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到安玉珊后,黎阳郡主察觉到他的神色微冷,心下有担忧的同时也升起些疑惑。 裴砚安:“是朝中有些事与安小姐有牵扯,我查她与姩姩无关。” 一个喊安小姐一个喊姩姩的,这语气中的偏袒简直是明目张胆。 黎阳郡主有些头疼地摇摇头,“你这些年位子坐得高,主意也愈发大,我们早已不能像小时候那般管束着你,但求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万事都不要后悔。”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和父亲不必担心,安家三小姐那边也是,若是真查出一些事,我也不会心慈手软。”裴砚安说这话相当于是在给她提前预警了。 黎阳郡主皱眉,“真这么严重?我前些日子同她相处下来,觉得顶多是个骄纵些的姑娘。” “嗯,儿子知晓分寸。”裴砚安没有再多说什么。 黎阳郡主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既如此,你便查你的,但婚事的操办也不能落下,我会让人管事去采买置办东西,否则外人不知要如何猜测你,婚事将近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的意思就是要两手抓,两边都不耽误。 “若是真查出什么了......”黎阳郡主沉思半晌,“不能包庇,你现在身边最是忌讳留下隐患,更何况是你的正妻。你若抗不下此事,还有你祖父和舅舅呢。” 裴砚安脸上浮现一丝笑,“多谢母亲。” “行了,我也不打搅你了。”黎阳郡主突然想到什么,“你那位小姨娘若是闹腾得厉害,要不要我将芷兰留下来几日?” “不用。”裴砚安直接拒绝,“她闹几天便过去了。” 黎阳郡主听到这话一笑,“当初替你求那串佛珠时,那位大师其实还送了我一句禅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你且记在心里吧。” 裴砚安知道这后边还有一句——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 “谢过母亲。” 恰逢青玉来找裴砚安,他顺势与母亲告了别离去。 芷兰姑姑见裴砚安走后便回到黎阳郡主的身边,“郡主,谈得如何?” 黎阳郡主伸手拂过一簇花,“倒是和他父亲从前一样,自负着呢。”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芷兰姑姑也没听明白,黎阳郡主又转过身,“我们也走吧,他府内的事我就管到这,其他的由着他自己折腾吧。” --- 屋内。 红叶看着这摆满了一屋子的箱子,再看向那背对着的人的姨娘。 “姨娘,这些东西你可要挑些常用的出来?” 江瓷月头也不回,“不用。” 红叶只得叹口气,顺便请外边的澜音进来一起帮忙将这些东西都收纳好。 江瓷月懒懒地倚在窗边的塌上,身子半蜷缩着,从袖中伸出的那截细白手腕上戴着裴砚安给的那条银色手链,而她手中正在把玩着阿娘留给她的那把钥匙。 至于阿娘给的那个玉佩手链,她早上的时候交给嘉仪郡主了。 现在回想起嘉仪郡主说的那些话,她还是会有些恍惚,仿佛是在听一个荒谬的故事。 郡主居然说她的阿娘,很可能就是她那位失踪十多年的小姑姑。 这怎么可能呢? 倘若阿娘是被阿爹骗来的,那为何阿娘从来不说呢?阿爹也没有郡主口中那个故事那般坏,阿娘在世的时候,他还是经常来看她们的,对她的话虽不是百依百顺,但也几乎是有求必应。 只是这些好在阿娘去世,秦氏入门后,被大打了折扣罢了。 不过阿娘确实似乎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人,她小时候曾问过为何她没有外祖母和外祖父,阿娘只说他们已经不在了。 她想得入神,便连周遭来了人也没发现。 “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裴砚安的声音将江瓷月的思绪骤然拉回,她收起掌心里的东西,抬眼看向他时眼神还有些散乱。 “手中是什么?” 江瓷月撑起身,将自己的脚踝掩在衣裙之下,握紧手中的东西,轻声回答,“是我阿娘留给我的东西,你见过的。” 裴砚安默了一瞬,“你阿娘葬在吞州?” 江瓷月没有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个,“......是。” “等你气色好些了,我陪你回去一趟。”裴砚安顿了一下补充道,“去见见你阿娘。” 江瓷月看他一眼,心想他若是能放她走,她的气色自然会好。而且她才不要带他去见阿娘,阿娘若是见到他,定然会生自己气的。 但这话江瓷月也只敢在心里说说,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点点头。 裴砚安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却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悦,明明她已经变得如自己想要的乖巧模样,但他却觉得不满足。 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 他朝着江瓷月伸出手,“过来。” 后者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他一触到她的指尖便用力将其攥住后往他这边一拉。 江瓷月惊呼着朝他扑去,撞入他的怀中,手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裴砚安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靠近她似是想确认什么,这到底是他的本能还是......那所谓的情蛊。 