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皎欢喜地点点头,又往第二个锦盒上看去,便见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翡翠玉镯。 虽是翡翠,却不是通透的翠绿色,中间微微有些杂质,但总得来说,也是块璞玉。 有如此珍贵的东珠在前,这翡翠镯子她便没往心上放,只是蔡山看着镯子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躬身颔首退了下去。 苏皎皎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未曾来得及深思便起身谢恩,弯了眉眼:“皎皎多谢陛下赏赐。” 沈淮淡笑着说:“今日是你生辰,不必拘礼。” 他问着:“朕给你的诞礼可还喜欢?” 苏皎皎软着声儿说:“这东珠又大又无暇,皎皎当然喜欢,最重要的是,这是陛下的一番心意呀。” “只是可惜这么大的东珠,若是日日陪着皎皎睡觉,总怕滚丢了去,又做不成簪子在头上。” 她嗓音清甜,一手轻轻扯他的袖口,央着:“陛下给皎皎出出主意吧。” 沈淮散漫一笑,翻手敲她掌心,明是数落,语气却纵容着:“朕给你诞礼,如今还赖着朕给你出主意。” 他轻描淡写道:“若是陪你睡觉,便以东珠做顶,缀在床头。逢月色入窗时泄银色流光,皎皎如月,正衬你名。” 苏皎皎眸子一亮,只欣喜了一瞬,又怯怯地低了声:“以东珠缀顶,会不会太奢靡了?” 沈淮牵着她的手去侧殿用午膳,淡声:“朕赏你的东西,你如何用是你的事。藏在库房无碍,缀在床前便有碍了?” 说罢,他脚步一顿,漫不经心开了口:“朕赏你的东西,你不许往外送。” 苏皎皎怔了瞬,却没多想,以为陛下只是不喜她将他的一番心意赠与她人,便点点头,用哄人的语气说着:“陛下赏赐的,皎皎可不舍得送人,等会儿就把镯子戴在手上,一刻都不丢。” 今日用午膳的桌子特意换成了大的,比平时用膳的桌子还宽上一大截。 陛下亲自陪着珍嫔过生辰,尚食局的人卯足了劲儿表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尽数搬上了桌。 算上凉菜热菜,汤水甜点,林林总总小几十道。 在尚食局今日送菜来的时候,苏皎皎就已经下令要全部在凌霄的眼皮子底下试过菜才可放下走人,这时候就省事多了。 苏皎皎先替陛下盛了碗牡丹头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笑着说:“这一口,陛下吃皎皎亲自盛的。” 说罢,苏皎皎端起自己那碗先喝了两勺,才用帕子蘸去唇边汤渍:“都是提前试过的菜,怕您不放心,皎皎也喝。” 沈淮淡笑着:“在你这,朕自然放心。” 汤未入口的时候,门前急急忙忙低头进来一个御前传话的小太监,叩首急声说:“陛下,不好了!王淑妃遣人来传信,说大皇子在玉堂宫刚喝了药便昏过去了!请您去看看。”
第59章 迷雾生 苏皎皎心中不安。 玉堂宫内。 太医署的几个太医均在殿内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大皇子轮番诊脉, 几人眉头紧锁,小声交流,时不时摇一摇头。 偌大的漪澜殿内无一人敢高声说话, 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惹怒此时正红着眼守在床边的王淑妃。 她轻抚着大皇子的脸颊, 红着眼哭:“舟儿,舟儿……” 自今年开始, 舟儿便经常生病,一病便是好久, 而且总要缠绵好几日才能好利索。分明才刚四岁的孩子,整日吃不好睡不好, 小脸也愈发苍白下去。 上回安太医来看过以后, 都已经养了这么些天,今日想着让他去趟国子监试试,总不能一直关在玉堂宫里。 谁知他中午回来刚喝一碗药便直直晕了过去,这怎么可能呢! 皇儿他是身子未愈, 但绝不可能弱到风吹一吹就能晕倒过去, 他出生的时候便身子康健,三岁以前甚少生病, 养的活泼可爱, 怎么偏偏今年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沈南舟昏迷不醒的模样,王淑妃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 眼泪不停地往下落着, 几乎要哭晕过去。 她的皇儿是宫里唯一的皇子, 是不是有人见不得她有儿子, 有人要害他?! 王淑妃猛地抬起头, 满是泪水的脸此时阴冷又偏执, 冲着几位太医喊道:“下毒……是不是有人给大皇子下了毒!” 之前让安太医把脉了这么多次,怎么会都查不出异样,只说是身子不适呢! 王淑妃越想越恨,攥紧了手下的被子,满腔的怒火和悲哀不知何处宣泄。 定是安太医暗中背叛了王氏,背叛了她! 王淑妃怒火中烧,起身走到安太医面前,扬手便甩过去一巴掌,又狠狠揪着他的衣领,通红的双眼里尽是凌厉的恨意:“本宫如此相信你,将大皇子的身子尽数交给你调理,你是怎么做的!舟儿此时又怎么会昏迷不醒?废物!” “若是舟儿有事,本宫杀了你!” 安太医吓得腿软,哆嗦着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大皇子的脉象有些奇怪,微臣从前的确是探不出什么,如今正在同几位太医一起商量,还请娘娘再给微臣一个机会!” 王淑妃死死盯着他半晌不曾松手,周围的人知道王淑妃此时定是心急如焚听不进去任何话,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沈淮和苏皎皎一同到玉堂宫时,正看见王淑妃揪着太医的衣领。 他愈发不悦,呵斥道:“住手!” “你身为大皇子的生母,四妃之一,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子!” 王淑妃的手蓦然松开,转身朝着陛下“噗通”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头。她伏地不起,一向高傲的她此时声音无助而颤抖:“陛下,求求您救救舟儿,臣妾求求您救救他!他今年才刚四岁,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陛下!” 