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玉宁公主吗?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嗯,或者我应该这样介绍自己,我是织凤楼的少楼主,沈乾夕。”沈乾夕笑眯眯地回答。 “我们以前见过?”赵瑜媛狐疑地打量着沈乾夕。 “应该没有吧。” “那你,为何知道我是谁?”赵瑜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你为何不带随从?你为何能在皇宫里随意走动?” “我以前听修偃说起你。”沈乾夕察觉到赵瑜媛的防备,他站在原处,依旧温和地笑笑,“你没有听他提起我吗?他给了我令牌,所以我可以在皇宫里随意走动。” “你刚刚说你叫……” “沈乾夕。织凤楼的沈乾夕。” “啊,我知道你。”赵瑜媛恍然,“你是哥哥的朋友,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沈乾夕笑着解释,“修偃听说你独自跑走了,可他正事还未做完,就叫我过来找你了。” “哼,我的事就不是正事吗。”赵瑜媛小声嘟囔了一句,看了看沈乾夕,命令道,“那你蹲下来。” “嗯?”沈乾夕一怔。 “本公主才不要自己走那么远的路,当然是让你背我回去了。快蹲下来。”赵瑜媛往下挥了挥手。 “好,我背你回去。”沈乾夕眼中露出几分无奈,但还是听话地背过身,蹲在赵瑜媛面前,“上来吧。” ———— 太阳已向西沉去,远处云层似染了胭脂,庭院里的树叶和百花,也抹上了浅浅的醉色。赵瑜媛伏在沈乾夕背上,身子随着他的脚步一起一伏,一路安静的她忽然开口:“对了,你和哥哥关系好,那你知不知道,阿雪去了哪里?” “阿雪?”沈乾夕想了想,“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是你的朋友吗?”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有一天我醒来,她就不在了。”赵瑜媛将头靠在沈乾夕肩上,觉得鼻子发酸,“我去问哥哥,他说阿雪回家了。可是我不信,阿雪她,不可能一句话都不告诉我就走了。” “也许,是她家里出了急事,来不及向你道别呢?”沈乾夕试探着开口。 “乾夕哥哥,我虽然年纪小,可我都明白的。”赵瑜媛轻轻摇了摇头,“我大概,再也见不到阿雪了。” 沈乾夕不由得沉默下来。他知道皇宫是什么,他知道那个叫阿雪的宫女,几乎不可能还活着。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半晌,沈乾夕才再次开口:“公主,想不想听江湖里的故事?我敢保证,我说的故事,就连你哥哥都不知道。” “好啊!”赵瑜媛的眼睛亮了亮,“不过,今天有些晚了,你明天还在吗?”顿了顿,她又轻声说,“还有,我叫赵瑜媛,不要叫我公主。” “好,瑜媛。”沈乾夕笑了笑,“我要在宫里住五天,一定能找到机会,让你大饱耳福。” ———— 接下来五天,赵瑜媛每天都要去找沈乾夕。沈乾夕不像宫女太监那样拘谨,陪着赵瑜媛满院子跑,两个人踩进池塘里抓鱼,爬到树上摘花,赵瑜媛甚至让沈乾夕带着她,坐在东华宫房顶上赏风景、吃点心。 “晚霞好漂亮啊!乾夕哥哥,你的轻功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比哥哥还要厉害?”坐在屋脊上,傍晚的风惬意又清爽,赵瑜媛兴奋地望向沈乾夕,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哈哈,那是自然。他成天在皇宫里,就这一亩三分地,而我在江湖里,山河绵延无尽,我不仅武功更厉害,见识也比他多。”沈乾夕挑眉笑道,手却始终紧紧握着赵瑜媛的手腕,以防她坐得不稳,从屋顶上摔落。 “果真如此。”赵瑜媛点点头道,“你讲的那些故事,我以前……” “瑜媛,别听他胡说!”赵瑜媛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低头看去,赵修偃正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仰头看向屋顶上的二人。 “哥哥!”赵瑜媛看见赵修偃,开心地向他挥手,沈乾夕连忙抓牢她:“抓紧我,我带你下去。” 刚落到地面,赵瑜媛就飞快地向赵修偃跑去,扑到他怀里撒娇:“哥哥,你好久没来找我了!” “这几天你是玩疯了。”赵修偃拍了拍赵瑜媛,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宠爱,“哥哥今日无事,所以过来陪你。”然后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沈乾夕,“乾夕,你不要对我妹妹乱说,什么时候你武功比我厉害,见识比我多?” “你在宫里闷了三个月,此时与我一较高下,并非明智之举。”沈乾夕嘿然一笑道,“当然,就算平时,你也打不赢我。” “你——!唉,算了,看在你这些天代我陪瑜媛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赵修偃妥协地挥了挥手,一边重重叹息,“不过,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任性顽劣,辛苦你了。” “哥哥!”赵瑜媛不满地捶了赵修偃一下,脸上飞起一抹羞赧。 “没有,我觉得挺开心。”沈乾夕笑着摇了摇头,“瑜媛既是你的亲妹妹,在我心里,就和我的亲妹妹一样。” “总感觉皇家的便宜,都被你占尽了。”赵修偃嘟囔道,一手拉着赵瑜媛,一手招呼沈乾夕,“明天你就走了,一起吃顿晚饭吧,我吩咐了御膳房,有你爱吃的莲花露。” “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乾夕走到赵修偃另一侧,三人一并向前走去,然而此时,赵瑜媛心底,却正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弥漫开来——他说,她像他的亲妹妹一样,可她心里,却不觉得开心。 她还不明白这份感情是什么,但他和哥哥是不同的——她不想成为他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虽然确实没花多少笔墨来写,但串一串背景也能发现,公主真的太惨了……
