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章文君有个有钱人的通病,那就是吝啬。 能被他称为朋友的人寥寥无几,而且还都是皇宫之人。 据说在现场有个疑似犯人的玉佩,上等的羊脂白玉,白玉上有云的纹路,上面的文字是“刘”。 羊脂白玉,云纹路,有“刘”字,皇室之人,武艺高强,当今世上唯有一人符合条件。 刚回归战功的刘景之女,当朝长公主,刘清逸。 “听说了吗,长公主被捕了?” 张贴告示很快就流传开来,一时之间无论是底层百姓还是皇宫贵人,如同长鹰飞遍整个长安城,比起之前的宫宴传播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的东厂内部正发生着激烈商榷。 “什么!长公主明明是身负战功之人,为何会被捕入狱?” “不是吧,你还不知道!因为现场有长公主的玉佩,圣上听闻当即叫人闯进长公主闺房将人绑起来到朝廷质问。” 有人听之大惊。 却有人嗤之以鼻,说着更大传闻。 “你这算什么,我听说顾恩侯现在还跪在朝廷上说着“严惩凶犯”“提我主持公道”,而长公主至始至终都是以否定,以冤枉自持。” 人群中忽然有人来句:“说句公道话,顾恩侯遭此一难也是罪有应得。” “话说如此,这顾恩侯虽家财万贵,却小人心思,尤其是待人吝啬,据说他原本只是府邸一主管,就因主人的嫌弃致使他趁着外出时竟带人杀死了原主,自己取而代之,而他现在的夫人就是侯府前主人的夫人。” 立即有人接话道:“我去,你确认不是在说假话!” 那人道:“千真万确,我有个朋友曾经就在侯府工作,这件事就是他亲眼见到的。就算不是长公主所为,就这件事做的就是一个好!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活该!”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他们周围内。 三三俩俩围在一起,互相说着自己的见解,一时之间全都说入了迷。 “哎,你们说长公主遭了难,督主会不会出手相助?” 有人忽然道。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接道:“说得好,督主被圣上钦定为公主驸马,肯定会出手相助,要是此事真是公主遭受蒙冤,咱们督主及时英雄救美,二人感情迅速升温,以后咱们可就有督主夫人了!” “话说督主俊美艳丽,长公主明艳动人,二人可谓是郎才女貌。” “好幸福……” “说到如此,就算是为了咱们督主的幸福,咱们也要努力才行!” “说得对。” 他们说的太入迷,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身影。 “说什么?说得对。”人群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站成一排,冲着走过来的冷卓君,彼此相顾无言。 他们看得出来冷卓君的心情非常不好,被浓妆勾勒的面容毫无情动,一双眼睛冰冷刺骨,只是轻飘飘的一眼扫视。众人就觉背后生出冷汗,仔细看看双腿有在颤抖。 “你们刚才不是说的很开心吗?”冷卓君挑眉,说道,“尤其是对本督主的私事,好像非常在意,是吧。” “……” 然而无人接话,他们的手紧紧握住兵器或衣角,哪怕握出汗,衣角成皱褶,指甲深陷进皮肉里,也无动于衷。 他们低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轻易不眨,就怕一个不注意殃及自身,最后悲惨收尾。 却也因此没有注意原本盖整齐梳顺在帽子里的头发,却披散在了身后,甚至有几缕头发还夹在衣服里,本人都不知道。 这场令人窒息的对视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就在心脏再也受不住要跳出来的时候,冷卓君移开了视线。 就在他们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冷卓君开口了:“以后公主来访要有规矩。” 唉? 冷卓君说完转身就走,任留身后一群人瞪圆了眼睛,摸不着头脑。 “刚才督主的意思是……” “公主来访要有规矩,也就意味着……” 他们相视一看,皆是隐藏不住的惊喜,来自于劫后余生的喜悦,令他们高声呐喊:“公主万岁!” 离开东厂后,冷卓君并没有去管那群人的想法,他现在很矛盾。 要是按照以前被他人在背后议论,早就一剑砍过去,或是公然使绊子让人彻底消失。 却在今天破了防,明知做出事后的后果,就连兰亭昨日都说他自作自受,却在听到“刘清逸被捕”后慌了神,第一时间顾不得梳理,马不停蹄赶到东厂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冷卓君看着双手,慢慢蹲下身用双手把脸盖住。 才多久,连七天都不到,自己就变得这般莫名其妙。 轻咬下唇,一声哀叹由此发出。 “小卓你在叹气,”冷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卓君瞬间起身,看向缓步走来的冷萧。 冷萧端着手,面对衣冠不整的冷卓君,挑了下眉,阴阳怪气道:“难得见小卓如此着急,真是个合格的驸马。” 