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慈看了萧静一眼,这人什么时候都是一派眉目舒朗、大权在握的样子,或许就没有为钱发愁过。 萧静瞥见她担忧的眼神,心觉好笑:“怎么了?” “更难受了……”庆慈叹口气,没钱比晕车还难受。 “不论是银子还是河工,本王自有安排,你就别操心了,”萧静安抚看她一眼,道,“也莫要说话了,难受便睡会。” 或许是萧静过于镇定,又或许是自己无计可施,庆慈乖乖闭了眼,谁知竟然真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庆慈在马车晃动中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车厢里昏沉,瞥一眼窗纱,竟然已经入了夜。 身旁萧静微微歪着脑袋,也已经坐着睡着了。 庆慈眨眨眼,不敢乱动,只借着晃动的月光,视线在他脸上流连。从额头、到眉眼、再到他的唇和下巴,最后到了近在咫尺的右手。 萧静的手指细长,指节很有男子气概,却不显得粗壮。 庆慈盯着面前这双手,忍不住抬起食指指尖,对着对方的食指,擦着地板面,慢慢触了上去。 几乎只是指甲碰触了一瞬,她立刻缩回了手,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看萧静,对方长睫低垂,依然无知无觉。 庆慈觉得有趣,忍不住咧嘴无声笑了起来。 她趁着萧静沉睡,愈发肆无忌惮地用手指去点萧静的手指,过一会,伸过头凑近了才发现,原来他骨节上有一道浅淡的白色伤疤,看样子似乎是小时候留下的。 不知道这人小时候是调皮还是沉稳?庆慈刚要缓缓缩回身体,只听头顶传来萧静低哑的声音:“看什么呢?” 庆慈吓一跳,猛然一撤身子,只听砰地一声,她的头猛然撞上了身后车厢壁板。 庆慈立刻哎呦一声,痛得整个人支撑不住身子,眼见着就要往地板上摔了去。 萧静大掌一捞,将人半揽在怀里。他掰开庆慈捂着脑袋的的手,去检查看她的后脑勺,还好,并没什么异样。 他有些无奈,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庆慈整个人半缩在他怀里,痛得睁不开眼。 热气已经从脖颈爬了上来。幸好车厢里光线昏暗。 “王爷,您突然出声,吓我一跳……”她啜嚅着,声音哼哼唧唧,“我也太倒霉了……怎么又撞着脑袋了……” 萧静闻言,微不可查地弯弯唇。 他将庆慈扶正,没忘了刚刚的问题,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你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他一醒来,就看到这丫头低低凑到自己手边,心中十分好奇她到底在看什么。 给庆慈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刚刚是在玩他的手,她抬手捂住脸,声音里带了一丝女儿家的难为情:“王爷,您就别问了……” 萧静有些一头雾水,但见她这般情态,心觉可爱非常。他凝眸看她一会,忽然问道:“你会在京城待多久?” 庆慈没料到萧静忽然拐到这个问题上来,手指缝中缓缓露出一双灵动杏眸:“您问这做什么?” 萧静抿唇,道:“你先回答本王,你们药王谷的下山历练,时限是多久?” 庆慈放下手,坦白道:“五年。” 萧静问:“五年期满呢?” 庆慈道:“回谷接受核验,成功便是下一任谷主,不成功就继续在谷中学医。” “继续在谷中学医?”萧静浓眉一蹙,似乎不悦起来,“这么说来,你打算在药王谷呆一辈子不成?”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应个景,临时加了一点感情戏~ ——求收藏求评论~~
第53章 吵架 ◎去他的意中人!◎ 这个问题有些超出庆慈日常思索的范畴, 她眨眨眼,一时语塞。 有只夜枭一声长啸,从马车头顶扑簌着翅膀掠过。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只听得到车外达达马蹄声。 车内光线明明朦胧黯淡, 萧静的视线却有如实质。庆被他瞧得心中浮起一丝紧张, 以及心虚,摸着后脑勺, 用嘻笑声掩饰道:“瞧王爷这话问的, 我不在药王谷, 能在哪呀?” 萧静没有回答。 他只是定定看她,眼神情绪看不分明。半晌, 倏忽又一声淡笑,端坐了姿势,道:“无事,本王也不过随便问问, 继续睡吧。” 说着, 他便重新阖了眼,呼吸沉静下来。 庆慈怔怔看他睡颜, 觉得这话题开始和结束地都相当莫名其妙, 只得短促哦了一声,摸索着缓缓躺了回去。 她轻轻闭上眼, 心中回闪刚刚萧静的问话,一颗心像是踩在半空——她忍不住又问自己一遍——会在药王谷呆一辈子么? 药王谷不是出家修行, 有一堆禁律。相反, 谷里人事均相当开明且包容, 只要经过出谷校考, 谷中人以后便可出入自如。只要不做违背药王谷声誉之事, 谷中弟子乐意在哪发展便在哪发展。 这也是庆慈考虑在京城开店铺、买宅子的原因。 不过,其他师姐们婚事之类自有家中长辈操劳,挑个好人家,八字一合,婚书一换,盖头一遮,自此相夫教子,闲过一生。 而她无父无母,师父又向来不理俗事,且年事已高,大概是没机会看她找到意中人、结婚生子了。 虽说一辈子在深宅大院相夫教子什么的,倒也不是她愿意选择的生活,可找到意中人么……庆慈下意识看一眼身侧的萧静,心头再次陷入茫然。 这么些年,庆慈历来奉行“得过且过”的处世原则。