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早就把他说的话忘了。 毕竟,自己从来就不曾被她放在心上。 李御阴冷的笑了声,从喉头处冷冷道了一句:“既如此,也怪不得孤了。” 他的眼底渐渐黑沉冰冷,去比窗外的风雨还要彻骨几分。 * 窗外风雨飘摇,绫枝却再难按捺,她自是不信陆郁听到此事,看到那平安符,还能坐怀不乱,如今陆郁还未曾现身,倒是让她在担忧弟弟之外,也开始担忧陆郁。 难道是这几日陆郁为忙叔父一事,彻底累病了? 难道是陆郁知晓后急着赶来,马蹄打滑不小心在路上出了事? …… 种种情形萦绕在绫枝心头,她再也无法安坐,起身拿起伞,打开门便撑伞走了出去。 她要亲自去陆府一遭。 绫枝一出门,清露清霜忙惊慌的阻道:“姑娘,如今夜色已晚,又下着雨,您不若明天再去探探消息。” “是啊姑娘,这雨太大了,我们只有一个马车,又没有专门的马夫,倘若路上出了事,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可以让那护院慢些开。”绫枝焦灼道:“不见郁哥哥一面,我今夜实在难以安寝。” 既然绫枝执意要去,清露也只得跑回去将大氅拿来,慌忙披在绫枝身上为她遮挡风雨。 雨丝斜斜将她的发丝打湿,望去倒愈发我见犹怜。 那护院已将马车停在了院门口,清露搀扶着绫枝上了车,留下清霜看院子。 一路上,大雨如注,整个马车几乎要被倒灌的雨水淹没了,马车的窗缝中不住的有雨水潲进来,清露急忙道:“姑娘,雨水大,您坐到里面来。” 她的声音都快被外头的雨水和马蹄声淹没了。 外头那护院平日里也是驾车的,只是如今雨水大,他未免心里有些惊慌,又是夜里看不清,不住的在外头问路。 绫枝稍稍向里坐了坐,正撩开车帘想为车夫指路,忽觉整个马车顿时一轻,如同整个漂浮到了大雨中,她还未来得及惊叫一声,已猝不及防的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昏昏沉沉中,绫枝沉沉醒来,张开眼,透过朦胧的视线,天花板仍然是她熟悉的藻井,她想了片刻,才回忆起这是是东宫的侧殿,她当时在此地,倒是被很好的对待过。 绫枝放下心。 既然是被东宫救了,想来太子定会妥当的照顾她,再将她毫发无损的送到陆郁面前吧。 作者有话说: 鲤鱼:这次想多了
第53章 梦魇 绫枝放下心。 既然是被东宫救了, 想来太子定会妥当的照顾她,再将她毫发无损的送到陆郁面前吧。 略一转头,却骤然撞进一双冷彻漆黑的眼眸中。 李御竟沉沉凝视着自己, 那眼神和以往有些微妙的差别, 某种隐藏的打量野心完全浮于水面, 令人不寒而栗。 绫枝缩了缩肩头, 下意识的坐起身子,如今她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实在不宜面君, 但她只着衾衣,又不能下床请安,只得坐起身子急道:“殿下,陆大人在何处?民女有急事,要见陆大人。” 李御的眼神让她想起窗外望不到光的黑夜, 提起陆郁,一是想要见他, 二也是提醒太子注意身份。 李御定定望着眼前纤细柔弱的小姑娘, 他未曾想到她竟真的半夜孤身去寻了陆郁…… 若非昨夜他实在放心不下,最终出宫亲自跟随, 恐怕她早随着那马夫雨夜的一个失误再也回不来…… 李御心头浮现悸动和后怕。 他无比庆幸自己及时赶到,从倾覆的马车中将她抱了出来。 可她醒来后, 目光却飘飘忽忽的从未落到他的身上。 一开口, 又是那熟悉又让人痛恨的两个字——陆郁。 李御眼神渐渐凝结成冰, 语气却气定神闲:“什么急事?能让你大半夜不管不顾的跑出去?” 她知不知道马车倾覆有多危险,倘若不是他恰好赶到, 如今她们主仆二人恐怕生死未卜。 “我弟弟……”绫枝昨夜受了寒气, 稍稍气促便苍白着小脸轻咳不止:“我弟弟被刑部关押……” “姑娘, ”看绫枝不止咳嗽连句整话都说不出,身侧的婢女忙柔声道:“此事勿挂,殿下早就帮姑娘处理好了。” 这人便是此前在东宫服侍绫枝的那位,今夜始终服侍在绫枝左右。 绫枝怔怔的,发丝贴在鬓边,愈发显出几分稚气:“殿下都……处理好了?” 李御望着她,抬手将一份文书递过去,语气不喜不怒:“江诺才情出众,孤已将江诺拔擢为直批监生,日后不必有户籍也能科举。” “你弟弟今日一早已回国子监去了,不必挂怀。” 绫枝展开那文书看了看,泪水盈盈欲坠,满是感激的抬眸望着李御,强忍着不哭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李御望着她要哭不哭的模样,缓缓道:“别说是窜籍这样的小事,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值得你不顾自己身子冒雨往外跑?” 他种种手段,无非是想让她看清陆家并非她的庇护所。 陆郁也绝非她所设想的那般无所不能,很多时候,他并不能给她想要的。 可陆郁已然如此,她却仍将所有期待寄在他身上,哪怕在最危急的时刻,也不肯主动朝他的方向迈出一步。 一念及此,李御的眸光又冷冽了几分。 “殿下的深情厚恩,绫枝定会报答。”绫枝强撑着身子吃力道:“多谢殿下搭救弟弟,多谢殿下将民女带到东宫……” 左右无非是谢来谢去,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报答?”