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二少摸摸鼻子,将话题拉了回来。 “你顺着陆小姐昨日行过的路径出去打听打听。”韩仰吩咐空青,“看看昨日有什么人注意到了陆小姐,又注意到了哪些方面,不论打听到了多少,未时三刻前一定要回来。” “属下明白。”空青对着他躬身行了个礼,转身出了房间。 陆容看着空青离去的背影,面色凝重地抿了抿唇,片刻之后伸手拉住了韩仰的一截衣角。 “这事你就别掺和了,钱大人最迟两日后就会回来,回来之后定会设法救我的。我大不了被吴言博抓到牢里关上几日,他也不敢真对我做些什么的。” 韩仰反手握住她的手,“你可省省吧,有这闲操心的功夫,不如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昨日有什么漏掉的细节。” 他将陆容的手笼在掌心里捏了捏,“你觉得我有可能会放任那臭王八将你抓走,还关到牢里待上几日吗?” 陆容愤愤地将手抽回,就听见韩二少突然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语调道:“我倒是想到个好法子。” 陆容倏地抬起头,眼神晶亮的看向他。 韩仰迎着她期待的眼神一本正经地开口: “不如你现在赶快回屋去收拾收拾,我带着你私奔吧。” 他讲的煞有介事,“总归着还有一个时辰呢,我骑上一匹快马再带着你,一个时辰足够我们逃出安岭都尉府五十里了。到那时,管他吴言博准备了什么阴谋诡计来迫害你,肯定都追不上我们了。” “……” 陆容快被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气死了。 她站起身来绕着桌子来回踱了几步,忍着想翻韩仰一个白眼的冲动继续劝解。 “谁同你玩笑了,本就是因为我冲动行事,这才给了吴言博这个反击的机会。杀人的罪名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随意乱扣的,他不过就是想借这个由头将我困在牢中几日,不让我继续查他罢了。我不会有性命之险的,你又何必还要沾惹这个麻烦?” 她越说越大声,“韩大钦差,韩二公子,你替你自己想一想好不好?” “好了好了,”韩仰拽着她的手,将她重新拉回椅子坐下,“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对策吗?你怎么还生气了?” 他给陆容倒了一杯茶,见她含入一口茶水后又忍不住开口逗她,“你想好了,真的不同我私奔?” 陆容登时被他气的咳出声来。 她放下茶盏,木然地一手拽紧了韩仰的衣领。 “我倒是有个更好的法子,不如我现在先宰了你,这样吴言博也不会再纠结于他要用什么方式陷害我了,直接将我定罪斩首,你我二人黄泉相会,还省去了私奔的麻烦。” 韩仰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真是最毒妇人心,你居然宁可同我殉情都不同我私奔?” 陆容气急败坏的愈加薅紧了他的脖颈,“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 空青回来的很快,推门而入时陆容甚至还掐着韩仰的脖子没松手。 见过大场面的青侍卫面不改色的汇报着打听到的结果,“昨日大雨,街上注意到陆小姐的没几个。只有首饰铺的老板娘记得陆小姐买了只钗,还有个小贩说陆小姐衣衫不整地从他那里买了一碗红豆糯米饭。” 方才还一脸悠哉的韩二少不负众望的抓住了重点,他拉下脸来质问陆容,“衣衫不整?你做什么去了还能衣衫不整?” 陆容的回答是一脚踹向了他的小腿。 眼见着就要到申时,韩仰终于肯收起他那副玩笑的神色,他理了理衣冠,身躯弯下,凑到陆容耳边道:“我已有对策,只是要先出去一趟。稍后吴言博来抓人时你不要反抗,尽管跟着他们走,只是注意不要伤了你自己便好。” 陆容反驳他道:“我觉得我还是先自己抗……” “听话,”韩仰抚了抚她的头顶,“我不会受到影响,你也不会有事。陆容,你相信我吗?” 陆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韩仰笑起来,“那便好,一会儿就按我说的办。到了衙门之后,吴言博若问你昨日为何要去暗巷,你只一口咬死这是你的私事,旁的一概不要多说,尽量多拖延一些时间。” 他站起身来,抬手刮了刮陆容的鼻子,“别担心,我会很快去接你的。” *** 申时一到,果然有官差来钱府拿人。 陆容在房内用脂粉遮盖着脸上的伤痕,钱夫人先在正门处拦了一把,险些被几个差役推搡在地,陆容沉着脸从小院中出来,直接上前甩了那动手的差役两个巴掌。 “你们也太放肆了。”陆容怒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来钱府撒野!” 挨打的差役抚上刀鞘,当即就要拔刀相向,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咳。那差役动作一顿,愤愤的看了陆容一眼,捂着脸后退两步,一个领队模样的年轻男子这才走上前来。 年轻男子恭恭敬敬的对着钱夫人行了个礼,“是卑职管教不周,惊扰了钱夫人,还望钱夫人海涵。” 他道过歉,转而又面向陆容,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展开在陆容眼前,“卑职奉命前来缉拿陆小姐,还请小姐随我们走一趟。” 钱夫人始终站在陆容身边,她满脸焦急,握着陆容的腕子不住得摇头,“陆容,你先……” 陆容按住钱夫人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她坦然自若的接过文书看了看,视线落到文书落印处时冷哼一声,又将文书递了回去。 “这样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说我杀人,大人们可有证据啊?” 年轻男子道:“证据自然是有的,陆小姐若是觉得冤枉了,大可随我们走一趟便是。”他掏出一副镣铐,竟是要给陆容上镣的意思,“到时候有地方给陆小姐辨白喊冤。” 陆容后退一步,摆出个拒不配合的态度来。 “大人说的好轻巧,既然要给我机会辩白喊冤,那就是尚未定罪的意思了。我既然尚未被定罪,你们又有何理由给我上这镣铐枷锁?” 她昂起头,端的一派的孤高刚傲,“若是觉得我无所依靠,想借此机会羞辱我,那我陆容今日宁可一头撞死在主街门市上,也定不会趁你们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喝了瑞幸的草莓雪山物语,一点点你等我,我明天就喝你!
