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谷语蹙起眉尖,她最不喜他用厌世的语调说话。 没等她开口骂他两句,陆惊泽继续道:“不过我有今天不是因为救你么?焉二小姐,你说是不是?” 这一句话将焉谷语正要脱口的话语全堵了回去,她咬牙横了他一眼,端起凳子上的药碗递过去,“给你,喝。” 陆惊泽不接,他定定地望着焉谷语的唇,她的唇形生得极为好看,小巧饱满,可惜嘴上的唇脂没抹匀,该是来得比较匆忙。 养伤期间,他闲着无事便翻了几本讲述男女情爱的书,霎时,眸色一暗。 对方迟迟不接药碗,焉谷语更恼了,厉声道:“别糟蹋自己的身子,快喝了!再不喝我就让人来灌你!” 陆惊泽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意道:“别人灌不了我,不过你可以。” “你胡说什么。”奈何他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焉谷语只能妥协,深深地吐了口气,将心底的恼火全全压住,她用白玉勺子舀了点药汁伸到陆惊泽嘴边,放软语气道:“吃啊。” 无来由地,陆惊泽起了逗她的心思,故意将唇瓣抿得紧紧的,死活都不张口。 “张口!”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甚至比方才更甚,焉谷语放下药碗,上半身凑过去,用力掰着陆惊泽的嘴,食指捏着上唇,拇指捏着下唇,两只手指一起掰。 那双漂亮嫩白的手在唇上按压作怪,一时间,陆惊泽的眸色更黯了,他极想张口咬她,但他知道,他若是真咬了,她一定会哭。 “你不是说我……”掰着掰着,焉谷语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他是个皇子,她这么做是大不敬。她火速放开手,尴尬道:“请殿下恕罪,臣女失礼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手下的触感告诉她,他的唇很软,比他的人软多了,摸着分外舒服。 她的手一离去,陆惊泽嘴角的弧度便慢慢拉平了。老实说,他还挺喜欢被她碰的。“焉小姐方才是在调戏我么?” 调戏?听着这两字,焉谷语面上一红,当即反驳道:“臣女不敢。臣女是在让殿下喝药,而且是殿下自己方才说的,我灌你就喝。” “嗯,我说的。”陆惊泽点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约透着股戏谑之意。 焉谷语吃不准陆惊泽的心思,暗忖,他跟之前还真不一样,看来身份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她重新端起药碗递给他,“好了,快喝吧,再不喝就凉了。” “你先喝一口,告诉我苦不苦。”陆惊泽摇头,耍赖道。 念在他为救自己重伤的面上上,焉谷语再次妥协,果断喝了满满一勺子药汁。她怕苦,但她强忍着那可怖的味道,故作轻松道:“不苦,你喝吧。” 说着,她收了勺子。 “勺子给我。”陆惊泽接过药碗。 “不成。”焉谷语握紧勺子,略微别扭道:“这个臣女喝过了,殿下不能用。” 谁料,陆惊泽一把夺过焉谷语手中的勺子,擦都没擦,直接用勺子喝起了瓷碗里的汤药,一勺子,一勺子,将药汁喝了个精光。 “腾”地一下,焉谷语本就泛红的面颊立时红透了,她垂下脸,想瞧又不敢瞧陆惊泽。 那是她用过的东西。他怎么能用。 不知不觉中,她脑中开始浮现出书肆着火前的画面,她本是给他吹面颊的,没想他突然转了过来,那一刻,她亲在了他的嘴角…… “咔。”陆惊泽放下药碗,好整以暇地望着焉谷语。他不是傻子,她脸红什么,他心知肚明,可他喜欢看她脸红,“你的脸怎么红了?今日天热?” “我……我……”焉谷语心虚,目光躲闪,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等等。”陆惊泽拉住焉谷语的手,一用力,焉谷语站立不稳便往他身上扑去。 兴许是他用的力刚好,又兴许是巧合,她的唇刚好碰到了他柔软的唇瓣。 鼻尖呼吸一缠,“啊。”焉谷语心慌意乱,急忙用手撑在他肩上直起身,面上烫得跟着了火似的,一路烫到了脖子里,“你!” 她抿着唇,心口怦怦直跳。 这是她第一次亲人…… 没等她说完,陆惊泽的手按在了她的唇上,顺道轻轻抹了一下,低声道:“你的唇脂没擦匀,现在好了。” 唇上触感清晰,酥麻中又带着一丝勾人的异样,焉谷语逃似的离开了床榻,大步往边上走。 “你故意的!”她羞愤地骂出声,再次看向他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唇瓣沾了点口脂,衬得他苍白的面容都鲜活了几分,甚至有点逼人的艳。 陆惊泽无辜地眨了眨眼,认真道:“若是我说方才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六皇子,请问焉二小姐在里头么?”冷不丁地,蔡允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蔡允声音一出,里头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住,回神过后,两人对视一眼,焉谷语精致的小脸整个皱了起来,黛眉更是皱得紧紧的。 陆惊泽拉住她的手腕道:“我陪你去。” 焉谷语低头看向那只拉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其实很凉,但她觉得是热的。她担心他的伤势,倒没注意他为何要陪她去,“不用,你趴着,好好养伤。” 她想抽回手,偏偏陆惊泽握得紧,挣扎不开。 不过瞬息之间,他的神色便变了,与方才的漫不经心有着天壤之别。 