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宿砚的心突突直跳,一时间连呼吸都顿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块编着兔耳结的玉观音。 他当机立断,奔往河岸边,想都不想,身子便往河水里扎去。 此时的他脑子异常清醒,回想着那个中年男子的神色,夜半省亲,简直就是笑话!而巡逻队的人只是为了完成上头派的任务,直接略过了这只可疑的客船。 可他万不敢去想象,为什么这里出现的是叶汝锦的玉佩。 但他十分肯定,那艘客船,以及出现在此处的玉佩,一定有某种关系。 河水很凉,他的心也速速地往下坠。眼看着那艘客船离视线越来越远,他奋力往岸上游去,幸而已经游到了一处口岸,这里还有两只等待客人的船只。 只是夜深了,并未有人营业,他直接跳上一只小船,解了绳子,两手执起船桨,往客船的方向奋力划去。 *** 江芜州十二城里,数瑞安城最为繁华,宁远城次之。 宁远城以北,一处清幽的三进宅院里,叶汝锦从陌生的榻上醒来。 她吓得大惊失色,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巨大的恐惧袭来,只觉脑中一阵嗡鸣,叶汝锦的眼泪奔涌而出,可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下来。 她强忍着眼泪,赶紧检查了一番,自己这一身装束还算整齐,确认衣裙并没有被人碰过,但她身上的绑缚未松,好在嘴里没有塞布团。 她不能动弹,只能放声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而此处就像没有人一样,无一人应答,过了不知多久,叶汝锦终是放弃了叫喊。 她又饥又渴,就这样等到午时,总算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20章 逼婚 ◎他似从浓浓的夜雾中拨开的一丛月光◎ 房门的锁被打开了,随后走进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她手上端着饭菜,朝叶汝锦走来。 “叶姑娘,你饿了吧,我来喂你吃饭了。”丫鬟的声音柔柔弱弱的,面上还有些腼腆。 “你怎么知道我姓叶?”叶汝锦诧异道。 丫鬟迟疑一阵,只柔柔道:“老爷说,您是客人。” “有将客人这么绑起来的?”叶汝锦翻了个白眼,继续问:“你家老爷是谁?是他把我绑来的?” “这......这我不知道。”丫鬟面对她这些问题,直接选择回避,双手端起碗筷,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肴肉地递到叶汝锦嘴边。 叶汝锦已经饿坏了,眼前的水晶肴肉在筷尖颤动,透着鲜嫩的粉红色,看上去极为可口。但她别过脸,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别想收买我,你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会吃的。” 丫鬟年纪很轻,听她这么说,有些怯怯的:“叶姑娘,你吃一点吧,我只知道......老爷不会害你。” 叶汝锦看着丫鬟真诚的眼神,僵持片刻,终是将这一口肴肉吞进了肚子,既然她什么也不说,自己也要先填饱肚子。 她一边吃一边纳闷,这里备的饭食虽然只有几道菜,有盐水鸭、水晶肴肉、姜油笋片,还有一道莲子羹,但每一道都颇为精致,要不是到现在还把她绑着,还真有一点招待贵客的意思。 思来想去,她问丫鬟:“这是什么地方?” 丫鬟抿抿唇,不敢作答。 叶汝锦又问:“你们老爷,难道是金元富?” 这只是她的猜测,毕竟他们叶家人向来与人为善,唯一谈得上有过节的,只有金元富了。 丫鬟稚嫩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听她这么一问,神色立马有些不自然。 叶汝锦当她是默认了,心下还在暗自分析,把她绑过来,又给她好吃好喝供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金元富已经到了宁远城,他在宁远城的两处居所甚少有人知道,一处是叶汝锦所在的宅院,一处便是这里。 回到房里,下人替他摆好酒菜便退了下去,只留了贴身侍从在旁。 金元富道:“你也坐下来,今日陪我喝两杯。” 侍从在年少时就跟着他,本就亲厚,因此并未拘泥,他立马落了座,给他斟满美酒,便听金元富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她给绑来吗?” “老爷,任谁赔了近十万两的银子出去,都咽不下这口气的。”侍从道。 他所说的便是金元富近日最大的烦心事,因为绣品损坏,锦绣坊不仅要赔给徐老大人八万两,还有之前那一幅的买主,也闻风找了过来,要求他们赔偿一万八千两。 那两日瑞安城的街上都在传锦绣坊的丑事,舆论越来越大,金元富因此整整几日睡不着觉,索性来了宁远城,远离是非。他将近年来靠田地收到的佃租,以及多个店铺近一年的收益拢共到一起,才凑齐那笔巨款。 锦绣坊的店铺遍布,资金流动庞大,可要想在短时间拿出现银,那可真是一番大出血,让他近一年的辛苦都打了水漂。 “姨母那边,我也只能先拖一个月了。”提及裕王妃的抽成,他实在无可奈何,前几日写了封信过去告知情况,到现在还未收到回信。 想起裕王那边给的压力,金元富将手里的酒杯捏得死紧,咬牙切齿道:“叶汝锦这小丫头,让我赔了这么多银子,都是因为她,我才会沦为众人的笑柄。要是姨父怪罪下来,我怎么担得起?” “老爷莫要太过担心,刚寄出去书信,以往也要再等几日才能收到回信,再说王妃对你那么好,这次也一定会体恤你的。”侍从安抚道。 他并未将侍从的话听进去,反倒是越想越气愤:“你知道吗?叶汝锦她爹的病,也是我请贺神医给治好的,你说,她凭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老爷,你对叶姑娘已经够好了,依我说,就应该给她一个教训。” “教训,当然得教训!