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夏家的案子? 对此陆蓁蓁并不知情,但看祁宴的表情,显然,他是知道的,而至于那个姓夏的儿子,他仿佛也并不知情。 不过眼下,张皇后和九王避过了太子府来查这事,想必是得到了皇帝的首肯的,虽然他老人家已经离宫修行,但到底还是当位者,他要瞒着太子,祁宴此时也不能强行插手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九王弄出这一连串的动静,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小心防范着就是了,眼下先探望苏莫离要紧。 蒋大人将消息告诉他们后,便引着他们两个去后面探望苏莫离。 此事不好惊动宫里,因此祁宴是着人请的许皇后最信任的太医来为苏莫离疗伤。 祁宴和陆蓁蓁进入内室后,旁人便依次退出去了。 屋子里燃着薄荷香,让人提神,也能缓解伤者痛苦,因此苏莫离头脑看起来还算是清亮,他看见祁宴和陆蓁蓁进来,想强撑着病体问安:“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不过没等他起身,祁宴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你救了太子妃一命,是本宫的恩人,伤好之前,不必行大礼了。”
第81章 他态度冷冰冰的,一点不像是面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因此陆蓁蓁瞪了他一眼,转头十分热情地上去对苏莫离嘘寒问暖:“你觉得好些了吗?可用了止痛药?伤口还疼吗?” 太子妃倒是着紧得很,不过苏莫离的态度却有些怏怏的,大约是忌惮祁宴在场,丝毫不敢玩笑,规规矩矩地答:“有劳太子殿下、太子妃惦念,草民一切安好。” 他骤然的态度大变,让陆蓁蓁有些愣怔,不过本来他二人就只是买话本子和卖话本子的关系,说不上多熟悉,陆蓁蓁只惊讶了一下,便没当回事,而是继续关心起他的伤情来。 “方才我们问了太医,你这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位置并没有伤及筋骨,所以没有致命风险,只是需要你忍着些疼……”陆蓁蓁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屋子里的另外两人都没有看向自己,她疑惑地顺着苏莫离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在看祁宴,而祁宴也在看着苏莫离。两人的目光说不上善意,但也并非全然敌对。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陆蓁蓁一头雾水,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梭巡片刻,发现这两人确实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她索性不再碎碎念了,而是板起了一张小脸,准备看看这两人发的什么疯。 内室里霎时静谧了,只余呼吸声和深夜窗外的冷风簌簌声。三人都很能沉得住气,如此这般互相对望沉默了半晌,苏莫离先开了口。 “更深露重,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特意前来探望,草民不胜感激。只是到底是深夜,太医已诊治过,草民性命无碍,太子太子妃看过便请回府吧。” 这是赶他们走,听起来似乎是很识大体的话。祁宴挑了挑眉,没说走也没说不走,而是提了件旁的事:“方才本宫进来时,看到大理寺外围了许多官兵,据说是在找一个重要的犯人,本宫想着,你要养伤,大理寺近日恐怕都要动荡不休,你在这里想必不能休息的好,不如……” “太子爷多虑了。” 祁宴还没说要将苏莫离挪去哪里,他便打断了祁宴的话,许是坐起来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他没忍住,发出“嘶”的一声,继而浅咳了两声,道:“太子妃是金枝玉叶,草民本就该以命相护,实在算不得什么,太子爷不必记挂在心上。大理寺虽然人多,但安全,实在是个好地方,待草民养好了伤,便自行离去,不劳太子爷忧心了。” …… 这两人不知在打什么太极,陆蓁蓁没听懂,觉得有些烦躁,大晚上的,她不如在府上睡觉,何必来听他们打哑谜。于是道:“现在京城里面乱的很,都有人敢刺杀我了,苏莫离救下我,想必也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若是在别处养伤,说不准被那起子贼人盯上,就要害他,在大理寺挺好的,你就别管了。” 说完,她拉了拉祁宴,对苏莫离道:“那我们今日就不打扰你养伤了,想必我们两个在这里,你也不自在。这样吧,我将我的贴身侍女留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你让她回府上传话就是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难报,千万别客气。” 说完,就不待苏莫离拒绝,吩咐盼春留下,她则拉着祁宴,带着其他人走了。 他们出来时,依旧没有看到沈胤,想必还在九王的迷魂阵里出不来,祁宴便让无忧去支应了方才的蒋大人一声,两人依旧从侧门坐马车离开了。 绕过前门时,陆蓁蓁打帘望了一眼,前门处仍旧灯火通明,官兵持械而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放下帘子,陆蓁蓁看向一旁臭着一张脸的某人,问道:“二十年前夏家的案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呀?” “哼。”对方显然因为方才的事在生气,冷哼一声,傲然道:“本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妃和一个卖话本子的人如此亲近了,连贴身侍女都留下了。想来也是,太子妃日日在本宫身边,尚有本宫不知道的事,更何况二十年前,太子妃尚未出生,不知道夏家的事也正常。” 