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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池很懂事，像是知道我最近遇到麻烦了，一连好些天都没有作闹，也没有缠着我陪她玩或者练刀什么的。 就连每晚吃饭的时候，她都吃的很快，吃完就立马回到自己房间待着，像是在躲我。 这丫头懂事的让我心疼，我知道她不愿意离开东厂，却又不想让我为难。 这一日，秋子真抓到了那个在京城散播谣言的人。 我亲自审的他。 “说咱家与三殿下有染？阁下在哪儿得到的消息呀。”我擦着手里的匕首，漫不经心的问。 “大人！大人我错了大人！我该死！我一时糊涂啊大人——” 太吵了，我挥挥手，秋子真识趣的从锅里拎出一张被煮过的布堵上他的嘴。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没有了，地牢里寂静的恐怖。那人的喉咙被热布糊上，发不出一丝声音。 “嘘——” “舌头给你留着，遭点小罪不过分吧？” 说着，我抬起匕首，狠狠地扎进那人手掌，在痛呼声中挖出他的掌骨，上边还站连着些血肉。 鲜血顺着匕首流淌下来，染红了我的袖袍。 被钉在墙上的人痛的晕了过去，我随手把那掌骨扔进了一旁煮着的热锅中，不过片刻，鲜红的肉被煮了熟。 “大人，查清楚了，是曲家散的消息。” 是秋子真的声音。 我先是一愣，那这人也不必留活口了。 我舀了一瓢热水泼在他伤处，那人瞬间睁大了眼睛被痛醒。 “你千不该、万不该玷污我这位小殿下，她才几岁？” “你说的什么来着，要不要再当着面说给我听听？” 那些肮脏丑陋的字眼我不愿说出口，一想到那些字词被贴在小姜池身上我便心如刀割。 若不是因为我，她怎会被人如此诟病。 说着，我将匕首扎进了他的喉咙，鲜血顿时喷射出来，沾满了我的衣襟，这人断了气，但我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握紧匕首，左右用着力，拉扯着割下了他的首级。 地牢里的空气潮湿血腥，让人反胃。 地牢外正下着雪，晶莹的雪花落在我肩上，像是想要替我洗去这一身血污，我心中落寞，抬手拂了拂肩上的雪。 雪化成了水，让指尖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变得湿润。 我并没有料到我会在地牢外碰见小姜池。 我刚一转身就见她蹦蹦跶跶向我这边跑来，见到我的一瞬间，她面上的笑容便滞住，愣愣的看着我。 我先是一笑，转而便发觉了不对。此时我满身是血，脸上应该还沾染了不少，这般模样同阎罗有何不同？ 可我本就是这般的人，和我在一起，本就是对小姜池的玷污。 几滴血水从我指尖滴落。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悲伤，故作淡定的吩咐秋子真将姜池带走。 说完，我转身向反方向走了去，我想着我身后没沾上鲜血，就留给她一个干净的背影吧。 谁料，她挣脱开秋子真的束缚，朝着我这边跑来。 “季叔叔！” 小姜池拉住我的衣角，我没敢回头，怕再吓到她。余光瞟着她正从袖中找着什么东西。 半晌，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嫩芽色方帕。 “季叔叔，我才几天没来找你玩，你就变得这么脏了，真是不小心。” “算啦，我新买的帕子借你用用，不过你要记得还我哦。” 小丫头的话说的软绵绵的，语气却老气横秋，像在安慰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儿一样，还大度的拿着帕子擦拭我手上的鲜血。 我不知道这丫头是真不明白还是怎样，但看着那干净的帕子被染上血红。 我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闷痛着。 最后，我终究是哑声开口： “阿也听话，等季叔叔干净了就来找你玩好不好？”
第55章 天还没亮, 姜池就在几个番子诡异的目光中，正大光明的进了东厂的门。 “还当什么稀罕事儿呐。”姜池今日似乎格外亢奋，路过那两个番子身边笑着落下一句。 看门的二人对视一眼, 各自收回了目光，这位可是除了厂督之外最难惹的主了，少说话的好。 姜池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季野屋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轻轻敲着。 “大人, 起了吗？” “大人？” 敲了这么一会，见没人应, 姜池无趣的撩了撩头发, 瘪着嘴准备去别的地方转一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姜池刚转身就听见季野那满是慵懒和不耐烦的声音，只见那男人一身白色里衣, 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墨色外袍，头发散着, 眉心微蹙，一副姜池不给个好理由就定要她好看的架势。 “殿下，天还没亮。” 姜池赔了个笑，赶忙回到门口替季野挡着风。“大人走呀，我带算一卦去？” 季野微侧着头, 扶在门框上的手动了动，他眼中有不解。 “什么？” 半个时辰后, 二人摸着黑来到城西的一条小巷。 “殿下又想做什么。”季野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自始至终手都握在刀柄上。