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的委屈瞬间散作千万碎片,而后自这些碎片中抽枝发芽,开出大朵的花来。 她面上带出一抹甜蜜的笑容,撒娇般蹭了蹭他的衣衫。 不知何时,烛火已燃尽,二人静静相拥许久,仿佛驱走深夜寒意,成为彼此在黑暗中取暖的篝火。 他的手指抚摸她随意绾起的发丝,捻着玉簪上的梅花花瓣,轻声道, “喜欢吗?” “喜欢。” 她反手将玉簪抽出,青丝本只以一支发簪绾起,如此一来,乌发尽散,落在他抱着她的手臂上,更添几丝旖旎。 她将发簪握于手心,暂离开他怀中,距他仅几寸,目光灼灼。 “你自己信中说的,下次见我,替我亲自簪上。如今,我来了。” 他哑然,无奈接过玉簪,手指在她发间轻柔穿梭,不知是簪子太过光滑,还是他的手不稳,尝试数次,也未曾绾好,反倒让她发丝更添凌乱。 她自然也未闲着,只带着清浅笑意,将他束的发也悉数散开。 她呼出的气息时不时吹在他耳旁,令他原本便燥热的心更加难捺。 “你在做什么?”他哑声问道。 “结发。” 他借着月光看她狡黠一笑,举起两绺已被她编在一处的头发。 “你赠我发簪,我与你结发。” 她自顾自向床榻走去,二人青丝缠作一处,他也只得随她而去。 “我看了你写的话本,敷衍,写的明明就是你初次吻我之事。” “可那就是臣读过最细致的话本。” 她转身将他抵在榻上,认真地凝视着他双眼中的倒影,是两个小小的自己。 她一贯坦然,倒盯得他莫名羞赧,阖上双眼,轻吞口中津/液,带得喉结上下一动。 耳边传来她温软悦耳的娇音, “你留给我的信笺中说,我是吹开你余生书页的风,自此,你的笔墨皆为我而留,可对?” 他轻轻点点头。 “那如今,我来为你提序。” 她将手探上他的腰带,正欲解开,却被他猛地按在身侧,他扶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睁开双眼,呼吸变得更为急促, “谁教你的。” 她觉得腿侧似有异物,一时好奇,欲探头去看,他空着的那只手却抚上她的脸,迫她只得望着他那清隽无双的面容。 “教……教我什么。” 他气结,思虑片刻,斟酌道, “教你扒男子衣服。” “我我我……老师她说,两情相悦之人,该衣带渐宽终不悔……我觉得如今我们的关系也确实到了这种境地……” 她越说越小声,面上不自觉飞出一抹羞红。 他无奈笑道, “不学无术,那句是指日渐消瘦,并非宽衣解带。但……你说的那件事,确实也是两情相悦之人才会做的。” “那不就对了!说明我举一反三,悟的透彻。” 她鼓起勇气,又将另一只手探过去,却再次被压下,男声突然自上方传来,近在咫尺。 “别胡闹,你还小。” “你才小!” “……我不小。” “那我也不小!” 他见身下女子倔强地看着他,脸颊酡红,眼中蕴着水汽,随月光流转。 青丝散乱,落在她的纤细脖颈之上,落在那双如玉般的锁骨之上,落在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腔之上。 他看得一时忘了移开眼。 他本就不能对她移开眼。 不知何时,曾经的娇俏女孩竟变得这般娇媚,当真令他情难自持。 二人凝望彼此,仿佛时间凝固,许久,他缓缓道, “总不能何事都由你主动。” 她不知他此话何意,侧首疑惑瞧着他。 “还不是时候,待臣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可好?如此,也是对你负责。” 他说的真诚恳切,不知怎地,她虽听不明白,但仍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如释重负般长舒口气,用一只手将她方才随意缠起的青丝一一解开,而后将她重新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神色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在此睡一晚,明日乖乖回京中,待我归来,任凭你提序。” “那你……就这样拥着我入睡,不许和从前一样,离我那么远。” “嗯。” 她察觉到他轻轻颔首,于是便心安地闭上眼,坠入甜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温:画饼。 —
