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没听见,还是......?
第53章 “春茶不在,我便替她,若赢了,你们可不要赖账啊!”松酿一手拿箭矢,一手指着众人调笑。 众人立马点头答应,绝不抵赖。松酿这才低下头,盯着面前的壶身屏气凝神。 忽的,她抬手一掷,动作果断而干脆! 箭矢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抹好看的弧线,直直钻进那狭小的壶眼,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撞击声。 掌声四起,赞叹声不绝于耳。 “哇,没想到姑娘投壶这么厉害!” “是啊是啊,这下小四的第一名要不保喽!” 松酿扯了扯唇边,笑得肆意而张扬,比冬日的骄阳还要明媚。 她一鼓作气,抬手又是一掷,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最后六只箭矢一只不少,插满壶眼。 她耸耸肩,冲众人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语气欠揍:“看来,这第一名是我家春茶了。” 众人叹息,纷纷询问起第一名的彩头。松酿刚要开口,范中却抢先道:“第一名,赏银五十两。”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对春茶俱是一番羡慕嫉妒。 人群中有人匆匆举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第二名,有什么奖励?” 范中见众人目光灼灼地将他望着,干脆举起手,扬声道:“第二名,赏银二十两!第三名,十两!其余人皆可获一两作为奖励。” 丫鬟小厮们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口一个“范公子”,是这也好,那也好。 松酿见他们高兴,自己也高兴。她看向范中,压低了声音,眼底有丝丝埋怨。 “你这给的也太多了,以后我要给少了,他们该多失望。” 范中笑着盯着她,语气坚定:“那你以后每年都赏这么多,银子我来付。” 松酿听着他阔气的发言,眯着眼,感慨:“果真,当官了就是不一样。那我就替他们谢谢范公子啦!” 松酿耍宝似地抬手作揖,冲范中鞠了一躬,态度恳切。 范中抬手将她扶起,眸中汹涌着莫名的情愫,只听他哑声道:“你对我,不必说谢。” 松酿一愣,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只是傻笑。 院外,是一阵欢声笑语;楼内,亦是一派轻松愉快。 松老板和范宽把酒言欢,不一会儿便呈现出醉态。冷叔酒量不佳,没几杯便倒下了。 松老爷让春茶将其送回房间休息,自己则继续和老友叙旧。 “这冷风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三杯必倒,我在金陵那个憋屈啊,想喝酒都没人作陪,还好现下有你,畅快!” 范宽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举起酒杯,朝松老爷喊道:“干!” 松老板端坐于桌前,亦是感慨万分,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还记得因陶在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是宫廷画师,连天子都要给你三分颜面,何其风光。” 因陶便是松酿的娘亲,松立本的结发之妻。 范宽朝他摆摆手,打了个酒嗝,洒脱一笑,不甚在意道:“过去的,还提它作甚,这功名利禄,活到你我这个岁数,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松老爷叹了口气,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之中。 “当初,因陶还在,我们三个也是这般要好,可她说走就走......若不是你从宫中抱回了松丫头,我还沉溺于失去她的苦痛中,无法自拔。” 松老爷眼神飘忽,兀自抬起手在空中抓了抓,却如镜花水月,什么都没有抓到,醉眼惺忪,喃喃道: “松丫头的来临,让我觉得,仿佛是她转世,回到了我身边。” 范宽面色潮红,赶忙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松兄,这话可不敢再提,松丫头的身世怕是与皇室有关,你若不想失去她,就将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松老板连连点头,将话题引到了范中身上。 “这范中,虽说性子确实不像你,但他亦有自己的长处,你何必总是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对他的不满,这样孩子只会与你日渐离心......” 范宽将酒杯重重一放,不以为意道: “大男人,又不是女人,还得哄着,我是怕他骄傲,这才对他疾言厉色。这孩子自小就心事多,我有时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后面,他叹了口气,语气难得流露出些许无可奈何的沧桑感。 “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他有自己的脾气秉性,你不能将自己对事物的看法强加于他。” 范宽摆摆手,不想再提这些烦心事,喃喃道: “还是松丫头好,能给我酿酒,会逗我开心,性子也活泼,当初真不该把她给你!” 松老板瞪他一眼,替他斟满杯中酒,自豪道:“那还不是多亏我教得好,要是你,可不一定能养好。” 这句话戳中了范宽的伤心处,他垂下眼眸,淡淡道:“确实,我连亲生的都养不好......” “害,不提了,喝酒!” 两个鬓发苍白的男人不再言语,兀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那里,有些现实无法企及的美好。 立春那天,范中搬进了自己的府邸,他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过去。临了,还不忘搬了几坛酒。 送走他们,松酿回到书房,盯着一封信发呆。 这信是张正道寄来的。信中言明,他一切都好,还遇到了一位赏识他的贵人,待他回京引荐给松酿。 