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祖宗估计又是惹了什么祸端,手下人处理不了才跑来找我告状的。 “季叔叔——” 姜池“砰”的一声推开门,笑的很开心。 我和这丫头讲过好多遍不可如此称呼,可她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我只好又一次的纠正这丫头的称呼,“说了多少遍了?叫厂督。” 小丫头瘪着嘴,等着我的下文。 “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我刚说完话,她就咧嘴笑了起来,笑的又傻又呆,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块玉佩。“给!” 我一愣,接过那物件。 这丫头又在哪儿抢来的这么名贵的玉佩。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抢别人的东西。” 许是我语气太过严厉,那丫头傻愣愣的站在地上,愤愤的跺着脚,没大没小的拿手指着我。 “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我讨厌你!” …… 然后这丫头就被我交给下人打了一顿板子。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我虽心中舍不得,但是做错事情必须要受罚。 果然,她和我赌起了气,好几日没理我,就连我晨起练刀,她都不感兴趣了。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日我下朝回来,因为要去地牢,我便走了个近道从后门进的东厂。 刚一转身就看见凌绝顶和那红裙小姑娘并排坐在柳树下边。 她坐在石阶上,光看背影我都能想象出来她那副气鼓鼓的模样。 似乎这丫头还在说我坏话。 “哼!大光头,他怎么能这么讨厌,我决定我要和他绝交一个月!”说着,她攥起拳头不痛不痒捶在了凌绝顶的胳膊上。 她那点力道打在这个满身肌肉的壮汉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 凌绝顶摸了摸脑袋,唏嘘一声:“我的小殿下呦,绝交这话你这个月说十几遍了。” “可是他这次真的很过分!你明不明白啊喂!” “那可是我给他准备的生辰礼物,攒了好久的浅才买回来的,他不光不领情,居然还打我!” 嗯?我一个愣神,停下了脚步。 凌绝顶咽了咽口水,顺着她的毛捋,好声好气的捧着她:“小殿下呀,谁叫你以前总是抢别人家东西啊,你这都......恶名满地了不是?” “你得自己去和大人解释呀。” 姜池越想越气,小小的手掌拍在了凌绝顶大腿上。“我才不要!” 一下像是不解气,她又拍了几下。 为了忍下笑意,我望了望天空,一只燕子正在上方绕着圈的飞翔。 小丫头还挺聪明,没打在自己身上。不过—— 我从腰间解下了那块玉佩。 费尽心思给我挑选的生辰礼物吗?
第54章 番外 我误会了人家小姑娘, 总归是要道歉的。怕是普天之下除了陛下外,也就这丫头能折一折我的傲气了 小姜池像是知道我发现自己误会她了,端起架子彻底不理我。 我叫下人给她送去的糕点被她扔到了门外, 新衣服新簪子也都不要,烧的烧砸的砸。 无奈,我只能亲自去和她赔礼道歉。 我寻了个无风无雨的好日子,来到这丫头门前,隔着老远就看见门口的地上散落着好些我叫人送来的绸缎。 下人们见我来此皆面若寒蝉, 唯独那丫头没心没肺的从窗边探出头来朝我做着鬼脸。 她趴着的那窗边积着一层薄灰,估计她府苑的下人办事懒惰。 若是长期这般疏忽, 粉尘积多了, 吸入肺怕是会生病。 我冷眼瞧了瞧那几个跪着的丫鬟,“连主子都照顾不好,留着你们一群废物有什么用?都滚下去领罚, 仔细着脑袋。” 这丫头总是学不会管教下人。也罢,我替她整顿一番就是。 “出来, 你不是一直想学刀吗,我教你。” 她眸子瞬间亮了起来,随后风一样的推看门跑到我身边,嘴角的笑快咧到耳后去了。“真的?!” 到底还是黄毛丫头,置不了多久的气。 校场上, 我遣退了一众下人,抽出的腰侧的弯刀。“看好了, 小殿下。” 就这样, 我把我最得手的刀法展示给了姜池, 她眼睛眨都不眨的一直盯着我的动作。 “看懂了吗?”我问她。 “看懂了。”她定定的点着头,过了会儿又问我:“这招式叫什么名字?” 我本欲离去, 听她问话后又顿住脚步。 “它没有名字,如果你想的话,可以给它取一个。” “还有,谢谢小殿下送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我低估了这丫头的资质,她比我想象的适合习武。仅用了三个月,就把我钻研半生的刀法摸了个透。 我送了她一把木制的短刀,她很开心,飞扑到我的怀里撒着娇。 “谢谢季叔叔,我也很喜欢你送的礼物。”小丫头生的白嫩,眼睛弯弯的笑着,让人心都跟着化了。 我是个阉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身边唯独这一个愿意亲近我的小丫头。 这孩子的未来路定然不平坦,但我只希望她能同这木刀一样尖锐坦荡、护己而不伤人。 我只希望她能永远如今日这般肆意与快乐。 小丫头长大了,到底是男女有别,我狠狠心,在她的哭闹声中把她从我的房间挪了出去。 “今天开始,殿下得自己一个人睡了。” 她不乐意,依旧天天晚上来敲我的门,爬我的窗。 这丫头如今的个子可是比前几年高了不少,那窗户支撑不住她的力量,但她不偏偏不信邪。 然后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我的窗户被她拽掉了一半。 