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
第46章 他温热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的五官,低语道:“分明是,却又分明不是了。” 因了他断袖的名声,蝶舞对他的手的感觉很奇怪,身体本能地排斥,身躯一点点向后仰,慢慢退后。这种绝色美男,即使是断袖,她也乐得欣赏,但是肢体的接触,她还是接受无能。 寒烨昭对她的反应很是不悦,缓缓放下手,忽然扬声唤道:“墨痕!” “奴婢在!”墨痕匆匆忙忙走到他近前。 “去夫人那里,把蝶舞的丫鬟给我领回来,说我要喝她沏的茶。” 墨痕应声而去。 蝶舞被气得眼前直冒金星,在想象中把寒烨昭狠揍了一通,面上再也无法掩饰,虽然垂着脸,却是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满。他胡乱插手,整件事就会变了味,别人会认为她狡诈之余还多嘴多舌向他告了状,平白多了一条恃宠而骄的罪名。连带着的,是静荷也在下人中有了得他赏识的名头,有利有弊,而后者却大于前者。 寒烨昭见她气呼呼的,嘟着嘴,只觉憨态可掬,忍不住笑了起来,“去沏茶来。” 蝶舞除了想把茶碗拍在他脸上,还想问他是不是跟所有的女人都有深仇大恨,要知道,因为这件事生气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 正房的厅堂里,钟离薇和戴姨娘坐在一处闲话家常。 两个婆子进来回话,说不仅把静荷带了回来,还一并带回了新梅。钟离薇听了,遣了下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戴姨娘一眼,“看看,还说什么投石问路,如今难做人的倒成了我。” “是奴婢鲁莽了。”戴姨娘有些讪讪的,“郡主也别怪我轻视她,往日她在我面前,真就是个缺心少肺的。” 钟离薇叹一口气,“她若真是个缺心少肺的,将军怕是一刻也忍受不了。”想起寒烨昭难以捉摸的性情,愁容更重。 “郡主打算怎么处置那两个丫鬟?” 钟离薇苦笑,“你随我一起把静荷送回去,至于新梅,打二十板子放出府吧。” “这……”戴姨娘无法认同,“论过失,静荷可是摔坏了您的东西,新梅也不过是多了句嘴。我看她不见得就知道新梅的底细,为什么不一起送回去?” 钟离薇语声漠然,“静荷的错,拜你所赐,日后不可如此了。而新梅的底细,不管她知晓与否,都不能留了,关键时刻不懂进退,不知分寸,留她有什么用?” 戴姨娘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就不由得僵硬了几分。 “时至今日,我也累了。至于爹娘的嘱托,过段日子再见机行事吧。连个有眼色有心计的下人都没有,还想做什么?”钟离薇浅笑道,“你的心思,我懂,日后我尽力成全你便是,只是万不可再自作主张。” 戴姨娘红了脸,低下了头,“郡主……” 钟离薇打趣道:“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是他那样的人物。”说着站起身,“走吧,随我去期云阁,若是见到将军,好好认个错。” 两人行至半路,碰到了前来领人的墨痕。 “夫人。”墨痕行了个礼,转达了寒烨昭的话。 钟离薇心里不悦,脸上依旧巧笑嫣然,“巧了,我正要把人送过去,去跟慕容姨娘细说原委。” 墨痕退到一旁,恭声道:“奴婢为夫人带路。” 钟离薇走进期云阁,见寒烨昭正在喝茶,很是惬意,蝶舞则踌躇地站在他面前,满脸为难之色,见到她,竟像是见到了救兵一样,立刻换了笑脸,屈膝行礼。 钟离薇含笑点了点头,走到寒烨昭面前行礼道:“内宅之事竟惊动了将军,是妾身的不是。” “你不是累了么?”寒烨昭面无表情,“我帮你做主又何妨?” 当着妾室的面,竟还是半分面子也不给她。钟离薇强笑道:“将军是率领千军万马的将帅之才,妾身实在不应该惊动将军。” 寒烨昭讽刺一笑,“千军万马能管,府里这些人我也管得过来。” 钟离薇无言以对,原来设想好的言语竟是一句也派不上用场。 寒烨昭恶人做到底,“人送回来就回吧,我跟蝶舞还有要事要谈。” 蝶舞暗自用左手掐右手,暗骂这人真是坏到家了。 钟离薇和戴姨娘诺诺告退,后者颇有些恋恋不舍。 蝶舞扫一眼寒烨昭手里的茶盏,想找借口溜掉,“妾身再去为将军沏一碗茶。” “不用,过来。”寒烨昭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为何骗我?为何不告诉我你会作画?” 蝶舞走到他面前,低着头,还是呐呐地嘀咕那一句:“妾身没想欺骗将军。”她的直觉告诉她,在他这里,自己会的越多,苦头也就越多。况且,这问题真就不好回答,说是顾姨娘教的就等同于承认自己骗了他,若说不是,却又一时找不出别的借口。 寒烨昭终于松了口,改问别的,“琴棋书画,后两者都精通,余下的呢?” 蝶舞连连保证:“琴棋不会,真的不会。” 寒烨昭忍俊不禁,大手轻拍她圆润的脸,“不会也不是什么引以为傲的事,竟忙不迭地承认。” 蝶舞微红了脸,“妾身资质愚钝,也怕将军怀疑我骗您。” 寒烨昭道:“去把你的画作拿几幅过来。” “这……”蝶舞又一次为难了,她闲时的画作都给了顾姨娘和大老爷,带来这里的只有自己的自画像,于是恳求道:“将军过几日再看可好?现下没有拿得出手的。”
