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倒也是没耽搁, 提步迈入内室,略恍惚看了几眼床上坐着的身影, 他便慢慢上前将她面帘掀开。 露出一副姣好的容貌,面似芙蓉, 柳眉弯弯, 倒是一副明艳喜庆的好相貌。 孙三姑娘红了耳,还是壮着胆子抬头看他。 元熙一袭红袍, 韶光流转。五官俊美儒雅, 嘴角衔着一丝温和笑意, 通身带有阴郁的文气。 十几岁的小姑娘,总是喜好这副儒雅俊美的面相。 “殿下.......”她轻启樱唇,轻声唤他。 元熙沉默打量她片刻,温和道:“叫你久等了。” “没、没有久等。” 元熙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没有新婚夜与新娘通宵下棋的意思。 他命人退下后, 便将绣着百子千孙的喜帐一层层落下。 既然是夫妻, 自然要行夫妻之事。 孙三姑娘有几分紧张害怕,可眼前看似温柔的男人却并没有体谅她的初次承欢。 她被男子强壮的手臂禁锢着, 包围着, 似乎没什么前戏便开始了, 她从最初的害怕疼痛的无以复加, 到最后本能的悸动起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彻底朝着眼前的男人敞开心扉, 忽的见身前顶着自己的那具身躯,她的新婚丈夫脖颈之下有一处醒目的红痕。 那红痕......像是吻痕。 若是一年前,孙三姑娘必不知晓此为何物,可如今她日日受着内廷嬷嬷教导人事。虽贵为王妃,可那群嬷嬷却也只将她当成一个为皇室传宗接代的工具。 如何服侍丈夫,如何姿势使丈夫舒服都教导的一清二楚。 甚至连事后不能下床,以枕垫高臀下,以法子求得早日有孕。 而如今,早已熟知人事的孙三瞧见这一幕,只觉得刺眼的讽刺。 她日日饱经摧残,她的这位郎君只怕是与其他女子厮混过吧。 且瞧着这副颜色,只怕也是这几日的事,那女子是来向自己宣告吗...... 两人头一次去的很快,元熙一阵急促便匆匆擦拭干净穿好衣裳。 孙三也沉浸着脸一言不发。 “你......”元熙似乎察觉到新婚妻子的情绪忽然间的不对,他眉头蹙起,一脸的莫名。 “困了,睡吧。” 回应他的是新娘扭过头去,沉沉闭上的双眼。 ....... 翌日天一亮。 燕王府—— 锦思匆促从常府跑了过来,有些着急的来寻珑月。 珑月昨日去纪王府喝了酒,馋酒的小孩儿一喝酒就睡得格外香甜,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般,甚至兄长要走她就又哭又闹,非得叫兄长在她床边抱着她哄她睡觉才行。 锦思未曾进入内室,便被长汲拦住。 长汲略有些无奈的摆头,示意她在外头等着,有什么着急的话等主上醒来再说。 郗珣早已听闻外头响声,披上外袍自内室提步出来。 锦思见到那修长人影心头大震,如今天还没亮,主上怎么来了姑娘房里? 瞧瞧着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似乎是才睡醒?! 锦思恍惚间连话都忘了说,只觉得一股脑的惊惧错愕,她瞧见主上清冷的眸光看来,顿时吓得跪倒去了地上。 锦思哆嗦着:“主...主子......” 锦思与拂冬不同,锦思是郗珣的人,素来更是按照郗珣的吩咐行事。 可她对珑月却也是真心,她从不知晓,自己忠心耿耿伺候这么些年的主子,竟然对着自己的妹妹有那份念头? 姑娘知不知晓呢? 锦思一下子想的太多,浑浑噩噩不知所云,面色惨败,反倒是长汲安慰她道:“你什么都没看见,可知?” 锦思连忙点头如捣蒜。 郗珣声音犹如冬日的湖泊,平静的不泛一点涟漪。 “何事?” 锦思这才想起,自己要来禀报的大事,当即什么也顾不得了,十分急迫起来,“糖豆儿寻不到了,夫人都急的病了,姑娘快回去一趟吧.......” 塔香未燃烬,满地香妃蔷薇地锦,小姑娘赤着双脚站在地上,她抬眸,双眸怔怔地望着他。 只见那小姑娘听闻此事,一反常态的掩着面大恸起来。 她既是担忧糖豆儿又是担忧起母亲。 “怎么会寻不到?我阿娘怎么样了?我要去见我阿娘......” 她这话有几分生涩拗口的喊出来。 珑月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你待我好我待你好,就这般公平。 可这世间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总不是这般武断就能决断出个是非对错的。 她从没有低过头,这回对李氏伤了心也恼恨起来,珑月想趁着感情还不深之时,渐渐将那丝令她左右为难的情绪斩断,日后不再一心一意对着她阿娘,只将她阿娘当做一个亲人罢了...... 可这一日,她听闻消息时,珑月明白过来,她永远斩不断的。 李氏是她的母亲,是十月怀胎艰难生她下来的生母,她们血脉相连。 她对李氏的感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很深很深,根本不是自己表现的那般平静。 郗珣站在她身前,安慰她道:“别急,那鸟聪明一定会寻到的。至于你母亲,派陈太医过去看看,定会平安无事。” ...... 如今是秋日,落叶满地,树枝上也光秃秃的。 若是想在常府中寻到那只颜色鲜亮的糖豆儿,本不是难事。 可从前日起,糖豆儿就寻不到了。 糖豆儿往日调皮捣蛋,总不按时归笼,锦思她们只以为是不知飞到哪里玩了,一直没当回事。 