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读书的话,真的有那么忙吗? 陶令仪忽然生出些怀疑来。 还是他其实并不只是在太学读书,平日里还有旁的事要做。可他能做什么? 还有那龙纹玉佩,又该作何解释? 到底真的是天子之物,还是雕玉的师父胆大包天? 再说今日表哥一病倒,院子里的人好像一下子变了个模样,如临大敌般,便是前些日子她跌伤失忆,缠绵病榻那么多日,也从没见过水绿如此焦急的模样。 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 就是刘大夫,都难掩眼底的急切和担忧,他分明只是一个看病郎中,却好像也身临其境地把表哥当成了主子。 总不能是表哥家往日付给他的诊金格外丰厚罢。 陶令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和多心,只是这些怀疑一旦生出,便会乱糟糟地在脑海中扎根。 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没有半点睡意。 一直捱到用晚膳时,水绿怕她白日没有吃饱,特意教厨房多准备了几道她平日里爱吃的菜。 陶令仪其实没有什么胃口,却指着那天麻乌鸡汤,对水绿吩咐道:“这汤最是补身,你盛一碗,给表哥送去。” 水绿盛汤的动作稍一顿,点头答应,“奴婢知道了。” 她将布菜的公筷交给一旁的清荷,就去小厨房又盛汤了。 两刻钟之后,她才拎着空食盒回来,陶令仪彼时刚刚搁下筷,问她:“表哥可好些了?” 水绿道:“郎君把那一大碗汤都喝了,想来是已经好多了,娘子放心吧。” 陶令仪闻言点了点,没有再多问什么。 她白日忧思太过,因此晚上早早便歇下了,第二日晨起,是被雨打轩窗的声音吵醒的。 她坐起身,裹着被子爬上窗边的小榻,轻推开半扇窗,雨势不算大,却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 不远处有个小婢女在擦拭灯笼,陶令仪随口问道:“这雨是晨起开始下的吗?” 小婢女见她伸手去接雨丝,笑着道:“娘子可别着了凉。” 然后才答她方才那话,说:“昨晚就开始下了,只是雨丝细密,娘子不知道罢。” “昨晚?”陶令仪蹙了蹙眉,“连地面都没湿呢。” “当真是昨晚开始下的。”小婢女见她不信,解释道,“当时娘子正用晚膳呢,雨丝又细又密,打在油纸上都没有声音,娘子在里间用膳,哪里听得见。” “只是夜半又停了半宿,再一刮风,积水全刮没了……” 这小婢女后来又说了什么,陶令仪已经听不到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句“用膳时开始下雨”上。 昨日水绿去前院给表哥送鸡汤,正巧也是那个时辰,她回来时还进了花厅,衣衫干净,连脚底都没有半点水痕。 难道她没去前院,可她不是说,表哥将鸡汤全喝干了吗? 还是这小婢女在说谎。 陶令仪摇摇头,下不下雨而已,她又有什么理由骗她。 小婢女见陶令仪愣怔着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娘子,您怎么了?” “有些冷罢了。”陶令仪勉强对她笑笑,又问道,“对了,水绿呢?” 小婢女想了想,说:“方才见她,像是往库房去了。娘子是要找水绿姐姐吗?” 陶令仪笑了笑说,“没什么事。” 她说完将窗户合上,裹着被子爬回了床榻。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好半晌,然后倏地掀起被子,捡起屏风上挂着的外裳随意一披,急匆匆地跑出院子。 她只去过一次燕臻所居的堂枫园,但好在记得路,身后似乎能听到婢女们担忧的呼喊,她只当没听见,脚下步履不停,直奔堂枫园。 整个院子只有两个眼生的婢女在打扫,看见陶令仪就这么直直地闯进来,竟忘了将她拦住。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陶令仪已经走到了主屋,一把推开了卧房的房门。 屏风合住,桌上空荡,床榻上连被褥都没有铺,地面倒是纤尘不染,却没有半点居住的痕迹。 表哥呢? 这不是他的居处吗? 他昨晚不是在这还喝了一碗鸡汤吗? 陶令仪看着这满室的空旷,眼前一黑,险些撑不住晕下去。 好在被一双熟悉的手扶住,才没有狼狈的摔到地上。 她转头去看,却是追过来的水绿。 “娘子,您……”水绿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要解释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陶令仪却已经使劲将她推开,似是倾注了全部力气,连带着自己都踉跄了半步,“表哥到底去哪儿了?!他根本不住在这,对不对?” 她失望地看着水绿,“你曾说,自小跟在我身边,是我最亲近的人,可如今连你都不同我说实话吗?” “娘子……” 水绿下意识地唤她一声,想要辩解,可看到她眼底分明的伤心,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半晌,她屈膝跪到了陶令仪的身前,朝她使劲磕了个头,但最终没有再开口。 “好……”陶令仪失望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水绿一惊,连忙拿着油纸伞追上去,“娘子,外面还下着雨。” 陶令仪再度推开她的手,“谁都不许跟着我。” 她一个人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身上的锦缎披风覆了一层细密的雨丝,未绾的头发也都浇湿了,搭在肩上有些冷,可她没空打理自己,愣愣地打理自己。 水绿追回来的时候,内室的门已经关上,她尝试着推了推,果然从里面锁住了。 “娘子,娘子……”她轻声唤她,可无论说什么,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水绿看着蜂拥而至的其他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和清荷退到廊下,清荷试探着看了看窗户,“要不要试试别的办法?” 