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十分严厉, 母亲连问都没有问她起因,就这样信了谢惜玉的话。 自从谢惜玉来了后, 母亲就时常对她这样说话,魏婉顿觉得委屈:“我没错!我只是想看看谢惜玉身上的胎记,看清她到底是不是母亲的女儿!” 闻言,谢惜玉身形微晃。 起先她以为魏婉只是想羞辱她,没料到,看胎记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宋锦脸色骤变,用力掷了一个茶盏砸地:“放肆!!玉儿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魏婉仰着头,眼圈通红:“母亲,我都听说了,您当时根本没有查证谢惜玉身上的胎记不是吗?既然如此,母亲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您的女儿?” “一个横空冒出来的人,凭什么跟我争夺母亲的关爱?自从谢惜玉回到了国公府,母亲日日都会去一趟映清院见她,什么都依着她顺着她,如今她那些罪臣之后的亲戚,母亲还要为她窝藏?” “母亲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根本就是永倩郡主为了自保而设下的骗局,即使谢惜玉身上真的有胎记,谁又知道是不是郡主事先让她刻——” “啪”地一声蓦然响起。 魏婉捂着脸,声音发颤:“母亲,您打我……” 宋锦气红了眼,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魏婉咬紧了唇,泪水不受控制流了下来,而后转为抽泣,从小声哭变成大哭。 见她哭得泣不成声,宋锦也有些心软,可想起自己女儿方才被如此羞辱,她仍是硬气起来:“来人,家法伺候!” 魏婉还在跪着流泪,仿佛听不到这几个字。 谢惜玉站一旁,听着那些难听的话入耳,又听魏婉的哭声,藏在衣袖内的手攥成拳头,感觉到指甲深深陷入的疼痛。 她强忍着泪意,除了方才将始末说出来后,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魏陵冷静的眼神落在谢惜玉身上移不开。 据薛闻所查到的消息。 本该是长公主千金的谢惜玉,出生后阴差阳错被郡主抱走,郡主因妒恨公主便将对宋锦的恨意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幼儿身上,谢惜玉从小深处在严苛,冷暴力的环境中,这才使她养成这种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在他人面前,暴露出一分脆弱的性子。 而作为她的亲生母亲宋锦,此时竟还想护着那个养女。 他隐下眼里的暴戾,不动声色地扭动腕骨,转而对宋锦道:“妹妹受了惊吓,先让她下去休息。” 魏婉听到这句话,惊喜抬起头。 哥哥能这样开口,一定是在帮她,他口中的妹妹一定是她! 还未等宋锦点头,魏陵看了一眼站在谢惜玉身后的飞攀,飞攀会意,扶着谢惜玉离开了。 魏婉这才吃惊地看向魏陵,没曾想,魏陵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面色平淡,坐着抿茶水。 宋锦望着谢惜玉纤弱的背影,心理愧疚感更盛,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疲惫地坐回座位上,等下人上家法。 一旁的庄姑姑见这是要动了真格,便劝道:“公主,还是算了吧,罚大姑娘闭门思过……” 宋锦冷声打断,随手指了几个下人:“你们两个压住她,你,上手打!” 魏婉是见过国公府的家法,但从没尝试过,她侧首看去,只见一个下人拿着比男子两条手臂还要粗的黑漆木棍上前。 意识到这些棍子要落在她身上,忙惊恐道:“母亲饶命,女儿知道错了。” 宋锦强压下心中的发软,攥紧拳头,狠声下令:“打!” 伴随着这声命令,就是一声拍打肉.体的声响,紧接着就是魏婉的惨叫。 只打了一下,魏婉就全身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打完第二下,加上庄姑姑还在求情,宋锦实在不忍心,不禁喊了一声:“停!” 第三棍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宋锦正要下人将魏婉带下去,只见堂内响起一道轻快的声音:“还有八棍。” 宋锦诧异转过头。 魏陵极其优雅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冰冷的眼神睥睨趴在地上的魏婉,冷声道:“魏氏家规,凡构陷同胞,引起兄弟姐妹自相残杀者,一律杖责十棍。” 他侧首,唇角勾起笑意看宋锦:“母亲可是累了?没关系,儿子在这替你看着。” 宋锦险些坐不稳,难以置信魏陵做出的事。 今日不过是两个姑娘之间的矛盾,即使触犯了家规,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她方才也只打算打魏婉三棍,警告她罢了。 魏陵为何要插手这件事? 宋锦迟迟不说话,魏陵慢悠悠且语气温善道:“母亲下去歇息吧,一会儿我会派人将这里清理干净,不会让母亲看到一滴血迹。” 宋锦的手死死扣住座位扶手。 魏婉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可当初她以为她的玉儿死了,悔恨之下才抱养了个女儿,当做是自己的玉儿来养。 她拿魏婉当亲生骨肉,虽说也气恨她这样对玉儿,可也实在不忍心仗责她。 魏陵此人,大邺人人赞扬他玉洁松贞,与人为善。