李御眯眸,眼底闪过一抹愠怒,他将手中的物件呈到绫枝眼前,语气却仍含了几分笑意:“江姑娘就是这般报答孤的?” 她昨夜给书童的平安符,如今赫然出现在李御的手掌之上。 绫枝头嗡的一阵响,目光躲闪:“这平安符……怎么会在您手上?” 从前错认时,二人也有过情窦朦胧之时,这平安符是她亲手交予他定情的。 可惜后来时移世易,她只能硬着头皮讨要,昨夜也是一时情绪翻涌,想着将石榴花开带给陆郁,定然更能让他忆起往昔。 谁知书童失了踪迹不说,这平安符也重新回到了太子处…… “很奇怪这个平安符怎么会在孤手里?”李御捏住绫枝下巴,语气低沉危险:“其实这话倒是孤想问的——江姑娘送的礼要讨回也就罢了,还能将送孤的东西,转手,回赠给旁人?” 他眼眸黑漆漆的不辨喜怒,语气却暗哑到如同从喉头处发出的气音,绫枝只觉下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殿下果真还是介意那平安符的,她忙颤栗着安抚道:“殿下息怒,民女昨夜一时情急才……殿下救了民女弟弟,莫说是平安符,就是屏风衣衫,民女也……” 她当时将这平安符拿出来只是想借石榴花开勾起陆郁对往事的在意,万万没想到竟会落入李御手中。 李御垂眸,望向她纤细指尖。冷笑道:“这双手长得是很巧,可惜,孤不缺绣娘。” 何其可笑,难道到了此时,她还以为多给自己绣些物件就能补偿吗? 绫枝察觉到李御的目光如利刃般缓缓滑过她的指尖,心口一阵收缩,她忙将手缩在被子里。 动作虽孩子气,心头的畏惧却是真切的。 这一切被李御尽收眼底,他唇角掀起一抹冷笑,缓缓握紧手中的平安符,靠近绫枝低声道:“石榴花开,真是极好的寓意,画面想必也极其绚丽,孤也……甚是喜欢。” 这暗哑的语气裹挟三分玩味,七分危险的暗示,绫枝察觉出太子灼热的气息氤氲在耳根处,头脑几乎一片空白。 上次她来东宫,太子还甚是有礼的接待她,为何这次却处处透露着诡异,绫枝缩缩脖颈哀求道:“殿下……殿下,请帮民女将陆郁寻来,民女和陆郁一同谢殿下恩典。” 和他一同谢恩? 李御骤然想起绫枝乖乖跪在陆郁身后,夫唱妇随的模样,这一幕浮现在眼前时,胸口处传来他绝不愿承认的痛意。 他怎么可能再次放手,让她随着别的男人在他面前招摇过市?! “他会来的。”李御唇角的笑意愈浓,眸光定定的锁在绫枝脸庞上,含着近乎报复的快意:“孤已把你的死讯告知陆府,想必他已接到消息了。” 死讯?! 这两个字在绫枝耳畔炸响,她脑海嗡嗡的叫嚣不停,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李御含笑抱臂,微微摇头叹息:“孤倚他良多,也只得劝他节哀,早日另娶贤妻,处理好私事,再为孤效力了。” 绫枝眼眶通红浑身发抖,她不敢置信,怎会有人用世上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般无耻的话,绫枝一字一顿喃喃道:“殿下此话何意?” 李御好整以暇的眯眸,如欣赏绝世美景般分毫不漏的欣赏着绫枝的神态。 小姑娘全身轻颤,想是情绪激荡,又怒又怕又不敢置信吧,可惜偏偏还捏紧手指勉力强撑着和他对峙,倒真如豹狼前的兔儿般可笑可怜。 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 若早知如此赏心悦目,真该及早动手。 李御闲闲一笑,眼眸深邃:“江绫枝已死,你和孤偶遇,想来也是有缘,既入了孤的东宫,前尘往事便不必提了。” 绫枝睁大眼睛,似乎听不懂他这话的含义。 怎么会?怎么会! 太子殿下穿着深蓝龙纹的圆领袍,矜贵不凡,气质清冷,不论何时何地,他的一举一动,皆有上位者的气度,礼贤下士,如天人般遥远,又平易近人。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矜贵的太子殿下,会说出这等不堪入耳,君夺臣妻的言语。 绫枝全身轻颤,她慌忙跪在床下,强自用凌厉冷静的眼眸盯着面前陌生的李御:“民女请殿下三思,陆郁是殿下肱骨,民女只不过一草芥,殿下若因民女和重臣有隙,太不智也太不值了。” “而且……而且不提前事,见面不识,这也是殿下曾经对民女说过的啊。” 绫枝急促的轻咳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明明是太子说过的,那时候的太子明明甚是理智妥帖,为何此刻会骤然变成如此模样? 她一定是在做梦! 身子一轻,她猝然被抱在了宽厚的臂膀中,袖上尊贵的龙纹昭然若揭,绫枝望着含笑抱她的李御,全身颤栗,带着哭音哀求道:“殿下,不要,殿下说过的……” “孤是说过,可是孤——悔了。”李御将绫枝抱在怀中,微笑道:“草芥也罢,微尘也罢,天下都是孤的,收了你也是理所应当。” 他悔了。 看到她巧笑嫣然的和陆郁走在一处,宛如一对璧人! 看到她旁若无人的当着自己的面,和陆郁眉眼传情,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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