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洲手里握着的,亦是史家与前朝小皇帝还有安帝之间的龃龉证据。 容祀借这番话告诫秦元洲:要想从龙有功,需得拿出更大的诚意来。 待孤成事后,会给你们秦家攀得上史家的恩赏。” 秦元洲不禁脑中一热,郑重叩下身去:“秦家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 夜里收到北襄王的回信,容祀秉烛与营中几位大将商讨了许久,待计划定下时,帐中只剩下胥策与胥临,两人为容祀备了热水巾帕,以及宓乌吩咐要换涂的药膏。 事情落定后,绷着的弦稍稍松开,便觉得浑身上下挣裂了似的,伤口密密匝匝的疼了起来,他面目紧蹙,痛苦地嘶了声,胥策正在洗帕子的手骤然停住,与胥临双双回头,紧张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去…叫她过来。” 他说的自然是赵荣华,只是眼下已是子时过半,赵荣华一个时辰前便熄了灯,早早歇下了。 胥策为难道:“殿下,我跟胥临伺候您吧,你瞧,这药膏都上手了。” 容祀睨了眼,解开外衣,脱得只剩下黏在身上的中衣后,“粗手粗脚,孤怕你们磨了孤的身子…” 不会,最近我们用的都是宓先生新调制的嫩肤膏,手脚都跟褪了好几层皮,嫩的很,殿下你瞧…” 胥策讪笑着伸出手,还未走近,便被容祀淬毒地目光逼了出去。 他摸着后脑勺,赶忙一掀帘子,出了帐子疾步来到赵荣华帐前,红着脸闷声叫道:“赵小姐,殿下唤你过去。” 赵荣华这几日疲惫的厉害,加之胥策轻声轻语,此地又是京郊,故而她仍沉浸在梦境之中,压在脸下的手指葱白细嫩,微微动了下,虫鸣声催着她翻了个身,抱紧了胸口的被衾,睡得更为憨甜。 胥策叫了半晌,嗓子眼都痒了,却还是没听到回音,不禁着急的跺了跺脚,细着一缕声线把手扩到嘴边,“赵小姐,赵小姐你醒醒,殿下的伤药还没换,你…” 肩膀被人一拍,胥策冷不丁心脏蹦到嗓子眼,惊魂未定间,便见容祀轻薄地扫他一眼,随即落下一句话,径直掀了帘子走进帐内。 你可真聒噪。” 胥策瞪着眼睛,心道:他做了什么,怎就成了聒噪的一个? 胥临抱着药箱,同情地看他一眼,便随后进去,将药箱安置在小案上。 余光一瞥,漆黑的光影中,容祀蹑手蹑脚到了塌前,像是怕惊动那人的安眠,几乎没有一丝动静。 他赶紧低头,匆匆忙忙走出去,跟胥策吩咐了守帐的将士,便折返回另一处营帐。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容祀隐约看清了榻上人的面容,她侧着身子,两手攥着被角拥在胸口,唇微微启着,长睫在秀挺的鼻梁落下影来,巴掌小脸一半陷入枕中,一半被发丝掩着,靠近些,那股清甜的香气便扑进鼻间。 容祀的腿抽了抽,神经性地疼痛叫他拧紧了眉心,然却不敢发出一声响动,只是伏下身去,坐在地上后一手抬起搭在塌沿,一手压在膝上。 她的腿横在衾被上,光洁的小脚丫抵着被面,薄软的裤子斜斜勾了上去,露出一截细嫩的脚踝,连带着无一丝赘肉的小腿肚。 凹下去的小腰细若柳枝,堪堪被薄衾遮了些许,小衣松垮的贴在身上,十足的美人相。 容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难得安静。 忽然,赵荣华将腿往外一横,若不是容祀反应迅速,当真要被她踹上一脚。 他心有余悸的倒吸了口气,复又往前挪了挪,突然就想起与她初见时的的情形。 当初意气风发,所向披靡,攻占皇城后便得了信,率人快马追至城门口,将诈死的她连带着棺材抢回宫中,打的旗号自然是为姚鸿出口恶气。 其实姚鸿对他只不过无意间帮扶过一把,于情于理,他合该给他烧个美人过去,何况这人曾险些同他定亲。 只是当棺材打开的一刹,他便改了主意。 棺中人的脸雪白无暇,柔软如脂,鸦羽般细密浓黑的睫毛,扑出淡淡的光影,红唇微微合着,一头乌发散在身下,如同绵密的水草,两只秀气的耳朵露在外面。 粉雕玉琢,美的叫他挪不开视线。 他却也没昏了头,因着美色将她留在床榻之上。赵家那老东西的居心,他清清楚楚,也极为厌恶。 当初李氏利用京中名流对赵荣华美貌的垂涎,不知敛了多少好处,到了姚鸿那里,更是了不得了,赵家大郎二郎纷纷获利,钱权皆得,姚鸿将本已败落的赵家扶持起来,倚仗着姚家的声势,城中再无人敢小觑赵家。 可惜,姚鸿竟没猜透李氏的险恶,只以为自己尽全力待赵家,李氏便会应了两家的婚事,殊不知,李氏对于宋文瑶的憎恨,一直绵延到赵荣华身上,她是不会看着宋文瑶的女儿,下半生有好日子过。 是以,李氏拒了姚鸿的求亲,甚至给他暗示,她赵家的孙女,要嫁的人必是九五之尊,姚家本就有谋反之心,被李氏一激,姚鸿头脑发热才会给了前朝小皇帝击溃自己的机会。 否则,哪里还有他容家今日的鼎盛。 容祀心中嘁了声,抬手慢慢抚在那雪白的脸颊,掌中人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真是天赐的良缘。 他俯下身去,将脑袋搁在塌沿,后脊的伤痕扯得极痛,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气息喷在那人脸上,他哼了声。 便见她睫毛眨了眨,压出痕迹的小脸微微一仰,眼睛缓缓睁开,惺忪地叫人想狠狠欺负一回。
