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夤夜,众人都抱着美人三三两两离开之时,萧启琮还未能从那心魔中走出来。 女子依旧坐在他身旁,只是不敢言语,只摆出一副任尔采撷的娇媚样。 可萧启琮只觉她矫揉造作,并一次次不受控制地想起永嘉,那才是真正的天生尤物,仅仅是静坐着,那清澈的眸子也让人想起媚眼如丝这个词。 在烈酒的不断刺激下,萧启琮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擅闯皇宫。 就这样,他在夜色中翻了墙,悄无声息地来到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却绕过富丽堂皇的宫殿,独独来到荒凉残败的北三所。 萧启琮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推开门后就看到了永嘉屋里的那些摆设——华丽、精致,摆放在这几乎风一吹就倒的屋舍里,只能让人想起一个词——不相宜。 在永嘉开口惊呼之前,他迅速关上房间,三两步就从门口来到床榻边,用手捂住了永嘉的嘴。 温软的唇瓣蹭在手心上,萧启琮一阵心猿意马。好在一阵秋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把他吹得清醒了些。 萧启琮低声道:“不许声张。” 永嘉点点头。 萧启琮松开手,她就立刻卷起被褥裹在身上,同时惊恐地往后退了退。她揪着被角,紧张地看着这个喝了酒的男人。 萧启琮屈膝坐下:“我的话你全然当成了耳旁风啊。” 永嘉没有回答,文茂的眼神让她不舒服,眼前这个人却比文茂残暴一百倍。 她不知道文茂的企图,但至少,那人不会用人骨做成的扳指。 萧启琮轻笑一声:“你知道历来亡国公主的下场吗?” 永嘉摇了摇头。 萧启琮施施然道:“下场最好的,被纳入后宫,在敌国君王身下承欢。又或者被赐给某位有功的大臣做妾,妾室是什么地位,大宅院里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永嘉公主这么金尊玉贵的人应当不知晓。” “而下场最不好的,是被充为官/妓,千人骑万人跨。像你这般姿色的,想来被调/教个三五年,也能争一争花魁之位。” 永嘉被吓得脸色惨白,咬着下唇不敢说话,这个男人总能用三言两语勾起她心底的恐惧。 萧启琮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从早朝时就一直压抑的心情畅快起来:“还有那文茂,你知道他玩死过多少人吗?他每每出现都是簇拥而来,你知道那群纨绔每日聚在一处钻研什么吗?” 永嘉不错神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是紧张的,她贫瘠的想象力猜不出是什么,却也本能地害怕起来。 萧启琮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告诉她:“文茂喜欢玩,尤其喜欢一群人玩。就说今年年初,他看上了红袖招的新晋花魁,带着十几名纨绔在房间里玩了三天三夜。据说那花魁惨叫声不止,等到被抬出来时,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下面更是直接撕裂,直到死去都在血流不止。” “没有官府管他们吗?”永嘉身子轻微颤抖起来,她终于明白文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极度的恐惧涌上心头,比腕骨被折断猛烈百倍。 萧启琮简直要被她的愚蠢气笑:“官府从来都是给有权势者开的。” 永嘉感到一种绝望。 萧启琮轻哼一声:“你连他是人是禽兽都不知晓,还敢去勾引他,现在倒知道怕了?” “……我没有勾引他,”永嘉握住萧启琮粗砺的手,那铁钳一般的手臂竟给她带来一种安全感,她有些慌张地问:“我该怎么办?” 酥软微凉的手覆在手背上,萧启琮神色微凝,肺腑间的酒气好似在翻滚。 他打掉那只手,冷声道:“与我何干。” 永嘉习惯性依赖别人,一时心情激荡竟忘了眼前的是什么人,她收回手:“确实与你无关。” 萧启琮见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狂躁就搅着酒气翻涌而起,他讨厌这个柔软怯懦的女人,多待哪怕一刻都会让他忍不住想要撕碎她。 萧启琮大步离开,直留下敞开着的门扉,冷风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永嘉打了个寒噤,而后起身将门关上了。 萧启琮在清冷漆黑的街道上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了记忆中的武陵侯府。 武陵侯去世后,这里就被收回,荒废了数年,而后被宣德帝赐给了新科状元,更名为谢府。 他匮乏的记忆里只有坐在父亲肩头,伸手去够母亲的场景。母亲笑得很开心,父亲则偷偷拉起了她的手。 萧启琮时常会怀疑,这不过是他的一场梦,其实从未真实存在过。 自十一岁那年之后,这些温情和愉悦便与他无关了,他孑然一身,无家无所归。 · 永嘉心中惶惶不安,等到再抬头时已经天亮了,她一夜未眠。 这是来到北三所的第三日,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她,没人能庇护她,也没人能同她商议,她唯有靠自己。 永嘉惴惴不安了一整日,并未见到文茂,直到暮色四合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房门却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 是文茂,身后还跟着三五个形容猥琐的世家子弟。 从前永嘉看不懂时只觉他们目光怪异,如今她看懂了,那是赤/裸裸的欲/望,他们看着她,就像看一件可以随意亵玩的精美物件。 永嘉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宽袖笼罩下的手指攥紧了生锈的剪刀。 