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十指紧扣, 笑问:“原来我在大师傅心里是贵女。” 男人低头看她:“我阿娘因着这穿耳留下的耳洞,她遭受过不少人的冷眼。” 裴枕虽然那时候年纪小,但却把这些事记得很牢。母妃起先在后宫的位份不高,也没有本家在她身后做护盾。那些个后宫妃嫔得了空闲, 就要把她耳拿出来说一说。母妃总是躲起来小声的哭,被他发现了, 摸摸他的额头逞强的说自己没事。 便是到了如今皇兄坐上王座,朝中大臣也拿母妃是异族的身份说事。母妃到死只能是太妃, 而不是皇太后。 方才还听她说什么合适不合适。真当是让他止不住的想笑了。 裴枕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这个年级是还小,都不知道事情的厉害:“你可要再想想?” “大师傅这话里的意思, 倒是让枝枝觉得有转圜的余地。” 裴枕见她乖巧模样,随意的又碾压几分手上的力道。 “痛。” 不是霍枝定力不够, 就是这男人太会了!他说话就说话好了, 做什么捏她的耳。搞得她浑身的酥麻。 千万别怂啊! 她心下一动容, 拉扯下他的宽大衣袖。将两人距离靠近:“我起先也不过是打着想和你亲近的意图, 并没想过这么许多。”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裴枕:“那你现在想想也来得及。” “大师傅说现在么?”霍枝抬起头,粉红唇瓣:“枝枝可不会一心二用。” 裴枕俯下身,靠近她几许,轻轻的吮。 一时间口腔里茶香四溢。这茶叶是浮云新寻的, 说是岭南当地的细茶, 专供皇室,每一叶都吸收月光精华, 到了采摘时期,也只得经过处子之手。 裴枕起先听了不以为意,现下尝了,当真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霍枝往后躲,被他掐住下颚,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呜的鸣。等呼吸不上来了,她拿拳头捶他胸口。 “这茶不错。”男人这才将手松开,放她离去。 霍枝气的脸颊绯红,拿眼瞪他。 裴枕似乎很是喜欢她的这些小反抗表情。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便是起先她用过的那个杯子,看着她气价败坏,自己慢慢的品着。 “原来大师傅还有这癖好。我若是以前知道,哪里会来招惹你。” 他放下手中茶盏,到了她跟前:“我大你八岁,又生在富贵乡里。打小以来见过讨好的美人不知凡几。也从未在她们身上犯过错。” 察觉男人话中有话,她抬眸去问:“那我不也是说了,让您大人有大量。” 什么叫大人有大量?若不是自己错觉。 她可是要和自己划清关系。 对上他的眼,霍枝小声道:“我向你说一句,对不住。” 非常潦草,且敷衍的态度。 听她依旧在说这句话。裴枕已经心中不喜,嘴角却依旧维持这笑,克制住火气:“枝枝,你若是烦我今日没有下山接你,不如直说。今日王三娘上山事发突然,但依着恩师这份情分,在岭南之地我便是要照拂她一二。” 这回倒是绕回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和他细算这件事。霍枝深呼吸几口,“情分,你和我说这两字,真当是听不习惯。” 男人静默片刻:“不说情分,难道你想让我说引春醉么?” “引春醉如何了?”拜托,中毒明明是她霍枝,凭什么这男人如此计较。哦,他的确是在和自己计较,为的是那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王三娘。 这个王三娘脸可真大,自己的爹关在大牢里生死未卜。自己却在岭南勾搭江左王? 更可恶的是这男人说了什么,照拂一二?一对狗男女,在她霍枝头上蹦跶,可真是不把岭南县主放在眼里! 蹭蹭火气如加了柴,怒火中烧。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霍枝起身,推开他。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保命要紧。 她思虑了几瞬,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如回家找爹爹,他一定有法子帮她脱身。 这个人竟然是江左王……啊!好想死上一死! 极其失望的一眼,她说:“说多错多,你大我八岁,应该多的这样的道理。” 这是在年岁上没完了是吧!裴枕被她推的一愣,她这发的火当真前所未有的厉害。倒不如直接将茅草屋翻了的好。激得他,都想动手。 事实上,下一瞬,男人还真的反手剪了女人的手腕到身后。两人之间推推搡搡,便到了床榻之间,他的声音带着嘲讽:“你可是故意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话收回去。” “收回去什么,你老人家没听过一句话叫做覆水难收么?” 大她八岁,辈分差得太大。现在是话也清不清楚了,是么,皇叔! “枝枝,你能不能别惹我生气?”裴枕见她这番故意,不止气火攻心,还觉得头疼无比:“若早知道你吃醋成这样,我今日或许不会见王三娘。” “你爱见谁见谁。” “这事你是不是过不去了?”裴枕记起她先前的狂妄,让他不准拈花惹草:“枝枝,我和王三娘并不如你所想。” 别啊!江左王,您老人家事忙,哪里是她惹得起的!霍枝张嘴要咬:“我们不合适,不如趁早分开。” 对的,对的。