这番阴阳怪气的功力,直堵的陆蓁蓁胸口冒火,她气得咬了咬牙,小声咕哝着:“怪不得陛下早早要出宫修行,若是不出宫,怕是气也要被你气死了。” “你在嘀咕什么呢?”祁宴斜眼瞥了过来。 陆蓁蓁才不和他硬碰硬,索性缩了缩脖子不理他。祁宴见她满脸抗拒,也十分无奈,揉了揉眉心,道:“二十年前,夏家那桩案子极其惨烈,当时夏大相公官拜一品,是众臣之首,在民间颇具美谈,有一句那时流传的俗语不知你听过没有……” 顿了顿,他道:“罢了,那时的人和事现在都不准提了,想必无人同你说过。那时京中流传着一句话,是‘夏非夏,有夏才有夏,此夏非彼夏。’” 见陆蓁蓁一头雾水,祁宴解释道:“那时夏大相公在民间威望极高,而父皇他……,所以百姓们都说大夏幸而有夏家,有夏家才能成就大夏。” 这话可实在是忤逆,试问哪一个高坐厅堂的人能容许下面的臣子如此得民心而至于高位者要依附其而存在?陆蓁蓁便问:“所以皇上忌惮了夏家?” “对。”祁宴点了点头:“那时父皇登基不过数年,本就是亟需收拢臣心民心之时,民间有这样的流言,父皇怎能接受。恰在此时,有人递来了一份夏家谋逆的奏折。那奏折是谁带来的不得而知,落款也未注明身份,但却将夏家所犯之罪条条列列说得分明,并附了证人证言,父皇看后大怒,令大理寺连夜搜家,查获细软不止百万。如此数量,即便夏家是累世官宦,也说不清楚,最后夏家被抄了家,灭了满门。” “此事从接到匿名人举报的奏折,到夏家众人行刑,不过三个月,三个月就像打了一场仗,夏家被抄家那日,有百姓跪在宫外敲登闻鼓,但即便如此,证据确凿,即便是上殿前,夏家也必死无疑。夏家被抄家后,皇城内外便换了一副天地。而现在,有关那时的事和人渐渐都年岁大了,或是退隐京外,或是当时年岁还小的,并未参与里面的事,也说不出个一二,渐渐便无人提了。只是一直有一种传闻,说是仵作验尸时,发现对照族谱,少了一个孩子,有人怀疑跑的那个是夏家的长孙小公子,父皇也曾派人追查,不过许多年了,也没什么动静,以为找不到了。” 他说到这儿,便不再说了,后面的事陆蓁蓁便也知道了,九王从京外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说是夏家当年逃跑的那位公子,如此灭门惨案,再加上他身负家族之罪,自然是不能轻易放了的,于是派人关押在了天牢。当年的事发生的极快,而按照夏朝的律法,即便是证据确凿,也要隔年秋日问斩,而皇帝不顾百姓请饶,三月便灭了夏家满门,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难免不有人心存疑虑,况且举报之人未署名,难免不让人怀疑是莫须有之罪,而这时夏家的小公子被找到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皇帝都不会让夏家的案子再度被众人提起,所以他秘密被关押了,而就这么巧,陆蓁蓁遇刺的当天,那位小公子也逃跑了。 这两件事同时发生,陆蓁蓁很难不将其连在一起想,不过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突破口。 “那他们瞒着你做什么?” 被问的人略垂了垂眼,半晌缓声道:“我那时……许家和夏家曾交好,我和夏瑾一同长大,夏家被搜家那日,夏瑾正和我一同在母后宫中玩耍。” 夏瑾应该就是他说的小公子。 顿了顿,他松了口气,神色略松了松,接着道:“不过那时年纪太小了,我能记得的只是曾有这样一个玩伴,其余的都记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 陆蓁蓁想,怪不得她认识祁宴时,他看起来性子冷漠孤僻,想来那时候的夏瑾是他童年时唯一的玩伴。 想到此,她感觉心头闷闷的,看他低头失落的样子,也有些难以言喻的心疼。于是,她悄悄向他挨近了一点,宽大的摆袖掩着手,靠近了他,玉葱似的指段放在了祁宴摊着的手背上,安抚似的捏了捏,宽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原以为他沉浸在儿时玩伴的悲伤中,却没想到,她这一碰他,直接便被揽进了怀里,嫣红的唇瓣被狠狠咬了一口,他似乎有些不满,又亲了又亲,才道:“不许有秘密瞒着我。”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陆蓁蓁脸气得通红,干脆转过身不理他。然而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饶是想逃也逃不开。 祁宴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旁,带着些微凉的唇轻吻了吻她的鬓发,手掌在她的手腕处揉捏摩挲,微微叹息了一声,沉吟着:“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恐怕,过去的人回来了,却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第82章 一夜无话。 许是昨日九王那伙人忙着料理夏家那个跑了的小公子的事,所以关于陆蓁蓁在云隐寺被刺杀的事竟然无人提起。 如此过了些日子,这日,陆蓁蓁领着自己的三个小侍女和无名在院子里烹茶。对了,值得一提的是,上次在云隐寺,陆蓁蓁带了化了妆的无名,本来是想着,若有什么紧急情况,无名可以保护她,却没想到,当时无名的装扮不光骗过了刺客,也骗过了苏莫离,当时千钧一发之际,苏莫离将想要上前救人的无名推开了,以至于本来能被无名打掉的箭羽射中了苏莫离。 不过当时太过于混乱,陆蓁蓁没来得及注意这些细节,还是第二日祁宴问起来,她才想起,那日无名确实没有帮上什么忙。一问之下,才发现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对于陆蓁蓁来说,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如就算了,反正当日也不是无名的责任,但是对无名来说,却是自己的失职,所以几人商议之下,决定让无名继续跟着陆蓁蓁“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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