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急匆匆出了院子,门前早已不见松酿的背影。 他暗道一声不好,施展轻功朝楚柔的桃红院奔去。 他前脚刚走,松酿却又折了回来,偷偷摸摸熟门熟路地再次溜进院子。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正当松酿掩门准备离开之际,一小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我是大姑娘请的画师,不小心迷路了,小哥可否给在下指一下路?”他恭恭敬敬地冲小厮做了个揖,笑靥如花。 小厮被他的笑晃了眼,呆愣半响才回过神,跟着笑起来。 不愧是大姑娘看上的人,果真是仙人之姿。不敢怠慢,“原来是画师大人,请跟我来。” 松酿背着画匣规规矩矩地出了尚书府。
第9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说的便是松酿这种情形。原本乖乖在家禁足,却突然被传唤,而且看样子不像是好事。 “小哥,水老板可有说,找我何事?” 小厮站在庭外,三缄其口,含含糊糊。松酿叹了口气,右眼皮突突地跳,直觉此行恐有危险。 “花久画师,大家都在等你,快跟我走吧。” “大家!”她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追问:“这大清早的还有谁找我?” 小厮见自己说漏了嘴,赶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松酿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仔细,依旧看不出什么破绽,不禁在心里嘀咕:她最近真没惹是生非,怎么就得罪老板了? 从小厮口中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她只好乖乖跟着去了水木轩。 好在昨天她回来及时,躲过了爹爹的巡逻。春茶对她放松了警惕,不然她真的是有心无力。 水木轩门口围着一群衙役,个个面无表情、严肃正经。 围观群众不敢靠近,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偷覷。 汴京城太平惯了,以至于哪处有个风吹草动便引得街谈巷议。 “这位娘子,你可知发生了何事?”松酿冲沿街一个卖糕点的摊主打听。 大姐指了指水木轩门口密密麻麻的衙役,身体前倾,掩着嘴角,神秘兮兮道: “据说是水木轩的画师偷了主家的东西,现在主家找上门来了,已经报了官。 看样子这主家颇有地位,不然刑部怎么会派出这么多人来抓,也不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大姐半是惋惜,半是痛恨,当然最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一边的小厮默默瞟了眼松酿,抽了抽嘴角,腹诽:“就是你眼前这位......” 不明真相的松酿连声附和:“就是,身为画师怎可做这等不入流之事,简直有辱我们水木轩的名声,是该好好给他个教训。” 小厮哭笑不得地将他望着,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快走吧,老板还等着我们呢。” 松酿告辞了大姐,跟着小厮大摇大摆地进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水木轩。 见到水老板,刚想询问找她什么事,便听见水老板冲着衙役头子喊道:“就是他,他就是花久。” 衙役瞬间涌上来,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松酿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地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松酿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脑子宛如被敲响的古钟嗡嗡作响。 “水老板,这是何意啊?我一没作奸犯科,二没杀人放火,三没偷鸡摸狗,为什么抓我?” 带头那个胖脸衙役瞥他一眼,声音洪亮: “一和二你干没干我们不知道,不过三.......现在有人指控你偷盗,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松酿泥鳅一般扭动挣扎,“我没有偷东西,我是冤枉的。” 胖衙役面不改色地迈开腿,经过她时淡淡道:“所有犯人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 松酿默然,被两个衙役压着去了开封府。 开封府衙外镇守着的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地瞪着两颗大眼珠子,好似能看穿过往行人的来世今生、内心善恶。 所有犯人将被绳之以法,所有罪恶将无处遁形。 “看什么看?快走。”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一个衙役在她背后一推。 她踉跄一步,向前扑去,目之所及恰好是一角雪白云袍,质地轻盈细密,边缘处绣着点点墨竹。 视线顺着衣袍向上攀爬,一张似笑非笑、唇红齿白的俊脸赫赫然闯进她的眼眸。 大大的眼睛骤然缩紧,三分惊讶,七分不安。 “你怎么在这?难道说.......是你家丢了东西?” 楚槐卿向前探了探身子,紧盯着一脸无辜的松酿,嗤笑:“事到如今你倒是挺淡定?不愧是骗子,脸皮够厚。” 松酿蹙眉,下意识偏头,避过他喷薄而出的温热气息,脸微微一热,差点脱口而出“流氓”二字。 “有话好好说,靠这么干什么?我耳朵不背。” “好呀,我们进去好—好—说!” 松酿撇撇嘴,望着阴阳怪气的楚槐卿渐行渐远。 这家伙找她茬都找到开封府了?难道......脑中忽的闪过一道霹雳,她微张着嘴唇连忙跟上。 人人都道,开封府有个断案如神的包青天。 包青天松酿无缘相见,只得与现任开封府尹面面相觑。 府尹一见楚槐卿,便像个孙子似的凑上前,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嘴脸让松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这家伙为了整她还真是不余遗力,连开封府尹都用上了。 