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陆蓁蓁明白祁宴同自己一样对今日之事存有疑虑,事情未有全部结果之前,想必他也不愿胡乱猜测。既如此,陆蓁蓁便也不再想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戚戚:“今日之事怪我,是我太儿戏了,同人出行竟然没有隐匿行踪。不过如今没有抓到线索若是事情传出去了,陛下问起,我们要如何解释?” 对此,祁宴冷哼一声:“若受害人还需要为自己受害而找借口,这天下便是真的乱了。” 他神情冷漠,看得出有些心烦,想起皇上每每对他严苛,连他做对了事也要自陈的样子,陆蓁蓁觉得此事恐怕不会如他所说那么轻松,但是今日已经够烦乱,既然现在宫内宫外还没有发作起来,索性别再给他添堵了,于是陆蓁蓁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太子府,陆蓁蓁又挑了些首饰珠宝等玩意儿,分别遣人送到了顾家和沈家,以安慰她的两个受了惊吓的小姐妹。 陆蓁蓁在选首饰时,祁宴就持着一本书,在一旁看着她。看她一脸舍不得的将一个红宝石珠串放进盒子里,小脸皱在一起,祁宴出声道:“既然这么喜欢,换一个送去沈家不就好了。” 陆蓁蓁立刻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九思最喜欢红宝石,我若是送旁的,她定要生气。” 对于女儿家之间的这些小心思,祁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懂也无可奈何,就由着陆蓁蓁去了。 待她选好了要送小姐妹的物件儿,祁宴的卷册也已翻完,天色渐晚,屋内有些昏暗。打发走了下人,他移步到桌案前,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垂眸看去。 陆蓁蓁正执笔托腮,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走近时,祁宴还以为她是在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想着她一届闺阁女儿家,纵使平时看着胆子大,但遇到这种事想来还是会有些受惊吓。祁宴心中有些不忍,走近她身旁,刚要开口…… “鸽子血的头面我有一副,柔嘉也有一副,九思没有,珠串我原本有,现在归九思了,那我就只剩一副头面和一对耳环。对了,柔嘉上次说她母亲得了一块未雕琢的,想必还没用,下次想办法看能不能诓来一个戒指……” 她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在草纸上鬼画符,看不出具体写画了什么,但总之,与祁宴想的她为今日发生之事所扰大相径庭。 略微有些汗颜,祁宴出声打断了她的碎碎念:“你在做什么?” 大约是以为祁宴还要再看一会儿书,陆蓁蓁冷不防地被突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啦?” 明明是她自己没有看,却偏偏要指责旁人神不知鬼不觉,祁宴一向是知道她一张小嘴十分伶俐的,此刻也被她噎了一下,心里有些发闷。 “从来都是你有道理的。”祁宴神色怏怏的,垂眸提了笔,轻点墨汁后,在一旁铺开一卷宣纸。 陆蓁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呆呆看着,忽然笔就被他塞到了自己的手里。 “做什么?” 她话音还没落,祁宴又从一旁抽出了一本《赤壁赋》来,摊开在两人面前:“看你练字。” 陆蓁蓁很抗拒,满脸写着不情愿:“天都已经黑了,我为什么要练字?不要。” “就是天黑了才要练字,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怕你睡不好,练字刚好能沉心静气。”祁宴慢吞吞地说。 “睡不着的话,我让颂冬点个安神香就好啦。反正……” 话没说完,就被祁宴打断了:“安神香伤身,久用不妥。”
第80章 祁宴的态度强硬且不容得陆蓁蓁反驳,陆蓁蓁想着今日这家伙做的事也算是有点良心,便没同他争执,又觉得此刻心烦意乱,若是能提笔写点东西,静静心也是好的。 于是便不再同他拌嘴,而是低头认真誊写起来。 屋内燃了熏香,下人们正在准备晚膳,淡淡的鹅梨香一点一点氤氲开,让整个内室都透着一点温和暖意。 陆蓁蓁也不太清楚她怎么写着写着字就被祁宴抱到了床上,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了。 “祁……嗯,祁宴……”陆蓁蓁眼眸迷蒙,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从喉咙里溢出一丝丝浅浅的嘤咛声,仿佛是在控诉着作乱那人的可恶。 然而当事人对此置若罔闻,他忙的很。 恰逢屋内情炙意浓时,内殿的门被敲了两下。 “咚咚……” 陆蓁蓁如蒙大赦,一张雪玉小脸羞的通红,赶忙去推身上的人:“祁……祁宴,有人来了,你快去开门……” 被打扰的人满脸写着烦躁,未得到餍足的状态下,听着门外的声音愈加不爽,眼底好似一滩沉冰。 男人烦躁的情绪弥漫开,连眼角都因为沉重的欲.望而变得嫣红。此刻也全然忘了堂堂太子爷竟被指使去开门的事,又或许是习惯了陆蓁蓁的指使。他低头看向怀中脸蛋酡红的女子,眼眸浓重的像一滩化不开的寒冰,因两人紧密相贴,他出声时,连带着胸腔的震动都极为明显。 目光故作轻佻地上下扫视了一圈:“你确定要我现在去开门?” 他这目光滑动十分明显,带着几分揶揄和调笑的味道,陆蓁蓁在这样的目光下,脸蛋立刻变得更红了。 “你……你你,你爱开不开,反正敲门的定然不是我的人。”她嘟囔着小声说,试图在完全劣势的情况下反抗他。