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他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仿佛看破徐梵梨的惊讶,楚湘玉道:“大姐,爹爹没死你很意外?怎么说呢,爹爹这次很生气,再怎么说你也是爹娘的儿女,一家人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不好吗?你为何如此歹毒偏要置我们一家于死地,是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就高枕无忧了吗?” 见徐梵梨笑,她怒道:“你笑什么?今日过后这世上不再有你楚湘宁,只有春香楼的玉柳娘子。” 公堂一事再无父女情,剩下的只有……报复么……得想个法子离开这,正好借此机会金蝉脱壳。 镇国公逃出去了,那春德海范僇现在定也安然无恙。 那宫中的奚凌年不是会有危险? 徐梵梨沉思着,面上不显焦急,只是原本披在身上的斗篷解下了,这会被泼了水后面白如纸。 楚湘玉:“大姐你莫不要装可怜,待会幽州节度使儿子来了还要靠你伺候,也别往坏处想,大姐也是在支持爹爹的事业,等爹爹辅佐完三殿下登基,我们姐妹俩也能跟着增光。” 徐梵梨莞尔:“这等好事还是留给二妹,我再怎么说也是常临候府候夫人,你这么做也不怕小侯爷生气?” 他们果然都是三皇子的人。 楚湘玉冷笑:“小侯爷?宫变之后常临候府都被人一把火烧了,你那夫君早就死——你在诈我话?” 宫变,放火,徐梵梨捕捉到两个关键的词,在离开京城的这段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奚凌年又怎么可能会死? 马背上少年张扬的身影宛若还在昨天,徐梵梨恍了会神就被人点了哑穴丢进包间,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她故意将旁边座上的瓷瓶撞下来,手摸上碎瓷片磨开绳索,听说幽州节度使的儿子平日最为好色。 没想到镇国公竟与他勾搭上了。 可房门这时候被人撞开,迎面走进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他脸上的富贵包有一根黑毛,满嘴的油看来吃了不少东西,敞开大衫露出啤酒肚,只是他站立不稳有些醉醺醺的,偏偏这个时候就来了。 徐梵梨藏好碎瓷片等待时机,男人看见她显然是很满意,捏上她脸哈哈大笑:“哈哈哈奚凌年想不到吧你夫人要被我睡了!你这狗东西也有今天。” 要晕倒了,怎么又是和奚凌年有仇的。 徐梵梨看着凑上来的脸觉得恶心,脸立即扭到一边去,奚凌年究竟还得罪过哪些人。 她试探着问:“你跟我夫君……” 男人肥手抓上她腰就要压下去:“你夫君?呵呵,这狗东西就因为碰了他一罐酒就把我丢下去,没想到他女人会有一日会落到我手中,楚小姐得罪了,要怪就怪你爹!还有嫁了个狗东西!” 徐梵梨挣脱绳子扇了他一巴掌,男人立马就怒了:“小娘们性子还挺烈,本公子今夜就让你瞧瞧滋味。” 他正要动手撕她衣服,徐梵梨瞅准时机手中瓷片就要飞出去。 可突然头上盖下一件衣袍,她嗅到衣裳上冷冽松香,然后整个人从头到整个身子都被包裹起。 “狗东西,你好像把我夫人吓到了,那也只好取你一条狗命了。”熟悉的身影传入耳中,话到尾音杀气四起。 她惊得掀开一角,抬头撞见了少年高大的背影,似乎什么危险在他眼中都不值得一提,刹那间,她心有点慌乱,一种不敢被别人知道的慌乱。 只听男人一声惨叫,他手中的剑还在滴血,掌骨上的青筋微微突起,所有的吵闹声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徐梵梨下意识抓紧衣袍,奚凌年,怎么会是你。 奚凌年低头看少女苍白的脸,她发丝凌乱,身上的水还未干身子微微颤抖,脚上的鞋不知滚哪边去了,脚尖微微屈起。 “别怕,我来了。” 他一脚将男人的尸首踹一边去,拦腰抱起徐梵梨,将鞋给她穿上。 徐梵梨低声:“你没事?” 奚凌年笑了,起身靠近徐梵梨道:“夫人你就这么盼着为夫出事——” 说到这他又凑近徐梵梨耳边,压低了声:“莫不是想当寡妇了。” 这人什么时候能正经一下,徐梵梨推开:“少废话,还是快点走,我爹的人应该在附近。” 这么一闹又倒也滑稽,女婿从岳父手中救女儿的戏码,徐梵梨摒弃乱七八糟的思绪,一定是话本看多了。 这里房间隔音效果也差,甚至衣服牵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隔壁传来的声音使得这里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很诡异。 徐梵梨才刚摸上窗台,浑身僵直。 “刚刚不是说要走,现在发什么呆。” 奚凌年无奈抱她翻出窗,嘴边还不忘提醒一句:“楚湘宁,别忘了现在你又在占我便宜,再加上我救了你一命,记得补偿。” 她背贴着他的身往下落,发丝飘飞了一会才慢慢搭在肩膀上,属于男子的气息缭绕在耳后令她浑身不自在。 登徒子!成天就趁人之危。 还补偿? 徐梵梨回神都快气乐了:“正经点,就算你不来他也活不了,只是我没想到处处都能遇见跟我夫君有仇的人,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么巧?” 身子被他放下来,徐梵梨离远了几步看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不免心生警惕:“在想什么?” 