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挣扎得厉害,裴涉手下力道便也多用了几分。 她皮子嫩,这点红痕显得触目惊心。 裴涉没只松开了一瞬,她被抬起的左腿刚要放下时,他蓦地擒住她小腿。 姜窈没料到,喘息间漏出一声娇啼,尾音上扬,“呜,不要……” 门外,岑晏站在廊下,心脏仿佛被插了一刀。 他听见了姜窈的声音,还听见那人唤她“嫂嫂”。 愣了一会儿,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盒紫草膏。 山中多蚊虫,前几日他就买来紫草、白芷,研磨晾晒,昨日才制成了两盒紫草膏,满心欢喜地来送给她,本想着她脖颈上红痕是蚊虫叮咬所致,他这紫草膏恰好能派上用场。 他不敢相信,姜窈在他这里是世间无二的好女子。 叔嫂通奸这样的丑事,断然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一定是裴涉胁迫她。 他手抖得厉害,松木圆盒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房中人听见。 姜窈难能分出神来仔细分辨声音,眼里存着泪,“二郎,外面……有人。” “嫂嫂听错了,许是猫儿在玩闹。”裴涉手掌往上,在她膝盖上摩挲几下,背对着烛火,凤眸隐没在昏暗中,闪过一丝阴毒。 策马归来时,他就远远瞧见岑晏的影子。 果然是来找他嫂嫂的。 深更半夜,来寻他嫂嫂,必定没安好心。 姜窈推他肩膀,他也无动于衷,直到将渗出的血丝舔了个干净,才舔了舔唇,抬头望向她。 他是单膝跪在地上,姜窈后仰着身子,漫过她起伏的胸口,那张带着艳色的匀净小脸落入他眼眸中。 “嫂嫂,好些了吗?”他瞥了眼房门,岑晏还未走。 今日嫂嫂可是为着岑晏诓骗了他。 他心底仿佛烧起一把火,火舌炙烤着,将他的伪装焚烧殆尽, “嫂嫂,别动。” 姜窈没应答,只见他从袖中摸索出一枚金铃铛,铃铛连着一根细细的金链。金铃铛镂刻着凤尾兰的花纹,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她没见过这样式的铃铛,想要躲开,可裴涉跟着她一起往床里边挪去。 “你,你做什么?”她惊愕地睁大眼,眼眶中泪花溢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落,滴在身下锦被上,“我腿上有伤。” 今夜月色好,岑晏只觉这光亮照出他的狼狈。 他怨恨自己无能,想冲进去,可到了门口又止住脚步。 猫儿从屋檐上跳下来,冲他叫了几声。 紫草膏洒了一地,他俯身用衣袖擦干净,捡起木盒揣进怀里。 若是姜窈知道夜里有人来过,以她的性子,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不想让她疑心,更不想让她难过。 她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得不委身于裴涉。 他转身,一步步走下石阶,形容狼狈。 刚下了石阶,又闻一声带着喘息的哭声。 声音极尽娇柔,入了他的耳,却无异于剜心利刃。 他握紧拳头,快步离开。 夜深,层云遮月。 帐中人影交缠,金铃铛坠地。 姜窈脸红透了,轻喘时带着哭腔,杏眼雾气氤氲似含情,模样极惹人怜。 “裴涉,你……”她有些恼了,直接连名带姓喊他。 后半句话未脱口,红肿的唇瓣再次被他堵住。 “嫂嫂不喜欢这金铃,莫不是想要别的?” 姜窈气极,哭声里带了鼻音,无力地抬起腿去踹他,可半空中便被他屈膝压制住。
第22章 书信 “我没有。”姜窈柳眉微弯,双目含泪瞪着他。 裴涉拨开黏在她颈侧的几缕头发,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玉颈上,“嫂嫂真不想要?” 姜窈腿软,挣不开,五指握紧去捶打他,“真不要,你,你放开我。” 她云鬓散开,青丝如瀑,压在身下,长睫被泪水打湿,眼角又凝了一颗泪珠儿,欲坠不坠,半张开的樱桃小口里,贝齿和湿润嫩红的软舌依稀可见。 越是见她挣扎,裴涉越是不想放过她,俯身逼近,“嫂嫂今日私下里与岑晏相见,是因何缘故?” 他本应伪装得更好一点,点到即止。 可嫂嫂温软的身子就在他身下,一伸手就能扯开她腰衿,低头就能尝到她软桃似的唇瓣。 她身上绸衣从肩头滑下,赤色肚兜外一片肌肤更胜霜雪,一截蛮腰浑似细柳,两弯黛眉如同柳叶。 身下软玉似的人儿还在强撑着力气捶他胸口,他却浑然不觉,只想更狠一点。 倘若她乖顺些也就罢了,她偏偏是个倔强的性子,竟然为了旧情人扯谎骗他。 纵使他耐性再好,也忍不住略施惩戒,好让嫂嫂长些记性。 姜窈一扭头就瞧见那枚掉在地上的金铃铛,哭腔更浓,“没,没什么缘故,不过是凑巧遇见了,攀谈几句。” “嫂嫂说的,可是实话?”裴涉埋首,在她颈侧上轻轻一咬。 姜窈霎时间弓起身子,五指分开,紧紧抓着他肩头,“呜……是实话。” “嫂嫂与他有过婚约,怎么今日骗我说是泛泛之交呢?”他威胁似的不断往下,逼得他嫂嫂泪眼朦胧。 姜窈怕他再往下咬下去,抹泪也顾不上,解释道:“都是,都是陈年往事了,婚约早就不作数了。” 