文茂对她露出惯常的笑,人畜无害地朝她走近:“绾柔,这里无趣得紧,我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永嘉紧张道:“我不能出去。” 文茂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绾柔今日怎么对我这样冷淡,是知道了些什么捕风捉影的荒唐事吗?” 永嘉不敢声张,她灵机一动,让自己放松下来,而后用手挥开折扇,毫无心机地说:“你我男女有别,不宜如此亲近。” 文茂哈哈笑了起来,这样美貌又这样心思纯净的人,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心中立刻生出了其他的念头。 他对永嘉道:“我向皇后请了旨,要尽尽地主之谊,带你到宫里四处转转。” 宫里有宫禁,永嘉就是再傻也不至于被他骗了,坚持不肯出去:“我累了,只想歇息,不想出去。” 文茂挥了挥手,堵在门口的那几个人就退了出去,还顺带将房门关上。 文茂扫视房屋,发现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站在一旁。 他并非不敢在此处乱来,只是觉得这里简陋,玩的不够尽兴。 至于现在,既然这小公主如此单纯,那他就好生调/教一二,哪日将她调/教得淫/荡不堪,那才是真真有趣。 永嘉看着他,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文茂笑吟吟道:“绾柔,自你来到这北三所,我帮了你许多。那么,我若让你做件事,你会忤逆我吗?” 永嘉皱眉问:“你想我做什么?” 文茂把手伸进衣袖,慢条斯理地摸出一只小瓷瓶,在永嘉的注视下倒出一粒嫣红色的药丸,他放到永嘉唇边:“把这个吃了。” 永嘉不敢张嘴,只抬头疑惑地望着他。 文茂哄道:“放心,只是一粒滋补的药丸,不是毒药,更不会对身子产生损害。”他话锋一转,“还是,你想随我们一同去夜游皇宫?” 永嘉别无他选,只能张开嘴。 文茂看着她吃下,笑道:“真乖,那你就好好歇息,我便不打搅了。” 文茂说完竟真的离开了,永嘉亲眼看着他们出去后,侍卫将宫门再次落了锁。 她有些不可置信,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关就这么过了。谁知还未来得及走回房间,身子就发起热来,骨头也一阵酥软。 作者有话说: 萧启琮:媳妇儿的心眼都是被我吓出来的╮(︶﹏︶)╭
第6章 磋磨 永嘉很难描述身体上出现的奇怪反应,她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血液里似有万千只虫蚁在爬动,她很想摆脱这种难以控制的状态,却又在渴望着什么,想要永远就此沉沦下去。 神智像是被什么搅成了一团浆糊,那些清醒持重全变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吞食着脑海中的清明。 …… 永嘉听到了什么声响,陡然回过神来,却立刻慌乱起来——她正跌坐在石阶上,薄汗浸透了衣衫,而她的手也放在了从不敢想象的地方。 震惊、羞耻、不知所措席卷着永嘉,她回头去看那动静是谁发出的,更不敢想像自己方才的模样被人看到。 她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回了屋,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然而身体里那种怪异的感觉不仅没消失,还越来越强烈,永嘉一手撑在门板突出的木块上,另一只手不受控制想要继续方才的事。 她透过一面斑驳的铜镜,看到了一个陌生至极的人——白皙的脸颊因羞耻而烧得滚烫,眼尾带着魅惑人心的红痕,素色薄衫滑落肩头,红潮顺着脖颈爬上肌肤,羞耻和情/欲纠缠在一起,将她拉进欲/望的沟壑之中。 永嘉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却只让她得到片刻的清明。 她不知道那药到底有多霸道,就算是勾栏里常年被喂药,耐药性最厉害的姑娘也根本承受不住。 …… 安王妃的房间里,青琐从夜色中走进来:“殿下,文茂走了,但永嘉公主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旁正在玩耍的桑桑好奇地开口:“是公主姐姐吗?” “桑桑,我们说些话,你先去里面玩。”安王妃让香茵把桑桑带到内室,这才低声问:“怎么回事?” 青琐眉头微皱:“似乎是……媚/药,而且看上去药性凶猛,恐怕……殿下不如亲自去看看。” 安王妃见了太多腌臜事,只是一听就明白了:“文小公爷这是要调/教她,我去岂不是坏人家的美事?” 青琐有些迟疑:“可是……” “可是什么,这样的事日后还多着呢,”安王妃面露不快,“以后看着点桑桑,别让她往那边跑,免得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青琐知晓王妃的秉性,便不敢再多嘴。 安王妃发觉自己话说重了,又苦于如今局势无人可用,只能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我们如今自身难保。青琐,我如今只想着能护好桑桑和你们这两个丫头,至于其他人,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他们如今为人鱼肉,便是互相谋害都不为过,安王妃却说要护好她。青琐心中感动,回握安王妃:“承蒙殿下不弃,奴婢愿衔草结环,报答殿下和郡主。” 安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又从袖中拿出一只白玉镯给她戴上。 青琐连忙推辞:“殿下,奴婢是个粗使丫头,配不上这样好的物件,您留给郡主吧。” 安王妃和颜悦色地给她戴上:“桑桑还小,这份是留给你的。” 青琐为方才心中对王妃不满而惭愧至极,她接过玉镯,捂在心口,发誓日后绝不再怀疑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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