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绡最怕痒,只好连连求饶,“我说、我说!求莺儿姐姐高抬贵手!” 莺儿笑道:“今早上檀琼郡主来找你,说要与你一起去唐老先生处,见你不在,她便带着金珠自己去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们昨夜就到府了!你还敢抵赖么?说,昨晚你和他是不是……从实招来!” 冰绡却被她前半句话吸引了精神,“你说檀琼自己去了唐老先生处?” “对呀,怎么了?” 冰绡不禁想到了昨夜看到的那一幕,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莺儿却不容她打岔,“说不说?再不说,挠你痒痒啦!” 冰绡怎肯束手就擒,“好、好,我说!”,话音一落便来了个以攻为守,莺儿痒得浑身直颤,一骨碌从她身上掉下来,又挣扎着报复回来,两个人顿时在床榻上闹成一团。 直到钗环散乱、气喘嘘嘘,俩人方直挺挺躺着不动弹了。 莺儿犹不甘心,用手指捅冰绡的腰,“说嘛!” 冰绡翻了个身,悄声道:“那……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 莺儿来了精神,也翻了个身,眼里的好奇之火熊熊燃烧,“发誓不会,快说嘛!” 冰绡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含糊:“也没做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呀?”莺儿要急死了。 “就是……咳咳,亲、亲了一下。” “啊!”莺儿惊叫一声,反倒唬得冰绡捂住了她的嘴,“大惊小怪什么嘛!” 莺儿上下打量她,“亲、亲哪里啦?” 冰绡红着脸骂:“还能亲哪!就……嗯……明白了么?” 她不好意思大声说,便在莺儿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莺儿震惊,“你、你……他怎么能把舌头伸到你嘴里?好恶心!” “人家不说你偏要问!哼!”冰绡又羞又气,翻身不想理莺儿了。莺儿便如扭股糖一般缠着她,“还有呢?还想听!” “还有就……嗯……嗯,你懂了吧?” “……不太懂!” “就……那样,这回懂了么?” 莺儿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他莫不是把你当做娘亲了,要不然为何要摸……” 冰绡急得再次用手捂住她的嘴,“求求你闭嘴吧!” 莺儿憋得喘不过气,方才将冰绡的手扒拉掉,偏又倔强地将那最后一个字吐出来,“奶?” “啊!死丫头!” 冰绡伸手便要去掐她的脸蛋,她一骨碌爬起来便往外跑,绕着廊庑与冰绡兜圈圈。 檀琢方迈步进来,便见冰绡红着张小脸正在追莺儿,绿芜无奈地被她们两个围着,一身功夫用不出来。小玉在旁边汪汪乱叫,似乎是在劝架。 檀琢轻咳一声,顿时三人一狗齐齐偏头看他。 莺儿本就畏惧他,一想到刚才小姐说的话,顿觉身上一阵恶寒,只一溜烟便跑了。 小玉本想冲檀琢叫几声,奈何也畏惧他的气势,便也夹着尾巴追莺儿去了。 绿芜知趣地福一福身,也走了。 方才还热闹的庭院,此刻只剩下了檀琢和冰绡两个,一个不明就里,一个脸儿通红。 “你怎么这么能疯?”檀琢一边给她整理头发,一边笑着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 冰绡气得跺脚,转身便回了房。 檀琢跟进去,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冰绡不想与他多说,便打岔道:“这次袭城,王爷知道,对吧?” 檀琢一愣,一把将她抱到腿上,亲了一口方道:“你怎么猜到的?” 冰绡得意起来,“这还不容易!你虽可假稽查司的名义养兵,可名目虽巧,也只能瞒过外人,想来王爷那里是决然瞒不过的,这是其一。第二个嘛,唐将军问你要不要留人,你却说不用。我就想,若能趁机把檀瑞那厮拿下,对咱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什么不同意呢?想来想去,也只能是王爷的缘故了。” 檀琢眼中一片温柔,“我的小狐狸真是冰雪聪明!你猜的不错,此行确实是得了父王的掩护方才成事的。” 若不是前两次冰绡代自己送寿礼,中秋那日又要自己去给父王送吃食……想来自己是决然不会与父王相商的。云州这块天,若想要那块云彩下雨,没有王爷相助,虽然也能成事,可终究太冒险。 小狐狸说的对,做人何必那么别扭。既然是他的儿子,索性便利用好这一身份,没必要舍近求远。 “多谢你!”檀琢郑重道。 冰绡笑吟吟地领受了这句感谢,眼睛一转又道:“虽然应了王爷的要求,答应他不动檀瑞,可你若翻脸不认账,他只有你们两个儿子,想来也无可奈何!所以说,不是他的话管用,而是我的玉郎为人磊落,不屑为小人之举!” 檀琢心中一动,眉眼舒展如春水初生,“你刚叫我什么?” 冰绡方才是情不自禁将起床时演练的话带出了口,此刻已然窘得不行,“我……” 檀琢知道她害羞,也不逼她再说,只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早知如此,初见时就应该将你抢回来!” 冰绡满心以为他会说一番熨帖人心肠的温言软语,不料这人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张口就专拣教人生气的话说。 偏偏今天冰绡却生不起来气。 她方才虽然没说,心里却明白,檀琢之所以留檀瑞一命,也不是出于光明磊落的胸襟,而是想教恩远王明白:你看,我哪里都比檀瑞强。 就好像是自己幼年时与青时在父母面前争宠一样。 冰绡心疼檀琢,他比自己大了六岁,可于父母之爱、兄弟之情,却比自己少得了许多。 