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大皇子也好,二皇子也罢,众人都盼望新皇帝能赶快即位,怎么都会比现在这个昏聩老皇帝强。 桑天这个老皇帝怕是想通过战争来消耗两个儿子手中的兵力。 若此战赢了,功劳声望自是当今皇帝的,还可以借此重新赢得民间支持。 因为驭民之术的要旨便在于愚民。 如何愚民? 自然是先将他们扔到水深火热之中,待他们受尽挫磨后,再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救民于水火。于是百姓就忘却前嫌只剩感恩戴德了。 若此战输了,亦无碍,凉国不可能吞得下大托,大不了献上些赔偿。 还正好可以趁战败拿两个儿子祭天,从此再无威胁他皇位之人。 傅染想到这些,眸光瞬间锐利厌漠。 最是无情帝王家。原来这大托皇帝也是如此算计儿子的。 “之前在万家搜到的奇怪符号,你带着上京一趟。”傅染吩咐刺桐。 “是。”刺桐领命后,迫不及待扯掉身上红背心下去了。 …… 外间厢房,姜桃眯着眼斜卧在床边。 禾雀给她涂着蚊子包,姜桃时不时皱皱眉倒抽口气,娇娇得很。 蚊子包被她挠得红肿透亮,一涂上药就刺刺的很痛。 禾雀一面不省心地数落,一面将她手放进被中。 见姜桃手凉凉的,又道:“小姐快暖暖身子,今日去林中这一遭,仔细吹了风。” 姜桃见禾雀唠唠叨叨不放心的样子,忍不住抽出手捏住了她的嘴巴。学着傅染捏自己嘴巴的样子。 “禾雀,我没事。”她侧侧头,乌黑的眸子滴溜转了一下,趁势讨娇道:“喝口果酒暖暖身就好了。” 禾雀打掉她的手掌,瞧她眼巴巴的馋猫模样,没忍住噗嗤笑了。 “就会讨价还价。” 禾雀虽这么说着,还是拿了果酒来,让她喝了几口暖身子。 姜桃满足地舔舔唇,指着旁边那坛问道:“咦,这是小德子新送来的吗?” 酒坛上有着漂亮的麒麟雕花,以前没见过。 禾雀晃晃酒坛,道:“是先前那位墨公子送的。” “说是感谢咱们的款待。” “我瞧着很是精致,想着拿来给小姐尝尝鲜。” 禾雀倒了一小杯递上。 姜桃以为会像果酒一样好喝,一口气喝下。 而后辣得连连给嘴巴扇风。 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小姐!”禾雀连忙给她顺顺背。 “禾雀,我的肚子要着火啦。”姜桃已然头晕起来,摸着肚皮委屈控诉。 禾雀忍不住偷笑。见她双颊爬上了红晕,了然道:“看来墨公子这酒比果酒容易醉人。” “小姐快躺下吧。” 姜桃被辣酒冲的也忘了蚊子包带来的不舒服,老老实实躺下钻进了被窝里。 “对了禾雀,今日有没有寻到生意呀?”姜桃晕晕乎乎还不忘关心她这个花博士的行情。 禾雀轻柔的拍着被,安抚道:“小姐,这事不急。” “我听山矾说,城里那鬼宅的主子又出现了,今日还上街逛了花楼。” “听说若是在花楼里找不到可心的姑娘,他还准备去大街上强抢民女呢。” “小姐生的这样俊俏,可得小心。” “所以生意活计这事,咱们不着急找。” 姜桃听着听着,醉意袭来,她咕哝着翻个身,握个粉拳道:“我不怕,我有阿染哥哥。” 声音越来越小。 禾雀掩嘴,帮她掖了掖被角,悄悄退出去了。 傅染在窗外勾勾唇,也好心情的回房了。 没一会儿,姜桃果然如傅染所料地醉游到了里间,开始摸索她的鹅绒团子。 傅染早已将鹅绒团子放在床侧,见姜桃乖乖地爬上来了,便拎起它划着弧线往床里面放。 逗猫似的,引逗的姜桃也追着鹅绒团子软绵绵躺在他里侧了。
第24章 偷香 傅染打量她,手臂一伸,她就乖乖地滚到了怀里。 傅染满意地勾起唇角。 然而很快姜桃的手又开始推打起来。不知梦到了什么。 “花楼里都是登徒子,走开!”她皱起眉头咕哝。 傅染抓住她乱拍的手,撑起半个身子拧眉瞧她。 解恨地捏住她的鼻。 “谁是登徒子,嗯?” 盯着她圆张的小口,琢磨着要如何报先前被骂之仇。 窗棂微动,突然间,一个身影打破寂静翻了进来。 “不是登徒子,不是膳药童子,那要不要我把你是另一个子的事情告诉她啊?” 墨牟整整衣衫,好整以暇地问道。 傅染警觉地扯过被子将姜桃掩住,而后坐起身冷冷睨向墨牟。 “另一个子,什么子?”悠悠问话间,软剑已经厉厉荡了出去。 “童子鸡的子呗。”墨牟旋身躲开,仍不忘揶揄。 傅染出招更紧。 “干嘛,好心来看你,还要被你打。”墨牟二指夹住软剑,冲傅染不满。 傅染将手探向怀中。是没骨钉。 墨牟见状,连忙乖乖将软剑卷回来,不再废话:“我就是来送个药的,马上走。” “不过呢,你也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了。” “大托这边已经在整军了,马上又有仗要打咯。” “你的网既已下了,可别因为美人而忘了收啊。” 墨牟意味深长的理理衣角,放下鹿活膏,感慨着走了。 傅染沉脸。 他说过,他不喜欢被别人掌控操纵的滋味。 