第16章 拖延 陆容到底是陆闻禹的女儿,身份背景摆在那里,且她自己又是个能言善辩的,为着拖延时间牟足了劲的闹,因此这场缉拿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陆容才屈尊降贵似的,跟在差役们身后到了衙门。 吴言博在衙门里等的心慌,那跟踪陆容的人昨日傍晚再次返回暗巷搜查时发现了那枚耳坠子,他将东西呈上去,吴言博只一眼就认出了这耳坠的来历。 本以为这是上天要助他一臂之力,将陆容,甚至是韩仰全都围困起来,打断他们搜查的计划。可谁曾想他将那跟踪之人藏好,又找来一具尸体做了伪装,将一切都计划好,只等陆容不得不乖乖跳进陷阱时,陆容却站在陷阱边缘,作天作地地耍着赖,说什么都不肯迈出脚来。 吴大人从天明等到天灰,陆大小姐这才姗姗来迟。 她一进了衙门看见吴言博,便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见着自家大人似的,梨花带雨的跑上前来,站在他身前嘤嘤哭泣。 “吴世叔——” 饱受陆容白眼的吴大人被‘世叔’这两个字惊的抖了抖。 陆容像是察觉不到他的僵硬似的继续哭诉。 “吴世叔,他们说我杀了人,我,我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哪敢杀人呀,他们又没有证据,摆明了就是欺负我家中无人要冤枉我,吴世叔,你可要替我做主。” 她讲的凄切又动情,吴言博张了张嘴,‘跪下’两个字已经送到了喉咙口,却是怎么都道不出来。 吴大人是有些形象包袱在身上的。 早几年他主审过一桩孕妇杀人案,那身怀六甲的孕妇因为不满丈夫外出吃花酒,便将□□下在了丈夫的汤里,造成丈夫殒命,被公婆一张状纸告到了衙门。 此案虽最终以孕妇偿命为判决结果,但吴大人在庭审过程中始终照顾着孕妇的身体,不仅免去了她的下跪受刑,还将这判决结果的执行时间推后了三载,只为让孕妇顺利产子,并将幼子带大。 围观了堂审的百姓尚未来得及口口相传,吴大人私底下倒是先一步找了些人,添油加醋地将这事情极尽美化后宣扬了出去。 他自诩自己是个八面玲珑又和煦温暖的父母官,与陆闻禹的铁面无私,钱沐弘的刚直冷酷都不相同。 陆容拿捏住了这一点,毫不遮掩地将自己的弱势讲得明明白白,围观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踮着脚要看看这向来亲民的吴大人会怎么处置这哭哭啼啼的弱女子。 吴言博坐在堂上,细汗冒了满满一后背。 他本想借此机会给陆容吃点苦头,可自己建设多年的形象摆在那里,他又不好上来就亲自戳破,只得握着惊堂木,忧郁半晌之后轻轻拍下。 “陆容……你……你先跪下……” 本该中气十足的一嗓子直接音调减半,吴大人抬起手,随手指了一个人,“你,快点把人证和物证都带上来。” 被指到的差役领了命,片刻之后带上来个严丝合缝的木匣子,一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以及一位眼生的妇人。 木匣被打开,里面放着的果然是陆容的那只白玉耳坠。剩余的两人同样跪在堂前,冲着吴大人叩首拜了拜。 吴言博先指了指妇人,“这案纸是你递上来的?为何报案,速速讲清。” 那妇人直起身子, “回大人的话,民妇家住西大街,昨日是我生辰,我家当家的便说要为我去城南街的首饰铺子买件首饰。我本以为他最少要去上半日,可谁曾想不到一个时辰,我那当家的就回来了,他同我说,他冲撞了一位贵人。原本是他先看上了一支发钗,那贵人晚他一步,也动了要买的念头。他性子倔,半分不肯退让,与那贵人争吵着去了后巷,还失手推了那贵人一把,将她的耳坠子都推掉了。” 妇人看了陆容一眼,眼中冒出几颗泪珠来, “我心知他先动了手,这事是他不对,我便嘱咐他,让他尽快回去,寻到这位贵人,服个软道个歉,这事便能过去了。可谁知他去了便没能再回来,我在家中忧心一日,本想着今日求了邻居同我一起去找找,怎料才开了门,就在大门前发现了他的尸体。” 妇人泣不成声,“我那当家的,竟是因为一只小小的发钗,就被人活活打死了!大人,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一旁的差役抬了具烧焦的尸体上来,尸体全身黢黑,别说面目了,就连身上皮肉都要掉不掉的挂在骨上,全然变了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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