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瘪了瘪嘴,辩解道:“娘亲又不是不知道表哥看上了姜云静, 您若一早把她许配给他, 哪会有这些事?到时候沈家的钱不都是我们的?” 陈氏听了,一拍桌子:“你还跟我顶嘴?倒是我做错了?若不是为了陈家和你们, 我至于这般辛苦?” 姜云姝还想回嘴,被这一拍震住了,只得缩了缩肩,不再言语。 “你以为你爹爹是个傻的?他绝不会让姜云静嫁给源儿。至于沈家的钱,我早就跟益州那边商量好了。你们呀!”陈氏伸手点了点姜云姝的额角,“太心急!” 姜云姝被点得生疼,揉着发红的额头,委屈起来,“那现在都这样了,要怎么办?” 陈氏叹了口气,声音冷了几分:“今日若是找不到你表哥,你就一口咬定不知此事。” 两个当中若要保一个,她肯定是选自己的女儿。源儿嘛,她只求能尽力保全了。 “你警醒些,别让扶风院那边拿到你的错处。这件事她不可能忍下去,你爹爹知道了,难免迁怒。” 说到这,陈氏也是筋疲力竭,没等姜云姝再说,摆了摆手便让她退下了。如今她只求源儿没做成,否则姜云静拿这个做借口不嫁,她也是无可奈何了。 毕竟,婚前失贞,益州那边再答应,姜修白也会起疑。 然而,还没到晚间,陈氏就听说了姜云静忽起高热的消息。 姜云姝白日里还见过,说是精神头足着呢,怎地好端端就突然病了?她自然觉得不对劲,用过晚膳后就以探病的名义去了扶风院,却不料在门口遇上了正要进去的姜修白。 “老爷怎么也来了?” 姜修白刚下职,一回府,姜云静身边的小丫鬟就找了过来,说是小姐忽起高热,满嘴胡话,瞧着不大好了。 那丫鬟说得吓人,姜修白也是一惊,公服都还没换,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此时见到陈氏,脱口问出:“静儿她到底怎么了?” 陈氏被问得一懵,她也刚过来,哪里知道? 姜修白见她一脸茫然,心中不悦,语气也差了几分,“平日里我多在外,你管着府里,大姑娘生病了也不知吗?” 陈氏被他这样一顿指责,顿觉委屈,她还能日日盯着大姑娘不成。 还未等她开口,院中一个小丫鬟就跑了出来,哭哭啼啼地直嚷着小姐不好了,方才又惊厥了。 陈氏见她面色不似作假,心中也是一惊,难道她真被昨日那事吓着了? 一行人慌慌忙忙赶进屋内,甫一踏入便闻见股浓浓的药味。 姜云静仰面卧在床上,面色发白,额间渗汗,沾湿的头发狼狈贴在脸颊,眼睛紧紧闭着,就连呼吸也格外急促。 青棠立在床头,手里端着碗淌药,眼皮哭得红肿发亮。 姜修白瞧见这幅场景,吓得眉头一挑,环视一圈,厉声问:“到底怎么了?” 可扶风院的人只耷拉着脑袋不出声,陈氏也答不上来,拧着帕子刚想安抚姜修白几句,对方却大步走到床前。 “你,”姜修白指着青棠,“你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丫鬟,你说。” 青棠还没开口,先逸出一段哭腔,嘴皮子也跟着抖了抖,接着忽地扑通跪倒在地,拉住姜修白的衣角,一声哀嚎:“老爷,你要为小姐做主啊!” 陈氏一听,心道完了。 果然,那丫头很快便抽抽噎噎地开始说起:“小姐……小姐她今日回来便有些不对,在房间里坐着一动不动,整个人丢了魂儿似的。奴婢,奴婢叫她她也不应。后来,小姐说要睡一会儿,奴婢就出去了,过了几个时辰再来看,小姐就起了高热。”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青棠神色犹豫,吞吐着似不敢开腔,末了才道出一句:“奴婢……奴婢不敢说。” 姜修白越发觉得蹊跷,沉声道:“有什么说什么,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青棠看了看周围的人,姜修白意会,摒退了房间里的闲杂人等,只剩下他、陈氏同姜云静主仆二人。 “说吧,现在没人了。” 青棠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其实,其实昨夜小姐不是去了国公府。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被表公子在半途找贼人掳走了!” 此话一出,如同巨石落入水中,众人心中霎时间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姜修白听得脑袋一懵,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被人从身后扶住了,不肯置信似的:“你……你说什么?表公子,哪个表公子?” “就是……”青棠瞥了一眼面色发白的陈氏,“就是夫人的侄儿。” 话音一落,陈氏就厉声喝道:“你个死丫头胡沁什么!源儿哪会做出那般禽兽事!” “你住嘴!”姜修白喝住她,接着又看向青棠,一字一句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这等大事,奴婢自是不敢有一句虚言。” 陈氏脸沉得能滴下水来,她狠狠盯着青棠:“若是这样,那你昨夜是如何回来的?为何又不说?” 青棠抹了一把泪,哭哭啼啼道:“是小姐……小姐不让奴婢说的。那表公子把她掳去,还用了那种药,她若是那副样子回来被瞧见了,让小姐还怎么活,所以她才让奴婢回来谎称说是去了国公府。” 姜修白深吸一口气,站不稳似的,退了几步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那你小姐她……” 青棠自是明白姜修白的意思,忙摇头道:“小姐没事,只是受了伤。” 没事?陈氏心中一动,却又不敢开口问。 听见姜云静无事,姜修白这才松了口气。 