他靠在她颈边的动作让江瓷月整个人有些僵硬,她又不可避免想起那日安小姐同她说的话。 想推开他却又没有伸手,只能稍稍偏开些头,以此显露出一丝她心底那点执拗。 两人就这般别扭地靠在一处,呼吸紧密却各怀心思。 裴砚安挑起一缕她耳侧的鬓发放至脸侧,“医女在外边候着,我让人进来。” 江瓷月只是别着脸闷闷“嗯”了一声。 院外,齐烟百无聊赖看着周边的景象,不时同一边的青玉搭个话,“你家大人怎么这般久还不唤我们进去,住在这里的女子是你家大人什么人啊?” 任她如何说,青玉也只是温声回一句,“请齐姑娘稍安勿躁。” 于是齐烟又将目光看向了一边除了一开始打招呼后便一言不发的澜音。 可她搭话后发现至少青玉还会回她一句话,而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姑娘,说话可是惜字如金的。 就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等不下去时,里边终于传来了唤青玉的声音。 “齐姑娘,这边请。”青玉带着人走进去。 齐烟看着这个不大不小的院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一眼扫过,居然在院子的角落里还看见了不少名贵的花草,就那般随意摆着,委实有些暴殄天物。 倘若这女子是母蛊者携带者,裴大人会这般对她,倒也合理。 但她这想法在看到屋内裴大人身边那个姑娘时戛然而止,那位姑娘的眉眼昳丽,墨发蜿蜒,抬眼看过来时,好似久封的冰层裂开一丝缝,斜斜伸出一枝绿蕊来。 让人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这是杜郎中的师侄齐烟,我请她来给你看看。”裴砚安在一边说道。 江瓷月看着那位进来的医女,瞧着她似乎与往常见到的医者似乎不太一样,她朝着人轻轻点头,“齐姑娘好。” 齐烟上前也没有废话什么,直接照着给裴砚安的那一套又来了一遍。 江瓷月的反应比裴砚安小许多,基本也能确定她身上有母蛊的存在。 “既然都能确定了,那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替你们——” “咳咳!”青玉突然一反常态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咳嗽,打断了齐烟的话。 齐烟扭头看向青玉,试探着张口,“努力解......” 青玉再次用力咳了两声,这下连那张白俊的脸上都染上了些红,“齐姑娘,我好像有些不适,劳烦您过来一下。” 是他疏忽了,去请齐烟姑娘来前明明大人和他说过,让他嘱咐齐烟姑娘不要在江姑娘面前透露关于情蛊的事。 他、他居然给忘了。 齐烟:“......我觉得你需要的可能是术士而不是医师。”
第64章 乌梅汤 江瓷月眼看着青玉拉着那位齐烟姑娘离开了她的视线, 心中不免有些起疑。 她垂眸看着自己方才手腕上被银针扎过的地方,还有一个细小的红点。 “还疼?”裴砚安握上那截皓腕,指腹摩挲过那一点殷红。 江瓷月被握住的手手微微一动, “不疼。”她咬着下唇,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位齐姑娘,是来看什么的?” 哪有看病是这般的奇怪的。 裴砚安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闪过一丝犹豫, “请她为你调理身体的, 近些日子她都会住在府上。” 江瓷月点点头,突然在裴砚安手腕上也看到了一个细小的红点时微微一愣。她在心中已有了些许的猜测, 但她也什么都没说。 那位齐烟姑娘没过多久便重新回来了, 后边跟着的青玉脸色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裴砚安同青玉对视了一眼,放开江瓷月的手,“且让这位齐姑娘替你仔细看看,我会让澜音进来陪着你。” 江瓷月巴不得他快些离去,连忙应下。 裴砚安眼色复杂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碍于有外人在还是如何, 只是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当作是同她告了别。 眼看着裴延安的身影离开,直至除了院子, 看着窗外的江瓷月这才送了一口气。 “我还不知道该叫姑娘什么?”齐烟有些好奇地问道。 江瓷月回头看她一眼,“我姓江。” 齐烟看着她这轻声细语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气血两亏, 当即上前让人坐下, 自己先给她摸摸脉象, 反正那情蛊一时之间也解决不了。 说来也是奇怪,方才青玉做出那般诡异的模样, 就是为了嘱咐自己不能在这位江姑娘面前透露一丝关于情蛊的信息。 也不知是在防着这位江姑娘还是怎么。 没过多久澜音便走了进来,她进来后便站到了江瓷月的后边。 齐烟搭上对方的手腕,仔细诊脉。 江瓷月的心中有事,眼神空落落盯着桌面,而且她自知自己就像杜郎中所说的那般,这是她的心结,不是那些汤药就能喝好的。 所以这次诊脉也当是一场例行公事罢了。 “江姑娘可还记得自己上次月事是何时来的吗?” 本在发愣的江瓷月微微抬眼,“嗯?” 她的月事......似乎一直没来过。 齐烟见她愣住的模样,又耐心问了一遍,“这个月和上个月来过了吗?” 江瓷月缓缓摇了摇头。 齐烟的眼神突然有些意味不明,她转头看了眼后边的澜音,悄悄靠近江瓷月,小声问道,“那你可有过房事?” 江瓷月脸腾得一下变得通红,仿佛有热气从头蔓延到脚底,整个人如坐针毡。 齐烟见她羞赧,改了个问话方式,“这样吧,你只需告诉我,有或没有便可。” 她目光不安地四处游走,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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