第44章 、番外&恩情 俞州, 松亭郡。 织凤楼第二任楼主,沈东城,正坐在飞春阁雅间内饮酒, 同坐除孙长老之外, 还有飞春阁的两个花娘。 “那沈楼主, 就这样说定了,定金稍后给您取来,待锦衣完工, 我们会再付余下银两。”一个身着深红绢衣的花娘曼声开口。 “好, 和朱娘谈生意,一直都如此爽快!”沈东城一口应道,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飞春阁在朱娘治下, 这些年是越发繁荣了。”谈妥生意, 沈东城心中放松不少。 “这可要多谢沈楼主一直以来的照顾。”朱娘掩唇轻笑, 问道,“沈楼主今日, 也不打算在此留宿么?” “谢过朱娘美意,但天色尚早,喝完这壶酒,就向朱娘告辞了。”沈东城摇摇头, 玩笑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如果身上脂粉味太重,怕是拙妻要呷上一缸酸醋了。” “您真是爱开玩笑。”朱娘笑着伸出手, 又为沈东城和孙长老各自斟了一杯酒, “既然如此, 您可千万尽兴而归。不是朱娘自夸,飞春阁的忘君酒,虽然不比竹醉酒,但也是世间少有的美酒佳酿了。” “那是自然,朱娘若不介意,在下其实打算带两坛回织凤楼,让楼中弟子也尝一尝这忘忧忘情之酒。” “当然,有生意可做,哪有和银子过不去的道理?”朱娘眉眼俱弯,巧笑嫣然,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婢女,“快去给沈楼主拿几坛忘君酒来。” ———— 酒席结束,沈东城与朱娘道别,离开飞春阁。弟子牵马跟在身后,沈东城随意向前走去。 上次来俞州,还是六年之前,也并非这样的深秋时节,仿佛到处都透着萧瑟的冷意。一眨眼,乾夕也五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阿静……沈东城默默念着亡妻的名字,忽然听见旁边一条小巷里传来了咒骂声。 “不是我偷的,就不是我偷的!”说话的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孩子,他衣衫褶皱肮脏,跌坐在冰凉的石砖上,却一脸倔强,仰起头,不服气地反驳。 “不是你?那这东西为何在你房间里?”一个小厮挥动右手,手里似乎握着一个钱袋,“你倒是给老子解释解释?” 说完,他满脸轻蔑地往那个小男孩身上吐了口口水 “那,那柴房,大家都能去!”小男孩极力争辩,但他毕竟年幼,心里又着急气愤,更是难以解释清楚,“跟我没关系!我没见过,不是我偷的!” “你个小兔崽子,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那小厮似乎渐渐失去耐心,不想再纠缠,直接抬起右腿,就去踢那个小男孩,“看来今天不打断你一条腿,你是不肯承认了!” 小男孩早已吓得脸色发白,却无处可逃,只好本能地抬起双臂,护在身前。不过,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巷子一端响起:“这位兄台,请脚下留情。” 沈东城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咄咄逼人的狠戾,然而那小厮听了,却下意识地一阵心悸,赶忙收住了脚。 “这位大人,”那小厮不知沈东城身份,但看衣着气度,也知道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便躬下腰堆笑道,“这小……孩子不懂事,手脚不干净,小的只想略施惩罚,惊扰大人了。” “嗯。”沈东城应了一声,转头望向那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也正抬头向他看来,双眼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恐惧,蓄满了泪水,然而他却紧紧咬着嘴唇,硬是没流下一滴眼泪。 沈东城不禁好奇心起,上前两步,蹲在小男孩面前,温声开口:“你住在这里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男孩怔了一下,继而却垂下眼,“我住在飞春阁,我,我没有名字,他们……他们都叫我小子。” 沈东城顿了顿,还未开口,那个小男孩突然探身,紧紧抓住了沈东城的衣袖。沈东城的手略微一动,但他什么都没做,目光安静地听小男孩急切地说:“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了。”沈东城柔声打断他,看着他眸子里的盈盈泪光,伸出手摸了摸他脏兮兮的头顶,“我相信你。” 小男孩十分震惊,他怔怔地看着沈东城,甚至忘了该说句感谢的话。一旁的小厮也一脸惊讶:“这……” “去和你们朱娘说声,这个孩子,被织凤楼带走了。”沈东城却直接拉着小男孩的手站了起来,“不过,看他衣衫容貌,你们应该不会在乎这个孩子吧。” “是……是,沈楼主。”那小厮这才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他不敢多言,弯着腰,看着地上一大一小两双靴子,慢慢消失在了视线里。 ———— 孙长老看见沈东城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回来,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未多问。沈东城也没有解释,带小男孩去洗了澡,换了新衣,最后带他去了酒楼。饭桌上,沈东城问起他的身世。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小男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我从小只有娘亲,可是后来娘病了,每天咳嗽,我们也吃不饱,她带着我,走了很远才到飞春阁。后来,后来,她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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