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在寻雁江时她就有些受寒了,不过并无大碍,这两日又忙活着,锦州的天气早晚寒凉,午时只要是晴日又热的紧,昨日她出了汗,又在院中坐到了光照转去。 终是在上京待惯了的身子,如何能受得住这里的天气。 一日两日还好,时间久了就扛不住了。 谢晚亭虽是命人在她屋里放了好些炭盆,又每日让人给她煨着补体强身的汤,她却还是生了病。 她只怨自己不争气。 用了药,她倚在床榻上,再三叮嘱屋子里的人,“不许去告诉谢晚亭,我用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四人皆点头。 楚楚还是不放心的瞧向云裳,“不许去。” 作者有话说: 云裳:我是去呢还是去呢~
第64章 心意 云裳瞧着小公主那晕染着薄雾的眸子极不放心的瞧着她,简直就没半点信任,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她床榻上,“公主,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待着,哪都不去,行了吧。” 云裳认真的说着,她才点了点头。 “公主,为什么不让大人知道啊,我不去说,回头大人知道了是要骂我的。” 她云淡风轻的回着:“我就受了寒,发了热,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与他说。” 白苏紫芍听着,互相递了个眼神,从前公主别说是受寒发热,就是咳一声都是要去请太医瞧上一瞧的。 公主如今越发懂事的像个大人了。 云裳瞧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嫩的能挤出水来,这副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疼,别说是大人了,就连她,瞧着心里都不舒服,真希望发热的是自己,怎能是公主呢。 “公主,我们这些粗人受寒发热自是没事,可你不一样。” 楚楚冲她轻哼了声,“如何不一样,日后等我骑射再精进了,就和你们一模一样。” 云裳本欲再与她反驳,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顺着她的意说:“一样,都一样。” 酉时,谢晚亭来见她时,云裳没敢出去回话,推着秋嬷嬷去了,秋嬷嬷毕竟是在宫里待着的人,扯起谎来面不改色,毫无破绽,她恭敬含笑的说着,“首辅大人,公主她今天跑累了,沐浴后就歇下了。” 谢晚亭向屋内瞧了眼,见屋内并未点灯,只好离去。 平日里天刚微暗,她就会命人将灯烛都点上的。 他刚行了几步,转身问道,“云裳呢?” 秋嬷嬷回:“云裳姑娘在屋里呢。” “让她出来见我。” 秋嬷嬷迟疑了下,还是转身进了屋。 云裳不情不愿的走出来,故作笑意,“大人,你找我什么事?” 谢晚亭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说。” 云裳撑住他眸光中的强压,装迷作傻的问:“说什么?” 谢晚亭眼眸微合瞧着她,蹙起的眉头让云裳再不敢迟疑,直接说着,“大人,公主她病了,不让告诉您。” 谢晚亭向屋内行去,还给云裳丢了句话,“别再有下次。” 云裳身子轻颤了下,叹了声气,“人真难做。” 谢晚亭进了屋内,秋嬷嬷她们自觉退下,楚楚早就知道云裳出去了,谢晚亭定会进来的。 秋嬷嬷或许能瞒过去,可谢晚亭是谁,他对他手下的人了解透了,自是瞒不过他。 她眉目含笑的瞧着他,故作轻松的说着:“谢晚亭,我都歇下了,你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 还是先埋怨他一通比较好。 屋内炭火燃的旺,暖烘烘的,烛火都已点亮,她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肩上披着狐皮绒毯,谢晚亭在她床榻边上坐下,并不理会她的话,宽大的手掌触了触她的额头,问:“大夫怎么说?” 楚楚被他掌心粗糙的剑茧触着,痒痒的,“就是发了热,用过药了,没事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清润的嗓音才响起,“楚楚,人食五谷都会生病的。” 他知道,她是怕他公务繁忙却又要担心着她。 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很好,在他心里就如皎月,无人敢争辉。 无论怎么待她,都怕不够,只敢小心翼翼。 其实,他想说,他喜欢她,她怎样都喜欢。 楚楚装迷打诨,“谢晚亭,你是怎么骂云裳了?她一出去你就进来了。” 谢晚亭知道她有意扯开他的话,回着她:“我从不骂他们。” 楚楚不信,“那他们这么害怕你?” 他给她解释着:“你若歇下了,以云裳的性子怎会乖乖待在屋里。” 楚楚应了声,原来是这样,也怪不得云裳了。 她与谢晚亭闲话了会,谢晚亭突然问她,“楚楚,有叶子牌吗?” “嗯?” “我陪你玩叶子牌。” 楚楚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竟还主动要玩叶子牌,那可是女子家无聊时寻得乐子,她应着:“有啊,不过,需要三人才行。” 他想了想:“两人也可以。” “是吗?” “嗯,我教你。” 楚楚像瞧千年古化石般瞧他,谢晚亭还教她? 玩了近半个时辰的叶子牌,谢晚亭触了触她的额头,见她烧已全退了,他才放下心来。 他本打算着离开,让她早些歇下的,可他话还没说出口,楚楚扯住他的手,整个人扑进他怀中。 