第58章 各异 云怀月策马直奔宫城,站在宣政殿前,轻抚玉簪之上相互依偎的两朵梅花。 风声萧瑟,零落一地枫叶,宫人正耐心清扫,如她今晨见窗外飘落的叶子一般嫣红。 她那时端坐在铜镜前,晨光熹微,悄然洇成了她眸中的水汽,她朦胧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青丝缭乱,而那人正在身后,深情眷恋地望着她。 她只想在他的回忆中多留一些欢乐,便收起心头不舍,冲镜中做了个鬼脸,惹得身后那人一声轻笑。 她娇嗔道, “这铜镜不好,整个人都被照丑了。” “此处哪有铜镜,臣眼里除了你,旁的都看不见。” 虽是玩笑之语,却不约而同带了些离别前的愁绪。 “那你定然是眼盲了,快给我看看。” 她眨眨双眸,将水汽憋了回去,回首欲去轻拭他的眼睛,却被他用手挡下。 他与她一般轻眨双眼,道, “眼盲但心不盲,眼中不可视物,只因心间全是你。” 他笑得淡然,却难掩眉梢的落寞。 扶着她再次端坐,执起梳子,自上到下替她梳理青丝。 她自镜中凝视着身后之人,他神情专注,即便遇到打结之处,仍是轻柔细致地小心梳开,不曾扯痛她,也不曾将梳子取下。 “你将梳子拿开,用手将打结的发丝解开,会快许多。” 怕误他的时辰,她柔声指导。 他手中动作未停,幽幽回道, “不要。” “为何?” 他抿抿唇,有些不愿启齿,终是道, “一梳到底,我们便会长久在一起。” “你竟还信这个。” 她手执玉簪,迎着晨光细细打量,簪中光线温润,一如昨日,他们却在今日,便要长久别离。 “若是信便即能为真,臣甘之如饴。” 她透过铜镜,看他将她的发丝自上下分为两半,又从她手中抽走玉簪,将上半发丝在簪上旋绕,轻绾,挑拈,斜插,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黑发中翩跹,似两只翩然飞去的玉蝶。 不消片刻,一个灵蛇髻便出现在她发间。 “此髻多为未出阁的宗室贵女所用,灵动精巧,恰好配你。”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往日种种,她一向不在装扮上用心,偏他次次都知,何物更与她相配。 “你怎连绾发都会,我还当你水平与我无二呢。” “特意学的,不过只来得及学这一种。” 他轻笑,指尖随意搭在她肩上,她略微偏头,余光所及,只想能停留地更久些。 “本想着日后多学几种,届时让你对臣刮目相看,不料你看了书信,竟跑来寻臣,只得先给你展露一手。” “那你昨夜为何绾不好?你定是趁我睡着,怕今日丢脸,熬夜偷学。我说的可对?” “昨夜……心乱了。什么都记不得。” 她眺目望向西北方向,稍稍有些留恋与遗憾,轻握手中锦囊,收回目光,徐徐踏入宣政殿。 李令颐见她翩翩而来,笑吟吟看向姜梧, “奴婢赢了。” 姜梧轻挑了挑眉, “罢了,朕认输。” 她听闻二人言语,愣了愣神,一时有些气恼, “……您竟拿我做赌注。” 姜梧未置可否,笑道, “你既跑出去了,为何还要回来?” “儿臣只是须去见他最后一面,又不是要同他私奔。” 姜梧闻言,一时失神,忆起数年前的那夜,她也如她这般年纪,正坐在孟元秋家中,巧笑倩兮,满怀期望。 “我愿同你走,哪里都可以。” 她与自己,终究是不同的人。 她更为通透,自己却更为执着。 而温琢与孟元秋,也甚为不同。 于孟元秋而言,他是磊落君子,儿女私情远比不过上家国大义。 她逼他至此,他却未曾怨怼,只是选择悄然离去。 但于温琢而言,比孟元秋更添几分孤勇,在她走向他时,他亦不顾世人眼光,向她走来。 因此,他们注定错过,他们却有希冀。 他们本该,就与自己的结局不同。 姜梧有些释然,若女儿得寻值得托付之人,不再步她的后尘,她也便安心了。 只因,她毕竟是自己与孟元秋相爱过的唯一证明。 “陛下,陛下。” 她想的出神,未留意云怀月已唤她数声。 “何事?” “儿臣自城外直接入宫,只为一事,还望您让姜临早回边境。” 姜梧沉声道, “朕知你所求,是忧心岐国曾购置军械。” “是。” “朕自有安排,不过,朕不会拿生民的安危开玩笑。” 姜梧敛了神色,恢复往昔高高在上的威严,答得模棱两可。 云怀月敏锐察觉到母亲的冷意,自觉眼前的她有些陌生,却又即刻想通。 是啊,她私下虽是疼惜自己的母亲,但事涉朝政,二人只得为君臣。 无论无何,臣子也不该置喙君主如何行事,是她言语冒失。 她一时捉摸不透姜梧的想法,心中暗下决心,须亲寻姜临,便恭谨道, “是儿臣唐突,儿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她行礼后便匆匆离殿,独留李令颐与姜梧在殿内。 李令颐望着姜梧精致的侧颜,暗叹一口气。 她自认才学不在姜梧之下,但在拿捏君臣之道上,却远不及眼前的好友。 因她太过心软,总怕伤及情分。 可身为君主,又怎能心软? 只是姜梧午夜梦回时,也会心痛吧。 云怀月在姜府前站定,将名帖递予府前守卫, “你们家大公子现可在府中?” 他见名帖之上的凤凰图腾,正欲行礼,她急忙拦下, “别在乎这等繁文缛节,本宫须得见他。” 听她此言,守卫不敢耽搁,片刻,便与姜临一同自府内而来。 姜临见当真是她,神色惊讶一瞬,将她引入府内,屏退左右。 二人漫步在姜府的石子路间,她从前并未来过姜府,如今思及这是母亲自小长大之处,便觉得一草一木分外亲切。 她远远望见湖边亭台,率先打破沉默,以手相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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