她默默哀叹自己年少无知,不该冲动行事,得罪这个纨绔子弟,现在可真是悔不当初。 还不知道这家伙准备给自己扣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一想到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不由地悲从中来。 府尹与楚槐卿寒暄完毕,妆模作样地回到案几前,重重一拍惊堂木,面色肃然。 “升堂!” 两边的衙役们井然有素地敲击地面,发生一阵紧密清脆的回响。 松酿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暗暗道:“装腔作势!” 她已经把府尹划到了楚槐卿那边,自然看这里的人都不顺眼。 “堂下所跪何人?” 松酿默默扫了眼自己的衣摆,抬头朝堂上看去。 原来这府尹竟是个睁眼瞎,就这眼神也不知道判了多少冤假错案,她的心不免又凉上了几分。 正当她晃神之际,背后忽的被人狠狠一按,整个人毫无征兆地跌跪在地。 膝盖猛地着地,硌得生疼,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她倒吸了口冷气,呲着牙,回头怒瞪幕后黑手。 “问你话呢?”府尹见自己被无视,不由地拔高了声调,面色渐沉。 “在下花久,乃水木轩的画师。”松酿拱手作揖,毕恭毕敬地答。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是她一贯的口头禅。 “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小人不知,还望大人指点迷津。” 她倒是想看看这二人打算如何冤枉自己。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否则她不甘心! 府尹望了眼端坐在一侧的楚槐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清楚。 旋即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地看向歪歪扭扭跪在堂下的松酿,厉声道:“以上事实你可承认?” 松酿冷冷瞥了眼一脸正待看好戏的楚槐卿,将双手搭在膝盖上,理直气壮地挺起身子,望着高高在上的府尹:“小人不承认,小人并未偷拿尚书府的名画。” “那你当日为何恰好出现在作案现场?据楚公子所言,画就丢失于你走之后,下人前来打扫之前,而在那之间有人见过你从青竹院出来,你作何解释?” “小人当日是受楚大姑娘的邀请,前往尚书府作画,画毕一时着急走错了路,误入了楚公子的住处。 这才看见了那副画,楚公子也当时在场,之后小人就走了。 中途发现自己的画匣落下,便匆匆回去取,出来时遇见了一名小厮,便求他替我带路,然后我就离开了尚书府。” 楚槐卿用手轻轻抚着眉,手指遮挡住深邃黝黑的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所言与溪边所言基本吻合。 “那你回去寻失物时画卷可在?”松酿睁大眼睛仔细想了想,如实点头。 “可有人证?否则本官如何相信你所言不假?”府尹追问。 松酿拧了拧眉,沮丧地摇了摇头。她上哪去找人证? “既然你拿不出不在场的证据,又拒不承认偷了画卷,本官只能派人上门去搜证。” 松酿一听立马慌了神,吓得连忙摇头,若是让爹爹知道她在外面惹上了官司,以后断不会让她再出门晃荡。 “哦?为何不行?做贼心虚了?”楚槐卿扬了扬唇边,勾勒出讥笑的轮廓。 “我.......我没有.......我有苦衷,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什么苦衷?你若是再这般吞吞吐吐,不说真话,小心本官对你大刑伺候!” 松酿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一旁气定神闲的某人。 府尹见她冥顽不灵,气得吹胡子瞪眼,大手一挥,冲衙役们喊道:“来人啊,大刑伺候!” 松酿闭上眼睛,绝望地瘫倒在地板上,无力挣扎。 没想到自己的小命就要断送在今日。 正当她预备向命运屈服之际,一道轻柔急促的女声将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且慢!画在这里。” 楚柔手握卷轴,衣摆带风地从门外闯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桃花。 “大姐?你怎么来了?” 楚槐卿讶异地站起身,看向因奔跑而面色红晕的楚柔。 “二弟对不起,我不该因为一时生你的气,便偷拿你最喜欢的画。 此事是我指使桃花做的,不关花久的事,你要生气便气我! 我本想过几日气消了就把画给你送回去,没想到你竟然将此事闹到了官府。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怎可让别人替我蒙受不白之冤。” 楚槐卿:“大姐,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府尹大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无关乎其他人,还请你速速将花久画师放了,他是无辜的。”
第10章 一排小厮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在庭外台阶上,低着头,谁也不敢出声。 楚槐卿黑着一张脸从里屋走出来,扫视众人一眼,面色凝重得好似乌云压顶,冷声道:“午时到现在有谁出入过我的院子?”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不明所以地摇头,有人好奇地抬头四下张望,只有一个瘦削的小厮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怯生生地看向阴沉的楚槐卿。 “二少爷,小人下午过来打扫过。” 楚槐卿微微颌首,再次扫视众人一眼,不怒自威,“其他人呢?可有不在场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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