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逼不得已,她危在旦夕,和现下的境况能一样吗? 他拈酸吃醋的由头也太没道理了! 沈寒山故作哀伤:“难不成,在芷芷心里,我及不上你的兄弟吗?” 苏芷抿了抿唇,道:“那也不是,我待你,和待底下弟兄都是一样的,我一视同仁。” 她以为她的公平发言能令沈寒山重绽欢颜,岂料郎君的心思太难猜了。 沈寒山闻言,非但没有欢喜,反而眼露阴鸷,沉了脸。 他切齿,一字一句,咬牙再问:“你待我……同旁的男子无甚区别?” “对啊,我做人公允,绝不厚此薄彼。” “很好。”沈寒山微笑,笑不及眼底。他因她的答案,心间掀起惊涛骇浪,岂料苏芷全然不觉。 呵,他算什么?和苏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情谊之深厚,是旁的郎君能及得上的吗? 苏芷究竟是什么样的铁石心肠,竟丝毫不觉他的柔情蜜意! 沈寒山那厢心生怨念,面上却犹带笑意,不显山露水;另一边,苏芷已然脱靴上榻,又把匕首藏入枕底,以备不时之需。 她拍了拍一侧绵软的被褥,喊沈寒山:“来啊!傻愣着做什么。” 沈寒山一想到苏芷这般“公允”,眼前便是换个郎子,她也能泰然处之,请人上榻,心里愈发不爽利。 他负气似的探指至腰间,清浅勾下衣带,衣襟松垮,隐约流出一丝妩媚骨相。 沈寒山靠近她,居高临下,暧昧低喃:“芷芷,你我既是假扮亲密无间的夫妻,和衣而眠未免引人生疑。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做戏么,便要做全套……不若我们如真夫妻那般,宽衣解带,同床而眠,借以迷惑众生,可好?” “啊?”苏芷呆若木鸡。 郎君那妖冶的眉眼近在咫尺,热息迎面,仿佛一吐纳便要覆上来,交颈缠绵,上天入地。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多了一章加更诶,没有夸夸以后不加啦(傲娇灯)
第七十七章 沈寒山不知死活地靠近她, 半点不忌惮她吗? 他明知苏芷的厉害,却敢这样孟浪…… 疯了吗? 还是说,他一心赴死? 就在沈寒山薄唇擦过苏芷颊侧的瞬间,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过匕首,随后以腿臂扣住沈寒山的身骨, 猛力一翻。 “砰”的一声动静, 上下翻转,颠鸾倒凤。 沈寒山被她一记扫腿,压制于榻上。 与此同时,刃面银光煌煌,凌冽袭来,堪堪贴近沈寒山的咽喉。 苏芷动作迅捷,风驰雨骤,半点预兆都没有。 她像是真要治他, 刀逼得很近,近在咫尺。鼻息一吐气儿, 恍惚擦过刀锋,还能吹出铮铮啸鸣。 沈寒山连喉结都不能滚动, 她没留余地,恐有破肤之痛。 此刻, 苏芷整个人都骑.坐在郎君身上。 她的伶仃小臂横于沈寒山颈前, 寒着脸, 问:“沈寒山,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她是动了真火, 春风野火, 燎成火海。 苏芷不能忍受沈寒山一寸寸逗弄, 她不可欺, 也不好欺,她势要同他说个明白。 一次两次尚可忍耐,沈寒山总在老虎头上动土,这厮是自寻死路! 依照苏芷二话不说就动手的脾气,她没有割断他咽喉,已经对他很好了。 一般人见苏芷目光如炬摄住人,早该吓得瑟瑟发抖了,偏生沈寒山不信邪。 他错愕半晌,嘴角仍是噙起浅浅的笑,如沐春风。 他乐在其中,喜欢苏芷的靠近。 即便沈寒山知道,她起了杀心。 有病! 不知他在欢喜什么,总是拿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眼逡巡她,带着暧昧不清的柔情,令她心里七上八下。 说讨厌他吧,倒也没罪大恶极;说偏袒他吧,那这厮定会蹬鼻子上脸。 苏芷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本来她都抽刀了,郎君欺软怕硬。只待他稍稍服个软,承诺下次不敢,她也就顺台阶下了。 偏偏他当苏芷在玩闹,一昧望着她笑。 恼怒,十足的愠怒。 懊丧,说不清的怅恨。 举刀杀人,苏芷做不出,不过是吓唬沈寒山。 他是料准了这一点才发笑的吗?他在笑她软弱…… 苏芷愤愤然丢了刀,她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只是,苏芷刚要离开,便被一股力给拉了回来。 等一下。 苏芷吃了惊,瘦小的身体不住朝前倾…… 沈寒山顺势展开双臂,圈禁她,困她入怀。 他居然……伸手抱她! 苏芷完全没防备,一下子撞进他坚实的胸膛,与他密匝贴合。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寒山便闭上了眼,视死如归地道:“芷芷想的话,那就杀我吧。” “杀个鬼!我刀都丢了!”苏芷要被他一阵一阵的撩.拨话逼疯了。 她实难咽下这口气,走投无路之下,她对准他的肩头,猛地咬了一口。 “嗯……”细弱的呻.吟。 沈寒山吃痛,皱起眉头。 但他知道,眼下是苏芷在对他犯事儿,他又不挣扎,甘之如饴。 