冷卓君这才注意到身上的不对,但他无动于衷,一旦他着急收拾就会落实那句话。 冷萧道:“小卓不会爱上明昭公主了吧,还记得先前的约定吗?” 果不其然。 冷卓君心下冷笑。 面上却道:“师傅说笑了,只有逼真方可攻入人心。” 冷萧抬手拍了拍冷卓君的肩膀:“最好如此。” 又伸手将人的头发从衣服里拿出,帮人整理好着装:“小卓情爱是最低等的,最廉价的东西。爱与不爱都从嘴出,别毁了自己。” “小卓悉听师傅教诲。”冷卓君垂下头。 从东厂到皇宫不过短短时辰,迎接师徒二人的是张怀瑾,兰亭以及苏知远。 侯府灭门,一国公主是疑凶,不管哪件事都能引起朝廷空前重视,前两者一是首相之子,二是提刑按察使司,自然在场。而苏知远则是先后胞弟,“苏”乃先后母族之姓,之所以与刘清逸不相熟,全因为生性自由,自幼出宫。 如今长姐孩子有难,他自然要回来相助。 五个人相视一看,各怀鬼胎。 毕竟这件事你知我知大家知,除了他人包括刘景,全是他们一手操控,发展成如今状况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张怀瑾三人纷纷向冷萧行礼。 对这位德高望重,野心勃勃,权势滔天的宦官,比起立敌还是先敬为说。 冷卓君率先开口:“情况如何?” 苏知远摇了摇头:“圣上召集全部大臣在朝廷上与明昭公主对峙。” 张怀瑾也收起平日的吊儿郎当,严肃道:“情况不太好,因为章文君的财力与圣上和大臣对公主军权的忌惮,现在局势可以说是一边倒。” 一边倒。 冷卓君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被兰亭捕捉到,他不动声色拍了拍冷卓君的肩膀,皱了下眉头。 冷卓君了明。 兰亭收回手,从怀里拿出用布包裹的染了血的羊脂玉佩,递给冷卓君:“我动用了关系,那里的人卖了我一个面子,将证据交与我,别担心公主一切安好。” 冷卓君双手接过玉佩,这块玉两次经过他手,现在又重新回到他手中。 “多谢了兰亭。”他用布重新将玉包裹好放进怀里,“走吧。” 冷卓君的步伐很快,纵使无风,也将衣角走的飞起。 三人相视一眼,默契以苏知远在前,冷萧在后,张怀瑾和兰亭在后,隔开其与冷卓君的视线,又能不侮辱了冷萧的身份。 庄严的皇宫,已不是冷卓君第一次来,却从这刻起有了全新。 原本很轻易就能夸过的台阶,此刻却显得与朝廷如此遥远。 每上一层就离红色皇宫更进一步,冷卓君抬起自己的腿,一下又一下重复着抬腿下落的动作,直到最后一层台阶。 他顾不得喘息,更无视了侍卫的阻拦,推开了大门,当看清里面的情景时他清楚听到从胸腔里传来的悲鸣声。 纵使被撩扣禁锢住身体,仍然身板挺直,宁折不弯,一身烈阳红衣自然垂地,不染沉灰,与一旁跌坐地上,捶胸顿足,哭得脸红脖子粗的章文君形成鲜明对比。 朝廷上回荡着章文君的哀嚎声,大臣们整齐划一神情严肃,而真正拥有裁决的人高坐龙椅上,俯下看着身披枷锁的女儿。 再次开了口:“汝可认?” 刘清逸道:“臣不认。” 搭在椅把手上的手紧了又紧:“汝可知错?” 刘清逸抬头:“臣无错。” 手重重捶打在把手上,刘景震怒:“大胆!顾恩侯府上四十口人名皆因你一念而死,罪证已在,汝还敢不认?” 刘清逸闻言,看向刘景的目光明亮炽热:“单凭本宫的身手,单凭本宫的玉佩落在地,就当本宫是凶手未免言之过急!本宫说过玉佩早已被盗,而本宫与顾恩侯并不熟悉,更不要说昨日本宫并无作案时间。” 刘景显然被刘清逸的不配合气个半死,但随着后者说出的话渐渐陷入沉思。 确实刘清逸出宫前虽在宫中生活却从未与侯府有过过多接触,她一向不屑于与之为伍,更不要说出宫行军后再无交集,又怎么回来未及七日,就将顾恩侯府上下灭了门。 眼看皇帝陷入沉思,大臣无不出言,章文君眼见不好,连忙发声:“长公主此言差矣,本侯虽贵为侯自知心性不佳,交集之人唯有皇室,若非是皇室人嫉妒本侯又怎可趁本侯不在杀了本侯全家。” 刘清逸笑了。 笑得张扬,笑得夸张。 身上的枷锁因为幅度嘎嘎作响,眼角溢出的泪花晕开了红印,眼眸却是深沉无光。 她虽笑了,却也怒了。 刘清逸并未搭理章文君,抖了抖身上作响的枷锁道:“有人证。” 话音刚落,大门被推开,未及人影先闻其声:“清逸公主昨日与本督主在一起,顾恩侯你敢有疑。”
第9章 死护 冷卓君大步流星走到刘清逸身边,刚抬起的手却在触及她的视线时,退了缩。 虽然早有预料,然而真正体会到,还是寒了心。 他镇了镇心神,看向刘景拱手道:“参见皇上,微臣有疑。” 刘景抬手道:“不知冷爱卿对侯府灭门案有何疑问?” 冷卓君道:“圣上据微臣所知是侯府内出现清逸公主的玉佩,加上受害者均是被一刀割喉而死,而顾恩侯唯有在皇家结识友人,顾才认定清逸公主为凶犯。可圣上有没有想过一切太过凑巧……” 原本就因刘清逸的话陷入沉思的刘景,现在又听了冷卓君的话,再一琢磨发现确实有了一些不对劲。 前后时间太巧了,况且皇家内并非刘清逸一人武艺高强,为何偏偏现场却只留下她的玉佩。 而且刘清逸的性情向来不与宫内人过多交集,一向重于武艺,况且她为人虽然桀骜却并非杀戮之人,就算矛盾重重也绝不会做到灭门这种凶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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