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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池见状轻笑一声，向前些握了握阿谭的手。“你也是。” 季野身下的马儿突然不耐烦的哼了两声，他转头同秋子凌道：“你兄长那边安排的如何？” “乌洲接应已就位。”秋子凌答。 季野点头，望向京城的方向。“庞羡之回京了？” “估计此时已经从城南进入，回东厂了。” 季野放下心来，庞羡之是东厂的二把手，他既然回来了，京城就变不了天。 姜池此时同洛清淮几人交代完了事情，带着楚三刀来到季野这儿。 “走吧大人。” “若是现在出发，无雪无灾的情况下两日就能到梁城。” 几人不急不慢的赶着路，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闲人出来搅局。 楚三刀与秋子凌紧跟在前方那二人的身后，秋子凌安静的很，性子与他兄长不同，路上一句话没说。反倒那楚三刀叽叽喳喳个没完，时不时就要刺秋子凌几句。 “安排妥当了？”季野直视着前方，问出一句。 姜池先一愣，发觉是在问自己，放慢了些速度。“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碰上。” “你对她可有印象？”男人斜了姜池一眼，淡然问。 少女摇摇头，眉心微微蹙起。“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二人在这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身后那两位也没消停。 “兄台，我看你骑的这马挺好啊，要不咱俩换换？”楚三刀贱笑着搭话。 见秋子凌没搭理他，楚三刀正想继续搭茬，可他神色猛的一凌，一手扬鞭，一手握刀，策马赶到姜池前方护住她。 “前方不远，有车队。” 姜池早有预料，并不意外，转头朝季野挑挑眉，却发现季野的目光正落在楚三刀身上。 那是一种很……鄙夷的目光？ “大人，绕路走还是去和他们碰一碰。”姜池把季野的魂招呼回来，轻声问。 此时秋子凌也来到了季野身前。 “殿下不是已经有了定夺吗，还问什么？”季野轻描淡写的回道。 几人勒紧缰绳，停下马。 只见前方两对威武的骑兵，簇拥着一架华丽的马车，向着他们这边而来。 两队人马，在这条官道上碰了个正着。 “前方何人！还不速速让行！”领头的骑兵队长大喊一声，抬起手中的枪，指向姜池几人。 姜池咂了咂舌，向前几步，抽出腰间的玉佩，展示在半空中，嗓音清脆道：“我乃三殿下姜池，尔等何人。” 话说到这儿份上，也自证了身份。但那骑兵队长却并不领情。“大胆贼人，也敢冒充三殿下？！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季野眼睫动了动，轻笑一声。“好大的官威。” 那队长像是真的不认识季野一般，又一挥枪，指挥身后的人向前冲锋。“上！” 两队人马顿时包围了姜池四人，楚三刀与秋子凌心有灵犀的各自抽出刀剑，准备寻个机会杀出重围。 “不知马车里坐着的这位何贵人？便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姜池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等着对面的答复。 “尔等已是吾辈枪下亡魂，怎配知晓我家主子是什么何身份？” 姜池见状，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侧眸看向季野，轻声唏嘘道：“啧，这老太婆想杀我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 季野哼笑一声，摸了摸身下马儿的毛发。 “这些人都是军中精锐，对付起来怕是有些棘手，你先走，我断后。”楚三刀从腰间抽出两把刀，留了一把在腰上。 姜池舔了舔唇，默不作声的望向身后，心里嘟囔着那人怎么来的这么慢。 说曹操曹操到，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楚三刀神色再次凌然，姜池与季野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压根没回头看。 只见一把冷剑自上空划过，击向那骑兵队长，他见状不妙，抬枪来挡。 “车骑将军郁坚，救驾来迟，还望太后恕罪。” 少年将军身后率着几百骑兵，将姜池身边的人包围了个干净。 “郁将军？你这是何意？！”那队长见眼前情形不妙，狠狠地皱着眉，持枪退后几步。 郁坚路过姜池身边，飞快地笑了一下，然后敛去。 他抬剑，一声令下：“末将奉陛下之命，特来斩杀贼人，护送太后娘娘回宫。” 霎时间，场面一片混乱，唯独姜池与季野几人巍然不动。 不过半盏茶，那两对骑兵纷纷被抹了脖子。姜池喉咙动了动，巧笑嫣然的向前踏上几步。 “孩儿见过皇祖母——”姜池的话里，深深地加重了对这人的称呼，像是刻意为之。 马车内传出女人的声音，这人声音妩媚薄凉，透着成熟女子的风味。 她却并没有回复姜池，反而问道：“贼人在何处啊，哀家怎么不知？” 郁坚回答的慷锵有力，抬剑指向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骑兵队长。