她不是很厉害么,等这次过后,以后他们叶家的布庄,叶家的那本绣谱,还有这个可恶的小丫头,都得是我们金家的。”几杯酒下肚,金元富眼神有些微醺,语气愈发狂妄。 侍从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道:“如此,那预祝老爷新婚燕尔,鸳鸯璧合。” 金元富脸色跎红,想起叶汝锦,眼中有满满愤恨,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添了一分欲念:“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再回瑞安城,只说是我们从匪徒手中救了她,是她以身相许......” “老爷,此招甚妙。”侍从应和道。 在他的安排下,几车的货品被搬进了叶汝锦所在的宅院,无一例外,尽是用于拜堂的红色物品。 叶汝锦人被绑着,只能枯坐在榻上。 当她看到自己的房间也被人抬进来红色的被子、喜烛时,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她颤声问丫鬟:“珠儿,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珠儿垂头作答:“老爷说,这些东西,是为了和你成亲才准备的。” 叶汝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瞳孔都震了震:“谁?谁要和谁成亲?” “自然是老爷,和姑娘你。”珠儿小声答道,看向叶汝锦的眼神里,有着一分怜悯,可她只是个婢女,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已经是晌午。 叶汝锦想起自己昨日还与苏婉谈及招赘的事,让她自主挑选。怎料就仅仅过了一日,自己就被金元富这狗东西给绑来,还要被迫与他成亲。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我绝对不可能嫁给他!”叶汝锦愤然道,可又没有别的办法,不死心地问:“珠儿,要不你把我放了,我带你回我家,有我们叶家保护你,你不用怕他。” “不行的,姑娘,我若是跑了,家里的母亲和幼弟都还在乡下,老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行了行了,我再想想办法。”叶汝锦颓然道。 过了一会儿,叶汝锦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什么时候,会来给我换衣裳?我总不能一直这样被绑着吧?” 珠儿回道:“姑娘,你别想了,他们不会把你松开的。” 既然是绑来的,以金元富的意思,是绑着也要强逼她与他拜堂。 “那......什么时候,拜堂?”叶汝锦咬着唇,眸光黯淡下来。 “老爷说,明日晚上就要与你拜堂,为此,大家都在忙呢。” 听她说完,叶汝锦陷入了短暂的绝望,此时的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来救她,她悲哀地想,难道自己就要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强嫁给金元富那狗东西吗? 她枯坐了几个时辰,到了夜里,珠儿给她端来了一桌子好菜,她毫无胃口,一口也没有吃下去。 到了夜里,珠儿把烛火熄了,叶汝锦平躺在床上,她没有睡意,双手被粗绳绑着,到现在已经酸疼难忍。 艰难地翻身,她疼得直抽气,一时满腹委屈,强忍了一日的泪水,淌湿了枕头。 她在心里大骂金元富,解不了气,又想起苏婉和叶兆海,此时不知道该有多担心自己,小姑娘委屈极了,哭得肝肠寸断,肩膀一抽一抽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叶汝锦哭累了,睁着双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陷入远远的思绪中。 不知不觉,叶汝锦有了困意,眼皮渐渐阖上。 ...... “咣当!” 倏地,叶汝锦被一阵巨响惊醒,她睡眼朦胧,扭头一看,发现房门已经被人破开。 “叶姑娘,你在吗?”是熟悉的少年声音,不似原本的清冽,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沙哑,这时传入耳里,如同仙乐。 叶汝锦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喉咙有些发干,说出来的话还带着哭腔:“我、我在这里......” 一双水眸朝着那人直直望去,生怕这是一场梦境。 月色朦胧,少年一身赭石色窄袖软甲袍子,入伍士兵的装束算不上好看,却被他这张俊秀脸庞衬得一身英气逼人。 身影逐渐近了,时间仿佛停顿在这一瞬,他似从浓浓的夜雾中拨开的一丛月光,轻轻熨平了她心上的褶皱。 虽然没曾想过,赶过来救自己的会是这人。但见到他的这一刻,叶汝锦高悬已久的心,缓缓下落回到原处。 宿砚上前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见她湿漉漉的眼睫,还在抖动的嘴角,倏地,他心下一抽,温声安慰:“叶姑娘,我来迟了......你别怕,我带你出去。” “好。”她的手终于恢复了自由,只是有些麻了,她接着问:“外面那么多人,咱们能出去吗?” 据珠儿所说,金元富派了不少人守着这里,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放心,他们都被我下了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说完,他已经将她腿上缠着的粗绳给解了下来。 “我、我好像动不了了......”叶汝锦的腿脚被绑了一天一夜,又酸又麻,一双脚刚触地,麻得难以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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