谢晚亭只觉身上如触了雷电般,让他怔了瞬。 他唤她:“楚楚。” 她抱着谢晚亭,微扬下颚,眼眸氤氲的瞧着他,“谢晚亭,你再陪我一会。” 她其实有话要对他说,不想让他走。 可她又迷恋他的怀抱,扑在他怀里就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谢晚亭轻抚她耳边青丝,拦腰将她抱在怀中,让她坐在他腿上,她适才那样抱着他,没一会就会累的。 两人拥在一起,低声耳语。 没一会,便吻在了一起。 她窝在他怀中,像只绵软的猫,男人宽大的手掌攥在她腰间,将她整个人拖住,吻得愈发深沉,她,也在回应着他,默契而熟络。 她被吻得狠了,一双绵软的手不听话的伸进他中衣里,去触他紧实的胸膛,男人却是没制止她,反倒比她更逾矩。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腰,如她一般,一点都不安分。 她有些悔了,被他触着时才发觉自己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肩上的狐皮绒毯已滑落,而他,很强势,那么逾矩,丝毫没有之前的沉稳,手掌上的温热传在她腰间,酥麻的很。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的。 可她又喜欢这样。 谢晚亭是想停下来的,却丝毫不受控制。 她的回应于他来说就如噬骨削髓的烈酒。 他吻着她,炙热的吻落在她白皙的侧颈上,直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才不得不将她松开,与她额头相抵,暗哑的嗓音唤着她:“楚楚。” “你还病着。” 她微喘着气息,身上着实提不起一丝力气来,适才还能被他带动着,此时,身上绵软的似是没了骨头。 她应着:“你——回去吧。” 其实,她不舍得他走。 她还有话要对他说——可,她有些累了,便明日再与他说吧。 男人又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吻,给她掖好被褥,直到看着她沉沉睡去才离开。 云裳就守在院外,见谢晚亭从屋内走出,脱口而出问着:“大人,还走啊?” 谢晚亭停住步子,看了她一眼。 夜色已暗,男人沉稳的步子行在街道上,颀长的身影被树枝的投影打乱,身影落寞,心却明朗。 他与她,心意通明。 翌日一早,楚楚的病似是全好了,大夫来搭了脉,连连垂首,“好的挺快,不过开的药还是要用完。” 午后,她在院中晒了会太阳,正觉着无趣呢,谢晚亭就来了。 手中还提着食盒。 “这是我让人吊的参汤,锦州气候差,你须得好生补补身子,不能再生病了。”男人一边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一边与她说着,“还有些烫,我先给你盛出来,等会再喝。” 楚楚从躺椅上坐起,有些怔神的瞧着在那里盛汤的男人,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与这个男人身上自带的光相互融合。 美好的不像话。 她起身,对他说:“谢晚亭,大夫一早就来搭过脉了,说我已经全好了。” “嗯,我知道。” 他知道。 “我现在就喝。”她瞧着他盛好的参汤,坐在一旁拿起了汤勺。 男人看着她急促的模样叹息,说着:“小心烫。” 她应声,用汤勺舀起凑在嘴边吹了热气,没一会一碗参汤就喝完了,谢晚亭还要再给她盛,被她给回绝了。 才刚用过午膳,哪还喝得下那么多? 他只能顺着她的意。 过了片刻,他说:“楚楚,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也正有此意,应着他,“听闻锦州有古老的瓦原族群落住在四叶街上,那里的许多人都懂占卜之术,我想去瞧瞧。” 谢晚亭思忖片刻,回着她,“我带你去。” 锦州城南确实有一条街住着的是瓦原族人,只是时间日久,四叶街上只剩下些年迈的老翁老妇,极少有年轻人再住在这里。 楚楚与谢晚亭来到这里时,日光透过干枯的枝叶洒满了整条四叶街,每隔几户就有老人坐在门口石块上倚着门檐晒暖,似是岁月静好,从未有过瓦原族与大盛的战争。 行至一处转角时,有三五人围坐在一起,走上前去瞧,被围在里面的是一位白眉黑发的老翁,楚楚瞧着新奇,她此次来寻得正是此人。 云裳与她说,四叶街上有位白眉黑发老人占卜之术极为神通,她心中好奇的紧,就想来瞧,可这几日也没闲着,这里离得木棉街又太远,就没来。 她与谢晚亭立在围坐的人外,听着老翁对眼前之人娓娓道来,来寻他占卜之人皆虔诚有礼,听完行礼而去。 待得那几人离去,楚楚上前也极为有礼,“阿翁,我来请你占一卦。” 老翁抬起松沓的眼皮瞧了眼她,又瞧了眼她身旁的男人。 干枯手掌轻捋胡须,笑了声,“姑娘,我不给你占,若要占一卦,我给他占。” “嗯?”楚楚轻疑,瞧了眼老翁又抬眸去瞧谢晚亭。 谢晚亭目光深沉,立在那里极为冷峻,如一座立于深山光彩夺目的上好玉石,在日光下散着耀眼的光芒。 谢晚亭回声,“不必了。” 他本就不喜这些,是要带着她来。 楚楚似是很不开心,如何就不给她占,偏要给他占呢? 老翁又道,“这位姑娘所要占卜的所有事都会在你的卦象里显像。” 老翁说完没再看他。 谢晚亭还能如何,轻应了声。 老翁瞧了他许久,知晓他的生辰八字后,瞧了眼手中的龟壳,片刻,他拿起一旁的纸笔在上面写下四字折起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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