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贴在他坚实又滚烫的胸腹之上。 他在带着她感受自己。 “殿下当真不想要臣吗?” 他的声音也起了哑意, 却放纵着灌入她的耳心。 身上的女子覆下乌浓羽睫, 显然对手下此刻的触觉更感兴趣。 长公主饶有兴味地勾了红唇,甚至不需他带着, 削葱指尖便径自顺着精悍窄腰滑过去。 裴时行由着她。 “裴卿, 你可知以色事他人, 能得几时好?” 裴时行终于捏握住她的手, 重新掌握主动权:“若同殿下, 一晌贪欢亦是有幸。” “只是,臣不止有色,同殿下也不止能有一晌之欢。” 他有满腹心机, 有可堪破他人的颖悟洞察。 最坏便是, 小公主对他生了情。 说话间, 男人修长有力的指不过轻轻揉按了她腕上寸脉, 便令长公主玉指酥麻轻蜷。 再无力玩.弄他。 裴时行意有所指。 话音落下,他知晓自己并未料错他的爱人。 他亲眼望着元承晚眸中炽亮更甚,几乎灼灼。 她贴上他的面,说不清谁的血更滚烫一些。 只意味不明地轻叹一声: “裴时行,我的确对你生了情,可是若有一日你胆敢背叛本宫,本宫会叫你后悔今日的一切。” 男人并未被这话震慑,他抚上她柔软纤背,顺着背脊那条沟壑一路不断地抚下去。 叹声皆是满足的意味: “那你呢?若有一日是你生悔,是你背叛了我怎么办?” 元承晚轻笑一声,浮香扑盈到他的面上: “那也任你处置好不好?” “好。” “元承晚,你若敢弃我,我必缚之。” 裴时行心头喷薄出想将她吞噬殆尽的恶念。 只可惜这般的拥抱太过温和。 他幽沉目光落在她坠了红靺鞨赤珠的皙白耳垂上。 喉间仿佛感受到腥甜的血意。 仍是想咬上去。 他如今知晓了他们是同类,更想以狠戾见血的直白方式在元承晚身上落下盟誓。 不止要将犬齿陷入她的血肉,更要将自己一寸寸扎根在她心上。 若有一日她想要牵动拔除,便要自己亲手拖拽出心头的淋漓血肉。 一旦分离,两败俱伤,双双赴死。 谁都不得独活。 可偏偏她又是个比他柔善的同类。裴时行克制半晌,仍是钳起她的下颌,烙了个吻上去。 却又克制不住地越吻越重,直到长公主又开始挣扎。 男人一改方才的柔弱,不顾她的挣扎,死死牵桎着怀中女子的手覆到自己左侧心房。 令她的脉搏与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处。 心房似万丈铁原,铮铮心跳亦像是声声控诉,不断冲击在胸腔之中。 这处不是不痛的。 元承晚已然被迫松开齿关,无力挣扎。 芙蓉面被窒红的前一瞬,裴时行终于松开她的唇齿。 他一句话都不说,似委屈小童抑或负伤孤狼,只一语不发地将整张面埋进她颈窝里。 她在两个人的喘息声里读懂了他的委屈。 甚至他隐藏在这委屈之下的怒意。 元承晚唇上水泽未干,挣出双手将他的面庞捧起,头一次主动舔.吻上去。 那水色便又交织到了一处。 “裴时行,我要你的。” 她香舌微吐,纵容地由他戏了一会儿,方才开口。 长公主亦是生平第一遭对着一个男子动心。 他二人都不是什么软性儿的人,哪怕方才起了争执,甚至逼得裴时行撕破伪装,再无保留地对着她暴露出了自己的全部本性。 可直到这一刻,这个男人也仍是堂堂明明,合她心意的。 她想同他相爱。 那便何妨一试。 “裴郎,我要你伴在我身旁,长长久久。” 长风浩起,将庭中嘉木的絮种乘风远播至千万里。 也梭梭簌簌地扑打在菱花窗纱之上,隐约映出窗里的一对男女。 恰如枝上互啄理羽的禽鸟,交颈比翼,共谐飞于天际。 长公主同驸马又闭门在寝殿厮磨了整个午后。 听雨身为府上四女官之首,纵然再是老成稳重,一下午只能干望着主殿闭紧的格花门扇。 还有那步步锦花窗后交迭于一处、若隐若现的人影。 心头也不由暗道驸马实在太过分。 殿下过不了几日便要生了,他竟还是如此放肆。 可她自是舍不得苛责自家殿下的。 待驸马留歇几个时辰后不得不驰马赶回城外,听雨才终于入得殿中。 一望殿下情状,女官脚下怔步,又不由在心头念过三遍佛才止住羞意。 驸马这都是做了什么呀。 殿下方才整齐挽起的高髻披泻了满背,乌黑的发丝散散遮了皙白背脊。 是了—— 她甚至都不敢问殿下一句,为何那件云纹缎广袖明衣被弃置委顿于地,为何她身上中衣被撕破了一片,露出半边雪肩柔背。 甚至里头的亵衣亦松松垮垮,若隐若现。 她不敢再窥探。 “殿下,需不需要奴婢取膏子过来?” 听雨连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只敢讷讷出言道。 “不必。” 方才他二人不知怎的便吻在一处,倒是令长公主娇柔的红唇此刻也痛感隐隐。 她饮下一杯茶,嗓音柔润道:“辛医正是何时走的?” 