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吓得头皮发麻,心砰砰狂跳。 没多久,门被那人用力推开了,随着进来的,还有湖上冷飕飕的夜风。 “藏什么呢。”裴肆目光阴狠,径直往床那边走。今早来了飞鸽传书,赵宗瑞要求他将莺歌送去潞州。哼,想得美! 裴肆心情不好,方才在窗外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举动,疑心顿时又起,冷声道:“拿出来我看看。” “没什么啊。”春愿只觉得这白毛怪越来越让人不舒服了,她吐了下舌头,“你一定看岔了!” “我没瞎!”裴肆半跪到地,把女人往开推,“我最恨别人在我眼皮子下捣鬼,你是不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给什么人传递消息。”这时,他摸到个软绵绵冰凉凉的东西,抓住后往出一拽,愕然地发现,竟是件只做了一半的袍子,看尺寸,是男人穿的。 “这、这……”裴肆惊喜极了,笑着问女人,“是做给我的?” “不是!”春愿赌气地抢走衣服,背转过他,十分不满,“你干么推我啊,我不过是拆了被子,想做件衣服罢了。” 她和白毛怪相处时间不短了,知道他这个人阴晴不定,疑心特别重,非常痛恨那个引诱她的“马奴”,而且手段非常毒辣,有时候生气她不听话,不会打她,但却会往死里惩罚那些伺候她的奴婢。 所以,她决不能说这喜服是做给梦中的那个马奴的,该怎么说? 春愿强挤出两滴泪,扁着嘴,“人家那天爬房顶,害得你弄坏了衣服,心里过意不去,就想着赔给你一件。算了!算我自作多情了!” 说着,春愿气得把衣服往地上重重摔去,还踩了十几脚,远远踢走。 “别啊。”裴肆拾起衣服,忙往身上套,急忙道歉:“是我不对,我今儿遇着件糟心事,心情不好,怕你又离开我。”裴肆眼圈发红,激动不已,“莺儿,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替我做衣服,我,我太高兴了。” 春愿暗暗松了口气,唇角上扬,瞧,这不就混过去了。 她打算再哄一次,手指戳了下男人的肩膀,嗔道:“那我是你的妻子嘛,给您做件衣服是很奇怪的事么?” “不奇怪,不奇怪。” 裴肆此刻彻底沦陷,他不禁情动,俯身去吻她的唇。 春愿佯装害羞,蹲身躲过。 裴肆也矮下身,继续去吻。 春愿娇哼了声,完全蹲下。 裴肆半跪下,他喜欢这种小情趣,又去追着吻。 春愿见他有些死缠烂打了,索性躺到地毯上。 裴肆也跟着躺下来了,头枕在胳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春愿觉得这人眼神不对了,好像又要发脾气了,她懒得和他吵嘴说话,心狠了狠,凑上去,蜻蜓点水地吻了下他的唇,然后迅速背转过男人,偷偷用袖子擦嘴,悄悄呸了三口。这时,她察觉到白毛怪挪过来了,还搂住了她。 “莺歌……”裴肆语气极温柔,紧紧抱住她,患得患失地望着她,用力吻了下她的后脑勺,“你发誓,发毒誓,永不离开我。” 春愿困得打了个哈切:“那我就和今晚的风发誓,永远和夫君在一起。”
第187章 我还想要个孩子 : 两人玩闹了会儿,因着春愿身上来了月事,又吃了药,困得撑不住,梳洗后就睡去了。 五更的夜色正浓,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偶尔还会打几声春雷。 裴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将被风吹开的窗子关严实。他吹灭了两盏蜡烛,返回到内室,坐到拔步床边。借着豆油小灯昏暗微光,打量着熟睡的她。 她睡相不好,整个人呈个大字平躺着,许是嫌屋里热,踢开厚被子,嘴里喃喃呓语,这时她的寝衣襟口因这动作敞开,隐约能看见那饱满浑圆的春色。 “也不知道在里头穿件肚兜,明儿若是着凉了,又闹着不肯吃药。”裴肆眼里尽是宠溺,轻手轻脚地替她将寝衣合好,把被子盖严实,还特意在被子两侧压了枕头,防止她再次蹬开。 裴肆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望着她沉静昳丽的睡颜。 恍惚间,裴肆觉得幸福美满不真实,像是个梦。 他手背轻轻去触摸她的脸,是温热的。 这不是梦。 他真的让深爱的女人变成了妻子。 原来相互喜欢,竟这般滋味…… 裴肆仍回想着今晚莺歌主动吻他,她俏脸绯红,娇羞的迅速转过身去。 “真是个小妖女。”裴肆笑骂了句,俯身,吻了又吻莺歌的脸,他看见两只小猫蜷卧在她头顶,不禁回想起去年在鸣芳苑,他在密室中窥视到她擦洗换衣的场景。 “小猫,小愿。”裴肆喃喃细语,轻点了下女人的鼻头。 现在,他不嫉恨唐慎钰了,甚至觉得那个男人真有些倒霉凄惨。 他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无法和莺歌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时,不远处那边传来轻微的指结叩窗声,阿余轻咳了下,低声道: “掌印,卯时了。” 裴肆笑即刻凝固住,厌烦地瞪了眼窗子,不为所动。 阿余再次提醒:“勤政殿那位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起来了,您该走了。” 