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阿夭没做过生意,可能不会打理,用不了这么多。” “爹说也对,那就留四十间。” “这样即便赔了也没关系,反正底数多,大不了就让阿夭用二十间赔着玩,慢慢就会了。” “我当时可是在场的!” 想到当日爹娘俱在的和乐情形,姜晋既伤心又愤怒。 “不行。”姜晋不能容忍姜桃受这种欺负委屈。 “他们以无子为由赶你出去,现在我这个长子回来了,我要去要回来我们的家。” 禾雀跟着点头,“对!” “晋哥儿,他们太过分了,还污蔑小姐不是姜家人,说小姐是抱养来的!”禾雀跟着激动。 “竟敢如此!”姜晋听到这些,气的立刻就要去找他们算账。 姜桃忙拽住他,“哥哥刚来,怎的说走就走?” “咱们好不容易才团聚,怎么也得一起给爹娘上柱香,安稳安稳。” 姜桃不想姜晋这么辛苦,于是道:“哥哥先住下,待我将花房事宜安排好,我和哥哥一同上京!” “好!”姜晋应下。兄妹俩扯着手,又笑了起来。 一同上京? 傅染在一旁黑了脸。 偏偏眼下他最去不了的地方就是大托京城。 一是假身份容易被识破;二是调查质子假死消失之事的凉国使团,马上就要抵达大托京城了。 他若去了,岂不是腐索奔马自入险境? “娘子,你要抛下我吗?”傅染打断兄妹俩的亲近,拉过姜桃的手,垂下一双眸子,可怜兮兮地问。 雨打小白花的模样又出现了。 “没有没有。”姜桃连忙安慰他道:“阿染哥哥,咱俩的婚事早晚要争得父母同意。” “现下晋哥哥回来了,可以为我主持。” “到时候咱们再一同进京,求得你父母的谅解。” “这样以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姜桃歪歪脑袋,乌瞳亮晶晶的。 永远在一起……吗? 傅染心里一动,低头问道:“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当然!”姜桃答得干脆,而后又想到这是当着哥哥面,一下又有些羞。 于是换了小声,踮脚凑到傅染耳边悄悄道:“当然啦。”落下脚弯弯眸瞧他。 傅染捏起姜桃下巴,微眯眸子,“好,这可是你说的。”他勾起唇角,语调悠悠扬道。 “……晋哥哥还在啦。”姜桃打掉他的手掌,嗔他一眼。 傅染才不管,伸手快意地揉了揉她的脸蛋儿。 姜晋看着他俩的一来一往,有些心情复杂的感喟一声,点点头涌上了欣慰。 …… “晋哥哥,我给松子喂完玉米了,你再给它喂点虫。”姜桃和姜晋头对着头,蹲在矮窝棚前。 “阿夭,你是怕这些虫子吧?”姜晋看穿她的小心思。 “才,才不是!”姜桃磕巴一下,又硬气地扬起小脑袋,不想在哥哥面前认输。 姜晋偷笑,拿起一条蚯蚓在姜桃面前晃了一下。 “呀!”姜桃果然惊呼一声,推开他的手。 姜晋顺势将蚯蚓丢到了松子跟前。 本来就是虚张声势的逗逗她。 “……哼。”姜桃意识到姜晋是故意逗她,不高兴地撇嘴儿。 “好阿夭,不生气。”姜晋赶忙哄哄她,抬手要摸摸她脑袋。 “噫——”姜桃嫌弃的躲开,抓住他的手腕制止道:“还没洗手!” 明明刚抓了蚯蚓。 然后凶巴巴指挥道:“快去洗一洗。” 操心的把姜晋推向渑池旁。 傅染在花丛里沉眸瞧着,捏断了旁边一枝晚香玉。 “哎——赵公子!”山矾急忙接过断头的晚香玉。 “这是前些日子刚插好的,本就入秋快到晚花期了,你怎么,怎么……” 怎么还提前给它行死刑了呢。山矾咽下了后面的话头。 因为这赵公子的脸色,看起来着实不太好。 “金虎,你上。”山矾往后一撤,将金虎扯了过来。 金虎不理其他,依旧举起锄头认真刨地。旁若无人。 傅染唇角愈发沉了下来。 把他当空气?他眯眼盯紧了姜桃,冷哼一声。 …… 傅染还没将闷气吐出去,刺桐和寸剑又送来了新的军报。 “凉国那边给了大托三个月的时间,来辅助使团查清质子之事的真相。” 刺桐汇报道:“不过,太子那边已经开始暗中筹备战争事宜了。” “看样子这三个月期限,不过是掩盖他军备的幌子。” 傅染一早便料到了。他的太子哥哥,已经对皇位等不及了。 “不过……”刺桐又道:“有些奇怪的是,一向懦弱求和的大托皇帝,这次倒是十分迅速便聚集了兵马,恐怕不用三个月,就可以突袭。” 这也验证了傅染先前的猜测,大托皇帝就是想借战争巩固自己的皇位。 “凉国皇帝呢?”傅染问道。 太子如此积极军备,大托皇帝如此积极迎战,他不信傅青虎能按耐得住。 “我们截到了凉国皇帝给墨家的密信,信上说……”刺桐看了傅染一眼,停住了嘴。 “说什么?”傅染挑眉。 “说:可死矣。”刺桐垂下眼眸。 傅染笑了。可死矣。 看来随着形势的变幻,他这颗寻不回的棋子,便毫不犹豫的被弃了。 其实,他知道,傅青虎当初既选择偷偷生下他,让他不见天日永无安宁的成长,其实就从没想过把他当人看待。 傅染不过是傅青虎用来算计天下巩固皇位的工具。 傅青虎的好大儿,傅典,这么多年里,在傅青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将其他皇子一一害死。所有威胁他皇位继承人的兄弟,无一善终。 这些傅青虎都心里清楚,并默许。 因为他也怕。 他怕他这些孩子成长起来,纷纷来夺他的位。