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凝织觉得这些表演很是乏味,从小到大什么样的新鲜玩意儿她早就见过了,要么是家中父亲带她看,要么是哪个贵戚公主邀请她看。 无聊的紧。 就在她打算寻个由头出去打发时间时,屏风另一侧忽而窜上来一道墨青色的人影。 女眷席面这边齐齐惊呼,她不由得也跟着看了一眼。 瞧身形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中的剑宛若心生随着心意舞动,时灵活无骨,时而剑风似游龙盘旋。 这个才是真正有趣的东西。 程凝织坐下静静欣赏,直到一出舞剑结束,听见少年行礼的声音后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睿王爷墨钥。 都说睿王爷风流不羁四处留情,夜宿青楼与歌妓把酒言欢,每每离开时出手大方,随手就是可观的真金白银。 程凝织一直未曾得见,今日一见方知为何那么多闺阁女子都为他倾倒。 可惜那日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只记得宫宴上谈笑自得,行事洒脱的墨钥,浑然忘却这人其实是一个不堪托付的浪子。 宫宴快结束时,墨钥持一玉笛登台,一曲醉翁亭,彻底让她铭记。 这般男子,深闺之中命数早已备受束缚的她,一见入心。 程凝织说完后隐隐觉得俩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墨钥好像很………感动。 “原来那么早………那么早……”墨钥一个人喃喃自语。 “你想起来什么了?”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和之前记忆恢复的样子很像。 墨钥忽然抬起头,一把捞过她的肩把她揽入怀中,语气难得正经,“凝织,那些话是假的,是骗人的,你别信。” “什么话?” “就是五年前我说看不上你那些话,那都是骗五哥和其他怀疑我的人的假话!” 他很后悔,凝织那么早就对他……,那他后来说的这些话一定伤到了她。 先前在马车上还说不难过,现在想来,那句不难过定然也是凝织骗他的。 刚才那一吻后冷静的时间里,他其实想起来一些事,但只是闪回的画面,凌乱得很,找不到章法,直到刚刚凝织跟他说了宫宴一事,这些凌乱的画面才得以整顿,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过去的他,有一些连凝织都不知道的事情。 母妃谋乱后,他想不开去了悬崖自杀,自杀未成后回到睿王府,开始苟且偷生。 哪怕他在朝堂上放了绝不沾染皇位的狠话,依旧有人忌惮他从前的盛宠,害怕他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皇家之中哪有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有过河拆桥落井下石,那段时间他连水都不敢喝,生怕哪一个哥哥趁此机会悄无声息杀了他。 不久后受到五哥庇佑,日子好过了些,只是五哥愿意护他的原因他很清楚,因为忌惮,干脆就把他留在身边亲自看着。 他不在意,只希望能够安然活下去,他日哪个兄长登基后寻个地方归隐就是。 墨钥道:“只是没想到五哥疑心太重,经常猝不及防就来一出试探,也就是那时候,我变成了大家口中的多情王爷。” “为了让他们对你彻底放心,觉得你没有竞争力。”个中道理,程凝织已然明白。 难怪静心池那次墨钥一举一动根本不像身经百战的花丛浪子。 墨钥嘿嘿笑了两声,习惯性地赞赏两句,“凝织真聪明,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他拉着程凝织的手蹭了蹭脸颊,“所以那次你听见的话都是假的,当时五哥就在旁边看着我,好凝织不要怪我了好不好?看在我今天想起来那么多事情的份上原谅我,行不行?” 程凝织斜眼睨他,轻点了点下巴。 墨钥满意地笑了,随后又正色道:“凝织,刚才我的话是认真的,如果将来我不能人事了,你就休了我。” 程凝织:“…………” “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问题?” 墨钥皱着张脸,苦哈哈道:“这不是我现在经常欲|求不满怕以后身体被憋坏了嘛,夫妻之间如果床笫不和很影响感情,还不如被你休了。” ……… 要不是墨钥说这话时悄悄斜着眼打量她,她恐怕还真信了这骗鬼的说辞,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在变着法儿的想让她松口同房。 “回府。”程凝织冷淡道。 墨钥耷拉着脸,算盘没打响。 回程府的路上,程凝织靠在他肩上睡去,马车摇摇晃晃,墨钥搂住她避免她被颠着。 睡梦中的凝织像一只小白兔,少了几分距离感,墨钥微微低头看见她姣好的容颜,眉眼柔和,浅笑。 今天这趟收获挺大。 不仅想起来挺多事,还连带着解开凝织两个心结,最最重要的的是,也解了他自己失忆以后关于静心池的心结。 墨钥越看着怀里的美人越喜欢。 既然凝织那么早就喜欢他了,那么失忆前他们一定很相爱,还一定是羡煞旁人的那种。 毕竟在那些零星的记忆片段里,凝织待他很好。 银杏树那段记忆里,凝织那一段舞,真是动人。 鱼水之欢,讲究的就是男欢女爱,女不爱,男不欢,谈什么两相契合? 好在失忆前的他死缠烂打最后娶到了凝织,不然让现在的他上哪里哭去?这么一看失忆前的他也没那么混蛋嘛。 不行,他一定要快点恢复记忆,为早日和凝织心意相通而努力! 也不知是老天看他目的不纯故意和他作对还是怎么的,接下来在程府这几日一点进展都没有。 记忆恢复仍旧停滞不前。 