抬头看向同春楼二楼临街那扇窗,当日她和小姐就是站在这扇窗下,被那人淋了一身黄柑酒的。 苦于当日与赵氏同行,她和小姐没机会问一嘴那人姓甚名谁,竟教他人间消失了一般,踪影全无。 不怪小姐心动,那男子忒也好看,就是她也跟着心动。 若是将来小姐真与他成了一段姻缘,自己模样也不差,被他收了当房里人,岂不美哉! 春禧想的入神,冷不防打那窗里伸出一截白色绢衣的手臂来,轻轻一扬,一盏黄柑酒全淋到了莺儿头上。 莺儿大怒,仰头向楼上怒骂,“不长眼睛的狗杀才,淋湿你奶□□了!” 檀琢听这声音耳熟,待探出头往下看,果然见到一张肥嘟嘟、气咻咻的小胖脸。因就笑道, “果然是你”! 春禧又喜又惊,忙问莺儿,“你们认识?” 莺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不不,是你们认识!小姐还等着看《列女传》,我失陪了,咱们回见!” 春禧便以为檀琢那话是跟自己说的,拔腿就往同春楼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寻思:莺儿那副样子好像不是惊艳,而是惊吓,她怎么这么奇怪! 待走到楼上,春禧数到左手边第三个包间,长长舒出一口气,用手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又想了半天腹稿,方才鼓起勇气抬手叩门。 “咚咚咚”三声,没人应。 春禧以为是人声嘈杂,里面的人没听见,又加重了力气重新叩门。 还是没人应。 春禧心头疑窦顿生,向里轻轻推了一下,木隔门随即露出一条窄窄的缝隙来。 从缝隙往里瞧,但见一桌一椅一壶一盏,黄柑味犹在,却没了白衣男子的踪影。 “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背后有人拍肩膀,春禧被唬了一跳,转头便看到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等着自己答话。 春禧扬眉,“关你什么事?” 旁边的小二不乐意了,“这是我们家掌柜的,你说关不关他的事?看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八成是个女贼!” 春禧哪让人这样说过,当时就不乐意了,竖眉怒道,“你说谁是贼,敢再说一句吗?” 那掌柜的忙笑道,“小二新来的、不会说话,姑娘别和他一般见识。我是这里掌柜的,您叫我鱼二就行,您是要找人?” 春禧瞪了那小二一眼,又斜着眼将掌柜的打量了一遍,道:“同春楼何时换了掌柜的?也罢,鱼二,我问你,刚才这件包房里的公子叫什么?他人呢?” 鱼二见她衣着光鲜,说话又傲慢无礼,便知是官宦人家的丫头,因陪笑问道,“瞧着姑娘气度不凡,不知您是哪家的小姐?” 春禧不耐烦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瞧您这话说的,这店里一天往来客人无数,小人一时也不知您问的是哪个,您留了姓名住址,等打听明白了,也好教小二上门去告诉您。” “他长得极俊,俊得不像人!只要见过的肯定都不会忘——你当真不记得?” 鱼二笑了,“瞧您这话说的,小人又不好男风,何曾留意哪个男子长的俊不俊呢?您还是留了姓名住址,小人这几日教伙计们留心着些就是了。” 春禧见他说的在理,眼珠子一转便道:“告诉你也无妨,阮大将军你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如雷贯耳!不知您是几房的?”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记得,待打听清楚了,去阮府东院从南往北数第二个角门找何老四,让他去里面叫莺儿姑娘,到时我自然就出来了!” 春禧想,到时候交代何老四一声,若有人来找莺儿,直接领来见自己就好了。 