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后实在危险,她曾经掌管整个内宫,内宫养的杀手和密探都听她调令。虽桓远登位之后,她遣散了这些人,但是谁也不能说清楚,她究竟还能调度到什么地步! “不行!”桓远否决了她的提议,没有理由,没有商议,没有解释。 石弘立马就想明白了,裴太后手里有桓远都为之忌惮的把柄。 “臣遵旨,臣以后一定严加看管,不会叫任何东西出晖章殿的殿门。” 石弘盯着桓远离开的,越来越小的背影。 自己离开父亲,便是为了投明主,没想到桓远也非自己想要选的人。 石弘不想做他们的利器,她讨厌不如她的人指挥她。
第21章 顾衡的失去 石弘决定帮一帮桓远。 毕竟毫无名分的石党幕僚和有品阶的一品官员是有着大大的不同。 桓远提携她,她也会报一报知遇之恩。 自己若没有现在的官职,无能的哥哥见了自己怎么会行礼呢? 真可惜,他可再也不能面斥自己无礼。 以下犯上是无礼,以上对下就是教诲。 裴太后,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后我就替你做内宫第一人,再往后,天下第一臣的位子也会换成我! 石弘随口高声诵唱:“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母父,生我劬劳。” 吟诵完毕,便咯咯咯笑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高屋,欣喜道:“我还没见过桓越哭呢!裴渐清死了,桓越怕是要恸哭一场。两人关系再不好,毕竟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骨肉相连,岂能轻易割舍?” 石弘自言自语完毕,也有些疲惫,便喊人进来:“备水,我要沐浴。” 窗子支开,外面的嫩芽都冒出头来了,手掌拂过去,细软的新叶,有种新生的欢腾在里面,好日光打在上面,有一种出奇的亮闪着的眼睛。飞虫早就在春光里眩晕了,乱飞,乱跳,围着花草转着圈。 韶华短快,稍不留神,她就带着浅绿和五颜六色溜走了。 该去踏青,感受一下风是如何在春的温柔里软下来脾性,慢腾腾地踱步在林间,田野里的…… 要是有雨,更是妙极,不似夏日里迅猛,不如秋日里苦寒,春雨如同冬雪一样,是人们最喜欢的。 “殿下,这样愣愣出神,想什么呢?”阿想过来问。 顾衡扭头就碰上了阿想的疤痕,目光顿住好一会儿,才撇下眼睛不再细瞧,又忍不住抬眼瞥了好几下,叹道:“我是没用的。主子无能,奴才受罪。你的额头,好几个月了,也没好完整,怕是以后都要留着这个了。” “殿下,都是奴应得的,奴心里不敢有怨,也没有怨。”阿想忙道,宫人是不能有怨的。 顾衡心下凄凉,不愿再多言,道:“阿想,我已命了大长秋,准你归乡。旨意已定,待下月开宫门,自有人领你出去。” 阿想听了,自是激动万分,她也觉着了危险,她也害怕,不聪明的人怎么能在内宫里活下去呢? 自己之前只是简单侍奉花草,不会有什么能得罪的,也是安安静静平平安安地活下来了。只不过,如今阴差阳错进来了皇后的寝宫,平白无故的卷进来了帝后之间。 阿想的眼泪不住落下,连忙叩头道:“多谢殿下恩准,多谢殿下恩准。” 阿想喜不自胜,顾衡心里咒骂自己的私心,自己早就该放她出去,可是自己一个人在宣光殿里,实在是太害怕,才拉着她,想她多陪着自己。如今情势紧迫,不得不放她走,阿想却还以为是个恩典。到底来说,要不是阿想帮了自己,她也不必遭受这些。 顾衡淡淡道:“你不必谢恩,要是再磕坏了,如何是好?” 阿想抬起头来:“可是殿下的大恩,这辈子我是报不得了,只愿下辈子我能替殿下受苦。” 顾衡勉强地笑了笑,道:“我只盼没有后世,你也不必受苦了。罢了,你也没几日在宫里了,同你往日的媎妹们道别去吧。” 春日有什么好?自己在屋子里,春夏秋冬都过得舒适,春和其他三季又有什么大不同呢? 相比都是文人墨客编的骗人的胡话,就如同剧本子里的缠绵悱恻,死生契阔的男女之情一样,专门哄骗没有见识的人的。 窗外,便多了一些暗淡,春的绿再多,能有颜料调出来的多吗? 阿想朝着杜沅安叩头,道:“多谢大长秋!阿若特来谢恩!” 杜沅安沾了她的喜事,也笑吟吟道:“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别说皇后殿下,就是我,见了你也止不住欢喜。” “阿想得您的厚爱,阿想怕是上辈子修的福气都用来遇见殿下和大长秋了。” “往日里倒没注意你,没想到是如此伶俐的丫头,要不是殿下有旨意。我非把你留在的身边不可。” 杜沅安一手塞荷包到她怀里,另一只手则去捏她的圆脸蛋,阿想的脸颊肉软软的,以后怕是捏不到了。 桓远照例要来宣光殿,陪在顾衡的旁边。 顾衡读书写字,都是极认真的,韧韧的劲头,桓远止不住喜欢。 “朕听说,皇后要放宫里一个丫头出去,怎么也不跟朕说一声。”桓远虽是问,但他心里知道顾衡是送阿想出去,怕自己再罚阿想。 顾衡也清楚桓远知道自己送阿想出去是为了保全阿想,便服了软,温柔道:“宫中之事繁多,若是一一向圣上禀报,岂不耽误国中大事。” 桓远见顾衡软了语气,心里很是开心,便道:“别处的事,朕是懒得理。你的事,我是不想放过的。” 顾衡扭头望了桓远一眼。桓远见了,轻握顾衡的手掌,道:“你莫要再置气了。” 