直到一连两日没见到鸟儿,无论李氏怎么唤它也唤不回来,众人这才惊恐起来,纷纷去寻鸟。 奈何李氏外加珑月院子里的几十个仆人将常府内外寻了一个遍。 “糖豆儿!” “糖豆儿!” 一个个四处寻着糖豆儿,只差将满府寻了遍,也寻不见糖豆儿踪影。 “好像前几日糖豆儿时常瞌睡,有一次从外边飞进来还跌了下来,撞到了门框上,当时我们还当笑话来着,说它晚上跑去野了白日窜瞌睡,如今想来,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几个常与糖豆儿打招呼的婢子回想起来,不免生出忧心。 满府为了寻一只鸟儿,整的是天翻地覆。 传到老夫人院子里,自然是又忍得老夫人一阵怒骂。 常老夫人这段时日病着倒是一直不见好,先前是真被气到身子了,便胡搅蛮缠惹得满府给她侍疾,后为了她的大孙女一事,好了也一直装病。 结果没成想,这装着装着,倒还真装出病来了。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了,如今天气凉下来便染了风寒,头晕脑胀,昏昏沉沉的,人参日日吃着也不见得好,甚至神志不清起来。 常岱对着老夫人三翻四次作妖早生出了厌烦,更何况他朝中事忙等闲也抽不出空,李氏更是称病不出门,李鸾老太太也不愿意见,唯恐她是她婆母一边的黑心肝,要拿药毒她。 老夫人三翻四次薄待菡萏,如今又是刻薄李鸾,常祯如此爱妻爱妹之人怎能容忍?便也少往老夫人院子里来了。 可怜满堂子孙受了一辈子孝敬的常老夫人,临到老了竟与一个又一个晚辈离了心,便只准大孙女一人在她身边守着。 常令婉对祖母真是孝顺至极,白日里侍奉祖母汤药,晚上便要守在祖母房里,不眠不休的誊抄佛经,从不见一丝抱怨。 她甚至是立誓,若是祖母得身体康健,她便从此遁入空门。 她这番话在满府上下惹起一场轰动感慨,老夫人是被感动的痛哭流涕,自是不准她如此作践自己的。 “你一个如此漂亮的大姑娘,做尼姑成什么模样?!” 常令婉便退而其次,道是她三月里往永兴公主府上,偶遇紫玉真人。 紫玉真人说来出身显赫,乃是当朝皇帝年纪最小的堂姑,只不过生来就无欲无求,看破凡尘,在大梁上京皇室为她修建了一处道观叫她做道家修士。 那紫玉真人自见到常令婉,便看重她的慧根,早想收她为徒,却被她以凡尘事拒绝。 常令婉端着汤药坐在老夫人床榻边,只低声道:“如今孙女早已看透,只求祖母康健,过两日便打算拜去紫玉真人门下,替祖母祈福以求祖母平安康健,孙女便也无憾。” 感动的老太太在神志尚且清醒之际,便命自己身侧的丫鬟开了自己的私库,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好些好东西尽数给了常令婉。 什么她年轻时候佩戴的那些不舍得拿出来的珍珠玛瑙,步摇金冠,甚至连自己攥在手里的那些钱生钱的庄子都要尽数给了常令婉。 “听祖母的话,那等地方你别去。” 常令婉不肯收,只低头哭道:“我日后都是要去做真人的人,留着这些俗物做什么?你给六姑娘留着吧,以往我对不起她......” 老夫人闻言气的大骂,只是如今已经身体不如以往,一拍床案只骂了一句孽障,再没气骂下去。 惊吓的常令婉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上前替祖母轻拍胸口。 院子里头祖孙慈爱,外头却是闹翻了天。 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们一脸惊恐的跑进来,吓得嗓子都没了音儿。 “老夫人!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常令婉素来不喜欢这等做事毛躁的手下,当即冷眼看过去,轻声道:“说,什么事?” “六、六姑娘回府了......” 常令婉面色微变,她缓缓输出一口气,并不害怕这位六妹妹回府,如今只要自己不与她正面交流便是。 她话还没出口,便听那婢子哆哆嗦嗦的说:“燕王府、燕王府派了好多人来找鸟,还拉了十几只大黑狗过来要搜院子。” 常令婉吓得手一抖,一碗乌漆漆的汤药就散落了一地,只是好在如今谁也没心情顾忌她这边。 她面上不禁泛出一丝恐慌,匆忙道:“为了一只鸟儿搜查?这一搜我们常府就真成了京城的笑话了,府上护卫呢?!还不快去拦住!” 老夫人听了也不由得骂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此处乃是天子脚下!我们堂堂尚书府邸,以为我们是一群孬种现世宝不成?一声不吭就给人搜府了!来人啊,将老身抬出去!老身倒要亲自看看谁敢在我们府上如此放肆!” 哪怕是在病中,也没人敢阻拦老夫人,丫鬟婆子们抬着轿辇,将常老夫人抬出去。 未走多远,已有带刀侍卫劲直越过一群奴婢,牵着一条大黑狗而来。 不仅是这只大黑狗,便是府上四处,到处可闻狗吠之声。 暗卫见老夫人吓得浑身哆嗦,连忙将狗拉住,道:“这狗专门寻味道的,不咬人。” 常老夫人吓得哆嗦,丝毫没了方才的狠辣劲儿,常令婉脸色也是煞白一片,她紧咬后槽牙,使了全身的力才不叫自己颤抖起来,冷冷道:“敢问王府,如此强闯二品大员府上,还企图搜查,你们可是目无王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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