自然是有办法,可若是那样,便是真把最后的退路都堵死了。 万不得已不能如此,水绿长叹一声,说:“我还是进宫一趟吧。” - 紫宸殿。 燕臻刚喝完药,看上去仍没有什么精神,坐在榻上才看了两个折子就开始上下眼皮打架,上半身撑在小桌上,险些摔倒。 薛呈侍候在一旁,看着胆战心惊地,劝道:“陛下的身体重要,您还是先回榻上再歇息会儿吧。” 燕臻闭眼不答,似是在思索,这时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溜进来,附在薛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薛呈脸色微变,转脸看了看满脸困乏的燕臻,对那小太监挥了挥手。 小太监退下,燕臻正好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薛呈本想劝自家主子先歇息,却不想他已经听到了动静,只得如实回禀道:“水绿来传信,说陶小娘子发现了您并不在府中,此时紧闭着房门,谁也不见。” 燕臻皱眉,“一群蠢货。” 薛呈见他发怒,忙不迭垂手跪下。 “罢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撤掉她们。”燕臻揉一揉额角,“你安排一下,朕去晴方园瞧一瞧。” 薛呈不敢劝,点头应下。 一个时辰后,燕臻看着小院里跪着的婢女们,再看看始终紧闭的房门,这才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头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要对女人低声下气了…… 他叹口气,还是上前敲了敲房门,“簌簌,是我。” 陶令仪早听出他的脚步声,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不吱声。 燕臻无奈,看着周边的水绿等人,清了清嗓子,命令,“你们都退下。” “是。” 待周边清净下来,燕臻才再度敲了敲门,“簌簌,开门。” 他的声音放的更柔,但屋内仍是没有声音。 见她不理自己,燕臻想了想,转身往外走去。 陶令仪听到脚步声,抱着软枕起身,贴到门边想往外看,却听不到半点呼吸声,人已经走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 说不出是失望更多,还是伤心更多,陶令仪将怀里抱着的软枕使劲摔回榻上,却听到身后哐当一声,紧闭的支摘窗被人强力破开。 还不等陶令仪反应过来,一道人影敏捷地从窗户跳了进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她下意识挣扎,却被束住手腕抱得更近。 燕臻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陶令仪靠在他的胸口,竟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赖。 她正想开口质问,却听燕臻已经先开了口,歉声哄道:“簌簌,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他的声音温柔,又仿佛带着无边的委屈,他解释道:“只是因为我前一阵被选做了太子殿下的伴读,如今不单单是在太学了,还要到东宫读书,所以才不能腾出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伴读?陶令仪闻言皱了皱眉,“可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燕臻将假话说得比真话还诚恳,“因为我只是伴读之一,另外还有几位同窗也一并选了进去,最后应当只会留下一人,我本打算等彻底尘埃落定再同你说,只怕你白高兴一场。” 陶令仪问:“那你前段日子……” 不等她说完,燕臻便知道她想问什么,说:“前段日子,我与其他几位同窗一起随驾到骊山秋狩,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后来回京,本应先回东宫谢恩,是我假称了病假才抽出时间来看你。没想到后来真的发了热。” 见陶令仪紧绷的小脸逐渐缓和了些,他继续道:“至于为何一直没有宿在家中,是因为许多有心之人想通过我们这些伴读攀上太子殿下,因此我们在太学里都有专门的居所,那日病倒,也是回太学去了,太子殿下还专门差派了御医。” 陶令仪逐渐相信了他的话,恍然道:“所以,那块玉佩是太子殿下的赏赐。” 燕臻面不改色,“正是如此。” 当日的疑惑多半都得到了解释,陶令仪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头的那点郁结总算消散了些。 可她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便问道:“那,你之前可还有骗我,或是瞒我的地方?” 燕臻故作思索状,实际上是在打量她骄矜的模样。 待看够了,他才郑重地摇摇头,“绝没有,簌簌,你不信我?” 陶令仪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好,我信你。” 燕臻勾了勾唇,伸手想去抱她,却听陶令仪又十分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可若你骗我,我一定会离开你。” 作者有话说: 预收《艳骨? /女非男c,叔嫂 温知礼天生美艳勾人。 只用三个月,就从罪臣之女变成了宠冠六宫的贵妃。 后宫嫔妃视她为眼中钉,满朝文武斥她为祸国妖女。 皇上为保帝位,赐下一杯鸩酒。 来宣旨的是端王霍远亭。 端方自持,清冷矜贵,都说他是全大凉最洁身自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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