以至于如此胸有韬略之人,一遇到父母兄弟之事,便表现得像个小孩子,千方百计地要在不喜欢自己的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好处。 冰绡心中一片酸软,看着他那双眼睛,便没法再计较刚才那句混话。双手捧着他的脸,冰绡也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这还是头一回,冰绡主动吻檀琢。 檀琢觉得自己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化了,化成了温热的液体,缓缓地流向四肢百骸,令他浑身上下都酥麻了,既温软,又好像有一股坚硬的力量,怎么也使不出去。 直到又被他压到床榻上,冰绡方后悔不迭:什么叫东郭先生与中山狼,自己就是东郭先生,檀琢他就是一只狼啊! 这只狼得了刚才那一吻的鼓励,愈发得寸进尺,不止将手往那里探,连嘴也凑了过去。 冰绡想到莺儿说的,“他莫不是把你当成了他的娘亲,所以才……”,顿时浑身一机灵,臊得 弯起膝盖,力大无穷地顶了檀琢一脚。 触感奇特,很硬,又好像是弹弹的。 “哎呦!”檀琢痛呼一声,弓起身子落到床上,好一阵没说话。 冰绡看他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忙用手扒拉他,急道:“我、我没用多大力气呀?你哪里疼,让我看看!” 檀琢有苦说不出,只勉强浮起一个惨笑,“不必了……下次、别这样踢我,我会死的!” 冰绡看他疼得脸都白了,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心里急得不行,“你忍忍啊,我去叫郎中!” 檀琢更疼了,急得一把将她拉住,闷声道:“不用!” “你别逞强啊!” “没……真不用,别说话,让我缓、缓缓。” 冰绡虽听话地让他缓,心里却对他的反应好奇极了。觑着他神色好转,方凑到他身边,“这回好点了吧,让我看看。” 檀琢哭笑不得,“真不用。” 冰绡想到他先前胸口那道伤口,生怕是在渡口打斗时一不小心伤了小腹,他皮糙肉厚不当回事,方才却被自己踢中了伤口,才一下子疼成这样。 “你怎么这样啊!真是不识好人心!” 她噘着嘴又开始生气了。 檀琢无可奈何,“可是你说的!” 长臂一伸,又将她拉到身侧,引着她的手……冰绡惊叫一声,下一刻便被他用唇舌死死堵住。 直到冰绡已经软成一滩水,他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通十分无耻、十分下流、十分不要脸的话。 冰绡下意识地弯曲膝盖,又要顶他。这次他早有防备,一翻身便下了床。 “你给我回来!”冰绡恼得非要打到他才罢休。 檀琢嬉皮笑脸,“乖,我得去退婚。不然如何能娶你?不娶你,又如何教你做人的道理?”
第86章 退亲 “你回来!” 冰绡半跪在床沿,语气急切。 檀琢往回走了几步,身体还防备着她袭击,嘴上却笑道:“有何见教,平身再回话。” 冰绡顺势跽坐,瞪了他一眼,“与你说正经的,退婚一事,想来王爷没答应,对么?” 檀琢收敛起玩笑的神情,在冰绡跟前半蹲下身子,“不瞒你,他确实不同意。可你放心,嫁娶之事,虽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强扭的瓜毕竟不甜,世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只要我自己咬死了不肯娶旁人,他们谁都拿我没办法。” “……所以你便要绕过王爷,直接去傅府退亲?“ “我早便想去,一刻也不想拖了!” 冰绡叹气:“你不能去。” 檀琢讶然:“你——” “不是我,是杏明。若能说得动她,最好是让她主动来提。一则,退婚于女子名节有损,特别是她,云州上下都以为你和她……若是你主动退婚,这样未免太伤人。二则,若你主动退婚,王爷就算是顾及傅恒的面子,也决然不会轻易答应。可若是杏明主动,王爷对傅恒有了交代,想来也不至于再生枝节。” 檀琢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只觉得她说这话时,仿佛变了个人,不再是顽皮的小女儿情态,反倒有股端庄莹静、明媚娴雅之感。 冰绡勾着手,用修剪得不太长的指甲刮檀琢衣领处的云纹,轻声道:“你这样看我,是觉得我太有心机了么?” 檀琢忽然低下头笑,“我早该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你除了机灵之外,于这些事……竟如此通透。” 冰绡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偏又得意道:“哼,这才是做人的道理!待会你与杏明说时,一定委婉些,我想分寸如何,不用我多说。” 檀琢一默,半晌方问出口:“你可怜她么?” “不是可怜,只是觉得她并没有错。”冰绡顿了顿方才红着脸又道:“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这是人之常情,我如此,她亦如此。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更何况,杏明为人磊落,实乃女中豪杰。论起来,我们两个还都算是独具慧眼,如何要互相为难呢?” 檀琢捏她的脸,不满道:“什么独具慧眼?倾慕我的姑娘可不止——” 冰绡白了他一眼,“少来!檀公子恶名在外,人家姑娘见我都暗地里可怜我,可没见有哪个嫉妒不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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