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只见刀光一现,鲜血便喷洒而出,随即大股的血柱汨汨流出,猩红的血液就像长蛇一般蜿蜒而下,最终流入泥土之中。 萧凤鸣的脸上还定格着死前的表情,嘴角含着释然的笑,睁着一双无神的眼,执刀而立,只是那双眼已经失去了活着的迹象。 一旁的慕怀予本能地伸出手来,喉咙里却发不出声来,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他就像是一个历史的旁观者,除了静静地看着被宿命缠绕的人死去,无能为力。 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幕,骆语冰眼皮都没有动一下,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不知在想什么,倒是巫逐清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伸手将萧凤鸣的眼皮给合上了。 “骆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可好?”巫逐清看着骆语冰,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入夏后的夜晚空气都带着暖意,今夜月光很明亮,天上没什么星子,能够看到有如鱼鳞一般层层叠叠的轻薄云片。 一阵马蹄声过,草野中的夜虫鸣声渐消,此起彼伏,让人又种难以辨认方向的错觉。 “吁,休息一会,一刻钟后再行。”覃柘勒住马,停了下来。 小红枣这两日马不停蹄地赶了几百里路,可见地消瘦了许多,原本还挺有光泽的鬃毛都乱成一团了,蹄子上也占满了泥,看上去颇为狼狈。 江秋晚从马背上下来,解下水囊喝了一大口水,这才恢复过来:“阿柘,此距藏风谷只有不到十里路程了,你放心,我们此去定能顺利将你师父救出。” “幸苦你了,小晚儿。”覃柘拍了拍江秋晚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秋晚当时见她满脸着急地飞奔下山,想也没想就直接骑上马跟着一块儿来了,硬是片刻没歇,跟着覃柘连着赶了两天的路。 “不幸苦,不幸苦,能够帮上你一些忙就好了。”江秋晚连忙摇摇头,虽是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好在总的来看精神还算不错。 二人喝了些水,随便吃了几口背囊里的干粮便准备继续赶路了。 就在这时,覃柘止住了手中的动作,眼睛一动不动地回头望向来路,眉头微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 江秋晚疑惑地跟随覃柘的目光望去,话音还未落,便听见了奔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便看见远处有二人纵马驰来。 江秋晚瞬间警惕起来,眯着眼睛,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来人。 “安歌,怎么是你?!”江秋晚惊讶地走近,常安歌也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晚秋姐,覃姐姐。”常安歌恭敬地向覃柘和江秋晚行了一礼,有些难为情地解释:“先前我无意听见你们提到了左左,大概也猜想到了一二,我想左左她定时遇上了什么麻烦迫不得已才会如此作为,我这才冒昧跟上二人,想着也许能尽绵薄之力。” “哦哦,这样啊。”江秋晚笑着了然地点点头,看了亲柘一眼,没再说什么。 覃柘的目光从常安歌身上移开,抬眼漠然地望向他身旁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玩世不恭笑意的简装男子,不客气地问:“你是来做甚的?” 藏风之谷 “他……” 常安歌刚想解释,却见耶律隼摆摆手,翻身下了马,走到覃柘身前微微低下头,咧嘴笑得一脸灿烂:“阿柘,我不放心你,就顺便跟来了。” “我是在半路上遇见这位兄台的,他说与覃姐姐你是旧识,我们就同路来了。”常安歌解释道。 “真是阴魂不散。”覃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蛮子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似的,真就走哪儿黏哪儿,甩都甩不掉。 “你说什么?”耶律隼凑近些,故意装聋。 “没什么,看你年纪轻轻就目钝耳聋也不容易。”覃柘冷淡地嘲讽道。 江秋晚不合时宜地噗嗤笑出了声,随即轻咳一声,转过头去爬上了马背。 耶律隼脸皮一贯厚得很,似乎完全习惯了覃柘冷淡的态度,面上的笑容不消反浓,就只当打是亲骂是爱了。 “懒得跟你废话了,要跟来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不过你若是有什么旁的歪心思,我断然不会让你好过。”覃柘不客气地给了耶律隼一个下马威后,身形轻巧地翻身上了马,一夹马腹,马儿飞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耶律隼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纵马跟上:“阿柘,你为何对我戒备心如此之重呢,我是真心喜欢你,天地可鉴,没有掺半点假。” “喜欢?”覃柘转过头来瞥了耶律隼一眼,“我记得我跟你好像并不太熟,你所谓的喜欢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还是说,像你这种人,习惯了将人视为物什,碰着新鲜玩意儿无论如何也想弄到手?” 见身旁之人半天没有回应,覃柘想是不是自己这话说得太重了,但以这家伙的脸皮厚度应该不至于会自尊心轻易就受挫了才是。 覃柘正这般想着,便听得耶律隼大笑道:“阿柘,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浅薄了吧。不过大概是因为我给你留下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没关系,往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互相了解。” “我想还是没这个必要了。”