只留一个傅典,到时候对付起来也更有胜算。 然而傅青虎还是不能全然放心。 他需要一个武器,一个杀招,以应对所有不时之需。 所以他偷偷生了傅染,目的便是由他亲自主导,从小调•教,将其培养成一柄淬了毒的刀,比毒蛇还毒,对世间充满恨意的刀。 因为在傅青虎眼中,人性本恶,人的一生便是与野兽为伍,只有心中充满噬血长恨的人,才能在这杀伐世间胜出,踏碎所有人的头颅。 而他,因为洞悉了世间法则,自信是唯一能握住那炳毒刀的人。 因此他将傅染藏在冷宫,不让任何人知道。 他让傅染尝到母爱又夺去,让他憧憬父爱又重击; 他让傅染在试着信任时刺透心脏,让他在青春懵懂的年纪受尽情•药折磨的肮脏。 他不让傅染死,也不让他好活一天。 傅青虎定时便会将一些稀奇猛兽放入冷宫,任由傅染与猛兽搏杀。越是血腥凶残,他越是开怀。 他要将傅染打造成一柄完全由他操纵,由他灌输而成的杀人利器。以钳制所有会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尤其是已经登上太子之位的傅典。 傅染逃脱出来后曾想,炼了这么久的刀,哪能不用就镕了? 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傅青虎的狠毒。或者说,残存可怜幻想。 他以为,傅青虎怎么着也得握一握这把刀,用完了才会镕掉。 没想到,傅青虎根本不在乎。 连追不追回都不在乎。 他享受的,只不过是凌•虐的快感,他在乎的,只不过是操纵一切的掌控者心态。 “我知道了。”傅染屏退了刺桐寸剑。 这些他早就知道。但他宁愿不知道。 晚上,待一切静下之后,傅染去了姜桃的房间。 他脱了鞋靴,躺在姜桃身旁,轻轻抱住了她。 “这几日都不来我房里。”傅染沉声控诉。 瞧着她恬静的脸蛋儿,收紧手臂吻吻她的额头。 冒出头的青色胡茬刺得姜桃痒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并未饮酒也并未劳累,因此姜桃很快醒转过来。 傅染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轻点她的嘴巴。 “阿夭,是我。” 姜桃瞪大眼睛,慌乱地眨巴眨巴,然后点点头。 傅染这才松了手。 想到这几日姜晋也天天“阿夭阿夭”的唤她,傅染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又唤了个称呼。 阿夭是别人叫的,他要叫一个独属于他的称呼,他要这世上有一个独属于他的人,一整颗心里都是他,没有别人。 “夭夭。” 傅染启唇,一个旁人没叫过的称呼便从他嘴里飘了出来。 好像一直飘荡到了姜桃的心里,惹得她心头一热,砰砰乱跳了起来。 傅染将下巴放到她脑袋上蹭蹭。 察觉到他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姜桃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她小脸红扑扑的,揪住了傅染的衣襟。 傅染将她的脑袋揽到怀里。“没什么。” 姜桃觉得傅染的声音也有点闷闷。 胸膛一震,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有点想你。” 姜桃挣扎着抬头,傅染松开手。 “你不开心吗?”姜桃摸摸他的脸道:“这两日哥哥来,是有些忙乱。没顾上你。” 姜桃有些歉疚。“等我把这里打理好,咱们一起上京就好了。” “就不能不上京吗?”傅染问。 “你不想回家吗?”姜桃奇怪。离开赵家这么久了,哪有不想父母的。 “不想。”傅染答得干脆。而后又补充一句:“这里才是我的家。” 姜桃心里像吃了蜜,翘起唇角。有样学样地摸摸他的头道:“撒娇鬼。” 傅染嘴角一抽,难得的认下了。 “你不喜欢京城那个家吗?不想父母吗?” “不想,不喜欢。”傅染依旧答的干脆。 停了停,接着又问道:“如果你的父母兄长,捏住你的性命,随时准备拿走,你会喜欢吗?” 姜桃听得一惊,“他们要拿走你的性命?”连忙欠起身子。 白软起伏从大大咧开的衣领中漾起。 傅染瞧着,喉骨滚了滚,挪开了眼。抬手将她拉进怀中。 瞧她惊慌,傅染顿了顿道:“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 姜桃皱眉,“呸呸呸,晦气话。” “打比方也不行。”然后又一脸严肃道:“以后不许这样讲。” 傅染被她呸呸呸的模样逗笑。 姜桃环住他的腰认真道:“阿染哥哥最好命,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 傅染的郁结好像在她认真的软语中渐渐消散了。 “当真?”傅染睨她。 “当真!”姜桃点头。又补充道:“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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