第47章 寒烨昭却兴致更浓,“就看你拿不出手的。” 蝶舞的脸更红,转过身迟疑片刻,示意含桃到暖阁去取画。 寒烨昭把画卷接到手里,展开来才知道她为何如此,强忍着没有笑出声,道:“没得画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借口,蝶舞点头应是。 寒烨昭顺势道:“我这里倒是有可画的东西,正愁找不到善画之人,你这功底完全能够胜任。” 又上当了!蝶舞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寒烨昭戏谑地笑了,明知故问:“不愿意?” “不敢。”蝶舞只好拿抄写诗集说事,“只是怕不能两相兼顾,误了将军之前交待的事。” “不是减半了么?” 蝶舞垂头丧气地应道:“是。将军尽管吩咐就是。” 寒烨昭吩咐人去把那副闲居图送到这边来。 看到九尺长、三尺宽的巨幅画框,蝶舞愕然,再看其用色之繁复、画技之精湛,一个头就变成了两个大。 “去吩咐管家,叫他把闲居图所需的颜料备齐。”寒烨昭吩咐完,又命人准备好笔墨颜料,随即就把屋里服侍的人遣了下去。 蝶舞婉拒道:“想来将军是要妾身临摹此画,但是妾身笔法稚嫩,恐怕难当此任。” “错。”寒烨昭看着画卷,淡淡道,“我在慕容府里已见过你的画,此画正需要你描绘山水风景时心中那份闲逸。这画不缺硬朗,独缺了几分柔和、清逸。” 蝶舞苦着脸问道:“将军给妾身多少时日?” “这件事不急,你闲暇之余慢慢描绘就好。”寒烨昭温和笑道,“作画的忌讳就是急于求成,这一点我还是知晓的。” 幸亏他知道,不然就真要急死她了。蝶舞由此心内稍安,看看画卷里的男子,又看看寒烨昭,表情有些奇怪。她怀疑这幅画是寒烨昭画的,善画之人善于捕捉别人身上的闪光点,而对自身,有些人就无法将自身的闪光点表现出来。画中的寒烨昭,容颜少了她所看到的那些致命的勾人之处。只是,一个武将,闲时又懒散如他,真的有这份才情么? “有人屡次问我此画出自谁手,想照此求一副,不同之处是将画中人换成他。”寒烨昭对蝶舞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如今我已无暇兼顾其他,只好烦劳你了。” 这话,是迄今为止,她听到的他说得最客气的一句。心头一暖,她笑道:“妾身试试看吧,只是不知将军友人的容貌。”看一眼备好的笔墨纸砚,知道他早有此意,还是恭声道,“还请您描绘出来。” 寒烨昭举步到桌案前,想了想钟离睿平时没个正经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费了点功夫才把他画的像个正人君子。画完之后,叫蝶舞到近前,笑问:“对此人有何看法?” 蝶舞看了一会儿,直言道:“此人形貌只是将军眼中的样子,妾身说了,也是将军对他的看法,全无新意,不说也罢。” 寒烨昭放下笔,侧头看着她,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自知的柔和,“我从未想过,会与你有相通之处。” 蝶舞只是笑,她可不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褒奖。 “今日之事……”寒烨昭凝视着她,故意迟疑着没往下说。 蝶舞不得不表态:“妾身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她当然晓得,这是他的秘密,需要她为他守口如瓶。 寒烨昭闲闲倚着桌案,“说说缘由。” “将军若有意,恐怕天下人早已知晓您能文能武,不会连友人都不知此画出自您之手。” 寒烨昭追问:“可知我因何隐瞒?” 蝶舞试图装糊涂,摇头道:“妾身不知。” “不知才怪。”寒烨昭笑一下,命令道:“如实说来。” 他如今名满天下,为君子敬之、小人妒之,再为自己锦上添花就等同于雪上加霜。为人臣,最忌讳的就是面面俱到无所不能,他不傻,自然不会把自身的优势全部展现出来让人抓把柄。可这话,蝶舞又怎么能毫无顾虑地说出来,只得尽量把话说得含糊其辞,“字、画皆可以仿效得以假乱真,妾身只知晓这一点。” “竟是这般伶俐。”寒烨昭的双手落在她肩头,“告诉我这是为何?为何变了一个人?” “是……”蝶舞想起了顾姨娘曾说过的话,趁机借用了一下,“是被菩萨点化了吧。” “你倒是有的说。”寒烨昭才不会信她的搪塞之词。 蝶舞为难地道:“除此之外,妾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着后退一步屈膝行礼,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寒烨昭的手,恭声道:“我姨娘想要一副我的画像做个念想,将军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叫丫鬟去把画像送过去。” 寒烨昭道:“明日再去送也不迟吧?” “明日也可。” “你此刻就好好看看这幅画,润润笔。”寒烨昭转身向外走,“我去暖阁了。” “是。” 蝶舞命人把闲居图搬到书房里安置妥当,之后才得了闲和静荷说话。她细细打量了静荷一番,关切地道:“可曾被责罚?” 静荷连连摇头,笑,“没有,小姐放心吧。” 蝶舞歉然道:“委屈你了,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您为了奴婢不惜得罪夫人,奴婢感激还来不及,何来委屈之谈?”静荷垂下头,面上多了几分愧色,“也怪奴婢粗心大意,若处处留神,怎么会让戴姨娘得了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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