沈寒山的皮肤很细腻,温润如玉石,几乎是吹弹可破,可见平日养得极好。 利齿碾磨一寸,血液便裂肤而出。腥味充斥了苏芷的口腔,她心中的不忿消减不少。 待神志回归,苏芷又有几分后悔。 肯定很疼。 她同他较什么真?这样上头,闹得两人都怏怏不悦。 苏芷从未有过这样恣意任性的时刻,她也不明白,自己一向循规蹈矩,守森严礼教,为何屡屡被沈寒山一激便破了功? 她是不是太把他当一回事了?所以总被他的亲狎牵引神魂。 苏芷意图安抚沈寒山,她下意识探出舌尖,触了触郎君的伤口。 吹吹……应该就不疼了吧? 沈寒山怎不知她是心软的小娘子?正因为苏芷外厉内荏,才会被他一回回拿捏,一日日欺负。 论坏心眼的郎君,他确实是世间绝无仅有。 苏芷还怕沈寒山记仇呢,谁知他半点没着恼,反倒沿着小娘子的腰脊一寸寸寻上来。 本该骂他冒犯,本该挣扎脱身。 不知为何,苏芷没有动弹。 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在等什么。 最终,沈寒山温热的掌心覆在苏芷的脑后,轻轻抚动两下:“别担心,芷芷咬得不疼。” 他的笑一如既往明媚可喜,却让小娘子的心里灌了一壶酸梅汤似的,牙尖生涩发酸。 明明很疼吧?明明是他受了伤。 沈寒山反倒来安慰她,生怕她介怀。 这个人是傻子吗? 被骂了他笑,被打了他笑,被拒之门外他笑,被辜负好意他也笑。 沈寒山从来没有对苏芷黑过脸,也没有对她说过任意一句重话……瓷做的假人,完美无瑕至此地步。 为什么?又凭什么。 苏芷松了嘴,缄默不语。 今夜,许是有暮色遮掩,天地间没有半点可以照明的烟火,足够藏匿她那脆弱的女儿心。 苏芷闷闷道:“沈寒山,我很讨厌你笑。” 她不喜欢沈寒山的自信嘴脸,好似他一贯运筹帷幄,能掌控一切。 苏芷不想被他看透,也不愿被他揣测本心。 “但是,你从来不讨厌我。” 这是她困惑至今的问题,沈寒山故作深沉,没有回答她。 苏芷好累。 她软了手脚,一滩烂泥似的伏于沈寒山身前。 霎时间,她想起了那一夜的梦,莫名其妙,毫无理由。 苏芷记得,她于寒潭中下陷,不断下沉,坠入深渊,落入低谷。 她被冷水缠着,好累好累。 她不挣扎,放纵自个儿分崩离析。 然而,然而。 苏芷隐隐有一种预感——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沈寒山都会接住她的。他视她如珍宝,会把她置于掌中,一片片拼凑好。 他接纳所有姿态的自己,不会有任何怨言。 沈寒山熟极而流地梳理苏芷那散开的发,他想,今夜他与她该是最为亲密无间的伴侣。有夜色掩护,他能窥见她无涯的心原一隅,若是运气好,还能挤入她的心房一寸。 是他趁虚而入吗?是他太过卑鄙了吗? 怎样都好,阴谋阳谋,能成事的都是好谋。 他啊,欲得到苏芷,无所不用其极。 风声渐大,屋里又没燃炭。沈寒山怕她冷了,卷过被褥搭在小娘子肩上。 他任她趴着休憩,甘心当她暂栖的浮木。 苏芷有点倦怠,她缓缓阖上眼,感受沈寒山掌心的温热。 她居然喜欢被郎君顺毛的时刻,沈寒山的手落在她的头顶与发尾,从上至下,抚平她所有因一点风声鹤唳就绷紧起的弦儿。他在哄她放松身心,不必时刻警惕,草木皆兵。 她承他的情,背着人的时候,她也会偶尔有那么一时“疏忽”,暴露软肋。 迷迷蒙蒙间,苏芷想,这难道就是成家的好处吗? 夜深人静时,亲密无间的夫妻能借微弱的烛光,床头絮语,互舔伤口。 她和沈寒山,也算这种关系吗?虽然很难启齿,但好似感觉也不赖。 苏芷蜷在沈寒山身上,锦被子烘着她的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好似浮在云端,是她前所未有的松散惬意。 她渐渐回过魂来,觉察出此时的一丁点不妥。 她和沈寒山,究竟是用怎样的方式在相处呢?循不得礼法,守不得规制。他们仿佛没有任何教条约束,野蛮且自在地生长。 这样任情愫繁衍下去,会成什么样呢? 苏芷茫无所知,她隐隐生出一股子害怕。 她小声道:“沈寒山,你不和我说些什么吗?” 沈寒山微微眯眸,问:“芷芷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只要别这样安静,别注意到她的异常。 真的,很丢人。 她居然情不自禁,在沈寒山面前示弱了。 沈寒山多伶俐的一个人,当即明白了苏芷的言下之意。 他思索半晌,和她说:“我平时居住的寝院本不是挨着你所住的闺阁,是我后来处心积虑挪过去的。” “为什么?”苏芷问。 “对外说是我想观赏那一棵桃树,事实上我只是太怕寂寞了。那个院子,离你最近,晨起时,隔着墙,我能听到你舞枪弄棒的响动。呵,很有活人气儿,很热闹。” 沈寒山没有告诉她,每每入睡,他总被梦魇纠缠,熬至天明。唯有苏芷的声音响起,能稍稍安抚他惊惧的心神,让他重新涌起困意,陷入昏睡。 “所以,你天天缠着我,就是图我喜庆,能给你瞧热闹?!”苏芷高了声,一脸要同沈寒山争斗的气势。她吸足了沈寒山身上的精气儿,又活过来了,讲话中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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