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二人才松开。 小姑娘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患得患失起来,小鼻子一抽一抽的:“......你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你亲妹妹就不喜欢我了?” 郗愫眼中带着笑,爱怜的揉揉珑月的头发,无奈叹气起来:“你再哭闹下去阿姊就真该不喜欢你了!傻丫头信中给你说了多少次?见面了还要问?下马车再说,叫阿姊看看珑月长高了没有......” 珑月听了这话还觉得差不多,不情不愿的蹦下了马车。 小姑娘今日为了能早点见到姐姐,央求郗珣许久才哄得他答应出府的。 珑月将自己打扮的漂亮精致,下马车后将身板挺得笔直,笔直的不能再笔直,只恨不得踮起脚尖来。 她这般模样,自然将自己身高看起来高了几分,也惹得郗愫掩唇发笑,不由得感慨:“小丫头四年没见,真长高了,长大了。” 两人站在过道一旁,许多话要一诉衷肠,可还没来得及说完,郗愫的儿子就从身后马车里跑过来扰乱。 这才叫这对姐妹记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阿娘......”郗愫圆滚滚的儿子跑来,小小孩童却已是聪慧至极,一双溜圆的眼睛瞧着珑月,奶声奶气的,“她是姨姨吗?” 珑月看了半晌才明白过来,登时乐呵呵的抱起大外甥亲了两口。 “春哥儿,姨姨想死你了。” 两人这般耽搁许久,久到前头与的谢鉴郗珣二人早已没话寒暄了,两人相视无言气氛徒然升起窘迫。 二人又编了些话,等了珑月姐妹俩许久,原以为只一两句话的功夫,不想,一刻钟、两刻钟...... 谢鉴尴尬的不免重咳两声,可几人都没听见。 郗珣见此也不由得轻叩窗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珑月不可闹腾你姐姐,快回来。” 珑月才不肯回郗珣的马车。 她不愿意与郗愫这么快相见便又要分开一辆马车,只能抛弃了阿兄跑来与姐姐外甥同坐。 ....... 郗愫一家暂住王府,此事最欢喜的当属珑月。 珑月几日间就如同那辛勤的小蜜蜂,往常天寒里如何也睡不醒,如今不用丫鬟们叫她,天一亮一准赶在第一个从常府出门的。 来见姐姐,来玩儿外甥。 连郗愫都无奈说她,“没见过你这么贪新鲜的姑娘,过几日你保准就烦起春哥儿了,春哥儿太过闹腾也不听话,我和他父亲看了都头大.......” 珑月说:“才不会呢,不准你这么说春哥儿,我最喜欢春哥儿了。” 事实证明,她太过年轻了,姐姐说得对。 天性使然,新鲜劲儿来得快去的也快,没几日珑月就过了喜好玩小孩儿的那股劲儿了。 她的亲姨眼也不好使了。 原来郗愫真没骗她,她的外甥,谢家排行第二十二的二十二郎,大名儿没有,小名儿唤春哥儿,简直是一个调皮捣蛋到令人发指的存在。 珑月一口一个宝贝春哥儿也不见了,一见到春哥儿嘴巴就撅了起来,一副生人勿进。 可春哥儿却缠上了珑月,走路还不稳的小屁孩儿,屁颠屁颠跟在珑月身后,哭闹着要珑月陪他玩,连他爹娘来劝如何威逼利诱都没用。 连糖豆儿都格外害怕这个崽子,它时常随着珑月两府跑,如今也不愿来燕王府了。 “姨姨,要抱抱!”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珑月才去郗愫院子里与郗愫说了会儿话,转身就见到手上不知方才玩了什么泥,黑漆漆一片,脸上挂着鼻涕的春哥儿朝着自己跑过来。 珑月连忙躲闪,这一躲闪就躲闪去了兄长书房里。 身后跟着的小尾巴还是没被甩掉。 珑月只能躲去兄长身后,可怜巴巴的:“阿兄快快救我.......” 小孩儿一点儿都不好玩,她再也不要玩儿孩子了。 “姨姨,要姨姨抱——”春哥儿十分聪明的从大舅舅身后找到了香香的小姨,伸出黝黑的依稀混着什么其他颜色的小脏手就要将跟他躲猫猫的小姨抓住。 珑月又要躲,春哥儿立刻咧嘴叫要哭,珑月比他哭的还大声:“你去找你阿娘阿爹去玩儿!别找我行不行.......” 春哥儿无辜的扭头:“阿爹要我别找阿娘,找姨姨。” 珑月流下了悔恨无知的泪水,更是恼怒起了姐夫来,“阿兄阿兄!” 珑月扯过郗珣的宽袖,企图拿来盖住自己。 郗珣应了声,尾音勾着笑意。 笑音同珑月记忆中那个温润的声音有了细微差别。 从清澈的、无杂质的少年嗓音,到如今醇厚似是被砂研磨过的低哑。 只见他俯身抱起春哥儿哄了两句,又执着帕子为春哥儿的小脏手慢悠悠擦干净。 郗珣做完这一切,面上不见半分嫌弃亦或是不耐烦。 他眉眼浅淡,似习以为常一般。 郗珣朝着春哥儿低声几句,春哥儿听着听着竟真不再闹腾珑月了,反倒是转头屁颠屁颠的去寻他爹娘去了。 独留下一脸震惊的珑月。 珑月见春哥儿走远了,才忙跑去将阁门一扇扇关上。 她忙完这一切,反身回去,用一种宛如看待神人一般眼神回望她的阿兄。 隔窗外有稀薄的日光投在郗珣面上,他眼眸乌沉,察觉到她的眸光,略有几分不自在的颤了颤眼皮。 小姑娘眨眨眼睛,嗓音轻而甜美,语调拖得绵长,像是春风,扰乱了一池春水。 “阿兄,你是神仙不成?”她叹。 郗珣见她眨眼,莫名的也眨眼。 