覃柘感觉跟家伙说话真就有种挺无力的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特别没掌控感。 耶律隼见覃柘是真懒得理会他了,于是及时收住玩笑神色,转移了话题:“话说先前你四两拨千斤地几下便将慕汵远给击溃了,你是如何知晓慕汵远的命门所在的?” 覃柘没想到耶律隼会突然问这个,微愣后直截了当地说道:“独家密法,不外传。” 耶律隼哪里听不出来她这是在糊弄人,不过也很识趣地笑笑没再追问了。 覃柘倒也不是吝啬言语,只是此事关于师父的秘密,她不可能说与一个外人听。 师父的内力深不可测,修为诚然已臻化境,然而天下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完全的至尊之境,甚至可以说,一个剑术境界越高不可攀的剑客,他的弱点越是简单直白,只要能知悉门路,纵然一个稚子亦能将其击败,就像是一把被打磨得尖锐无比的剑,它能削铁如泥斩断万物,但若能找到那个聚力之点,再锋利的剑都能被顷刻折断,而那三个穴位正是师父的命门所在。 覃柘原本也不敢轻易动手,直到观察到慕汵远内力运行的规律和习惯,这才几乎确定了他根本就还没能彻底将师父的内力消化,反而因为师父的内力实在过于霸道,直接占据了主流,反倒是侵吞了本主,不仅如此而且还同化了其余几人的内力,因而覃柘推定,师父的命门亦是慕汵远的命门所在。 现在回想起来,先前的作为确实是过于冒险了。 覃柘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拍了拍小红枣的背,加速往前赶路。四人轻骑,没有花多少时间便奔驰了几里路,约莫着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 就在这时,马儿放慢了脚步,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无形的阻力似的。 “阿柘,你看前面!”江秋晚追上了覃柘,眼神很敏锐的注意到了前方的地形变化。 只见原本还平坦得一眼能望到尽头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小凸起,随着走近,渐渐地浮现出了全貌,原野的尽头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石山。 这些石山沐浴在月华之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白色,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银一般,很是参差巍峨,就像伫立于原野之上的巨人群,挡住了来访者的去路。 几人很快来到了山壁前,此处的石山山壁笔挺陡峭,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拿张巨斧从山顶一路劈下一般,若非今夜月色还算清明,照得周遭亮堂,视力范围还算宽阔,否则但凡起点儿云雾,这地方真就叫人举步维艰。 “藏风谷应该就在此处了。”覃柘抬眼循着石壁望上去,观察着此处的地形。覃柘也是根据左左留下的路线一路过来的,她原设想过会是怎样一个深沟山堑,眼下看来也就是一座座并连在一处的山墙。 “可是此处放眼望去只见山不见谷,我们要如何取道才好?”江秋晚有些发愁了。 耶律隼伸手叩了叩石壁,也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很显然此处的山石除了异常高峻之外,与别处并无什么区别。 “别瞎敲了,没找对方法纵然你把此山铲平也没法儿找到路进去。”覃柘看了耶律隼一眼,随即从怀中掏出先前左左留给她的那个香囊,将里面的那张纸仔仔细细再看了几遍,都没发现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阿柘,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江秋晚从覃柘手中接过纸条,前后都仔细看了看,确是不见有什么提示,有些泄气了,“左左既将我们引来,却又不说清楚要如何进谷,不会是要徒手翻过去吧……纵然是轻功再好也做不到啊。” “晚秋姐,除此之外,左左还有没留下别的什么东西?”常安歌觉得以他对左左的了解,左左虽平日有些顽皮,却是个聪明仔细的姑娘,心思也很是仔细,不应该会做事不清不楚才是。 “别的东西……”江秋晚摇摇头,“没有,左左就只留了这个香囊。” 覃柘原本只专注于研究纸条上的线索,听到江秋晚的话,忽然被点醒了,赶紧将原本用来装纸条的香囊仔细打量一番,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随即将香囊从囊口处整个翻了个面,果然内袋上画着一幅微缩的路线图。 “左左果真留了线索呢!”江秋晚借着月光凑过来一看,之间上面密密麻麻画得乱七八糟,一时难以分辨,“这是什么意思?” 覃柘嘴角扬起,似乎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这是左式地图的独创画法,先前每次分头行动时,左左担心覃柘找不到她,都会预留一幅写意地图,看久了倒也觉得十分直观。 “你们按我说的做。”覃柘说完,足见一点,身轻如燕地连退数十步,落在一块大石上,拿出手中的香囊举起来对比着眼前的山体轮廓察看,在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清图上对照的山体上所有的点数位置,一目了然。 如果没操错,这些涂黑的点便是机关所在。 “阿柘,接下来要怎么做?”江秋晚挥挥手,等着覃柘的指令。 “小晚儿,你往左再行三十步,走完站在原地先别动,安歌,你往右行五十步,再等我指令。”覃柘在远处调动。 “阿柘,我做什么?”耶律隼十分自觉地主动揽事。 “莫急,很快到你。”覃柘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中难得的温和让耶律隼还有些不大习惯。 “阿柘,我到了,接下来要如何做?”江秋晚莫名有些紧张,聚精会神地等着下一步指示。 见江秋晚和常安歌都已然就位了,覃柘便对照着左左给标注的点位顺序进行安排:“小晚儿,我说哪儿你就挥掌拍哪儿,用些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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