许是她知道我真的不会让她再进我屋子睡了,消停了几天,也就没再来闹。 但,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丫头的小脑瓜里不知道装了什么,那些日子总喜欢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又是一次偷看被我捉住。 “殿下在看什么?”我皱起眉,问她。 小姜池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什么。 “殿下不想说就算了。”我放过了她,继续看手中的卷宗。 那丫头在自己的位置挣扎了好半天,然后扔掉手里的笔,挪着步子来到我桌前。 “季叔叔,你是太监吗......” 她的声音很细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一时之间发了愣,没说话,卷宗被我握的泛起褶皱,指腹也跟着力道变了白。 良久,我点头。 是啊,我是一个阉人,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王婆婆给我讲了男女之间的不同,太监是不是会把那个东西切掉......” 姜池趴在桌案上,一双眼眸亮晶晶的,我却不敢看她,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她的眼眸太干净、太热烈,让我自惭形秽。 “是。”我艰难的开了口。 这丫头会厌恶我吧,一个不知道做过多少腌臜事的太监,和这么污秽的人相处这么久,她会作何感想呢。 这丫头若是讨厌我也是理所应当。 “那你疼不疼呀。” 这句话,我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好像也是这丫头同我说的。 只不过一刹那,我从地狱被拉回了人间。 我抬头看向她,她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厌恶,依旧亮晶晶的,突然她拉起我的右手。 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搭在我那遍布疤痕的手背上,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叔叔是对阿也最好的人,阿也会保护好你的,以后再也不会让季叔叔受苦了。” 心上有暖意流淌,孤寒被驱散开,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情。 还是来自一个小丫头。 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我似乎并不是一无所有。 “好啊,那就等着阿也长大保护季叔叔。” 这是个夏天,窗外的风很是燥热,我有预感,京城要变天了。 果然,这一年年末,在大雪纷飞中,骆王率着二十万西陵军凯旋回京。 我知道骆王此次回京是为了什么,但我绝不可能让他的目的实现。 这些日子,朝堂之上他与我争锋相对,那些脏词被他放我身上埋汰了个遍。 置之不理就是了,骆王是个聪明人,他并不会和我结太大的仇,也扑腾不了多久。 立冬,陛下准我休沐。 那丫头缠着我许久叫我陪她练刀,被我一直推辞了下去,恰好今日有空,吃过晚膳我们来到校场。 这丫头一直心不在焉着。 她同我说她今日遇见一位叔叔,奇怪的很,还邀请她去那人家里做客。 我身子一僵,暗骂这骆王真是半点不让我舒坦。 “那怪叔叔是坏人,阿也以后见了他要躲得远远的。” 姜池双手抱着我的胳膊来回晃悠,小孩子玩闹,我也就顺着她了。 “季叔叔不要吃醋哦,阿也只喜欢你一个人。” 嗯? 我觉得好玩,弹了弹她的额头。 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开始说什么情爱了。“你才多大点,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她不满我的调侃,气鼓鼓的反驳。“我当然知道!季叔叔对我好,所以我喜欢季叔叔。” 我沉吟片刻,试探着问:“凌叔叔对你不好吗?” 这个问题好像把小丫头难倒了,她咬着唇想了好久。“也好。” 我又问:“那为什么不喜欢凌叔叔。” “他没有头发,长得也不好看。” “子真叔叔长得好看,他对你不也是很好吗?” “他脸上有疤,我不要。” “子凌叔叔脸上没疤,而且他长得也好看。” 小丫头彻底被难住了,摇了摇脑袋,发鬓都被摇乱了。 “那我也不要他,他们我都不要,我就要季叔叔,我最喜欢季叔叔了。” 姜池强拉着我陪她打雪仗,打完雪仗又要我陪她堆雪人。 这么一套章程下来,我的膝盖痛的像要碎开,但小丫头是不知道这一情况的,笑的没心没肺,看着她开心,我身体上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不少。 朝堂上,曲家与户部串通一气,隔三差五的上我折子,说我居心叵测、有窃国之险。 太后在背后也没少推波助澜,想要将姜池接回宫中生活。 还有不少没站队的武将,不满于姜帝的统治,想要从我这掳走姜池,扶她做傀儡皇帝。 最难办的便是他们此时正合力,试图拉我下台。 长安风起云涌,我若是倒台,能全力护住姜池的,唯有骆王。 但我并不放心将姜池托付给骆王,骆王心思深,定会把她推进一片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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