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阿可离去后,当真是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即将书信交予信任的信使,随后与时序准备出城前往吞州。 只是他们再如何小心,离城的消息还是被人知晓了。 --- “离开的就三人?”裴砚安的语气平静。 青玉:“是,他们出城后分别去往两个方向,我分别派了人跟着,随时会传信回来汇报去向。” “嗯。”裴砚安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 青玉其实心中有些不解,为何大人突然要盯着嘉仪郡主的举动。 “大人为何......突然关注嘉仪郡主,难道是边境有何异动吗?” “不曾。”裴砚安忽而伸手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他看着茶叶在淡黄色的水中漂浮舒展,将这杯中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青玉,你觉得我该留着她的翅膀吗?” “什么?”青玉这话没听明白,什么翅膀,谁的翅膀? 裴砚安扬唇一笑,“罢了,她若想闹,在我的眼皮底下随她如何闹腾吧。” 反正她的那点心思,那般直白又浅显,他不介意让她多玩会儿。 青玉皱着眉没有回话,他想大人话中的这个“她”应该不是指嘉仪郡主。那么指的应该是,隔壁的那位江姑娘。 这样一想的话,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莫不是江姑娘想要让嘉仪郡主帮什么忙,比如...离开相府。 “大人,青玉有一事想要多嘴。” 裴砚安静静饮茶没有出声。 青玉继续道,“倘若大人身上的情蛊解开了,那、那江姑娘该如何处置?” 他先前问了齐烟姑娘许多关于情蛊的事,知道中子蛊者会被母蛊驱动着喜爱对方所以... “连你也觉得,我是被那子蛊驱使的?”裴砚安转身看向他,平静的眼底却有点点怒意涌现,“我自己的心中是如何想的,我自己不清楚吗?” “是青玉失言。” “下去!”裴砚安语气不善。 青玉走后,裴砚安重重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茶水摇晃溅出少许在他的手背上。 他失控了,居然为这么一句话就失控了。 裴砚安深吸一口气,拭去手背上的水痕后转身离去,独留下茶水在隐隐有些开裂的杯中晃荡不安。 --- “红叶,还有蜜饯吗?”江瓷月刚喝完今日的药,总觉得嘴中有些发苦,明明那位齐姑娘还说给她加了几味甘甜的药进去的。 红叶凑近看了看那装蜜饯的小罐子,有些惊讶,“姨娘您都吃完啦,这吃太多会不会不太好啊。” 江瓷月自然知道吃太多不好,可她就是觉得口中发苦。 “不如让厨房做点牛乳羹和点心吧。”如云提议。 江瓷月顺从地点点头。 厨房那边做得很快,他们现在都不敢怠慢了府上这位金贵的姨娘,而且这些日子大人特别注意送去的膳食,弄得他们都有些人心惶惶的。 等到醇香的奶味冲淡了江瓷月口中似有似无的苦味,她总算舒展了眉眼,一连喝了一碗半的牛乳羹。 “莫不是这新开的药真有用,姨娘胃口似乎好了些。”红叶悄悄对如云说着。 如云看着也高兴,“愿意吃、能吃就好。” “小阿姒回家了吗?”一直浑浑噩噩的江瓷月今日终于意识到少了个人。 “是啊,我已经将她送回婶婶家了。”如云笑着回答。 江瓷月看着被花草填满的院子,“怪不得有些冷清了。” 如云有些不好意思,“阿姒从小就闹腾,这些日子辛苦姨娘了。” “你小妹的性格还真是和你不一样,活泼可爱得很。”红叶忽然想到什么,用力拍了下手笑着说道,“现在是冷清了些,但等以后姨娘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我们的院中也不会再冷清了。” 这话一出,江瓷月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沉浸在未来幻想中的红叶感觉自己手被拉了一下,转头看到如云朝她摇头的模样,好像是说告诉她好像说错话了。 “红叶,你刚不是说还有点心没拿吗,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拿吧。”如云出声解围。 红叶连忙点头,跟着如云走出去。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红叶连忙询问,“我刚刚是说错什么了吗?” 如云突然停住步伐,拉住红叶,先是往周围看了看,再小声问她,“我不在的时候,姨娘是不是与大人......有过亲近?” 红叶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应、应该吧。” 如云恨铁不成钢看了她一眼,“什么叫应该啊,这有便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这我也没什么经验,哪能看得出呀。每次大人来留宿,都是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了的,都不留人伺候。”红叶嘟囔着。 如云比红叶年长了几岁,她对这些事虽然没见过也没伺候过,但总是听见老人说过一二。 “比如有没有,半夜让备水沐浴什么的?” 听到这个,红叶连忙肯定,“那是有的!” 可如云听到这话却有些发愁,“那第二日可有喝药?” 红叶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喝药,好端端为何要喝药?” 如云:“芷兰姑姑当初给姨娘喝的药你还记得吗,她走前曾嘱咐过我,若是姨娘与大人亲近了,第二日便要给她喝那药的。” 红叶听这么一说,慢慢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送药的不是她,是如云来着。 “你的意思是,芷兰姑姑是怕......”后面的话红叶悄悄靠近如云说道,“怕姨娘有孕啊?” 如云点点头,“我曾听说在这些高门大户里,妾室若是有个强大的母家,那么很多事都可以不用怕,可咱们姨娘有什么啊?” 她们的小姨娘什么也没有啊! 若是姨娘的孩子占了相府长子的位置,不管嫡庶,安家都会不高兴的。要是那位安小姐又是不好相处的,那等那安小姐进了门,她们那柔弱可欺的姨娘还不得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红叶恍然大悟,“噢——那你刚才提醒我,是怕我说的话勾起姨娘难过是不是?” 如云:“你没看见姨娘方才的表情吗?你一提到孩子,她表情立马就失落了。” “是吗?”红叶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我以后再注意一些便是了。” 庭院。 安玉兰将剪下的花递给边上的婢女,随后继续挑选着想要剪的花。 “小姐,三小姐自从法定寺回来,已经好几日都不曾出门了。” 安玉兰浅笑着,“许是又在哪里受了挫,忙着关门砸她屋内的东西呢。” 说话间她又剪下一朵饱满待放的花苞,绿色的枝干捏在指腹轻轻旋转着。 “今天天气不错,当初花心思送到我三姐姐身边的‘礼物’,也该挑个好日子给她一个惊喜了。”
第66章 不够 在春季末尾, 下了最后一场陡急的春雨。 自从嘉仪郡主两日前来过之后,江瓷月这几日精神都比往日好些,只是还是不太爱说话, 更多时候是盯着一处发呆。 这日的江瓷月又懒懒地趴在窗沿,就着开着的窗伸出一只手,迎接那些被风吹到檐下的清凉雨水。 “姨娘,不要贪凉了。”如云拿着一袭毯子给她盖上。 “不凉的。”江瓷月细长白软的手指被蒙上一层细小的水雾,看着窗外湍急的雨势, 将院中的一切都浸透湿润。 而这平静和谐的雨幕闯入了一个打伞的人, 男子身形颀长,伞柄由骨节分明的手握着, 步伐中带着从容不迫。 虽然见不到被伞面掩住的脸, 但江瓷月还是认出了来人。她趁着撑伞之人还不曾看到她,及时收手转头躲回屋中。 “如云,我有些困了,想睡会儿。”江瓷月说完又改了口,“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如云被她弄得有些懵然, 什么叫想睡了又已经睡下了。 江瓷月顾不得解释就要在榻上躺下, 但看着那扇半开的窗,又起身去关窗。 她刚将手放在窗上想要悄悄将其关上, 方才见过的那双修长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江瓷月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窗想要抽回手, 但没能如愿, 反倒是将那半开的窗全打开了, 露出裴砚安冷峻的面容。 他的神色淡漠,许是晦暗潮湿的天气让他周身染上几分清冷。 江瓷月咬住下唇, 不知该说什么,心里还藏了几分心虚。 裴砚安手上还拿着伞,雨水顺着伞面往下滚落,他看了眼被自己握住的手,掌心感觉有些许的湿意,“不是说睡了吗?” 江瓷月垂下眼,他果然听到了。 如云看到大人突然出现在窗外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给姨娘找补,“姨娘刚觉得困,本来是已经睡下了,是奴婢疏忽没有关窗,还劳累姨娘自己起身去关。” 裴砚安似笑非笑看着江瓷月,“是吗?” 江瓷月此刻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如云说的话往下说,“......是的。” “也好,我今日有空,便来陪你一起睡会儿。”裴砚安松开她的手,将伞立于门边后转身往屋内走去。 江瓷月收回手,胡乱将那只被握过的手在毯子上擦了擦,不凑巧的是这一幕又被裴砚安看见了。 她轻抿唇,开口解释,“是手上有雨水。”不过这个解释怎么听都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在里面。 裴砚安看她一眼,对如云说道,“下去吧。” 如云依言退下。 江瓷月有些不愿让如云离开,独留她与裴砚安独处,但碍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她没有出声。 裴砚安先是褪去沾了外边雨水的外衣,这才来到江瓷月面前,看着她有些不安的脸色,他心中隐隐有些无名火。 “不是困了吗,去床上睡。” 江瓷月见他要来抱自己,连忙掀开毯子准备下榻,“我自己可以走的。” 裴砚安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一把将需要逃离的人捞回来抱起,感受着她轻巧的体重,眉头皱了皱,“别乱动。” 江瓷月周身被裴砚安的气息包裹着,她强忍着不适,“我可以自己走。” 裴砚安抱着将人往上提了些,下颌触碰到她细软的头发,一言不发带着人来到床沿,俯身将人放下后他并未离开。 二人之间只剩下寸许的距离,呼吸声都被放大了些。 江瓷月绷紧唇线移开眼神,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锦被,努力想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惧怕他的亲近,但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裴砚安的指节轻轻刮过她收紧的下颌线,仿佛没看见她的害怕一般,他压着声音,“上个雨夜,你还是主动缩到我怀中的。” 哪个雨夜?此刻浮现江瓷月脑中的,只有那个混乱纷杂的雨夜,她脸色微微煞白,双唇绷得更紧了些,眸中的水光潋滟,让人看着便心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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