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张名叫欲望的网把主动踏入的猎物紧紧包裹住,耐心且有趣的进行着最后残忍的捕猎。 她决然不给猎物一丝喘息的空隙,要猎物只能在她的手心里来回的兜转挣扎,直到孱弱无力的猎物出声哀求与她,才是大发善心的赐予猎物迟迟到来的解脱。 因此为了应付某个故意坏心眼捉弄他的人,柳三更不得不给出全部的注意力,再不能分心其他。 三更时分。 屋外的漆黑夜幕最为深重,这正是世间万物沉眠的时刻,有人忽然从黑暗中睁开眼。 即便屋中一片黑暗不明,却不妨碍他用一双能够透视黑夜的明亮双眸看清附近的一切,若他沉心观察,便是百米之外的飞鸟振翅亦能看的分明。 只见他先是谨慎的侧头看了眼枕边人,确认这人睡得好眠绝不会突然苏醒后,他便缓缓的抬起手向枕边人摸近, 快靠至鼻尖时屈指一弹,指尖逼出的一滴血液便散作雾气扑进鼻中被她吸入。 又静静等待半刻,听到枕边人比之前更绵长沉沉的呼吸声后,他方是轻轻往外吐息一忽,接着翻身下床,悄无声息的走到衣柜前。 从柜中摸索找出一套在黑夜里最不显眼,往日从未穿过的墨蓝色衣裳穿好,再扯出块布蒙住了大半张脸。 准备好后,他又从屋中最偏僻的角落里一块早已挖空的地砖下翻出他藏着的物什,往怀里一件不落的放入,再把砖块放了回去细细掩藏。 之后他走回床边,再次确认后事无忧方才走到了窗口位置,伸手往外一点点的推开窗门。 窗门刚开半扇,一只在外早已等候许久的鸟雀便机灵的穿窗而入,十分熟稔的飞到手臂上站着,对他一个劲的摇头晃脑好不可爱。 他揉了揉小雀的头,才解下小雀脚上绑着的信条看了。 看完他眉头立蹙,立马用内力把信条震碎成粉,手臂一扬让小雀飞走,自己便翻窗往外跳去,再反手关上身后的门窗。 出了屋子后他不敢大意,反复巡视周围的建筑与守夜侍卫们会经过的路线与时机,这府中守卫森严,一点差错就会导致功亏一篑,他万万不敢粗心大意。 直到确认一切无碍,趁着夜色深黑,星光暗淡,只见他脚尖轻踏,整个人便如蜻蜓点水的跃身跳上最近的树木,几个翻跃后很快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半个时辰后,城南的某处荒废多年的宅落,一抹欣长的墨蓝色身影当月坠下,如云如雾的飘飘落在了后院的庭院中心。 遍目荒草杂生,残垣断壁,处处显尽荒凉之意,唯有庭院中繁华盛开的紫色花藤树下执玉笛而吹的绿袍男子是唯一异色。 笛声音律起伏,舒缓悦耳,是很美的曲子,而执笛的主人亦是生的极好,面如冠玉,长发如瀑,在这沉寂的夜色中倚身靠在花树下低眉幽幽吹笛,让人一见便觉有种恍若天上谪仙降落的疏淡美感。 月色配花树,玉人执玉笛,这真是如诗如词的一幅美卷瑰画。 如果他没有开口的话。 察觉到有人到来,那绿衣男子停笛抬头,看见前方之人便是眼前惊亮,满不正经的笑道:“哎呀,小更,你终于来了,哥哥在这等你大半夜,等的好是心痒难耐!” 话音未落,便见眼前人影一晃,入秋后的凉风被携带扑面而来,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改变,便被一只苍白削瘦的手掌狠狠掐在掌下。 这当面掐来的力道毫不留情,还在往里逐渐收紧,痛的男子嗷一声惨叫出声,却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出这人捁制的掌心。 “你是谁的哥哥?”一道阴森冷声响在耳边,“又是怎样的心痒难耐?” 脸在手底下,不得不低头,绿衣男子痛的嗷嗷求饶,挣扎到扭曲的声音已带哭腔。 “你是我的哥哥,我一时嘴误说错了,小更快放开,不然我这张帅脸就毁了!” “你不是传信说想我想的厉害吗?”那只手仍未放开,只放松了点力道,就听那冷语中讥诮非常,极尽嘲弄。 “既然如此想我,怎么这会儿就求着我放开你了!” “我错了,我错了哥!”不甘重负的下巴已是接连发出错位的咔咔响动,绿衣男子痛的开始哭嚎,忙举手向天郑重立誓道,“我知错了,我以后不敢再调戏你了!我保证!” “这是你保证的第几次了?” 他顺口答道:“第两百七十二次。” “……” 掐着他的手缓缓放开了,显出面前一张阴郁难言的脸孔,好久方听面前的人竭力忍怒的喝道:“你倒是记得清楚哄骗了我多少次!” “那必须的。”一旦对上这张脸他就忍不住旧错再犯,痴心不改,一边捂着骨头错位的下巴,一边笑眯眯的接嘴道,“小更你的身子是我至今见过最漂亮的,又处处敏感的很,我贪心已久,为了讨你喜欢,自然同你说过的字字句句我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语落,面前的人脸色顿黑,恶心二字已是控制不住,忍无可忍的抬起了手。 下一瞬,某个惯性嘴贱的人被重重摔向数丈之外的墙上,力道之大竟是直接撞出个大洞,然后再滚落扑地。 灰尘滚滚中便见男子的脑袋晃了晃后,昏了。 倘若此时此地燕阳看见眼前的一幕,她绝对不会认出这是旁日里待人温善有礼,说话轻声细语的柳三更。 她只会认为,这只不过是与柳三更长得一模一样,但除此以外完全相反的陌生人。 真正的,足以令她打心底里不愿承认的陌生人。 