奚凌年叹气:“我在想夫人也怪没良心的。” 春风楼灯红柳绿,有间厢房死了人还暂时未被人发现,暗卫见人出来了,跪在地上道:“主子,剩下的该怎么处理?” 徐梵梨抬头望着这繁华的楼,在欢笑中无意听见了几分微弱的哭泣,还有些许打骂,他们的手段是见识过的,为达目的逼迫威胁什么的不择手段,说不定这里的地窖……她不敢想。 奚凌年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面具在月下泛着些许冷光,他道:“既然夫人不太喜欢这地方,也罢,烧了便烧了,春德海这些老匹夫的地方向来不是怎么好地方。” 暗卫领命,一场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春风楼里的宾客慌乱,看热闹的人群也乱成一团。 徐梵梨挤在人群中问:“奚凌年,我们现在在哪?” 对方显然对“我们”一词很满意,挑眉道:“幽州。” 徐梵梨沉默,那刚刚不是还杀了幽州节度使的儿子。 她也没什么观望的心情,只是没想到楚湘玉跟镇国公站在了同一条线上,这是谋反吧,那国公夫人? 徐梵梨闷声:“京城发生什么了?我感觉他们好像不太对劲,一个镇国公凭空消失在牢里不说,还跟幽州节度使的儿子勾搭上了。” 宫变,为什么他们会说奚凌年已经死了。 满街的小摊在她眼中走马观花,这边的百姓还没听闻京城的消息,都跑到春风楼前看热闹。 奚凌年道:“狗皇帝和范僇都已经死了,春德海镇国公出逃,太子登基当日被害,其他皇子都在参与夺嫡,眼前各州节度使观望局势生怕站错了队。”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每一条都着实让徐梵梨诧异:“我刚听楚湘玉说,我爹与春德海是三皇子的人,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幽州节度使的宝贝儿子还丧命了,我们离开幽州会很难。” 奚凌年很是不以为然,嗤笑道:“夫人可别忘了为夫是谁。” 行到偏僻的棚子,暗卫不多时就拿了东西来替他们易容,徐梵梨很好奇奚凌年面具之下的样子,偷偷往后瞄却什么也没看见,再看时已经是奚凌年易容后的模样。 很普通的一名少年郎,就连易容了都像那种被夫子赶出来的一样。 她烦闷道:“是纨绔。” 不过常临候的封地的确在嘉南岭,但之后呢?要是真让三皇子上位可就惨了。 她忍不住问:“奚凌年,你站哪边?” 旁边的奚凌年停下脚步,很久都没说话,徐梵梨还以为是哪里说错了,算了,目前局势还不明朗站谁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说得清的。 可面前的少年突然将她衣服拉得很紧,一双眼眸深不见底,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都有点怪异,他逼视徐梵梨眼睛,眼中野心勃勃就像一头忍了很久的野兽,也像饿了很久的。 怎么会。 有那么一瞬间,徐梵梨还以为出了幻觉,不对,他早有打算。 奚凌年勾唇:“若我说,谁也不站呢?” 他脸上的漫不经心收敛,折了旁边枯落的梅花枝,咔嚓一清脆的声响,徐梵梨耳边再也进不得别的声音,而他慢慢碾碎梅花瓣,也没看她。 你的意思是——自立成蕃王。 徐梵梨眼睛猛然睁大,疯了,真的是疯了。
第26章 “嘉南岭就算再物产丰饶终究也是一个小地方,眼下正是夺嫡的时候,各方势力都不容小觑,奚凌年,你不要只看到了眼前的蝇头小利。” 说难听点,就是不自量力。 徐梵梨拢了拢衣,还不想把自己赔上。 他突而没由头笑了一下,徐梵梨看神经病一样看过去,就听奚凌年漫不经心问:“梨梨,你觉得这世道应该是怎样的?” 他目光转过来,是比夜色还浓的黑,可这里边包含着太多情绪,徐梵梨突然有种不认识这人的想法。 可是原来她根本不了解他,也没有想了解过他。 很正常。 徐梵梨皱眉:“朝廷清明无奸吏,百姓安居乐业,贤明之人能大施拳脚,瑞雪不再埋忠骨,若是这样的世道便也算是盛世了。” “可是……奚凌年……”她抓紧手中的灯柄,说到这也在犹豫着什么,面庞在灯光的照耀下倒也有几番圆润,过了一会才慢慢抬头,“你做不到的,男子有野心是好事,但光有野心可能会连累到所有支持你,永远站你身后的人。” 奚凌年哑然,抓紧了她的手臂,毫不在意道:“别怕,信我就是,我会把最好的给你,不惜一切代价。”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徐梵梨叹息,这世道也是好笑,谁都想从中获利。 她不动声色抽回手,战乱起,谁又关注过那些无辜的百姓。 前世边境多战乱,那样的满目疮痍今生不想再看,也不忍心看下去。 夜色还是如此的漫长,徐梵梨望了眼旁边意气风发的少年,欲言又止。 天色已晚今日是出不了幽州,他们只好找一个客栈住,可问了一圈只剩一间客栈还有一间空房,怎么就这么巧。 她现在心头很乱,但要和奚凌年一间房睡,还不如投河自尽算了。 徐梵梨不死心问:“就没有其他客人退房吗?” 店小二瞧两人的扮相就笑嘻嘻道:“两位看来是新婚夫妻,您有所不知啊,今晚春风楼进了贼人把节度使的宝贝儿子害了,全城戒严抓贼人不准人出城,住店的客人自然就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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