反正敲门的不会是颂冬他们,定然是无忧有事情要禀报,他爱开门就开,才不关自己的事呢。 这倒是也没错,这下换祁宴被噎住了。他沉默了半晌,再没想出什么能挤兑陆蓁蓁的话,只好沉默着穿上衣服去开门。 来敲门的人确实是无忧,若不是不得已,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太子爷。此刻他正在门外忐忑不安。 忽然,门被拉开了,无忧没反应过来。因为按正常来说,若是让他进,也不会是太子爷亲自来开门,定是应一声他自己推门进去。然而他抬头看去,正对上太子爷冷冰冰的脸。 !!!竟然真的是太子爷亲自来开门!!! 结合太子爷这一举动和他的表情,无忧膝盖都软了,赶忙说事情:“爷,苏莫离醒了!” …… 这事倒确实值得他此时来禀报,祁宴一脸的不耐只得压下,不过依旧无法给他好脸色,只冷冰冰道:“让人看好了,别让他察觉出什么异样。” “是。” 陆蓁蓁也在内室听清了他们的话,待无忧离开后,她披了外衫走下床来,脸上还带着迷蒙的酡红,眼眸却清醒了许多,问道:“你要去看他吗?” 闻言,祁宴转过头来,应道:“嗯,你同我一起去。” “我吗?”陆蓁蓁有点没转过来弯。不过苏莫离是她的救命恩人,他醒了,她合该去看望一下的。只是…… “你刚刚为何要让无忧看好了他,还说什么别让他察觉出什么异样?” 她赤着一双玉足,踩在厚厚的赤色狐狸毛地毯上,白皙与嫣红形成分明对比,玲珑脚趾如珠似玉般好看。 祁宴的目光略停顿在了此处,喉咙微微滚动,半晌后,他移开目光,道:“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他察觉到皇家或有兄弟阋墙之祸。” 这个倒也说得过去,陆蓁蓁想了想,也没想到旁的缘由,便信了他。她回头去找鞋子,一边埋怨祁宴,一边叫下人备水,两人要沐浴更衣。 一番收拾过后,天色已全黑了,太子爷和太子妃深夜出门,恐惹人生疑,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祁宴让人开了小门,两人穿着夜行衣,上了一顶小轿子。 一天之内陆蓁蓁已经是第三次乔装出门了,套上黑色披风的那一瞬间,她顿觉太子妃这个职位和特务没什么两样。原以为未来的国母定是风风光光,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没想到轮到了自己,不光要偷偷摸摸做事,甚至还是太子爷陪着一起偷偷摸摸做事。 她轻轻吁叹了一声,小脸隐在黑色的斗篷下,玉雪可爱,一双眼睛在夜色中也明亮似星子,怎么看都不是从事偷偷摸摸活动的那类人。 当然,这是陆蓁蓁对自己的定义,在祁宴眼里,她整个人被斗篷包的严严实实,连身量都看不太出来,钻进轿子的动作矫健,脑子又机敏活泛,办事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是太适合做些狗狗碎碎的事情了。因此他看着陆蓁蓁的眼睛都有些发亮了,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个念头,暗卫之类的工作,或许由女子来做更为合适。 说回正事,苏莫离是救下太子妃才受伤的,因此算是功臣。虽然祁宴对于他有诸多怀疑和不满,但光是他救了陆蓁蓁这一项,就不能将他同其他人一样关押起来,反而要好吃好喝地对待。安顿苏莫离时陆蓁蓁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祁宴便让人将他暂时安顿到了大理寺。并且一路上伪装成押送许多人的样子,这样即使近日有人发现太子妃于京郊遇刺,也好说贼人被押送至了大理寺,至少路上有人看见了能证明,不过要圆谎,还得大理寺卿沈胤配合。 好在祁宴和沈胤是无多少人知道的至交,太子爷交付圆的谎言,这些年也不止这一个,这个也并不算是罪大恶极,沈胤只是冷冰冰嘴硬了几句,便应承下了。 两人吵吵嚷嚷间,马车驶过胡同,再往前便是大理寺了,但还没拐角露头,陆蓁蓁便发现马车忽然停住了。 紧接着,无忧在外禀告的声音响起:“启禀太子爷、太子妃,大理寺正门前围了一众官兵,都举着火把,不知是在做什么。” 因两人此次是乔装前来,若是从大门进,定要被官兵查问,到时候身份就瞒不住了。祁宴略一思索,道:“让人拿本宫的手牌,跟沈胤打个招呼,从侧门进。” 吩咐下去后,无忧便让人拐道,他亲去沟通,不多时,两人的马车顺利从侧门进了大理寺内。 来接引的是沈胤身旁的一个亲信,姓蒋,他先行了礼,得到祁宴平身的手势后,道:“大人在前面接见九王殿下,因而让小人来引太子爷去瞧那位。” 听闻来的人是九王,祁宴眉头一挑,原本轻松的神色严肃了些:“外面的人都是九王带来的?” 蒋大人道:“是的,九王殿下来的匆忙,带了皇后娘娘的亲笔懿旨,说京城中最近有要犯走失,需要大理寺帮忙抓捕。” “哦?”陆蓁蓁闻言也笑了:“京城有要犯走失的事,居然能传到皇后娘娘耳中,还劳累她老人家连夜下亲笔懿旨,也不知这要犯有多紧要呢?竟连太子爷殿下都不惊动?” 蒋大人显然就是沈胤派来替他传话的,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听闻,这名要犯姓夏,乃是在天牢多年的那位夏大人的儿子。二十年前夏家灭门之时,他尚不足五岁,被家中仆役藏在矮柜里,顺着河流抛下,就此逃过了官兵抓捕,前些年九王殿下游历在外时,曾将这名要犯捉住,前些日子亲自押解回京。二十年前夏家的案子颇有蹊跷,陛下也不想惊动太多人,于是当时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便将那人关在了天牢里,可谁知,就在这两日,那人竟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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