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淡声:“可。” 万芳年似乎很高兴,又拍了拍掌,两边侧厅立刻出来两队穿着撩人的舞伎。 音乐一响,舞伎们立刻随着节奏舞动了起来。 庆慈倒是提起了兴趣,看得津津有味。她没忘了观察场下几位知州大人的神情,果然,就连看着谨慎守礼的宋方立,也是目不转睛。 呵呵,庆慈心中鄙夷,又去看身后燕然。燕然倒是依然一脸木头桩子样,庆慈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半点情趣也无。 她忍不住用肩膀碰了碰燕然,低声八卦道:“燕侍卫,前几日那两位美人……怎么样啊?” 燕然一凛,心中立刻记起王爷前几日的提点,果断应道:“很好。” 哟,如此坦率,小年轻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 庆慈眯起眼,偷偷看了眼身前面端坐的萧静的背影,又凑过去,小声问:“难不成,你常替王爷接受这些安排吗?” 燕然点头如捣蒜:“正是。” 嚯,果然是习武的热血青年,精力旺盛啊……庆慈啧啧一声,上下打量燕然,送给他一句来自医者的关爱:“燕侍卫,悠着点啊——” 燕然心里困惑,不知道得在哪方面悠着点,便重重点了点头:“多谢。” 他说完,只见身前的自家王爷肩膀抖动了两下,抬手抚了抚额。 这边气氛正轻松愉悦,忽然听得一声“小心”。 庆慈回眸,余光只见银光一闪,一枚利刃暗器直直朝自己门面冲来。燕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庆慈,往旁边一拽。不过身前的萧静动作更快,人还坐着,飞快扬手,将手中酒杯狠狠一掷,砰的一声,利刃与拦截的瓷片碰撞发出尖利脆响,那道暗器在庆慈身前一歪,狠狠扎进了斜后方的竹木屏风里。 酒杯碎成几片,掉在庆慈脚下。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有刺客”,场上舞伎们尖声惊叫,跳下舞台,场面立刻慌乱一团。 萧静面沉如水,眼神阴冷,慢慢站起了身,高声道:“有人胆敢行刺本王,燕然,将所有人拿下,任何人不得离开万府!” 自家府上宴会竟然出了这般乱子,万芳年已经傻了眼。听到王爷自己宣称被行刺,万芳年两眼一黑,差点晕倒——那暗器明明是朝那位庆慈小丫鬟去的,王爷怎么能偏宠到这个样——这刺杀一个小丫鬟,跟刺杀当今王爷,怎么能一样? 庆慈也从愕然惊吓里回过神来。 刚刚那支暗器确实是冲着自己的,可万一对方失了准头呢?她一个小丫鬟的命,有什么重要呢? 那歹人说不定是真冲着王爷来的。 而这歹人的身份……庆慈飞快看了看场下几位知州的表情,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筠州知州贾玉林最先给了反应,他抬手冲坐上萧静一拜,道:“这歹人竟然意图刺杀我大魏皇室,其罪当诛九族!” 另外三个这才醒了似的,纷纷附议,支持严惩刺客。 萧静语气不耐,打断他们:“都给本王闭嘴!” 知州们互看一眼,纷纷垂下头:“王爷息怒。” 万芳年、宋方立和陈家兴各自在心里迁怒了贾玉林一句——没眼色的蠢货,瞎拍什么马屁! 四人谁都不敢再当出头鸟,各自老实站着。 金鳞甲很快冲了进来,刚刚那群舞伎也都被赶在了舞台中央,全度惊惧地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启禀王爷,万府各个出口已经被封住了。” 萧静颔首,看向场中一群舞伎:“刚刚是哪个人意图行刺本王?若是有胆量站出来,本王或许可以保你一条全尸。” 场上舞伎鹌鹑似的,各个头伏深深。 庆慈心中数了数,舞伎也就八人而已。她小声凑到萧静耳边,说了两句。萧静看向甲四:“带下去,一个个搜身。” 舞伎们跟着甲四去搜身了。 萧静这才看向万芳年:“万大人今日弄这一出,有何解释?” 万芳年一惊,立刻从坐下跪了下来:“王爷明察,微臣什么也不知道啊!” 萧静冷笑如冰:“银子丢在你灵州府,你说你不知道,本王在你府上差点被刺杀,你还说你不知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这知州之位还要你来做甚?”他似怒极,一拍桌子,“燕然,给我把万芳年压入大牢,让他去牢里给本王好好反省!” 燕然称是,指挥两名金鳞甲,架着懵然的万芳年便离开了。 转眼间,万芳年便进了牢狱,其他三位知州大气不敢出,这才惊觉自己长途奔来灵州,似乎是个错误。 这不就是被北疆王殿下关上房门打么? 萧静看着其余三人,道:“朝廷让薛忠明带来江南道的五十万两修河道银子,你们三州可知去向?” 三人统统摇头如拨浪鼓。 “本王不知万芳年在信内同你们三州是如何商量的,但前几日本王便说过,本王此行,只为这五十万两银子,见到银子,本王便走。你们四州府好好合作,给本王修了这河道即可。先前的银子丢就丢了,只要你们四州府愿意平摊,重新筹起,本王也认……” 陈家兴立刻诚惶诚恐道:“回王爷,我们屏州虽然地处西南,与那河道并不接壤,但屏州愿意出银子,只为早日解决江南旱情,好让百姓们秋后有获!” 宋方立和贾玉林立刻异口同声:“微臣也愿意!” “你们这会倒是痛快愿意?”萧静冷嗤一声,“可惜眼下本王不愿意了!”他眼神阴测测,扫视三人,“怎么?还是你们认为这五十万两比本王的性命还重要?”
