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脾气必定会搞得家宅不宁,到时候要么是他休了我,要么是我休了他,你说这算得上婚姻美满吗?” 春茶沉默,不知道如何作答。 姑娘在她心里一直是特立独行,与旁人不同的,她的想法常常离经叛道、不符礼教。 可你要说她说的错了又找不到错处,好像有理但不是她能理解的理。 她虽然从小跟在姑娘身边,姑娘待她也是极好的。 可丫鬟毕竟是丫鬟,行为处事皆要规矩得体、谨言慎行,自然不能和主子相提并论。 这也是她能得老爷青睐,一直被留在姑娘身边的原因。 她心思通透,深知老爷的用意,也一直恪尽职守,从不敢逾距多言。 所以她虽然与松酿同年出生,却显得老成持重,少了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多了几分世俗的圆滑世故。 “姑娘,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吗?只要是稍微有权势地位的男人,谁不是妻妾成群,即便是那些清高的文人不也是左拥右抱。 以老爷在商界的地位你将来所嫁之人必定是家境殷实,到时候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松酿不耐烦地闭上眼,心里暗暗后悔,不该同春茶说这些。 “知道了知道了,你跟爹爹一样啰嗦!” 她有气无力地抱怨,将头埋进锦被中,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的形容。 春茶便不再多言,默默转身,出了屋子。刚到转角便遇见了款款而来的松立本,恭敬地俯首行礼。 “丫头怎么样?还在生我气?”男人捏了捏眉心,无奈又疲惫的样子。 春茶垂眸低声道:“姑娘大约是累了,已经歇下了。” 男人点头,嘱咐道:“你去厨房,把饭菜端来。她在外面跑了一天,想必是没来得及吃饭。” 春茶微微一怔,旋即笑着说好。 “你帮我看好她,这两天不许她再出去乱跑。也该把她的婚事提上议程了,再这样疯下去可如何是好?” 春茶略略思忖片刻。 “老爷不必忧心,姑娘虽然贪玩,但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她这么聪明,别人是占不到她便宜的。” “但愿如此,只希望她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男人望了眼远处透着光亮的窗柩,长长叹了口气,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 春茶望着那抹背影渐渐消失,怅然若失地抿了抿唇瓣,眼中划过一抹钦羡之色。 她的父母若是在世是不是也会对她这般疼爱有加? 这个想法很快被她抹掉,她因为家贫,从小便被卖到了松家当丫鬟,她的父母觉得她是个女孩,不能传宗接代便果断地放弃了她。 苦涩一笑,她拭了拭眼角的泪花,朝厨房走去。 “姑娘,起来吃点东西,不然你明早又该被饿醒了。” 春茶端着饭菜很快归来。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松酿一听,两颗眼珠子瞬间迸发出清亮璀璨的光,噌的一下从床上蹦跶起来,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急切状。 春茶微微一笑,温声道:“慢点,没人和你抢。” 松酿一边扒着碗里的饭一边往嘴里夹菜,一脸感动地盯着春茶,口齿不清:“冲茶.....还是离对哦好。” “是老爷给你留的,刚嘱咐我给你端来。” 松酿微微一愣,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喝了口水,旋即咧开嘴,“爹爹果然还是疼我的。”
第7章 翌日松酿起了个大早,随意洗漱之后换了一件浅蓝色水云衫。 头发依旧高高束起,称得整个人玉树临风、风姿卓然。 拾掇完毕,她满意地一甩发带,嘴角噙着笑意,偷偷摸摸出了屋子。 望了眼床铺上似人形的隆起地带,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轻轻带上了门。 清晨,旭日初升,欲拒还休,羞答答地躲在山峦之后不肯全然露脸。 阳光柔和,凉风习习,好不惬意。 松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拍了拍脸,振奋精神,四下张望之后便蹑手蹑脚地朝外溜去。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身后忽的响起一道女声。 松酿一怔,垂头丧气地转身,幽怨地盯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少女,皮笑肉不笑。 “春茶,你怎么起这么早?” 春茶扬了扬手中的扫帚,一脸真诚地望着松酿:“我起得早不稀罕,姑娘起这么早,倒是难得。” 松酿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调侃之意,愤愤不平地瞪大眼睛。 “春茶,爹爹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么听他话?” “老爷什么好处也没给我,月俸算吗?”春茶继续洒扫庭除,面目沉静,波澜不惊。 松酿扶额长叹,一边哀求一边挤眉弄眼: “好春茶,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去不行。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走吧!我保证今天过后乖乖听话,再也不乱跑。” 说罢竖起四根手指做发誓状,一双紫葡萄般的大眼睛扑闪不停,闪烁着莹莹光泽。 春茶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暗暗叹气。 有谁能抵得住姑娘这般楚楚可怜、活泼伶俐的模样? “春茶,求求你了,你信我好不好?我保证今天早早回来,最晚也会在吃午饭的时候回来,保证不让爹爹发现,不让你为难。” 松酿见她回过身不理自己,再接再厉地抻了抻春茶的衣袖,委屈巴巴地瘪嘴。 