可她知晓,这人的心肠能有多硬多黑,倘若她这回执意保下魏婉,恐怕后果不仅仅只是十棍了。 斟酌了其中利害后,宋锦站起身,强行展露笑容:“好,那便麻烦你了。” 魏陵淡淡颔首,目送宋锦离开。 宋锦人还未完全走出松茂堂,就听到魏婉凄惨的喊叫,其中包含着魏陵淡淡的质问:“你们没吃饭?国公府的下人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给本王使劲打。” 紧接着,魏婉叫得更惨了。 宋锦听在心里实在难受,只能快步逃离。 * 映清院,夜幕降临,风过庭院。 飞攀侯在门外,绿珠正在为谢惜玉拆卸发髻。 谢惜漫来到国公府后,也带上了绿珠,知晓妹妹一直习惯绿珠伺候,便让绿珠来了映清院。 主仆二人两个月未见,一见面就是谢惜玉在国公府发生了这种事,绿珠边为她整理发髻,边哭着问:“姑娘,您可受了惊吓?” 谢惜玉垂眸,看着自己裙上的花纹,良久,道:“不碍事。” 绿珠却仍然气愤,姑娘因为从小被郡主看管极其严厉,根本不识水性,今日若非有飞攀姐姐在旁,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发髻散下来,谢惜玉抬眼看了看天色,轻声道:“我想休息了,你和飞攀也去休息吧。” 绿珠见她心情不好,只能退下。 夜里,谢惜玉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感觉身边躺下一人,她凭借着本能,控制不住扑了上去。 周身被熟悉的味道笼罩,她的脸深深埋在那人的胸膛前,直到魏陵感觉到自己的衣襟都被泪水湿透。 晚上在松茂堂,他便看出她一直忍着泪意。 魏陵眸色寒冷,抬手轻轻揉了她的发顶。 谢惜玉泼墨乌发披散开来,发尾也缠绕在他的身上,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勾缠她的发尾。 怀中的少女从默默流泪到小声抽噎。 良久,她闷声道:“郡主从前即便再苛刻我,可她也从未这样羞辱过我。” 今日被魏婉扒开衣裳的情景实在令她难受,只是为了看她的胎记,竟这般不择手段。 魏陵扶住她的后脑,问:“你在国公府不开心吗?” 她小声嗯了一声:“国公府很压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可现在除了国公府,她又没有别的地方去,加上现在阿姐身份不便,即使为了阿姐,她也不能离开。 魏陵低声安抚了她几句。 谢惜玉从他怀里钻出来,眼睫上都是泪水,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模模糊糊看向魏陵:“你会觉得我不是长公主的女儿吗?” 魏陵还未说话,她继续道:“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胎记。” 不知是太过于信任魏陵,还是今夜魏婉做的事,实在令她心寒,不安。 她迫不及待想让人看到她身上的胎记。 说着她解开寝衣,垂脸将自己鹅黄色小衣下摆掀起,将腰侧露给魏陵看。 月色透过窗棂洒落,魏陵清晰可见谢惜玉肤白如雪的腰侧,有一块呈不规则花形的胎记。 胎记不算很大,也不算小。 却在如羊脂玉般滑腻的肌肤中兀地醒目,栩栩如生。与他所想不同,比起胎记,倒像是经人通过其他方式纹上去一般。 比如亲吻。 倘若,他吻了上去,是否会有这样的印记。 魏陵的脑海里,骤然出现这样的想法。 他喉间上下滚动,眼神逐渐幽深,晦暗不明,似透过这块胎记,审视了谢惜玉全身。 谢惜玉还在小声说:“你看到了吗?这里就是我出生就有的胎记。” “当时长公主并没有看,可她还是认为我是她的女儿,你说我要不要把胎记给长公主看看?” 魏陵很久没有说话,谢惜玉仰起脸去看他,却看不清他什么眼神,他的眼神在看哪儿。 谢惜玉只能抬手将他的脸掰正,正欲问他,蓦然间感觉腰侧一阵冰凉,她倒吸一口气。 魏陵冰冷的指腹轻轻摩挲那块花型胎记,眼底如墨翻滚,嗓音低醇:“不必,我看到了就好。” 谢惜玉以为他的意思是,他是长公主的儿子,他看了自然便是长公主看了。 她脸颊微红,伸手要将他的掌心拿开。 魏陵却不安分移动,修长冰凉的手指划过她柔韧的腰肢,顺着往上一寸,滞留了片刻,垂眸,藏下眼底的欲,才抬手慢条斯理为她系好寝衣。 “记住,不要将这胎记露给外人看。” 谢惜玉没去细品他话中意味,摇了摇头,眼里湿漉漉的,扬起红润的小脸,保证道:“放心,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她如此听话,又乖又甜,娇媚可人。 这样的她,只该是他的。 魏陵倏然起了这样的念头。 他呼吸不禁急促,而后运功强行平息自己的气息。 又深深看了她良久,才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想瑟涩了
第31章 野种 = 昨夜松茂堂的事终究是传了阖府。 府内偏僻的春院内, 谢惜漫知晓了魏婉做的事后,气愤骂道:“这个魏婉简直不是个东西!” 宋韶正在用早膳,神态慵懒, 听完没太大的感觉。 即使看到胎记也不会如魏婉的意,谢惜玉就是宋锦货真价实的女儿。 没人比她更清楚。 谢惜雯在旁小心翼翼道:“听说魏婉被打了个半死, 长公主下令她一个月不得出房门一步呢。” 没料到谢惜玉这般得长公主看重, 谢惜雯正在努力回想当初她对谢惜玉有没有做多么过分的事。 宋韶嗤道:“她活该。”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养女还妄想跟亲生女儿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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