她跪在沈淮面前,泪流不止:“舟儿自出生以来身子一直不错,甚少有病,可自从今年开始,生病的时间越来越久。臣妾起初以为只是受了风寒,体虚导致,不敢往别的方面去想。可如今舟儿才养了好几日身子才出一回门,回宫便晕倒在臣妾的面前,臣妾还怎么安慰自己舟儿只是年幼体虚!” 王淑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陛下:“舟儿定是中了什么毒,有人想要谋害臣妾的孩子,求陛下务必彻查!” 话音甫落,皇后和宓贤妃的步辇恰好到了玉堂宫的门口。 两人神色凝重,被人搀扶着下步辇,疾步进了漪澜殿,皇后不动声色扫了眼王淑妃,向沈淮福身请安,眉头微皱:“如今大皇子仍在床上,你身为人母,更应该冷静下来,有什么事情等孩子醒了再说也不迟。” 漪澜殿内此时倒是“热闹”了,数个太医、宫人,加上刚才赶到的他们,怕是得二三十个。 宓贤妃心内冷笑,同样向陛下请了安后,坐在了侧下方的位置上。 她淡淡睨了眼王淑妃,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若是以前,她虽和王淑妃不对付,但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幸灾乐祸搅混水。 可她才知道是王淑妃害了她的孩子,收买了她的婢女,企图杀了她的孩子再杀了她。 王淑妃跟她的仇不共戴天,这样的毒妇,就算是此时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宓贤妃冷冷开了口:“王淑妃照顾不好皇嗣,此时倒会信口开河为自己开脱。是非对错等太医出来结果便知,你又何须揪着安太医不放,若大皇子醒来,恐怕也对你这个母妃心寒。” 皇后没想到宓贤妃会顺着她的话讲,有些惊讶地回眸看了她一眼,坐到了陛下身侧的位置上。 见皇后和宓贤妃全都将矛头指到她头上,王淑妃便更加坚信是有人给她孩子下了毒,当下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陛下在场,她恨不得撕烂她们的脸! 她们越是见不得王淑妃好,她才越是要冷静。 王淑妃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恨尽数压了下去。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着的皇后和宓贤妃,强撑理智,转而向着陛下哭诉:“陛下,舟儿是臣妾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臣妾身上的一块肉!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臣妾还要疼爱她,可事实便是如此,就算不合时宜,臣妾还是要说。” 她流泪摇头,声嘶力竭:“敢问陛下,若是舟儿有个好歹没了,对谁最有好处!“ 苏皎皎环视四周,柔声说着:“陛下别动怒,龙体要紧。” “王淑妃为母心切,皇后和宓贤妃娘娘是为大局着想,皎皎觉得都有道理。可大皇子如今还床上躺着,也不是说这些陈年旧怨的时候。” 自进来后她便一直站在陛下的身侧,不曾落座。听了这么半晌,也算是听明白了些。 王淑妃疑心有人给大皇子下毒,才害得他身子虚弱久病不愈,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皇后和宓贤妃头上。 若是不说这些倒还好,一说这些,皇后和宓贤妃怕是要暂时联手对付她了。 苏皎皎虽觉得稚子无辜,可若说起王淑妃,她也是欲除之而后快。 “什么陈年旧怨!”王淑妃厉声打断了苏皎皎的话,“毒妇!大皇子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本宫身为他的母亲,自然知道他究竟是生病还是中毒,今日的场合,岂有你说话的份!” 沈淮的耐心已然用尽,皱眉斥道:“放肆!” “朕念在你为母心切的份上,不追究你御前失仪胡言乱语,若你再不知好歹,大皇子也应换一位更宽宏仁善的母妃。” 王淑妃眼中的光忽而就黯淡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喃喃道:“陛下……您不信臣妾……” “臣妾自十五岁那年去太子府做您的侧妃,一直战战兢兢,尽心侍奉,又拼了半条命生下大皇子……您可以说臣妾刻薄,歹毒,可以说臣妾不懂为妃之道,可事关舟儿的安危,您竟然也不信臣妾…… 她目光呆滞地看向陛下,眼泪直直地流下来,喃喃道:“舟儿……舟儿……” 沈淮定定看着王淑妃心如死灰的模样,虽不满她御前撒泼,却不得不承认她方才说的那么多话中有一句是对的。 她方才说,她是沈南舟的亲生母亲,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疼爱大皇子。 这句话没错。 作为一个母亲,王淑妃比谁都希望大皇子身子康健,平安长大。 他终究缓了语气,说着:“芝桐,扶她起来坐。” 芝桐福身,立刻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王淑妃扶起来,坐到宓贤妃身旁的椅子上。 恰逢此时,从内殿低头走出两个太医,跪在沈淮面前,正是林太医和安太医。 为首的林太医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下意识先看了一眼皇后,才立刻转移了视线看向陛下,说着:“启禀陛下,大皇子的情况微臣联合太医院的诸位同僚一道商议了番,发现大皇子的脉象表面没什么异常,实际里子中空,整个人的情况都不大好。” “微臣几人分析了大皇子之前数次诊脉的迹象,发现大皇子应是用了什么慢性的毒药伤了根本才会如此,且这毒药药性缓,长期才可见效,平时诊脉根本看不出,唯有病发才能看出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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