听雨亦是在萃园近身伺候着的,自然也同瞠目结舌的辛医正一同见证了全过程。 她竭力平声道:“前后脚便走了。” 同谁前后脚自是不言而喻。 “辛医正说,她亦是年轻人,这些事情她都懂的,请殿下放心,她口风极严。” 长公主攥了指间茶盏,难得感觉自己被人噎了一道。 当真不愧是辛盈袖。 但她的确不欲让其他人知晓裴时行其人本性。 所以这小医正倒的确是十足十的可爱。 翌日,长公主便再次同这位“口风极严”的小医正碰了面。 元承晚仍是没有多少妊妇的自觉。索性一人亦是无聊,便又递了牌子入千秋殿陪伴谢韫。 恰好今日太医署轮到辛盈袖来请脉。 辛医正如今钻精于编著医典的宏业壮志,倒是多年未曾拾起画笔了。 她当年以风头正盛的崔裴二人为原型绘连环图,只是为了糊口。 后来将崔恪画死乃是私仇。 可直到昨日,辛盈袖觉自己嗅到了长公主夫妇间不为人知的种种秘闻。 一个是天家公主,一个是世家权臣,她久违地搓搓手,想到了绝妙的作图素材。 这几乎可以算作编著医典之外,辛氏女的平生第二宏愿。 若不是贵人一早便知晓她的身份。 这一夜过去,她脑中涌泉一般的灵感早便化作笔下纠葛又难舍,针锋相对又爱到深处的一对男女了。 此刻再忆及长公主当日的唇上伤痕,辛医正别有深意的目光似乎又蒙上了一层别的东西。 元承晚几乎是看着辛盈袖面色不断变化的。 可她将将启口,那小医正便满面笑意地保证道: “没事没事,臣都知道的,臣都理解的理解的。” “……” 尊贵美艳的长公主默默闭了嘴。 谢韫自得知自己有孕起来,周身气质愈发贞静温婉,此刻望这二女在她跟前打哑谜,也识趣地避过话题。 只掩口一笑,并不追问。 可这笑意却因着辛盈袖蹙起的眉而微微发僵: “盈袖,可是孩儿有什么……” 辛盈袖凝眉细探,抬眼如实禀道: “娘娘素日便有些虚寒之症,小皇子原本已快满三月胎稳,可许是前番受了惊惧,如今……似是不大稳当。” 谢韫霎时白了面色。 “娘娘莫慌,许多体虚的妊妇在怀喜时都会有这般虚浮脉象,可她们最终亦平安得诞麟儿。 “臣这便回太医署同宋御医细观娘娘脉案,重调药方,您且宽心。” 辛盈袖果真不再耽搁分毫,挎上医箱便径自告退。 长公主目色忧虑地望住皇嫂,听她唇间喃喃说着什么,却也辨不清爽。 她未有出言安慰。 却也不忍如来时所想,再去试探谢韫。 辛盈袖的确在署中同自己的老师宋御医推究讨论了整个午后,直至傍晚方才初初敲定了谢韫的新方子。 可她仍是不敢定心,甫一下值便径自赶回府中书房。 甚至没来得及等候崔恪一同归家。 待崔恪回府之时,辛盈袖已独自在书房伏案许久。 她正凝神翻阅的,是她父亲当年留下的札记。 辛盈袖的父亲最初不过一乡野药郎,可穷乡僻壤难通城曲,贫家急病之时往往束手无策,只能痛苦等死。 辛父不甘望着乡里苦难如此,采药卖药之时也同人学习,靠着半屋子残书破卷,不断摸索。 最终竟也做了半辈子的野路子郎中。 甚而后来还在当地有了不小的名气。 他将自己毕生所学所践,俱都留存在了这本厚厚的札记之中。 淮州水灾之时,他是为了护住这本札记才会被吞没于滔天浪头。 “袖袖,可是出了什么事,你今日怎的未等我同归?” 崔恪话音有些喘,语气中亦不免焦急。 辛盈袖正聚精会神研读父亲当年为乡野妊妇保胎的土方,头也未抬: “娘娘的身子有些虚,小皇子近来情况算不得太好。” “所以我想再试着找找,有没有更好的方子给她。” 崔恪崔慎同谢韫三人本就是一同长大,故而辛盈袖并未有所隐瞒。 她今日甚至还在心中积了些怒意。 谢韫的体虚之症不是一日两日了,可前几日的御医明知此症,竟也不明陈,只按着最保守的保胎方子用药。 他们无功亦无过,可是于谢韫却是有害。 辛盈袖此番点破,便算是将这事揽到了自己头上。 若小皇子当真有何闪失,那些苟且度日的御医或许只是被罚个俸,落一声平庸之名。 她却是要实打实地承受帝后之怒。 但医者良心,辛盈袖并不后悔。 可她此刻将一片赤诚心意都扑在救人医书上,便也错过了崔恪眼中一闪而过的悔痛之色。 崔恪主掌刑狱司讼,向来见惯堂下罪犯的恸哭悔恨。 却不知有一日,他也会怀着一份不敢道人的罪恶,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只能独自受下满腔摧剖心肝的痛意。 仿佛是报应,亦或是罪有应得。 天亦不怜。 作者有话说: 副cp在我设定之初就是追妻火葬场(土狗本质复现
第36章 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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