也许是方才一阵动静惊扰了姜云静,就在青棠说话时,她缓缓睁开了眼。 姜修白瞧见了,立马快步走到床前,只见姜云静目光茫然地看过来,在发现是他时愣了愣,像是有些认不出来了似的。 下一秒,眼中却蓄起了泪,顺着眼角就滴了下来:“爹爹。” 这虚弱的一声带着几分委屈几分无助,姜修白心中一痛,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她生病时也是这般,总会爹爹、爹爹的唤个不停,于是赶忙握住她伸出来的一只手。 “爹爹在。” 姜云静鼻间一酸,又是几滴泪落下来。 “爹爹,女儿无颜见你了。” “爹爹都知道了,此事不怪你。” “那陈……陈,他就是个禽兽,绑着我,还想对我做……” 说到一半,姜云静再说不下去,以手掩面。姜修白正想安慰,却瞧见了她腕上一道鲜红的血痕。 心中顿时怒意翻腾,一转头,大声喝道:“那个狗东西呢!还不把他给我带过来!” 陈氏一慌,忙道:“妾身也不知……” “你不知?他不是你陈家人?” 沉默一瞬,姜云静拉了拉姜修白的衣袖,“爹爹,陈……陈金源在……女儿这。” 姜修白一愣。 陈氏则是脑子一懵,果然,她猜得没错,源儿是落在她手上了。 待姜云静稍歇片刻,便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姜修白按住了:“你还病着,这是做什么?” “女儿无事,只是有些发热,让爹爹忧心了。只是……现下有一件事女儿不得不同爹爹禀明。” 见她神情严肃,姜修白也没再阻止,问:“何事?” “昨日,若非娘亲保佑,女儿定已被那陈金源奸污。”说到这,姜云静似感羞耻,咬了咬唇,声音也哽咽了,“他不仅绑了女儿,还对我用了……” 剩下的话没说完,可姜修白也听明白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听她提到沈氏,更是心中惭愧,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如今我虽无事,可此事到底有损清白,女儿……女儿想退了益州那门亲事。” 姜修白以为她是自责,劝道:“你这……既然无事,又何苦如此呢?同他们说清楚便是。” 姜云静摇了摇头,“并非仅仅因为这个,昨日女儿之所以能逃脱,乃是被一位公子所救。虽则……虽则那位公子为人清正,可女儿被药效所驱,还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再嫁与别人……实在不妥。” 姜云静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屋子里静了一瞬。 见姜修白沉默不语,姜云静哽咽出声:“若是……若爹爹不肯,觉得女儿辱了姜家清名,女儿今日便了结了自己,落得个干净。” 说罢,她下一秒便掀开被子,起身去寻那案台上青棠提前放好的一把剪子。
第42章 扶风院中, 还没等姜修白回过神来,姜云静剪子已握在了手里, 飞快在自己胳膊上划拉了一道, 鲜红的血瞬间涌出来,染了姜修白一手。 姜修白吓得赶紧大叫大夫,一把夺过剪子, 按住她的伤口:“静儿你这又是何苦啊!爹爹何曾说过不愿?” 姜云静被扶回了床上,方才那一阵又出了不少汗,一张脸热得红彤彤, 唇色却越发地苍白,语带哭腔道:“落到这步田地, 女儿自知对不住爹爹这些年的悉心教养,已无颜再苟活于世了……” 说完,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 陈氏看得眉头狂跳, 这姜云静今日是疯了不成?平日里脖子仰得跟个天鹅颈子似的, 清高得很, 竟会不顾脸面使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 她本想着, 若是等会儿姜修白要发落源儿, 自己便闹上一闹,假作撞墙,博几分怜意, 却不曾想竟被她抢了先。 陈氏一时很得牙根发痒, 却又自知现下自己多说只会热姜修白生厌,更没法子戳穿她, 只能把一根帕子捏得快要断掉。 姜修白知晓姜云静性子, 素日里不爱低头的,如今恐怕是真的伤了心, 才会做出这番激烈行径。惯不会哭闹撒娇的人陡然这样一下,倒让人越发怜惜,姜修白心头一时也是五味杂陈。 若不是那陈氏家的竖子,他好好一个清白闺女如何能落到这般境地! 于是长叹一声,“爹爹绝没有怪你的意思,此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既然如此,爹爹会退了同益州家的亲事。” 姜云静闻言,默默抹了泪,一双哭得通红的眼镜看向姜修白,“爹爹不怪女儿?” 姜修白难得温情,抚了抚她汗湿的额角,“你是我的女儿,为父只希望你能嫁得良人,日后过得顺遂安宁,如今也只是痛心罢了!” 若非今日这样一番算计,恐怕姜云静这辈子都没法从姜修白这里听到这样一番话,此时也说不上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她知道姜修白对自己并非完全无爱,只是那爱就那么一点,却要分给许许多多的人,到她手里只剩下稀薄的一角。 想到这,姜云静刚刚热起来的心又冷下来几分。 既然已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姜云静也见好就收,拿帕子抹去眼泪,温声道:“爹爹对女儿好,女儿心中自然是明白的,还望爹爹勿要因女儿的事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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