顾衡眼里映着他的眸子,里面带着水涟涟的波纹,她(他)们也是曾经心意互投的,桓远也是奉上过真心的。 桓远拥她入怀,下巴抵住她的额头,道:“我不能说我不怨你。” 顾衡当时不告而别,只言片语也未留下,他不可能不在意。 “你的心好狠,我是怕那里面没有我。”桓远继续说道,话里不由得带上几分痛楚和不安。 顾衡明白,自己是曾经是亏欠过他的,心里一软,低下头,桓远扳住她的脸,不让她躲开,道:“你说,我要听你说,你心里有没有我?” 顾衡被钳住很是不适,眼前是桓远,是她的丈夫,是大周的天子,脑海里却一闪而过阿想带疤的额头,脱口道:“臣恳请陛下恩准阿想出宫吧。” 桓远身子一震,身子冷极,道:“奴儿,你对那个宫女为何如此心心念念?” 顾衡也愣住了,她不知为何偏偏这时要说出此言。 桓远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冷哼道:“皇后真是心急,朕都要心疼了。朕今日就让那个婢子出宫。只不过活着不能,且让她魂归故里吧。” 顾衡瘫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 桓远许了桓越府里为官的女子,出去自立门户。 安平王府里做官的女子们是拿着俸禄的,手里有些家底,但是外面已有的宅子都是供一大家子的,于是四五个要好的就凑钱买一个,带着自己的使女(圣医后来出谋划策,府里的侍女与外面的不同,不如叫使女),一起住进一个府里。 桓越安排穆桦为安明挑一个地段好的府邸。穆桦到处逛,逛了半个月,都没有挑出满意的。 桓越便叫她挑一块地,买下来,给安明建一个。 穆桦倒是找到一块好去处,城北北王府的南边空出一块空地,只是过于大,卖家又不肯分开卖。 穆桦恐怕安明没有如此多的银子,于是折回安平王府与桓越商量。 桓越正在睡午觉。 “别处的古早酥都不及母亲宫里的好吃,她们是觉得是略硬了一些,我就喜欢这样的。”桓越说着便拿起一块吃起来。 “你倒是瘦了,也黑了些。想必是近日苦练箭艺的缘故。你父亲近日可是常常夸你,说你有他当日的神采。快拿些酸羊酪给越儿来。” “母亲这里好的吃食,真是如何吃都吃不尽兴。”桓越吃尽这一块,又拿了一块羊肝饼放进口中。 “我知道你是喜欢的,晚食就不要回去了,你父皇说不定还过来呢。” 裴渐清话音刚落,她的心腹刘侍中就求见了。 桓越瞄着母亲的神情,倒是寻常样子,并没有要她避让的意思,心想,估计她要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春猎开猎时,太子殿下正乘牛车往北王府去。”刘侍中回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裴渐清缓缓问道:“这倒稀奇,我记得南远候开猎的时候并未离席,他又去北王府找何人呢?” 桓越插嘴道:“君子爱美人罢了,我亲眼看着皇兄护送北王府的丫头回去呢。那丫头是南人,身子本就瘦弱。春猎那日,她又是初次骑马,竟在马上来了癸水,慌忙之下,便晕阙过去了。猎场冷峭,皇兄生怕这女子有恙。两人同乘一车便回去了。” 裴渐清便问桓越:“你既见了,为何不劝阿远。” 桓越冷笑道:“人微言轻,我如何能劝动太子殿下。我可是害怕再来一次出宫修行呢,母后。” 裴渐清长叹一口气,劝道:“你上次苦行并不是因为阿远。你也不要总念记着这件事了。” 桓越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冷道:“母亲倒也不必袒护皇兄,总是心中千恨万恨,我也奈何不了什么。他为君,我为臣,君臣有尊卑之别。” 裴渐清伸手抓住桓越的手,注视着她的脸庞,“是我求陛下让你去的。” 桓越觉得一阵胃痛,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地上,吃食里有毒! 桓越想喊喊不出来,她的嘴里只能吐出白沫,身子缩成一团,死? 桓越惊醒起来,回顾刚刚的梦境,心有余悸。 自己已有许久未见太后了,也该看望一下她,不知太后修行如何了。 桓越便起身净面,穆桦听见动静,便告诉桓越买地的事,桓越道:“买!这点钱我还是掏得起的。你不许打安明钱袋子的主意。你俩跟了我这么多年,走的时候不能什么都没有。”
第22章 顾衡的计谋 大长秋杜沅安绞了帕子,擦拭顾衡灰白的脸,道:“殿下,不为别的,为自己也得保重凤体啊!” 顾衡已经没有几分力气,仍艰难说道:“大长秋,你不该亲近我。陛下哪一日兴致好了,你也要尝一尝毒酒吗?” 杜沅安心里一惊,她一向小心谨慎,不就是为了苟活吗? 如今最危险的地方,确实是顾衡的身边。 李知遥被封宫了。 阿想死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陛下,杜沅安想,陛下真是无情,要这样折磨她。 顾衡初来的时候,脸上虽无肉,但是至少没有如今这般干瘪。 杜沅安其实并不喜欢出门。李知遥还是左昭仪的时候,却是极喜欢的出玩的。桓远也是极宠她,隔一阵就允她出宫,带着内宫里的一大帮人去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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