往后要在哪生活,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个问题。 问题是眼下就算她找到意中人又如何呢?反正也是成不了真的事情,顶多自己单方面乐呵罢了。 黑暗里,庆慈无声长呼一口气。 不过,她年纪虽小,心态倒是老成——喜欢也不等于要拥有嘛,能与意中人共乘一车已经很好了。 庆慈将繁杂思绪统统压下,懒得再想。 一觉醒来,见萧静恢复了如常神色,庆慈更是庆幸昨晚没有被气氛蛊惑,开口泄露些什么,将自己立在尴尬境地。继而又暗暗嘲笑自己因为萧静一句随口问话,想七想八了半天,真是过于敏感了。 队伍继续赶路,终于在后日深夜,赶到了筠州城。章鸿广早早接到消息,带队城外来接。 “拜见王爷!”章鸿广以及众人见了萧静,齐齐跪拜。 萧静命他起身,问:“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章鸿广躬身道:“微臣已经命有经验的河工制定出了河道修缮方案,只待殿下您过目。另外,此次江南道大营一共抽调了一万两千名将士,并于昨日在河道沿岸分段驻扎下来,只要修河道的物资到了,便可立即开始工程修整。” 萧静点头:“便等那四家的打点银子到了即可。” 章鸿广点头:“王爷说的是。” 庆慈跟在身后,这才明白萧静那日所说“河工和银子自有办法”指得是什么了。原来他是计划不雇佣河工,而是直接借用江南道的士兵,银子方面则是直接拔四位知州的毛。 一行人去了筠州衙门,庆慈名义上还是萧静的贴身丫鬟,自然与对方又分在同一个小院。 厨房送来了饭菜,燕然不在,花厅里只有庆慈和萧静二人。 庆慈看着萧静慢条斯理吃饭,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试探道:“王爷,明日四位知州家里真的会来送银子?” “自然。” “可这不是……”庆慈懵然,这不是依然用的是四州补筹银子修河道的方法吗? 萧静指节点点桌面,道:“若是本王不提前把这四人处理了,眼下筹到的银子里不会有这四家的一分一厘。” 庆慈懂了。照四州知州以往的贪婪,就算同意筹借银子,也多半是要想方设法从本州百姓手里夺取,他们几人是绝对不舍得出丁点银子的。 眼见着今年庄稼收成锐减,百姓们怕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苛捐杂税。让四州知州自己去筹措银子,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 至于征招河工方面,四州若是再动什么坏点子,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本地老百姓。 眼下倒好了,四位知州都在牢里蹲着,各府上下俱都老实起来,谁也不敢再打本州府百姓的主意了。 这些打点的银子自然只能由各家私掏腰包承担。 庆慈抿唇笑了,难怪萧静要金鳞甲设计宴会行刺一事。不过,她很快想到另一事来。 “王爷,您这样直接调用江南道的士兵,会不会被人参折子啊?” 征用士兵做河工,利用四位知州家的银子修河道,自然免去了一次劳民伤财,可若是被京城萧静在朝中的对家拿去做文章,届时又是罪加一等的把柄。 萧静睨她一眼:“自然。” 庆慈有些担忧:“那皇上会怪罪您吗?” 萧静沉吟道:“这就端看给皇帝上眼药那人想不想让本王活着回到京城了。” 有这么严重吗? 庆慈不解:“按理说来,修了河道,对大魏朝任何一人都没有坏处吧?”怎么就能攸关性命,那人也忒没有家国大局意识了。 萧静淡笑一声:“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你都懂。” 庆慈重重点头,复又觉出这话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她撅起嘴,瞪着眼,娇嗔道:“王爷,您这话听着不像在夸我啊。” 她说话间,不由凑近了身体,眨着眼睛,一脸纯真,姿态近乎撒娇一般。萧静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却只看她一眼,随即偏过头去,只道:“吃饭吧。” 庆慈与他接触这么久,一眼看出他这相当微妙且算得上抗拒的举动,顿时心里微微一刺。 王爷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随后几天萧静忙得厉害,庆慈想问一问筠州下辖那个村子的病现如今如何了,可惜连着三天了,她根本见不到萧静的面。 第四天,天色微亮,庆慈睡不着,早早起了身。刚推开房门,便见到萧静一人从游廊外缓步走来。 “王爷!”几天未见,庆慈有些激动,“您去哪了啊?” 萧静脚步一顿,看了过来。晨光里,庆慈笑颜似花枝上最早开的那一朵,遥遥冲他招手。 “你起得倒是早。”萧静神色有些疲惫。 庆慈定睛,这才看到他眼下是一夜未睡的淡淡乌青。 “您……这是刚回来?” 萧静颔首,从院子里走过来:“昨日河道已经连夜开修。” “您这是在河道那边呆了一夜?”庆慈跟着他,进了卧房,不大高兴道,“您怎么不叫我去啊?” 萧静好笑看她一眼:“都是男子,你一个小姑娘去那里作甚?” 庆慈脱口而出道:“陪着您也是好的呀!”说罢,又觉得这话忒直白,忙补充了句,“我不是您的贴身丫鬟么?” 萧静只道:“河道那儿没什么好玩的,人多事杂,容易受伤,你便在衙门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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