第51章 打尽 ◎江南一仗,今日开始了◎ 三位知州谁也不敢吭声了。 谁敢拿银子同北疆王殿下的性命作对比?简直是不想活了。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萧静面无表情坐在座上, 他不说话,三位知州心中愈发没了底儿。 原本银子丢了,江南道四州并不算太担忧,毕竟护送银子的薛忠明死了, 一切死无对证, 凡事往薛忠明身上推就好。可谁知京城那边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没多久竟然传出了北疆王将要亲自南巡的消息来。 这位可是在战场从无败绩、狠辣平息前太子谋逆, 紧接着又力排众议把年幼的小皇帝给推上皇位的冷酷杀神, 三人谁也不敢小觑北疆王萧静的心思。 几人原本以为, 北疆王此次南巡,这丢银子之事儿恐怕便不好糊弄过去了, 正焦头烂额各自想方设法撇清责任,灵州万芳年一封书信过来,说“北疆王殿下只想快快见到银子回京交差,其余琐事懒得搭理”云云。 三人一瞧书信, 心中半信半疑, 怎么听起来好像北疆王自己也不大乐意来江南似的?各自派人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北疆王此行一开始还是乘坐游船来的, 只是在芦州时候遇到水贼, 在当地刘知州的协助下,这才改走了陆路。 从京城到江南道, 走陆路大半个月,走水路那可就得小两个月了。北疆王殿下若真的急着找银子、修河道, 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水路出行。 芦州刘知州还给四州来打探消息的人诉苦, 说北疆王殿下在芦州仅仅住了两天, 他那宠爱的贴身丫鬟庆慈就用各种名头刮走了自己一万两, 北疆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云云。 万芳年信中也说北疆王终日在清荷庄与小丫鬟庆慈厮混在一起, 根本没有四处走动查看的意思。 几人看着搜查来的消息,心中大安。 北疆王不是薛忠明那等油盐不进之人便好说了。 也是,不论萧静当年在北疆如何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在很多人眼里,说白了不过是先皇划了块穷困边地给北疆王就藩罢了。萧静此生,便只能为大魏苦护边疆,没有先皇旨意召见,私下回京城只能是视同谋反。 可谁承想前太子好端端地竟然起兵谋逆,杀了先皇又杀兄弟,活生生将自己作死,也使得萧静借机重回权力中心。 与北疆相比,京城简直是天上人间,北疆王在京城两年,环境富庶、权力熏人,欲望遮眼,软了骨头,散了雄心,根本不稀奇。 雄鹰一旦开始家养,那便能训成一只鸡。几人心中安慰自己,这回北疆王南巡面子功夫更多,实在不必自己吓自己。 三位知州带着心腹,快马加鞭赶来灵州。昨日四人凑在一处,已经商议过一次——虽然北疆王给的条件是四州府均摊五十万两,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家吃了大亏,吵来吵去也没谈拢。 平摊银子不是使不得,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哪州也不愿意先开这个口。 哪成想今日好好地宴会竟然出了刺杀之事,而北疆王还执意将刚刚的刺杀对象按成他自己……眼下若是能速速将北疆王这尊大佛送走,别说平摊银子了,就是翻倍也不是不行。 可这才不过半日而已,各州府抢着掏银子,北疆王他却不愿意要了…… 三位知州悄悄互看一眼,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齐齐祈祷接下来万万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等了一刻钟,甲四领着八位舞伎回了正厅。 “查出什么了?”萧静问。 甲四恭敬道:“回王爷,属下已经确定,这八人均不会武功。” 刚刚那枚暗器,力道和速度惊人,绝对来自高手,若是这八人不会武功,自然可以排除嫌疑。 三位知州顿时愕然,当时正厅里就没多少人,排除掉舞伎和王爷的人马,那岂不是就剩他们这些人了吗? 果然,座上萧静目光冷凝,视线又转到三人头上。 贾玉林年轻,脑子转得快,立刻又第一个跪了下去:“回王爷,微臣打小连弓箭都没摸过,是完全不会武的!” 宋方立和陈家兴生怕跪晚了,连忙附和。 萧静鄙夷地看了三人一眼,问甲四,“还查出了什么?” 甲四道:“回王爷,这八人年纪十五至二十二岁不等,其中两人是筠州人,两人是艺州人,还有两人来自屏州,剩下两人是灵州本地人。” 萧静讥笑:“万芳年这是凑对子呢,这么巧。” 舞伎中忽然有一位女子微微抬手,满眼愤恨,道:“回王爷的话,不是巧!奴家和一众姐妹都是这几位知州大人送给万大人的!” 贾玉林一怔,立刻又要辩驳,萧静下巴一点,一旁金鳞甲手上的剑便横在了贾玉林的脖颈前。 萧静冷眼扫过来:“贾大人,老实一点,金鳞甲也不是次次神准。” 贾玉林慌忙点头,吞咽了下口水,只得慢吞吞坐下了。 萧静眼神已经冷极,看向那位舞伎:“给本王一个一个说来!” “是!”那舞伎抬起脸,指着自己和身边的一个姑娘,凄声道:“奴家姐妹二人是屏州知州陈大人三年前送给万大人的!奴家二人原本是屏州一家粮食商户的妻妾,两年前奴家夫君因为生意做得比同行出色,凭白遭到一群地痞流氓到店内抢砸。夫君想找衙门出面解决,谁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得罪的竟然就是陈大人的生意。夫君怕了,打算忍气吞声,谁知陈大人得知夫君去过衙门告状,竟然当街派人将夫君打得只剩一口气……等到夫君含恨去了,陈大人又拿着一张卖身契,说夫君欠他陈家许多银钱,早已经将房产店铺连同我们妻妾二人卖了……可那根本就不是夫君的字迹……我们姐妹一路辗转,最终又被陈大人送给了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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