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薇微扬了脸,据理力争,“男女总该有个差别!” 寒烨昭神色一凛,语调转为寒凉:“的确是有差别,你若是男儿身,进门三日后就已是个死人。”他的眸光掠过沈姨娘,“还有你,屡次出入书房,用意何在?” 沈姨娘神色一滞。 钟离薇并未因此现出心虚,沉稳应道:“这可是大事,将军可有证物?” 寒烨昭不屑笑道:“她也值得我出手?” “好啊。”钟离薇冷笑着连连点头,“不准我整治内宅,声称沈姨娘意图不轨。事已至此,我在这府中还有何威信可言?我倒要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寒烨昭不慌不忙地取出一面金牌,丢在她脚下,“带上它,保你进宫无人阻拦。你去。” 这时轮到钟离薇吃惊了,她本意不过是想以太后和皇上来威胁他,却不想反被他刁难。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她咬了咬牙,心里暗忖:寒烨昭,我就不信,这世间没有你怕的人与事。 “想要我的命,想要脸面,想把我的宅院变成你的。”寒烨昭的目光宛若利刃,“你要的太多了。” “既然你心知肚明,日后就更要谨慎了。”钟离薇微一思忖,弯腰捡起金牌,“我的确是要进宫讨个说法,回来后,我会名正言顺地拿走你手里的一切!” “也不妨回趟肃亲王府,细细商议一番再回来。我素来不喜过于愚蠢的对手。”寒烨昭施施然起身,命丫鬟送客,走进寝室,看到神色复杂的蝶舞,若无其事地一笑,“不明白?” “不明白。”蝶舞把两个人的一席话尽数听到了心里,觉得他们都有借题发挥的嫌疑。多大点事儿啊,硬是被他们闹得要去进宫面圣,到最后更是公开宣战,真是太疯狂了。
第60章 寒烨昭吩咐在一旁服侍的含桃、静荷:“传膳,命人去太医院请医官过来。” 两个丫鬟应声退下。 寒烨昭坐到床上,这才为蝶舞解惑:“两年前,我和以南杀了肃亲王的几个亲眷,朝中盛传,其中一人是他在民间厮混时留下的骨血。” 原来如此。仇恨的种子,是这样种下的。蝶舞问道:“将军若是事先知情,还会杀那些人么?” “触犯军法,私底下又为祸作乱,该杀。何况,我和以南也是奉命为之。”寒烨昭淡淡一笑,“在朝为官,这些事,稀松平常。” “将军和夫人这样针锋相对,总是不大好吧?” “总比阳奉阴违要好。”寒烨昭打趣道,“你是怕你的日子不好过吧?” “没人会盼着自己日子难过。”蝶舞皱了皱眉,“何况,追究起来,是妾身和戴姨娘惹得将军和夫人不合,又怎么能不担心。” “你多虑了,夫人因此得以进宫,感谢你们还来不及。” “那将军呢?”他对此并无一丝担忧,想来是胸有成竹吧。 寒烨昭的笑容如三月春风,说起了眼前事:“我今日也开了眼界,本来是把你关进佛堂就算了事,你偏偏把戴姨娘一起拉下了水。” 蝶舞故意把话题扯到了别处:“归根结底,还是戴姨娘对将军一往情深所致。” “归根结底,是她自寻烦恼。”寒烨昭闲散地侧卧在蝶舞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似乎也在自寻烦恼。” 蝶舞往床里侧挪了挪,笑道:“此时夫人已经不在府中,将军不需刻意厚待妾身了。” “你以为我是在做戏给她看?”寒烨昭笑了,“不觉得你聪明过头了么?” “难道不是么?”蝶舞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从最初到如今都是如此,除了要惹钟离薇不快,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以前是,如今不是。”寒烨昭握着她的手拍她的脸,“现在应该是想对你好一些吧?” 这疑问的语气使得蝶舞比他更奇怪:“为何?” 寒烨昭看着她,如实道:“我也不清楚。”目光微闪,又道,“这两日,我也在想这件事。” 蝶舞真被他弄糊涂了,又觉得他这样子煞是讨喜,不由得笑出声来,“将军就别开玩笑了。” 寒烨昭缓缓接道:“你品行不端又无花容月貌,不值得我对你好,是不是想和我说这些?看人若只听传言、只观其样貌,这天下还要那些才子才女做什么?” 蝶舞反过头来打趣他:“若只看样貌,您和邵将军也是万里挑一。” “若只听传言,我二人也是人中败类。” 蝶舞佩服他善于自嘲的精神之余,心头一动,对他根深蒂固的一些观点开始动摇了。 寒烨昭见她的手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度,便只留了一条锦被,把其余的丢到了床尾,“怕是少不得要病一场,怎么也要喝几幅汤药。” 蝶舞感激地道:“无妨,是妾身自作自受,反倒让将军费心了。” “这话听着像是实话。”寒烨昭将她连同锦被揽到怀里。 “将军……”蝶舞心里不愿,却不敢推拒,只得道:“妾身不冷了。” 寒烨昭硬邦邦地丢出两个字:“我冷。”继而,和蝶舞同枕一个鸳枕,略显疲惫地道:“乏了,让我睡一会儿。” 是啊,乏了,他这两天一夜怕是还没合眼。她也乏得要命,要不是他在眼前,早就睡死过去了。“睡吧,等着睡醒后生病。”蝶舞低语着闭上眼睛。 寒烨昭语声慵懒地道:“等你好了,我得了闲,带你去个地方。” 蝶舞立刻睁开眼睛,很好奇地问:“什么地方?” “先睡吧。”寒烨昭似乎乐于扫兴,直接用被子蒙上她的脸。 蝶舞趁着把被子拉低的空当,转身面向墙壁。 寒烨昭准确无误地摸到她的手,握在掌心,低声笑,“这冰天雪地的,抱着你睡倒是不错,暖和。” 蝶舞气极,道:“妾身原来还以为将军高风亮节,不会取笑别人。” “玩笑罢了。”寒烨昭比她还有理,“谁让你啰啰嗦嗦和我搭话的?” 