这种陌生感,可以一朝之间就把她对堆砌到这人身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全部打碎往肚子里咽。 面色冷漠的柳三更正蹲在破墙荒草间抓着被摔昏过去的男人噼啪甩耳光,借此让他苏醒过来。 他甩的毫不留情,暗带厌意,五六个耳光后男人的脸就迅速红肿,鼻尖冒血,左右脸还极其对称,直接肿成了一颗肥胖猪头。 那点残存不多的谪仙气质彻底消失在了柳三更无情的掌下。 幸而十来个耳光过后,男人就被生生抽清醒了,否则怕是今夜会被柳三更活活打死在这里。 他刚一醒来便觉脸上剧痛无比,正欲捂着自己毁于一旦的帅脸哀嚎时,柳三更眼明手快的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凑近他狠声威胁。 “闭嘴,再敢乱说我现在就把你的脸毁了,看你以后还如何去勾花惹草!” 一语点中要害,男子只得强忍悲意,然后小媳妇似的从怀里摸出面小镜子小心对着照看,越照越是心疼无比自己的俊脸受此辣手摧花,委屈的眼泪都要掉落下来。 身为罪魁祸首的柳三更却看也不看他,一副铁石心肠的无情模样,只沉声丢出了一句话。 “我以后不想在从你嘴里听到关于我身体的任何看法。” 他一字字道,俱是威胁之意,“记住,是任何的,一丁点看法!这是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不然到时休怪我不念多年同伴情分!” 闻言,男子却不见害怕,他的两只眼角皆是被抽打的血丝浮肿,便只得辛苦的眯着眼看他,回答的牛马不相关:“小更啊,你脖子是怎的了?被蚊子咬了,这么多的红点?” 他一时忘了,这已是入秋的深夜又怎会还有蚊子呢。 闻言,柳三更的神色微变,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脖间,沉色不言。 他古怪的模样自然引起男子的警觉,又努力的凑近看了看,这才发现那白皙修长的脖颈间的小片红痕哪里是被蚊子咬后所致,分明是人为留下的啃咬吻痕! 那人或许是故意带着教他人发现,宣扬炫耀此人已有归属的心思,留下的吻痕多如繁星,竟连重重衣襟都完全遮不住! 男子看后顿时大怒,连脸也顾不上了,眯着眼压火质问:“小更,我听老六说那公主把你看得极严,在你身边放了无数的眼线,那你今晚是怎么出来的?!” 柳三更微低着头,无话可说。 而他无话可说的态度,自然就证明了一切。 “小更,你怎可如此?!”男子立刻怒声斥他,“组织上面之前严有下令,你绝对不能和她同房,这万一教她发现端倪该如何是好!” “……我拦了,但她是公主,我又怎能再三拒绝她。”柳三更叹着气的答道,“何况若不顺着她我今夜也出不来。一旦违背任务连着你们都要受到追责。既然都会违背命令,总要选一条比较有利的。” “话是这般说,但你……” 柳三更摇头制止了他的再欲言语。 “无妨的,她也未有发现不对。成婚圣旨颁下来后,老二就特意来了一趟让我泡汤足有半月,现在这具躯壳上看不见一点损伤,不会让她产生怀疑。”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 大燕表面看似国泰民安,风平浪静,实则暗下风波涌动,心思万千,便如平静海浪的水面掩藏着汹涌的潮水暗涌。 燕帝老了,皇太子又年幼,长公主燕阳凭借一介女流之身登顶朝堂,稳坐幕后便可把持官场的权力交度,会有多少人打着小算盘自是不言而喻。 所以,就有了他们这种暗中行事的组织,替那些心思不纯的人把前行的阻碍一一除掉。 组织每年会在暗中挑选出家世身份合适的孩子从小进行培养,而他们就是任其摆布的棋子,一把无情无欲的刀,只需听命做事,不需询问理由。 身为刺客杀手,行动之中遇到强敌难免会受伤,何况他在组织多年,完成的任务数不胜数,自然身上各处都留下了磊磊伤痕,一旦暴露人前他根本无法解释。 所幸组织里有医术精湛的老二,得他帮助今晚才能遮掩过去。 听完柳三更的解释,男子才堪堪放下心,随即转头再想到老二的医术了得,那被他精心炮制过的身子定是滑嫩如新生皮肤,说不得比少女肌肤更加滑嫩弹手! 旧伤未好,又生心思,面对着不过距离半尺的欣长身子,他暗暗开始摩拳擦掌,嘴中冒津,按耐不住的偷偷伸出手凑近柳三更身后。 方才的正经厉色转瞬而过,又是一副色眯眯贪慕美色的猥琐姿态。 他的不良动机实在明显,对面的柳三更眼皮抽了抽,心里简直是无可奈何。 在某只贱爪子即将摸到他身后的那一刻,柳三更扬起了冷冰冰的笑容盯向男子。 “徐娇,你想死可尽管试试。” 音落,徐娇瞬间乖乖收回爪子,背着手悠然自得的看天看地,对眼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色望洋兴叹,连连啧啧。 柳三更:“……” 他为什么这么想不顾命令的就地掐死这个色心胚子呢。 最终还是没能下手,因为他能出来的时间不多,必须在燕阳醒来之前就赶回公主府。 两人讨论好此行的配战计划后,便在黑夜里向着此行的目的地驾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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