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妃更是犹如傻了一般,呆呆木木地瘫在原地,看着那个男子。 随后又有锦衣卫押送着各个参与进去的人证上来 ,大多皆是南安郡王妃的手下,其余搜集的物证,亦被摆放在了一旁铺着红色绸布的木案上。 人证物证,皆已齐备,南安郡王妃竟然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语。 王礼上前厉声道:“大胆罪妇,还不速速磕头认罪,你胆大包天,以下犯上,布施毒计,意图陷害太子妃,用心之险恶,计谋之阴毒,无法估量,如今证据皆明,供词详备,还有什么可说的?” 南安郡王妃无话可说,但是她不甘心。 为什么萧问渊会站在宋秋觅的这边,帝王日理万机,还有心思去关照一个小小的女子? 前废太子东宫妃妾间,亦多有构陷,她之前可从没见过帝王对谁上过心,多抛去过一分眼神。 至多是命废太子处理好一切,不要闹到他的面前,否则后果由废太子本人承担。 废太子战战兢兢应下,自然不敢用后宅腌臜之事去脏污帝王之眼。 除了国朝政务以外,其他诸事,似乎都离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太过遥远了,他的手握的是执掌天下苍生的丹朱御笔,眼里看的是大雍各州,三省六部上报的如雨般的奏折,唇中吐露出来的,更是一个个足以影响后世百年大计的玉音决断。 便是东宫的妃妾,在他面前,也是不值得为他一提的蜉蝣蝼蚁。 圣上,他怎么会,怎么会去关注宋秋觅?! 南安郡王妃不肯相信,也不愿相信,今日若不是帝王插足干涉,或许她的计谋就成功了。 宋秋觅自己占着高位,又全无价值,不肯让位于人,萧祁更是昏了头一般,便只能由她这个太子的生母来越俎代庖,换上一个更合适的太子妃。 每一环细节她都亲自精心布控,只要能成事,就算后面萧祁知道了真相,也无计可施,无法回转。 毕竟,一个失贞通奸外男的女子,是无论如何,也不配继续坐在储君妻的位置上,更不配成为大雍未来的国母。 那可是未来的皇后,皇后啊,南安郡王妃每想到此处,眼睛都忍不住睁大,溢出光彩,大雍立朝三代,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如今还从未出过皇后。 她将来恐怕都不一定有机会当太后,怎么能让宋秋觅平白占了便宜? 只要成功,她就可以顺势将江筱月推上太子妃之位,从此让儿子获得更多的助力,筱月是她看着长大的好友之女,德行言容也堪佩太子。 但这一切如今都成了南柯一梦,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帝王要帮着宋秋觅,她有哪点值得他高看,值得他注意。 南安郡王妃想不通,在她眼里,宋秋觅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更遑论在帝王那里?她难不成还能给帝王什么助力?帝王策断素来高屋建瓴,需要宋秋觅来添砖加瓦?真是可笑。 她的脸上露出了有些疯癫的笑,像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了,便也不遮盖掩饰了。 但很快,南安郡王妃就笑不出来了。 只因帝王踩在她手上的龙靴忽地用力,就生生将她的指骨碾碎开来。 她当场疼晕了过去,却又很快被人用水泼醒。 南安郡王妃用另一只手抱着自己,冷水浸身,冬风刮过,她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萧问渊微眯着眼,看着她的这副样子,再次想起先前冷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眸底一道夹杂着戾气的血光闪过。 这么多年来,他鲜少在当众之下,亲自动手,沾染血腥之气,总是维持着矜贵优雅,庄重肃然的外表。 以至于怕是很多人忘了,宫变当日是他亲手割下的父皇兄弟们的头颅。 如今是该提个醒了,以新鲜的血液,唤起他们斑驳在太平岁月中的记忆,将往日的碑刻,悉数重新描红。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血光 四周的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恨不得用尽所有功夫让自己尽量没有存在感。 事到如今, 他们也明白了,自己多半是被南安郡王妃利用了, 当作了她对付宋秋觅的筏子。 本来就是莫名其妙跟着过来的, 此时谁也不想让盛怒的帝王注意到。 于是见到此刻瘫在地上的南安郡王妃,虽然见她一脸惊恐,疼痛难忍, 却丝毫升不起同情的情绪。 只是怨怪她连累了自己, 只希望帝王怒火不要波及到他们。 萧问渊摊开右手手掌, 做出一个示意的动作,王礼立马会意, 命人去取帝王之剑,尔后躬身接过, 将剑柄递到了帝王修长的手指上。 在场眼尖的人认出了这是龙渊剑, 不由得心头一凛。 龙渊剑乃上古名剑,如今为天子佩剑, 出之必见血。 南安郡王妃恐怕在劫难逃。 帝王握住了剑,也不着急,反而微微俯首,漫不经心地用剑前端的一面在南安郡王妃的身上滑过,就像是在用她华贵的衣裙擦拭宝剑一样。 他的动作缓慢,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轻慢的笑意,就好似地上之人不过是任他决断生死,戏弄自如的蝼蚁一般。 偏偏他还迟迟不做出下一步动作,只是任冰冷的剑意在南安郡王妃的周边流淌。 南安郡王妃只感觉一个冰凉的, 坚硬的东西正贴着自己的身体直逼脖颈, 但是又永远不知道帝王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她几乎要被这种漫长的折磨逼疯。 比起可能招受的酷刑, 她宁可被干净利落地一剑解决。 如果落入帝王手下的鹰犬手中,为了表忠邀功,他们会做出什么,她完全不敢想。 她这般情态落入了帝王眼中,令他发出一声嗤笑,眼里的漠视与寒光更甚。 “就这么个东西,也配教育太子妃?”