他的睫羽长而密,却并不显卷翘,反倒是一根根睫羽直直下来,这般学着她眨眼,竟有几分傻气。 珑月笑了起来,“不然阿兄怎么什么都会呢?” 她趁着没人,才敢钻去郗珣怀里,坐去他的腿上,与她阿兄好好亲近亲近。 珑月贴着他的耳畔小声道:“阿兄会琴棋书画,会百家兵法,连调皮捣蛋的孩子都会哄呢!是不是很厉害......” 郗珣刮了刮她的琼鼻,抿起唇笑的含蓄,“还不是养你养出的本事?你总说春哥淘气,却不知你比他淘气多了,十个他不及一个你淘气。” 珑月听了吐吐舌,在他腿上扭的像泥鳅一般,嘟着唇否认:“才不是呢!我这般可爱懂事,怎么会同春哥儿一般!一定是阿兄你又骗我!” 郗珣沉着眉眼,将她在自己腿上作怪的身子摆正,一本正经的锢着她的腰,道:“珑月别闹。” 小姑娘眉眼弯弯,莫名其妙的回望他:“没有闹呀。” 身前人一身绿裙迎着光,雪肤粉腮,唇瓣娇艳欲滴,似乎迎风招展。 郗珣有几分克制的低头欲吻上,却不想珑月扭头躲开了。 “不要。”小姑娘要求。 郗珣整个人僵硬片刻,道:“那你从我身上下去。” 黏皮糖撒娇一般不愿意,“才不要,我喜欢坐在阿兄腿上。” 郗珣便忍不住整个人朝她压了下来,将她抵在身前书案上。 珑月仰头,害怕的拿着小手捂住他坚硬的下颌,无比的委屈起来:“阿姊方才问我,嘴上怎么红了?我推说是喝汤被烫到了才骗过了她.......” 珑月说完,她忽而害怕道:“.......阿兄,我害怕,以后我们能不能不要一没人就亲嘴了.......” 她胆大包天,初识此事只觉得美妙想要一试再试,也因着自小到大就与阿兄亲热,是以此事自然而然从没想过太多。 可她渐渐懂得了许多,她二人的这般行径只怕在外人看来是放肆至极。 那日...... 常令婉说了一句私定终身的话,二叔母便气急败坏的说这是腌臜事。 要一条白绫送她去了,免得丢尽了门楣。 近来父母说要给她相看夫君,无论珑月怎么劝都不听,是以珑月总做起噩梦来。 她知晓常家没人敢伤害自己,可...... 傻姑娘总是这般,胆大包天的是她,临阵逃脱的也是她。 她后知后觉的苦恼起来,做了坏事什么都怕起来。 “阿兄,我好害怕啊,亲嘴不会有身孕吧?” 郗珣略怔忪在原地,倒不是为了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的胡言乱语—— 脑袋里成日想着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对珑月无形中的安排,自以为她还是一个小孩儿,没有主意更不懂安排,他遐想的日后,从未与她透露过...... 他自以为是的叫她天真无忧,盼她无忧无虑的去享受迟来的父爱母爱,可实际.....小姑娘的懵懵懂懂,给她带来了多少惶恐不安? 只怕是实在害怕了才告诉自己的...... 郗珣垂眼,轻轻过来抱住她,一如幼时那般,将她托在怀里,他吻上她的额头,用自己的脸颊厮磨起她柔软的面颊。 “胡言乱语,什么事都不会有。” 珑月最信阿兄不过了。她一听什么事都不会有,顷刻间便什么烦恼都忘了。 她破涕为笑,愁眉苦脸也不见了。 “那我就不怕了,我担忧了许久......” 珑月伸手挽住郗珣的肩颈,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闻着兄长领间的幽香,“那......日后还是要偷偷的,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啦。” 珑月蜷缩着身子坐在郗珣腿上,郗珣以额抵靠着她圆滚滚的前额,两人这般仿佛连体婴一般,怎么看怎么不舒坦的姿势。 可实则,只有当事人知晓,再舒坦不过了....... 听着外边风儿的声音,闻着兄长的味道,珑月舒服的快要喟叹出声。 低沉的酥麻麻的声音落在她耳际。 “被人发现了也无妨。” “兄长与珑月行三书六礼,结为夫妻,可好?” 珑月听了心中纵然欢喜,可她也不是傻子,愁眉苦脸又慢吞吞道:“......我阿爹阿娘可能不想那么早......他们、可能会有些不同意......” 何止是不同意?只怕常岱常祯会暴跳如雷,李氏会痛哭流涕。 郗珣也是颇为棘手此事。 最快的法子便是请一道圣旨懿旨,可这实乃下下之策,与常府撕破脸皮无所谓......可难不成叫小姑娘夹在其中为难? 不到万不得已,还须先礼后兵。 珑月见兄长眼神深幽,以为他害怕了,想了想珑月便信誓旦旦的道:“阿兄放心,若是他们不同意,我就与阿兄私奔去!”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一生 天气渐寒, 朝中愈发杂乱无章。 临近年关,许多奏折纷涌而入。 水患、饥荒、天寒,更是有无数州府上折子追在梁帝屁股后头哭着喊穷。 便是连近来一直太平, 百姓休养生息的北境也不安分起来。 盖因西羌老王病重,其属意的大王子临危监国。奈何年轻力盛却没能耐压住身下人, 几个王叔各个手握实权不服管教, 一个两个带着兵马企图自立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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