愁死他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那位难搞的岳父,那日争吵过后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谈不上多热情,至少饭桌上肯给他夹菜。 尽管夹的菜是他最不喜欢的白萝卜。 岳父的关爱,死也要受着,更何况只是吃个萝卜。 然后,岳父大约是看他吃萝卜吃的欢,接下来一连几日的饭桌上都出现了一碗炖萝卜。 晚上,墨钥躺在床上揉着肚子哀怨,“凝织,救救我,这萝卜再吃下去,我就要变成萝卜了!” 程凝织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喝口茶漱漱口,一会儿带你去一水间。” 这几日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想着父亲难得对墨钥有了好脸色,她也不想拂了老人家的面子,便没有出声提醒。 好的误会亦有利处。 墨钥眼睛蹭得睁大,一水间,听名字就是个好地方。 等他和凝织到一水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一水间不是什么茶楼雅舍,而是一家正正经经的酒楼。 “进来吧,里面可是有你的老相好。”程凝织抬脚迈步进去。
第17章 一水间,正如其名,一进酒楼入眼就是一个又长又高的木楼梯,楼梯自一楼直连二楼,楼梯沿途铺着一层缎面银白布毯,像极了一面倾泻而下的水瀑将一水间酒楼劈开,一分为二。 被分作两边的酒楼也有不同,酒楼左半边呈红色,用的是红漆,右边则是木头最原始的颜色,稍显淡雅。 前一刻还在疑惑凝织说的老相好是什么意思的墨钥,一进来就被一水间巧妙的装潢吸引了去,一双眼睛几乎挪不开。 “凝织,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 “呀,月公子来了!”小二一见是他赶忙迎了上来,冲不远处的大声道:“老三样,左楼最里间!” 月公子?是叫他?也对,他是皇帝,出来微服私访肯定有化名。 小二甚至都不问几句就点了菜,熟练的样子,可见他从前确实是这里的常客。 墨钥牵了凝织的手,跟着小二往楼上走。 “小心些,我扶着你。”墨钥担心程凝织的裙子不方便待会儿把她绊倒了。 程凝织不推辞,反而反手也牵住了他。 这举动可把墨钥惊到了,凝织居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和他亲近,难不成他们曾在这酒楼里发生过什么难以忘怀的事情? 酒楼小二看呆了,“月公子,这位姑娘是?” 墨钥得意道:“我娘子。” “啊?”小二愣住了,“那我们掌柜的........” “什么掌柜的?”墨钥问。 察觉到程凝织看过来的眼神,小二瞬间闭了嘴将他们带到里间就退了出去。 里间的陈列摆设也很讲究,亦是红色为主,只是窗外一眼看过去又能看见碧绿直挺的青竹,中和下来倒是少了几分俗气多了点雅俗共赏的味道。 程凝织坐下,从前来过一次,那时候心里存着醋意没能好好欣赏一番,如今倒是可以舒舒服服看个够。 虽说一水间掌柜的人她不喜欢,但是这位掌柜的开的酒楼还是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凝织,你刚才说相好的,什么相好?”墨钥这才想起来刚才凝织的话。 程凝织轻挑了下眉,声音淡淡的,“一水间掌柜的,是你的红颜知己,如果我猜得不错,此刻她应当已经到了,马上进来。” 墨钥还没反应过来这番话的意思时,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墨郎,月余不见,可还好啊?”女子声音宛若夜莺,动听娇柔,是个男人听了都会心醉。 墨钥没心思听声音有多美妙,只歪着头打量。 腿,挺长。 腰,挺细。 脸嘛,还行。 穿衣么,赤色的纱衣,轻薄而透,衬得人多情媚骨。 但是........... 墨钥看完后立即转过身抱了地上的一个凳子用力往程凝织身侧一摆,坐了上去,手紧紧牵住她的手,“凝织,她腿没你长,腰没你细,脸没你好看,也没你会打扮,怎么可能是我的相好?” 腿长腰细脸好看有什么用?比不上凝织的一切都白搭。 程凝织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抬头道:“叫玉掌柜看笑话了,他近日有些黏我。” 玉从莘低头轻笑了两声,好似不在意刚才墨钥对她容貌身材评头论足的话,对她的出现也不意外,扭着腰慢步走近,“皇后娘娘和皇上恩爱有加,我们小百姓们瞧见了只怕羡慕都来不及,怎会笑话。” 程凝织面上淡然,心里却惊诧,玉从莘竟然如此淡定,而且她和玉从莘根本没有见过面,竟认得她。 墨钥这个人,从前虽说名声不好,可她却只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两个女人,一个是苏莺,一个就是玉从莘。 相比之下,有头脑的玉从莘更让她忌惮。 墨钥任太子后,她入东宫学习大婚礼仪,自打她进东宫后,墨钥每日势必都要来她的院子看上一眼,虽然每次都是匆匆看一眼便通红着脸跑掉,但每日一见,从不间断。 可是第六日时,墨钥没来,起初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到了晚间人还未到,她心下有疑又不愿撇下脸面去问,便派小蝶暗自去寻了他贴身伺候的人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他消失这一日去了皇城的最大的一家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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