这条巷子他不熟悉, 锦衣卫在这边的眼线似乎也没几个。 姜池瞧出了季野对自己的戒备，拍了拍他的披风外袍。 “大人和我都什么关系了, 怎么还这么不放心呢？” 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冷声反问：“臣和殿下什么关系？” 看着瞬间炸毛的季野，姜池噎了一下。“行行行，没关系没关系，是我高攀大人了。” “别装神弄鬼的，来这里做什么？” 姜池扶了扶头顶的金钗，望向季野，认真道：“来取消息。” “什么消息？”季野神色微凝，放慢脚步。 “姜萧北给的消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季野一怔，二皇子姜萧北？ 凌晨的风干冷刺骨，姜池耸了耸肩膀，捂紧披风。“前边有间没人住的空房，说是信被压在那屋子的房檐下。” 二人一路来到那间屋子，进了大门后，季野点了个火折子，微微照亮一小方天地。 姜池看了看屋顶，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位置，她踮起脚尖稍一用力，取下了那信封。少女的动作在霎时间带起一阵尘灰，她被呛着，季野见状抬袖挡在眼前。 “咳咳...咳这是多久没人打扫了。”姜池抖了抖信封，嫌弃的说。 季野接过话，“一尘不染怎么可能是空房。” 姜池跟着点点头，“也是，那就让我们看看我这位皇兄能给什么好消息吧。” 少女玉指捏着信封，沿边撕开后，抽出里边的信。 好丑的字，但也勉强能认出来写的是什么。 姜池看完后，喉咙间发出一声轻哼，她侧过身子把信递给季野。 男人从她手中接过信，看后先是挑起眉，然后狐疑道：“他从哪儿寻的信儿？” 他都没有的消息，姜萧北从哪儿得着的。 “这一卦算的好吧。”姜池邀功一般的朝季野笑着，微抬着下巴，示意季野烧了那信。 回去路上，季野冷不丁问：“你同他做了什么交易？” 姜池摸了摸鼻子，笑吟吟的，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天机不可泄露。” “故弄玄虚。” 城外一里，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位来迟的三殿下。 一侧是季野与秋子凌骑在马上，各自沉思。 另一侧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内似乎有人，马车外是来回踱步的洛清淮以及翘腿坐在马车边上的楚三刀。 这么几位聚到了一起，场面好不尴尬。 “这位兄台，那日见你颇为英勇，不知如何称呼？”洛清淮可算停下了脚步，试探着问楚三刀。 楚三刀只凉嗖嗖的瞟了他一眼，吐出嘴里的果核。 “姓楚。” 洛清淮点点头，就想要靠近他凑个近乎，楚三刀顿时摸上了腰间的刀，洛清淮一哽，只好离远了些。 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眸子皆是一亮，季野望去声音传来的方向。 楚三刀笑嘲了一声，“啧啧啧，又是谁心花怒放了哟。” “仔细着你的舌头。”秋子凌眼神一厉，冷声回道。 “我说你家大人了吗，怎么喜欢对号入座。” “你——” 季野懒懒抬眼，看了看楚三刀，握着马鞍的手指微动，秋子凌见状立马收了声音，没再与楚三刀争执。 不过片刻，少女一身红裙策马而来，她身下那马儿通体乌黑，眸子格外的亮。 秋子凌倒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季野。“大人，这不是厂里那匹绝影吗？” 姜池英姿飒爽的模样，季野只望了一眼，他淡声回秋子凌：“算她有本事。” “都在等我啊？不好意思来晚了些哈。”姜池翻身下马挨个瞧了一眼。 “洛大人还活着呐？”姜池注意到了眼前还能活蹦乱跳的洛清淮，调侃道。 “多亏殿下南湖那日的救命之恩，下臣无以为报。”洛清淮红了眼，哽咽起来。 眼见着洛清淮又要摆起那副不值钱的模样，姜池连忙摆摆手叫他闭嘴。 “真废。”楚三刀轻咳一声，嘲了一句。 姜池发觉这人今天不对劲，凑到楚三刀身边打量着：“楚兄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 “离了小燕，心情不好。” ……这个理由倒也不是不行。 “就不多介绍了，时候到了你们也就都认识了。” “楚兄同我和季大人骑马先行。” “阿谭，你和洛大人以及里边那位马车而行，路上注意绕开梁城走。”姜池转身同阿谭说。 “好。”阿谭没有什么怨言。 说完，姜池翻上马背，身下的马不满她的来回折腾跺了跺蹄子，她骑着这马来到季野这边。 走了一半，她又刹住马，想起什么，回身同阿谭说：“记得照顾好车里那位，莫要让她被人看见。” “你们绕过梁城后，在乌洲与我们相会，到时一同改水路去往湖广。” “可乌洲是西陵边界，骆王在那地儿一片。”洛清淮听后心中计算起来，不放心的问。 姜池风轻云淡的答了一句：“没事，不会有人拦你们。” 洛清淮点点头，朝着姜池深深的行了一礼。“殿下一路注意安全。” 几人已经分成两队，阿谭早有准备的将自己的马让给了楚三刀，楚三刀转身便翻上马背跟随在姜池身后。 阿谭站在原地久久不动，望着姜池。“殿下，此去艰险，定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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