如此,就算旁人知道了此事,也以为是三房打听的,和自家小姐没什么干系。 春禧想到此处,又交待鱼二,“一定要亲眼见到我才行,万不能通过旁人传话。” 鱼二答应了,心里也就明白过来,这个丫头是阮府的不假,但肯定不是阮冰绡的丫头。大房的姑娘才封了贵人,那么这个丫头,不是二房的就是四房的。 估摸着是她的小姐无意间看到了主子的脸,(吃温)心萌动,使唤了丫头出来打听。 鱼二无奈摇头,桃花这个东西,真是什么季节都能开啊! 话说莺儿别了春禧后,在书肆里拣了一摞话本子就匆匆往回走,她得赶紧把檀琢来京城的事告诉小姐和夫人。 那成想心里越急,脚下越乱,待走到了一条巷子里竟迷了路。 莺儿急的满头汗,她明明记得来时穿过了一条巷子啊,怎么走到底是个死胡同呢,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记错了? 莺儿复又扭头快步往出走,不防脚下绊到颗石子儿,人没倒,包好的一摞话本子全洒了。 莺儿赶忙蹲下来拣,一本、两本、三本……咦,怎么有一双鞋? 顺着脚踝、脚腕仰头上望,白色长衫尽头赫然是一张俊得鬼气森森的脸! 檀琢露出一口白粲粲的牙,正好整以暇冲自己笑。 “我看看,《女则》、《女戒》、《烈女传》……《鸳鸯偶》、《凤凰俦》,唔……还有一本《绣榻野史》,啧啧,你家小姐学得很杂嘛!“ 作者有话要说: 高空抛物既不道德,又触犯了法律红线,大家不要跟檀琢学。
第20章 相会 20 相会 “几日不见,阮姑娘怎么长胡子了?” 檀琢嘴上调笑,半点不耽误身上功夫,轻轻一个侧身闪了,“冰绡”的刀刺了个空,反被他一手扼住了咽喉。 檀琢仔细打量手里的“冰绡”,嫌弃道:“银羽卫不挑身高?哪找的矮子,扮起姑娘还挺像!” 那银羽卫平生最恨别人说他矮,恨不能手刄了檀琢,奈何技不如人,此刻被他扼住了命门,只能狠狠瞪视、目眦欲裂。 檀琢嗤笑一声,扬眉朗声对窗外道,“檀某生平最敬重少将军为人,今日幸会于此,少将军可否现身一见,也好了却檀某生平夙愿。” 青时与阮七见银羽卫被他两下给擒了,便知他功夫不可小觑,当下也不啰嗦,齐齐翻入楼中提剑就砍。 檀琢一扬手将那银羽卫丢给青时,邪邪笑道,“好啊,让你们三打一!” 阮七早红了眼睛,冲檀琢当胸一剑刺过去,檀琢下腰闪避,紧跟着阮七左手便甩出一把袖刀,欲行腰斩。兔起凫举之间,檀琢就势后翻,双脚借墙壁之力一蹬,直直给了阮七后方的青时一掌。 口中还不忘赞道:“七将军好俊的功夫!檀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左右手同时出击。” 青时知他方才变拳为掌是留了情的,此刻听他说话气息平稳、中气十足,便知他功夫远在自己之上,应该比阮七还要再高一筹。 如此,强攻便不如智取。先听听他引自己出来意欲何为,再趁其不备下手,如此方能为冰绡出一口气。 青时想到此处,便示意阮七停手。 阮七哪里肯停!他恨不能将檀琢血溅当场、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待他死了还要再挖出来鞭尸! 故此,每一下都使出十足力气、每一招都饱含杀意! 檀琢一面小心招架,一面笑道,“到底七将军是亲哥哥还是少将军是亲哥哥?檀某竟分不清了!” 阮七被他一激,眼瞅着气息紊乱、破绽越来越多,青时只能硬着头皮上,加上先前的假冰绡,三个人拼了命才与檀琢打了个平手。 檀琢却并不想他兄弟拼命。 他昨日让莺儿给冰绡捎信,约她同春楼一见,本来就是为了引阮青时现身。如今凉州失势,云州危机四伏,若檀家与阮家联手,必能力挽狂澜,说不定,还能做成一番大事业。 阮青时与阮信不同,他一定会答应自己。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6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