想到过往种种,傅染拳头无声握了起来。 这时姜桃突然翻了个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咕哝道:“鸡?什么鸡?” “不许吃我的松子鸡!” 傅染松了拳头,侧身安抚着轻拍她的背,将人又给哄睡过去。 待姜桃重新睡稳后,傅染咬牙。 “要吃也是吃你,谁要吃你的松子鸡。” 唇角撒野出气般在她额头咬下一个漉漉的啄。软玉温香,像浅尝了一朵沾了露水的芙蕖。 芙蕖带水,喉头却愈发干的厉害。 滋味很好,接下来吃哪里呢?傅染舔舔唇角,眯起桃花眸子。 他将眸光盯在了姜桃娇艳欲滴的唇上。 慢慢靠近。 靠的越近,奶香味就越浓。 春波潋滟,心神荡漾,背上的汗毛仿佛开始鼓噪着跳起舞。 就在马上尝到滋味的时候,姜桃的脑袋突然在他颈窝蹭蹭,含含糊糊道:“白哥儿,你身上有草药香,我好喜欢。” 白哥儿? 傅染心中荡起的春波霎时变成了噬人的漩涡。 娇滴滴的唇是如何说出这般带刺扎人的话的? 方才想偷香的旖旎一下子被浇灭了。 傅染一把拉下她缠住自己的软臂,坐起身在床帏里晦晦盯着她琢磨。 上次是晋哥哥,这次又是白哥儿。 她这张小嘴儿里的这些个哥到底都是谁? 傅染再次握紧拳头磨磨后槽牙。 …… 在天边露出鱼肚光之时,傅染方才将姜桃送回了她的房间。 寸剑在房顶打个暗号,傅染随后便去了乌宅。 “事情办妥了?”傅染问道。 来报消息的是寸剑,说明事情定是成了。 果然,寸剑拉开墙角一道幕帘,抱拳道:“质子尸体已经拿到了。” “并且也按照主子先前的吩咐,在都督府留下了质子假死逃脱的痕迹。” 傅染看着尸体。 傅昭看起来面色祥和,像平时一样安静无言,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 看来霍凌霄将尸体养护得很是悉心。 傅染背过身,打开窗望望天空道:“找个好地方溶了吧。” 寸剑领命下去,在墨牟处拿了化尸粉。 傅染和傅昭的交集,起于于凉国的冷宫中。 「那时傅染六岁。母亲消失后不久,他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冷宫里。 那天他穿着一双小棉鞋,在地上捡叶子。 他在落叶堆里扒拉着,小心避开藏在落叶堆里的灰砾瓦片。 傅染将圆圆的叶子一点一点挑出,兜了满怀,拿已经磨破了的袖角仔细擦拭着。 风吹来,庭廊空空荡荡,呼号着惨厉的回响。屋檐上年久失修的瓦片摇摇坠落,砰的一声,碎在落叶中。 这样的情形傅染早已在懵懵懂懂中习惯了。 他警觉地将脚往回一收,避开了溅过来的一角碎瓦。 小棉鞋上裹着的树叶被蹭掉,一个咧口的破洞又重新露了出来。 傅染低头瞧瞧,抽出手小心的将破旧鞋面擦了又擦。 上次应付那头没成年的野猪时,就是因为没有鞋子,才让他的脚跟被咬伤。 那次搏杀后,他躺在床上好多好多天。 那个叫爹爹的人很满意,墨先生却很生气。于是墨先生派人天天撬开他的嘴巴灌苦汤。 很苦很苦。 傅染不愿再尝的那种苦。 所以他要保护好他唯一仅有的这双小棉鞋。以避免下次在冬日里赤脚作战。 傅染从怀兜里挑出一片韧性极强的叶子,再次小心的将破洞包裹上。 然后将剩下的圆树叶一个一个叠起来,很快叠成了一堆小岁饺的模样。 他记得,母亲最爱吃的便是岁饺。 冬日是团圆的季节,傅染踮着脚,将叠好的岁饺尽量摆向更高更高一些的墙缝中。 他听墨先生说,人走的越高,念想便越远。 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既然人走的越高,念想便越远,那么他把母亲爱吃的岁饺摆的更高更高一些,是不是自己的念想就能远远的一直飘到母亲跟前去。 傅染仰起灰扑扑的小脑袋,看着高高的,深深的,似乎望不到头的宫墙。 待有一天他能将岁饺摆到宫墙顶上了,母亲是不是就会回来?他是不是就不用被一直关在这里,时不时与不同的野兽搏杀了? 傅染不确定,但他是这样期盼着的。 “咚”地一声,从天而降一个红苹果砸到傅染的脸蛋上。 “呀,对不起。”宫墙顶上突然冒出一个玉冠束发的小脑袋。是七岁的傅昭。 他嗫嚅着道歉,声音怯怯的,清澈的眸子涌上丝惊慌。 这是一种长久在皇宫中受欺负看冷眼的条件反射般的兢战。 “你为何能爬上墙头?”傅染捡起苹果,揉揉脸颊追问。 “我,我……”傅昭为难害怕地向他身下看了一眼,而后哎哟一声,直接被人使劲一推,跌入了这边的墙内。 “有人推你?”傅染扶起傅昭,略显严肃地拧起小眉头。 “没,没。”傅昭摔得眼泛泪花,闻此连忙摆摆手,不敢答。 “可能是外面的天梯倒了,所以我才自己跌进来的。”傅昭接过傅染递过来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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