松酿盯着信上端正的字迹,心头一暖,马上就是画院考试。她每日窝在房中练习笔法,盼着徒弟早日归来。 可眼瞅着考试的日子临近,徒弟却依旧没有音信。松酿有些按奈不住,日日去城门头等,可始终不见张正道的身影。 招考那日,松酿独自一人去了画院。 她瞅着门外一长串密密麻麻、等着登记造册的应试者,心头一沉,拽紧手中的画具包,走到队伍末尾。 好不容易到她时,前面却忽的冒出两个人,明目张胆地插队。 松酿皱眉,出声提醒道:“两位兄台,麻烦去后面排队。” 两人回头扫他一眼,其中一人率先开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谁?小爷我眼里,就没有排队两个字。” 松酿看清来人,瞳孔猛地瞪大,这可不就是上次在酒楼说范中坏话的纨绔子弟。 “我倒是哪个不长眼的,原来又是你个野小子。”陈家好眯着眼,恶狠狠地盯着松酿。 松酿眼神警惕地扫视二人一眼,退后一步,而后抬手在鼻尖晃了晃,故作夸张道: “怎么这么臭啊,原来......是有人在满嘴喷粪!” 樊皓轩皱眉,目光阴鸷地扫视着松酿,阴阳怪气道:“你也来参加考试?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凑热闹。” 松酿嗤笑,朝他挑了挑眉,讽刺道:“谁是阿猫阿狗,等会儿就知道了。” 樊皓轩阴晴不定地扫视着信誓旦旦的松酿,眸光一寒,像是淬了冰。 登记小厮眼瞅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架势,不由地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后来排队之人见他们磨磨唧唧,好久不动弹,不耐烦地催促道:“要吵架能不能去一边吵,别妨碍我们报名。” “是啊!”众人纷纷附议! 小厮十分有眼色,赶忙冲陈家好和樊皓轩道:“两位衙内,何须排队,只管进去就是,小人自会帮你们登记。” 陈家好和樊皓轩对视一眼,终是有些畏惧众人的怒火,恶狠狠瞪了松酿一眼,甩袖而去。 小厮见他们走远,方才看向松酿,语重心长劝解道: “这位公子,何必与他们针锋相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怎么斗得过这些个官家子弟,你可小心,他们八成已经记恨上你了。” 说罢,将范宽的引荐信递还给松酿,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松酿拱拱手,冲他点头致谢,心里头却十分憋屈。凭什么他们世家子弟就能随便欺负人! 律法中都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们?! 她一边在心底愤愤不平,一边缓缓进入翰林图画院,走得很慢,实在不想再遇见那两个纨绔。 突然,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像是朝着她而来。 “兄台,兄台,等等我!” 松酿回过头,盯着气喘吁吁追来的少年,犹疑地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少年双手叉腰,大口喘着粗气,面色绯红,上气不接下气道:“没......没错。” 陆续有应试者经过,看见松酿便低下头,加速前进,临了还不忘回头打量她一眼。 少年终于恢复了常色,冲松酿抱拳作揖,勾起唇角。 “在下王希孟,刚刚得见公子不畏强权,甚为钦佩,所以想结识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松酿眨巴眨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盯着眼前这个名叫王希孟的少年。 “其他人见我得罪了那两位,都恨不得躲着我走,你竟还想结交我?难道不怕被我连累?” 王希孟看着他,目光清澈,斩钉截铁道:“不怕!” 松酿见他言辞恳切,目光真诚,便也不再推辞。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画院,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你也看不惯那两个纨绔?” 王希孟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有些纠结。 “嗯......这么说吧,我与他们倒是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怨,但对他们的臭名却是早有耳闻。” 松酿拍拍他的肩,豪气道:“既然同是看不惯那些个纨绔子弟之人,我便交你这个朋友了。” 王希孟眉眼涌上笑意,亲切地问:“那朋友如何称呼?” “花久。”
第54章 松酿和王希孟边聊边进入考场。好巧不巧,两人刚好分到了同一批次,恰逢同一个主考官。 主考官是位胡子花白的老者,面色冷清,神情淡漠,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卓然气质。 王希孟冲松酿探头,小声道:“这位便是著名画师黄荃——黄大人,在所有画院师傅中,他最有话语权,同时也是对考生要求最高的。” 松酿朝那位主考官望去,后者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将视线挪了过来,冲她轻点一下头,随即望向了别处。 松酿恭敬回礼,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也不管老者有没有看见。 王希孟望望那位正气凛然的主考官,再看看身旁一脸正色的松酿,讶然道:“你认识黄学正?” 松酿掏出随身携带的布袋,开始准备作画所需之物,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算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他对我......有教导之恩。” 三年前,初次参加画院考试,以为已经学到师傅真传的她,一声傲骨,自以为天下第一。 却没想,在这高手如云的画院之中,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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