这话先扔出去再说,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霍枝顿时松了一口气,求求了皇叔,让这段露水姻缘到此为止罢! “反正我于你而言,不过就是匆匆过客。” 宛如一颗惊天巨累,炸得裴枕心神巨震,他以为自己这几日想的够多。却敌不过这女人几句话的功夫,不合适?趁早分开?简直就是没心没肺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当真是心里掩藏下所有的罪恶,被她悉数给翻出来,遍地开花。裴枕收起笑意,一字一句:“听好了,你和我之间的事,由不得你想停就停。” 平淡了几天引春醉药性,也被瞬间点燃,如同飓风扫过场,威力之大。 裴枕:“枝枝,你是不是当我裴枕是你手中玩物,可以为所欲为!” “你为何非要说出来!”霍枝实在是想破脑袋都不明白,他干嘛要自爆身份。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个年级相仿的,老男人沟通起来太费力气。 怎么不能说了? 为何不能说? 裴枕紧紧的盯牢她:“难道,你不知我身份?”尽管他早已经知道这女人是细作,可她行为举止对自己这般放松,倒像是从未知晓过自己的身份。 若她真不知自己身份,那一切都是如她话中所言,是爱慕他之极! 皇兄手段,为何变得如此厉害?打的他都无力招架。 裴枕再看眼前的女人,心中的结都释然了。无需在遮掩。 “你是我裴枕的女人。” “我不是。”霍枝态度决绝。难道当她是傻子,会不明白,他这是在敲打她。 她还当真当不起江左王的女人。 裴枕见她依旧小性子,低下身,轻轻她的耳垂:“你若是真想穿耳,也不是不可以。” 皇叔!求求您老人家了!现在还是穿耳的问题么! 江左王坐拥半壁江山,碾死个人就和碾死个蚂蚁差不多。他是不是在威胁她? 霍枝理解的意思就是这样的。一开始是她先招惹的他,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要现在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的事! 什么合适不合适,在他这里都不存在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霍枝又有些反应过来:“那耳坠子,若如我所言真当磨成了份,你是不会要把我大卸八块拿去喂王八?” “那耳坠子是我阿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便是你穿耳了,也不会给你私藏。” 这人当真是权谋算计的厉害,他把她那些小小心思都给翻出来。霍枝往岁都是应了那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可是遇到了裴枕之后,她做的事都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见她一脸生无可恋的反应。裴枕真是纳了闷,从穿耳一件事,怎么生出这么多事端来。她定是故意借着幌子在发作一回:“你还想再说什么?” “我好累。”霍枝全身无力,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枝枝,你下回别这么闹腾我,行不行?” 她摇晃了小脑袋,凑上去,贴住他的小腹:“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搞得我俩可以白头到老似的。可别拧我掌心。这话我不觉得哪里有错,你我欢愉是事实,身份悬殊更是事实。” 裴枕见她眼中忐忑。前几天,这女人还和他表心意。是恨不得掏出真心给他看,怎么又是变了画风? 当真是知晓了他的身份,开始顾忌了? 可这闹腾的性子只增不减!这女人一夜之间明白了自己细作的处境。还会感慨两人身份悬殊,她就不能按照常理出牌? 这一点当真让他好生不习惯。裴枕蹲下身来,与她视线相平:“枝枝你可是害怕?” “嗯。”霍枝颔首,怕的要死。 裴枕揽住她的肩膀,抱入怀中,如珍宝:“你那日说的话,我有反复拿出来想过。我不做僧人是有我的原由,这里头因为很多事,不方便拿出来同你说。也是想着你知道的少些,就能在廖公公跟前更安全些。” 没错了,裴枕拿自己当廖公公放在他身边的细作。霍枝了然。 她抬起眸子,软嗓撒娇:“大师傅,你亲亲我罢。”
第42章 难搞 霍枝不甘心啊!在裴枕瞧出端倪前, 她得找条退路出来。 她都主动要这男人亲亲:“大师傅,你亲亲我嘛!” 看着她对他的笑颜,这种打个巴掌赏个甜枣的手段, 原不知道还在谁身上使过。裴枕是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满脑子的盘根错节。 枝枝若是连他的身份,先前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今日见了王三娘,听到了他们之间说话的细节, 才有如此应激的反应? 裴枕问:“你害怕的时候,会怎么做?” 他想听实话?霍枝咬了唇:“会想尽办法的躲起来。” 很符合这个女人的性子, 打不过就跑,眼前切身利益最为要紧。不会让自己吃半分亏, 甭管往日里他们之间有多少的浓情蜜意,骨子里洒脱的说断就能断。她心中自有一杆衬,把他五花大绑论斤卖了, 都抵不上她的那一份珍稀的不行的小命。 裴枕冷笑。这女人怎么不去从商,可真当是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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