“这便是贼人，潜伏在太后身边许久，总算在今日被末将捉到了把柄。” “杀他是陛下示意？” 少年将军收了剑，眼神坚毅，一字一顿道：“陛下旨意。” 侍女拂开马车的帘子，车内的女人雍容华贵，挽着发鬓，一身繁琐的锦色的长袍，手上带满了赤色的护甲。 太后的容貌与姜池有三分相似，这是在场众人都发现了的细节。 这位太后，是姜池生母曲怜的亲妹妹，先曲怜一步被送进宫里给先帝做了小皇后，刚进宫没几日先帝就西去了。 太后年纪比姜帝还要小上个三五岁，容貌虽是保养的不错，可到底还是个半老徐娘，姜池敏锐的在她脸上发现了几道细纹。 “是阿也啊，长大了不少，哀家都快认不出了。”曲惜摆弄着手上的护甲，语气很是怪异。 “季大人也是，这才一年没见，脸上可是有个活人样子了。” 季野垂眼，笑的一点都不客气。“娘娘倒是苍老了不少，脸上的褶子都快赶臣的手纹多了。” 姜池没忍住笑意，从喉咙间咳了一声出来。 曲惜面上神色如常，是极能忍的，她心知此处没有亲信，没必要做那些不讨好的事。 “阿也这是要去哪儿啊？”曲惜抬手拄着下颚，笑的讥讽。 姜池不卑不亢，平静道：“父皇有命，差我前往湖广赈灾。” “呦，湖广可是个好地方，哀家一位故人早些年还去过呢，山清水秀的，就是不太好养活人。” …… “是吗？那孩儿可得好好看看那的风景，看看是不是如皇祖母说的那么好。”少女手中的缰绳被攥紧，掌心泛着白，她声音很轻。 季野这时出声缓解了二人之间紧张的氛围，“太后娘娘既然回来了，就安分的在宫中养着吧，毕竟......” “京城的风水也挺养人的。” 男人嗓音薄凉，说出的话像是把匕首，在曲惜颈后刻下一道道划痕。 曲惜知道，这个阉人在警告她。 郁坚给身后一个亲卫递过去个眼神，“阿武，还不送太后娘娘回宫？” 曲惜冷笑了一声，合上帘子，由着侍卫驾起马车，经过姜池身边时，她若有若无的留下一句。 “姜池，来日再见。” 曲惜一走远后，姜池背对着她暗暗勾唇，眼眸晦暗不明。“来日再见，太后娘娘。” 郁坚率着亲卫护送几人几人快马加鞭的出了京城，如今是正午时分，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大人，稍等片刻，我想同他说几句话。” 姜池望着前方苍茫一片的雪地，蹙着眉下了马，来到郁坚身边。 郁坚正欲转身往回赶路，见姜池下马，握着缰绳的手松了开，他想也没想便停了下来。 “前路不知还有多少艰险，照顾好自己。”郁坚尽可能的笑着同姜池说话。 姜池抿紧唇，眉头锁着。“你也是，如今九叔还在京城，若是出了麻烦你可与他相互照应。” “放心吧，咳，小爷能出什么麻烦啊。”郁坚装作不在意的摸了摸后脑勺，笑的牵强。 沉默片刻，姜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她回到马背上，准备离开。 “阿也——” “别忘了归家的路。” 身后少年将军的披风被风吹起，在空中舞动着，如他本人一般炽热，他目光坚定，乌黑的眸子透着不灭亮光。 姜池微怔，笑了笑驾马继续向前方驶去。 长路漫漫，终有一条归乡的路。 天色渐暗，几人赶了一天的路，如今放慢脚步在山道上慢悠悠的走着，准备过会儿寻个儿地方稍作休息。 姜池百无聊赖的趴在马背上，由着身下的马儿自己往前走。她眼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野见她这般模样，蹙眉轻斥：“没个正形。” 马背上的少女听到季野的话，回了些神，她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总感觉这事情不对劲。” 季野并没有拨开姜池的困惑，拢了拢身上的墨色狐裘。“殿下可以慢慢想。” “是哦，我得好好想想。” 过了会儿，姜池一个激灵从马背上直起身子，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她要弃子。” 这丫头的脑袋转得快，季野是早就知道的，他身上不变，轻声道：“不仅如此。” 此番姜池几人前去湖广，明面是赈灾，实则是为了搜集证据打倒杨家。 男人话音落下，姜池泄气的再次趴在马背上，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太后若是想保杨家，是不必归京的，她远在千里之外就能操纵这一切，而且还不会被染上包庇的嫌疑。 那她为什么会回来呢，为什么又突然准备弃子。 又过去良久，她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揉着肩膀上的酸痛。 “她知道闻人悠的存在，所以此番弃了杨家，是不想染上一丝一毫的通敌嫌疑。” “这么说，她回来是为了扶大皇子夺嫡了？” 季野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思考出了大概，姜池脸上的困惑烟消云散，又成了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袋肉脯，拍了拍马背，身下的马通人性，明白姜池的意思，向季野那侧挪了挪。 “阿谭做的肉脯可好吃了，我只给大人分哦。”姜池嘻嘻的笑，话说的小声，故作矜持的塞了一片肉脯进嘴，剩下的举在季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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