从礼教上来说,这样是不该的,可在他面前,什么男女有别,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通通忘了。 “怎么了?”她不解他的神情为何一下子变了。 屋里两人不回话,蔡允便觉奇怪,又问了一句,“敢问六皇子,焉二小姐可是在里头?” “蔡公公,我在里头。”最终,焉谷语还是回了话。毕竟陆赢是皇帝,是彧国的君主,他要是狠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而她承担不起后果。 外头,蔡允接道:“皇上请焉二小姐过去御书房。” 闻言,陆惊泽眸中乍现杀气,他一步□□床榻,靠近焉谷语道:“跟他说你病了,我帮你圆谎。” 耳畔呼吸温热,气息触上皮肤,焉谷语不由缩了缩。她真心不愿去见陆赢,且此刻也没什么法子,只能装病,“蔡公公,我今日身子不适,还是改日再去见皇上吧。”语毕,她假意咳嗽两声。“咳咳,咳咳。” 蔡允站在门外不动,心道,焉谷语得了风寒还敢来看六皇子,是想将风寒传染给他么?还是说,这是她的托词,因为她不愿见皇上? “蔡公公,焉二小姐来时被冷风吹着了,确实有些不舒服,去见父皇说不准会将寒气过给父皇。”陆惊泽冷冷地看向房门上的人影,眸光尖锐有神,语气却是病人独有的虚弱。 蔡允伺候了陆惊泽几月,自认对陆惊泽多少有点了解,便道:“好,老奴会如实告诉皇上。” “哒哒哒。”脚步声远去。 “呼……”焉谷语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清楚,一直装病根本不是办法,她总要去见陆赢的。但她敢么,她一点都不敢。 蔡允一来,倒是叫她记起了父亲的事。她存着求陆惊泽帮忙的心思,但看他这副下不了榻的模样,她又说不出口。 陆惊泽坐回床榻,也拉着焉谷语坐了下来,他侧倚着靠垫。焉谷语的心思简单明了,他一眼便能看穿,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不求自己帮忙。之前她做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欠她人情,好在以后帮她么,怎的这会儿又不求了。 “六皇子,我还有事,先走了。”焉谷语心情烦闷,连带声音也闷了不少。 陆惊泽抓着她的手腕不放,问道:“明日还来么?” “不来。”焉谷语扭头看向陆惊泽,一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便觉受不住,“我如今是得了风寒的人,哪儿敢再来。” 陆惊泽好笑地挑了挑眉梢,心头情不自禁地荡起一道涟漪,随后,涟漪漫开,一寸寸扩散至整个心房,“说句好听的我就放手。” “你无赖!”焉谷语张大眼睛,他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我可是斗奴场里出来的,无赖怎么了。”他扬起声,说得毫不害臊,“上次你病着的时候,我去你房里瞧你,你喊我什么?” “无赖!”焉谷语反应过来,又骂了一句。“扑通扑通扑通……”心跳得厉害。 “喊不喊,不喊我就不放了。”这下,陆惊泽还真耍起了无赖,他松开手,沿着她的肌肤逐渐往下滑落,拇指抚过她的拇指,中指抚过她的小拇指,再整个拉住。 他拉住她的时候,蓦然收紧五指,焉谷语跟着颤了一颤,愈发羞赧。 “不走也好,那你便一直待着,明日全皇宫都能传遍你在我房里留宿的事。”他似真似假地说着。 焉谷语侧眸,她倒是不介意一直待在他的寝殿里,更不介意皇宫里传遍他们的事。但父亲那边委实不好交代,她大概会被罚禁足一月。 至于求他的事,她决定等他伤好了再说。 她狠狠地望着他俊美的脸,恨不得在他得意的面上咬一口。“六哥哥。”她声音很小,几乎是放在喉咙里的,软软糯糯,十分好听,好听得人心尖发痒。 “真乖。”陆惊泽不舍地放开手,倾身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我的主人。” “……”焉谷语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大概是这屋子里太过闷热,她实在待不住了,一等他放开手便跑了出去。 望着她手足无措的狼狈样,陆惊泽一扫昨日积累的阴霾,心情大好。 他曲手搭在软垫上,估摸着,陆赢的忍耐力自然是有限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男人都无法容忍,何况是一个帝王。相信不日,陆赢便会废了焉问津的丞相之职。 到时,她该会来求他吧。 她若倔强不来,他就去找她。 * 翌日,永宁宫来了几个新面孔的宫人。 陆惊泽一眼掠过几人,心头冷笑。既然陆祈宁想打听,他怎能不做点什么。 到点,徐太医按时来给陆惊泽换药,原本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可他今日身边跟着个小药童,那便是大不同了。 陆惊泽趴在被褥上,任由太医给他换药。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会儿,心想,她这几日应该都不会来,早知便多留她一会儿了。 这时,一道打量的目光从旁传来,陆惊泽侧头看向来人,正是拿着伤药的小药童。见他看去,小药童赶忙低下头。 陆惊泽眯起眼,将儿时喜欢做的动作做了个全。 等上完药,徐太医收拾好东西,小药童低头跟着离去。 那两人一走,偌大的寝殿里总显得空荡。 陆惊泽闭着眼,而今,他是个背后伤重的人,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寝殿里,除了休息还是在休息。 无趣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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