第94章 “容祀…”声音绵软地好似一团雪,正中容祀的心脏。 他望着尚在迷茫的人儿,眼神逐渐变得温和柔软,就连垂在身侧的左手也由攥着慢慢变成松开,指尖贴着衣裳,薄纱的触感好似一股暖流涓涓潺潺由指肚汇至胸口。 他咽了咽喉咙,只觉两颊有些温热。 小手从衾被上移开,暖暖呼呼地塞到他手心,随之而来的还有因困倦发出的“缱绻”声,在深夜的营地里,这声音无异于炭上取暖,撩不自知。 赵荣华眨了眨眼,懒懒地搭着他的手,神思还在梦中一般。 你怎么来了。” 她的嗓音就像月里的猫儿,哑哑的柔柔的,尤其望着那双惺忪幽黑的眼睛,似宝石璀璨更似水雾涟涟。 容祀整个人就跟没了骨头,由着她的小手藏在自己掌中,嫩白的指尖勾着他的皮肤,一丝丝的激流涌动而来。 他身上某处一热,两耳腾的窜上烈火。 孤就想来看看你。” 哦。” 赵荣华又合上眼睛,“我太困了,明日…” 淳淳,我给你写首诗吧,之前写的那两首,你还有吗?” 容祀靠着塌沿,歪着脑袋看她慵懒瞌睡的模样,伸手,又缩了回去,眼巴巴地看着她疑惑地瞪圆了眼睛。 容忌?” 容祀一愣,拧眉道:“孤在你面前,你却想着那个废物?” 赵荣华的睡意全被他吓走了,她坐起来,因着后脊的伤口,起身很慢,方坐好,容祀便将薄衾盖在她身上,跟着艰难的直起身来,坐在塌沿。 那你为何要给我写诗?” 孤才华横溢,写首诗何必大惊小怪,你不喜欢?” 容祀故作正经的绷着脸,眼神却飘忽不定地四处张望。 说不上喜欢。”赵荣华打了个哈欠,眼睛沁出些热泪,“你也知道,我自小没读过什么书,能认字已然不易。 你若是写些晦涩的诗句,与我而言,真是吃累也读不懂。” 容祀恍然记起李氏,遂拧巴地偏过脸:“容忌不也给你写过吗,当时你跟他可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模样,你还对他笑,还叫他跟你一同乘船南下。”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当时的情形,赵荣华兀的想起自己被他逼到跳船逃生的惨状,当即小脸就煞白一片,语气也跟着生硬起来。 你半夜不睡觉,到底是要作甚!” 容祀被她冷不防的严厉唬了一跳,“淳淳,你缘何对我如此凶悍,我过来,自然是有事要说…” 那你说吧,说完就赶紧回去。” 赵荣华侧过脸,久未听到那人回应,一扭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偷偷爬了上来,就挨着自己挤进被里,望见赵荣华看自己,也不避讳,只咧嘴一笑,理所当然道:“孤冷,上来取取暖。” 今夜的容祀,充斥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就好像穿梭在一个肉/体里的两个灵魂,娴熟且自然的出入,不需时差的转变,阴阳不定的感觉。 容忌才会有的小心翼翼,此时此刻同样出现在容祀身上,他不该是这样的说话态度,也不该对着自己,忽然就煽情起来。 赵荣华摩挲着双臂,又往里靠了靠,将大半的软枕让给他用。 淳淳,你真好。” 他身上有些冷,贴近的时候带了凉气过去。 赵荣华的眼睛瞪得更大些:“容忌?” 容祀面上又是一冷,忍不住捏着她的腮颊提醒:“孤是容祀,休得在孤的面前提旁的男子,孤会生气,孤若是生气了,下场很严重。” 说罢,右手塞到她腋下,挠的她又痒又怕,求饶数次后,娇/喘着写躺了下去。 头发丝压在身后,满头清瀑软软滑滑,衬的小脸愈发白净。 容祀也跟着躺下去,身上热,手也就不听使唤,一翻身,便覆了上去。 赵荣华脸上一红,下意识的便去推他。 容祀哎呀一声,赵荣华以为碰到了他的伤处,忙撤回了手,“是不是出血了?” 大概是。”容祀偷偷将手重新盖上,人也贴了贴,伏在她颈间嘟囔:“你总欺负我。” 哪有,谁让你乱动,”今夜的容祀有些黏人,还有些不讲道理,赵荣华说了半句,忽然觉出不对劲,顺着他的胳膊一摸,忽然觉出覆在自己身上的那条,是没有受伤的右臂,她又恼了起来。 你给我起开!骗子!” 就不!偏不!今夜孤就要抱着你睡!” 他早就忘了自己来的真正目的,夜里需得换药,可一抱着美人,那些心思也就成了杂念,换不换的,这一夜又死不了人。 你身上有伤,我睡觉不安分,会伤了你。” 赵荣华去掰他的手,容祀锁的更紧些,“无妨,我不介意。” 我后脊也有伤,你弄疼我了。” 这话戳到容祀心头,他的手当即便松开,人也往后退了退,两人之间余出五指宽度。 赵荣华坐了起来,眼睛瞥到暗处桌上放着的药箱,想起来约莫他是过来换药的,虽从里侧翻身下去,披了件薄外衫,将药瓶一一打开,扭头见床上那人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Wwω.á⑥Kδω.Cóm“你是孩子吗?既是过来换药,为何不早些跟我讲,还非要闹,闹的身子吃不消了,明日营地里的大事,谁来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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