这哪像个大将军的样子,干脆改行说书去算了,没人会怀疑他能把死人说活过来。蝶舞气呼呼地要抽回手,却屡次不能如愿,只好作罢,暗自腹诽了一会儿才消了气。 钟离薇进宫求见圣驾之时,钟离睿正在和太后商议朝政,听得太监通禀,钟离睿的预感就不怎么好,赔着笑脸对太后道:“母后,天色已经太晚,您回寝宫歇息可好?” 太后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脸,道:“哀家有些日子没看见四郡主了,让她进来说说话也好。” 钟离睿为难地道:“母后,四郡主如今已是烨昭的夫人,说的怕是家事,您还是不听为好,省得劳神。” 太后的笑脸愈发和蔼,言语却带着嘲讽:“堂堂天子,理会大臣的家事就好么?” 钟离睿自知理亏,汗颜道:“母后教诲的是。” 太后轻轻叹一口气,“文武结亲,其实是好事,却鲜有你这样乱点鸳鸯谱的。烨昭怎么就把你得罪了?使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 “不会了,日后不会了。”钟离睿转而让太监宣钟离薇觐见。 钟离薇进得殿来,行过大礼之后,已经红了眼眶,开始控诉寒烨昭的种种罪行。 钟离薇道:“将军事事处处给臣妾难堪,臣妾在府中,还不如一个下人来得自在。”
第61章 钟离睿道:“那厮自幼父母双亡,无人管教,谁料想他成婚之后还是那般放从的性子。唉!” 钟离薇道:“将军今日更是怀疑臣妾对他心存不轨,这让臣妾情何以堪啊!” 钟离睿道:“那厮久经沙场,疑心是重了些,改日朕说说他便是。” 他这么一通插科打诨,钟离薇真的哭了,转而看向太后,泪眼婆娑地道:“太后,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钟离睿一拍宝座,煞有其事地道:“给你做主,明日我便好好训诫他!这东西,反了他了!” 太后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以眼色警告钟离睿立刻闭嘴。张嘴「那厮」闭嘴「这东西」,有哪个君王像他这么说话的?这也就是帝王家,她的儿子又是九五之尊,否则,她一天打他八通都不解气。 钟离睿本来是想从速打发掉钟离薇,此刻眼见无望,就对太后道:“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朕对此有心无力,就烦请母后规劝四郡主吧。” 太后点头,道:“也好,皇上去歇息吧。” 钟离睿想了想,摆手道:“朕还有事要请教母后,等等也无妨。”说完装模作样地低头翻阅奏折。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钟离薇早已看出钟离睿是有意偏袒寒烨昭,虽然不忿,却也不以为意。她当然晓得,夫妻间的事,任谁也不能把寒烨昭怎样,她此次进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得到作为主母应有的权利,从而能够在寒府放开手脚。 太后命人赐座上茶,温声道:“你有什么委屈,慢慢说给我听。” 钟离薇便从成婚那日开始讲起,细说了寒烨昭这些时日以来独断专行无视自己的种种行径,又把这一日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末了,起身拜倒,凝噎道:“臣妾知道将军素来与家父不合,拜堂成亲那日就闹成了天大的笑话,因而也不敢奢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想着各尽其职,平静度日。可将军却连这点都不肯成全,使得臣妾在妾室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太后娘娘,若您也觉得臣妾配不上将军,就不如下旨命臣妾与将军和离。” 太后面色一沉,“这是什么话?皇上赐婚,就是要你们和离么?”继而语重心长地道,“烨昭十几岁便随军出征,这几年屡建奇功,你不是不晓得。沙场上的儿郎,心里装着的是天下苍生的安危,对于日常琐事,自然粗枝大叶,你该多担待些才是。” 钟离薇恭声道:“太后娘娘教诲的是,只是,将军的做派臣妾自问无计可施,请太后娘娘恕罪。”说着抹一把泪,“臣妾晓得,不该为家务事进宫,可,可臣妾也实在是万不得已啊太后娘娘。” 太后闻言话锋一转:“你对成婚那日耿耿于怀,原因不外乎是烨昭把你带去的下人撵出了府,今日哀家就给你个恩典,你自己做主挑选些得力之人。有了帮衬你的,诸事就不至于举步维艰了。回去见到烨昭,传哀家的话,让他把性子收敛些,既是成婚之人,就该有个一家之主的样子,日常诸事,你们要商量着来。” “只是……太后娘娘。”钟离薇飞快地梭了一眼钟离睿,迟疑片刻才道,“将军一直十分看重慕容姨娘,臣妾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对慕容姨娘轻也不是重也不是。” 太后就剜了钟离睿一眼,她这个儿子,连给大臣赏赐妾室都做得出,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钟离睿为之不悦,皱了皱眉道:“这话就不对了吧?朕可是听说,烨昭对那位……就是郡主你带进府、能歌善舞的那一房妾室也很看重,前两日不是还邀请友人一同观赏她的歌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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