他却没打算这么轻易饶了她,勾唇笑道:“既然如此,嫂嫂何必编谎话骗我?嫂嫂心里,我就那般心胸狭窄之人?” “不是的,不是,”姜窈小声啜泣,泪水连成线,扑簌簌从颊侧坠落,“你先放开我。” 他怎么会放过可怜的嫂嫂呢? 嫂嫂不了解他,他阴险狡诈,生性恶劣,最喜欢出尔反尔。 —— 旭日升起,旌旗猎猎,猎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边上好些小娘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哪家的郎君生得俊俏,哪家郎君勇猛威武。 姜窈抱着猫儿来了猎场上,青泥劝她穿得鲜亮些,挑来挑去,她还是穿了件绛紫色绸裙,特意将领口拢得紧紧的。 北边临着山脚搭建了一处九尺高台,猎场中景色可尽入眼底。 姜窈在太后的位子上坐下,虞太妃就问道:“娘娘从哪寻来只野猫?” “路上捡的,”姜窈紧紧抱着猫,“我抱着它,不会伤人。” “猫这东西,到底是畜牲,不通人性,来秋猎的都是宗室、世家子弟,万一猫儿跟当年一样,发了狂,伤了人,娘娘能担待得起吗?” 姜窈把猫儿递给青泥,“妹妹不放心,我命人将猫儿送回去就是了。” 虞太妃身着赤红金泥簇蝶留仙裙,臂挽五彩披帛,容色艳丽,细长眸子却极尽刻薄,“姐姐别生气,妾身也是好心提醒姐姐,毕竟这些贵胄子弟没妾身这么好的脾气,腹中的孩儿都被娘娘害死了,也没怪罪娘娘。” 姜窈冷冷道:“当年的事,与我究竟有没有关系,妹妹心里清楚。” 虞太妃看向姜窈,面色不悦,“姐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妾身能用腹中孩儿的性命去陷害你吗?当年妾身可曾说过一句怪罪娘娘的话?” “弥弥!” 林玉珠跟着姜誉到了猎场,她看不见周围情况,心里害怕,只想着来找姜窈。 姜窈起身,“我家长嫂有事叫我,我先走一步。” 姜窈走远后,虞太妃朝她背影啐了一口,“呸,一个病鬼,一个瞎子,在这跟我拿什么架子。” —— 姜窈不喜欢看狩猎,午后又躲回行宫里。 风定人闲,白云翻卷,小窗半开。 她翻出几张笺纸,提笔勾勾写写。 花笺是三年前她刚入宫时闲来无事用合欢花做的,已然陈旧。 不一会儿,纸上已密密麻麻写着许多人的名字。 难得碰上秋猎这样的时机,长安权贵悉数到场,想托人给姜誉找个教书先生要容易些,她将素日里有些交情的人都写在了纸上。 她本来是想着先去求虞妃,她父亲是国子祭酒,定然帮得上忙,可是虞太妃与她积怨已久,难能答应此事。 姜家都是武将,与文臣结交甚少,除了虞妃,姜窈也没几个相识的文官家眷。 与其挤破头进国子监,在科考上占些便宜,不如请个教书先生,让姜誉勤学苦读,凭本事考取功名。 青泥看着姜窈在纸上圈出岑晏二字,却又用笔墨抹掉,“娘娘,岑舍人二十多岁进士及第,学识自然是不用说的。” 姜窈怀里抱着猫,轻轻捋着猫儿身上软乎乎的猫,“请他为誉儿传授课业自然是合适的,只是我曾经与他有过婚约,不好再同他有什么瓜葛,平白落人口舌。” 青泥:“娘娘何必操这么多心,您这几日不好好吃药,人都瘦了一圈儿,奴婢瞧着心疼。” 姜窈轻叹:“不操完这些心,我也闭不上眼。这些年,为着没影的事,宫里头死了多少人,宫墙里的冤鬼比牢狱里只多不少,我不敢不小心。” “好不容易熬到战事平息,好日子就在前头,娘娘怎么总说这种话?” “我给他写一封书信,托他替姜誉寻一名先生,明日你将信送给他。他与我大哥也有些交情,请他帮这个忙不算逾矩。”她犹豫一会儿,摇头道:“罢了,我自己去罢,这是给誉儿请的开蒙师父,不能出差错,我亲自去同他说。” “今夜你先去知会他一声,就说明日亥时,我在半山处抚云亭等他。”姜窈取来几张宣纸,盖住那封信,用镇纸压住。 山间风大,又临近夜晚,一阵风从半开的支摘窗中吹进来,吹得纸页乱响。 青泥抱着香筥,揭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的炉盖,舀了几勺香料,焚上安神香。 渺渺香雾从镂空的牡丹纹缝隙中飘出,青泥扶起跪坐在席上整理纸页的姜窈,“娘娘昨夜晚归,今夜早些歇下吧。” 姜窈忽而问道:“这安神香的味道怎么和往日不大一样?” 青泥鼻子一动,嗅了嗅,没觉察出什么,“娘娘鼻子灵,奴婢都没闻出来。” 姜窈揉了揉太阳穴,“许是我多心了。” “我不用伺候,你去跟岑舍人说一声。” 青泥出去后,姜窈到廊下站了会儿,她在屋里闷了一天,这会才出来透透气。 檐角下挂着铜铃,晚风一拂,叮当作响,檐牙捧月,清辉澹澹。 微凉夜风吹得人清醒,怀中的猫儿却极为不安,不停的用爪子扒拉姜窈的胳膊,她放下猫儿,转身一看—— 四五条长着红色斑纹的毒蛇正缓缓从门缝里爬出来。 姜窈长这么大,极少见过蛇,连忙抱起猫儿往外跑,她体弱跑不快,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 她边跑边想,该去找谁呢? 没有看路,跑着跑着突然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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