萧问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极快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 帝王的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南安郡王妃身为太子生母,平素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自然是值得巴结讨好的尊贵人物,毕竟,万一她未来有幸成了太后呢。 但此刻,在帝王面前,这些所谓的身份,不过是他一句话就可以决断的事情。 他说不配,那南安郡王妃自然不配。 被这般踩在脚下,当众羞辱,南安郡王妃的脸几乎扭曲了一下。 但是她却无法说出任何的话来。 萧问渊确实有这个资格来评判她。 南安郡王妃并不认为自己很蠢,比如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做过任何自认为会触犯帝王的事情,甚至约束族人,对天子亦是惶恐恭敬。 就连算计宋秋觅,也是认定事成之后宋家并不会追究,而是会将她当作一枚弃子,毫不留情地抛弃。 只可惜计划百密一疏,在她认为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却偏偏出了问题。 而这种问题是致命的,使得整个计划全线崩溃。 比起帝王为何会如此维护宋秋觅,一个更摆在眼前的问题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西山寺。 此刻的天子,不是应该高坐明堂,在朝中听大臣建言,治理政务吗。 如果不是帝王突然出现在这个算得上有些偏僻的地方,宋秋觅就已经被毁了,她的计划也就达成了目的,就算事后发作追责,也无法挽救。 种种繁杂的信息堆积在南安郡王妃的脑子里,飞快地运算,直到冰凉的剑尖贴到她的脖子上。 南安郡王妃的牙齿几乎被冻得发抖,她看着光可鉴人的龙渊剑上折射出的凌然寒光以及她自己那张扭曲变形的脸。 她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情绪。 在这一刻,处在生死之际的南安郡王妃,眼前万千光影蹁跹而过,她骤然从繁杂的思绪中抓到了一丝灵光。 在一瞬间,她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南安郡王妃的脸上露出了惊愕,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甚至费劲别过头,不顾脖子被划出一道血痕,看向萧问渊的脸。 帝王身材高大,此时和南安郡王又是一躺一站,加之逆光的原因,从南安郡王妃的角度,几乎看不清帝王的神情。 只能看到他握着剑柄的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南安郡王妃盯着那只手,那分明是能决断她生死的手,随时可以令她血溅当场,但她却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在一霎那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她知道了为何帝王会那般关照宋秋觅,故而才能在她刚出事时就赶到现场,她知道了为何帝王会为宋秋觅动怒,不惜当众之下发作,甚至将龙渊剑抵在了她的脖颈动脉。 但是这得出的真相太让她震惊,太过疯狂,以至于她的笑声和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一股癫狂的味儿。 “圣上,想不到您这般冷心冷肺的无情之人,也会有一日动心……哈哈哈哈……只是您素来持重,怎么会对太子妃……” 众人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根本生不起一丝吃到八卦的心情,只恨不得亲自上去把南安郡王妃的嘴给缝起来。 此等皇家隐秘,可不是谁都能听的,南安郡王妃不想活,他们还想活呢。 就在他们以为南安郡王妃会因此彻底激怒帝王,从而当场毙命的时候,一道救命般的声音出现了。 “圣上,太子妃醒了,说想见您。”张仪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来,因他这会是守在太子妃身边的,因此围困院落的以及各处厢房的锦衣卫并没有拦他。 直到他来到了现场,才发觉此刻气氛冷凝,所有人都伏跪在地,战战兢兢。 南安郡王妃衣发凌乱,被帝王持剑抵着脖子。 张仪隐隐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刻他也没时间细想,就忙将宋秋觅的消息报上去了。 先前帝王下过口谕,往后只要是她相关事务,一切优先,先行禀报处置,不必考虑其他。 张仪自然不敢怠慢。 帝王闻言,身形一顿,随即将龙渊剑收回剑鞘,眼眸缓缓抬起:“朕知道了,这就去。” 他收回了宝剑,但方才的剑尖却已浅浅进入了南安郡王妃的皮肉表层,此时骤然收回,她的脖颈上立马流下了一道细小的血流,一路染湿了胸前的衣襟。 张仪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卫郁这些年打交道不少,对此情景,他见怪不怪,只是很少见帝王亲自动手。 溢进鼻端的血腥味让他更加打起精神。 南安郡王妃暂且从被死亡笼罩的阴影下逃离,张口欲言,却被眼疾手快的锦衣卫用布巾塞住了嘴,唔唔发不出声。 帝王不再看在场的人一眼,抬步离开,衣袂末端微微甩起,在身后掀起一阵罡风。 众人恭敬跪地,山呼万岁,待帝王远去,却仍提不起劲来。 只因他们都明白,从今往后,自己或者自家近亲属的宦途,怕是到此为止了,甚至说不定会下放州县,再无面圣上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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