春茶无奈地扫她一眼,低下头抿嘴轻笑,仰头看天道:“今天天气真好,姑娘怎么还不起?” 松酿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裂开嘴角笑靥如花。 “春茶,好样的,不枉我疼你一场。” 春茶:“......”这种被调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等春茶发作,松酿撒腿就跑,如妖风过境一般咻地没了踪影。 好似生怕某人反悔。 春茶哭笑不得地望着自家姑娘慌忙逃窜的背影,摇了摇头。 松酿逃也似的溜出家门,悠哉悠哉地朝着尚书府而去。 熟不知早已有人在此处恭候她的大驾。 她前一只脚刚迈入桃红院,迎面便撞上了楚槐卿愤恨幽怨的目光,宛如钉子一般将她生生钉在原地。 她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所适从地摸了摸鼻子。 随即转念一想:我心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倒是他不厚道地非要戳穿我,害得我脸面全无,这么说来不是我欠了他,反倒是他欠了我! 这么一想,腰杆瞬间直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直视着楚槐卿,越过门槛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朝楚槐卿挥手示意。 “楚兄,早上好。” 楚槐卿轻蔑地扫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别跟我攀近乎,谁是你兄弟?” 而且他现在很不好,尤其是看见了某个害他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大姐折磨,追本溯源都是因为她! 偏偏大姐还当这个骗子是个宝,对他比对自己亲弟弟还好。 思及此他不免郁闷,自己竟然输给了这么个白面小子。 “岂敢岂敢,楚公子乃是尚书之子,地位尊贵,小人怎敢与您相提并论。” 我还不屑与你为伍呢! 心里虽然万般嫌恶,但面上仍得笑脸相迎。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楚槐卿挑了挑眉,对松酿这幅狗腿谄媚的嘴脸不屑一顾却又很是受用。 “算你有自知之明。” 松酿撇撇嘴,默默翻了个白眼,暗道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好赖话都听不明白。 “大姑娘呢?” 楚槐卿在竹椅上坐下,抿了口茶扫了眼屋内,“估计还没醒吧。” 说罢,透过杯盏,悄没声息地观察起松酿的反应。 楚柔怎么可能没醒,她可是天不亮就爬起来梳妆打扮,估计现在还在挑衣服。 她自己折腾也就罢了,还顺便把他也给揪起来,嘱咐他不要忘了昨晚说过的话,否则苦瓜茶汁伺候。 松酿信以为真地点头,低头瞟了眼几案上的茶水,嗓子干痒。 想也没想便在一旁落座,拿起茶杯准备给自己倒茶。 楚槐卿有意刁难她,重重地将茶盏放下,眯起眼睛,迸射危险电光。 “这椅子谁让你坐的?这茶水谁让你喝的?” 松酿一愣,蹙眉看向他,心里腹诽:这家伙还真记仇,一点小事记到现在,心眼简直比针尖还小。 姑奶奶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个软柿子你怕是挑错了。 沉默一阵,她阴阳怪气道:“自然是我自己叫自己喝的,我都这么大了,难道喝个水还要问问爹爹、娘娘?” 言下之意,楚槐卿还是个小孩子,喝水都要问长辈。 楚槐卿的脸色哐当一声沉下去,如砖块噗通一声砸进池中。他黑着脸,抚着杯沿似笑非笑。 “花久画师手上功夫不行,嘴上功夫倒是了得。” 松酿大口灌了杯茶水,不以为意地咂咂嘴。 “好茶好茶,不愧是尚书大人的府邸,果然是物华天宝.......藏污纳垢。” 正在等待“人杰地灵”的楚槐卿,被突如其来的藏污纳垢四个字五雷轰顶。 手里的杯盏“嘭”的一声碎成渣渣,看得松酿心惊肉跳。 没想到这货看上去弱不禁风,手上力道竟然这么骇人。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瞬间怂起来,若真是打起来,她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正在她思索着要不要临阵脱逃时,便见楚柔施施然提着裙边从里屋出来,满目柔情,在春光之中熠熠生辉。 松酿只觉得这楚大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暗暗瞥了眼满身散发危险气息的楚二公子,瞬间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没有可比性。 “花久画师,让你久等了。桃花,快把昨天未完成的画作拿出来。” 楚柔一边冲松酿笑得眉眼如画,一边冲桃花吩咐,完全没理会自家弟弟堪比包公的脸色。 “大姑娘早,也没等多久,再说这满园的桃花开得缤纷,还有楚公子在这里陪在下说话解闷,倒也是件赏心悦事。” 松酿拱手作揖,妆模作样地抬头赏花,好似沉醉其中。 楚槐卿愤愤地瞪她,对于某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刚刚明明还是一副想要落荒而逃的怂样,见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又露出了嚣张跋扈、阳奉阴违的嘴脸。 这样的小人,他是绝不会让她接近大姐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借此勾引大姐,好趁机攀附楚家,借此机会扶摇而上,平步青云、不劳而获!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花久画师说的是,如此良辰美景,多等一刻又何妨。我自省之前确实对花久画师多有偏见,不过经过今日一谈,所有的误会均已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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