裴肆头一阵疼,他依依不舍地吻别了莺歌,放下床帐,灭了油灯,摸黑离开了屋子。 等白毛怪走后,床上熟睡的春愿忽然睁开了眼。 黑暗中,女人目光冷冽,目不转睛地盯着床顶。其实最近,她一直在装睡,因为她本能地排斥这位“夫君”。 此人一方面痛恨她的背叛,时刻提防着她,有好多次眼看着控制不住愤怒,似要食她血、啖她肉;可一方面,他好像又深爱着她,会因为她的主动靠近和亲昵,变得惊喜而兴奋。 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于是最近开始装睡。 白毛怪非常谨慎,从不会说什么,通常整夜盯着她看,然后摸她、亲她,有时还会叹气流泪。 可今晚,他因为那件衣服放松了警惕,在她耳边忘情呢喃,说了句“小猫,小愿。” 猫,肯定是这两只又懒又馋的白猫。 可小愿是哪个? 春愿使劲儿想,头刺痛得厉害,她急得手直砸头,忽然倒吸了口冷气,整个人坐了起来。 她不叫莺歌,她应该叫……春愿。 这个名字是阿姐给她取的,阿姐说,这是“明媚春天里的愿望”。 春愿泪流满面,笑着哭。 她现在还没想起更多的事,没关系,慢慢来,现在想起了她叫春愿也是非常好的。 再等一段时间,她就会想起阿姐叫什么,梦里的那个马奴是谁。 …… 这边 裴肆胳膊上搭着件“大红色”的袍子,屏声敛气地关好门。 阿余见状,立马迎上前来,替掌印撑伞,笑道:“这院子里鹅卵石多,您当心滑倒。” “嘘——”裴肆摆摆手,压低声音:“她睡着了。” 阿余非常不满,但没表现在脸上。心里不住地埋怨,如今战乱,你每日家伴在圣驾左右、又时常帮皇帝批折子,还得和万潮等人明争暗斗,饶是如此疲累忙乱,依旧频繁地偷偷夜里来看她。 你也不怕累死了。 主仆二人出了院门,上了小船,在这黑茫雨夜里往对岸划。 阿余摇着桨,回头瞧去,此时公子坐在船尾,他把伞搁在肩上,全然不顾雨将他的半个身子淋湿,他举着灯笼,仔细地看那做工粗糙的大红袍子,手指抚着针脚,唇角上扬,满眼皆是柔情。 “公子,公子?”阿余连唤了两声。 “哦。”裴肆这才听见,“怎么了?” 阿余有满腹的牢骚,不敢发,只能试探着道:“看您现在,好像很开心。” “嗯。开心。”裴肆望向雨夜中的蒹葭阁,摇头笑道:“这家伙,那晚看见我爬天梯的时候,不当心把袍子弄破了,她就记在心里了,居然拆了被面,偷偷给我做了件新衣服。呵,我还当她又耍什么阴谋诡计,还凶她了。” 阿余抻长脖子看:“奴瞧着,袍子似乎还未完工。” 裴肆点头笑道:“她嫌我太凶,恼了,不肯再做了。”他难得反思了下,“嗳,我以后可真得控制脾气了,别真吓跑了她。” 阿余忍不住了:“您之前不是觉得她是装的么?掌印,奴婢提醒您一句,温柔刀杀人不见血啊,万一她真是装失忆,那您可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 裴肆瞪了眼阿余,脸色徒然变冷,“如果她真是春愿,依照她那宁死不屈的性子,绝不会主动吻我,与我亲热。她是莺歌,喜欢我的莺歌!” 阿余握住船桨,过来跪到公子腿边,忧心道:“那万一将来她想起一切呢?您别忘了,唐慎钰还没死。” “那又怎样。”裴肆冷哼了声,“生米早已煮成熟饭,她已然是我妻子,我绝不会松开她。” “可是……” “可是什么?”裴肆生气了,“我把自己的前半生葬送在了长安,难道不该娶妻成家?难道我这辈子注定了给老婆子当男宠,不该有自己的感情?还是说我得像从前那样,继续无情无欲的去替赵家父子争斗算计?之前阉割杖杀我,下一次呢?我是不是就得把头割下来,全了这份忠义?” 裴肆眼睛通红,揪住阿余的衣襟,“我是个人,我不是牲口,我有七情六欲,我也想过正常人的日子!争权夺利是无休止的,不是说将来小皇帝倒台了,就会结束。我累了!阿余我真他妈的累了!” 阿余亦落泪了,公子这辈子的孤苦奔波,他全看在眼里。 “可是,潞州一遍遍给您飞鸽传书,要求您释放了公主。”阿余双手按住裴肆的腿,急道:“赵宗瑞现在还好声好气地同您说话,此人伪善阴险,得罪他不会有好下场。趁着他现在还感念着您先头在长安的恩谊,不介意您伤害唐慎钰,左右您又没真杀了唐慎钰,不过是给那孙子一点皮肉之苦。您要不松手算了,权当卖瑞世子一个面子,不就是个女人么……” “你说的什么话,什么不就是个女人,莺歌是我妻子!”裴肆嗤笑,“若是遇着旁人,赵宗瑞兴许就这么过了,可唐慎钰是他亲儿子。我把他儿子整那么惨,他嘴上不说,怕是心里早都恨上我了吧。” 阿余见公子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叹了口气,“那您现在就得早做决断了。眼看着王爷的大军即将逼到京城,王爷是宠爱您,可他老了,也有死的一天。奴婢听闻他战场上被郭家军重创,大腿中了一箭,险些流血而亡。小皇帝一倒,将来必定是瑞世子和老二赵宗瑜争那个皇位了,公子,您可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站错队。” 裴肆蹙眉。 瑞世子的心机手段他是见过的,可赵宗瑜也不是善茬,手握军权,骁勇善战。 “阿余,给二哥写封信。”裴肆目光坚定,做了决断,“信中告诉二哥,我仰慕他已久,感谢他多年来照顾我母亲和妹妹。我愿追随他之后,将来会奉上京中人事和细作机密,请二哥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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