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裴济手上的势力都是文官,而这些文官们因为和太子一直不对付,李禅三年前作为缓冲的时候,早把他们也都得罪得差不多了。 李禅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要的就是他们恨我!打粮价这件事情,就是火中取栗。见我引火烧身,那些人这般恨我,哪有不来踩一脚的道理?只要他们下了场,这袋子就算彻底做成了,到时候纵然他们自己出得来,袋子底下的粮商可就顾不上了。到那时候,姐姐也要助我一臂之力才是。” 萧倩儿点点头:“行吧,反正我也劝不了你。而且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儿我最拿手了,”说完取出一个火折子,将那张纸条点燃了,“好,这事儿我答应了。” 李禅对着萧倩儿拱手作揖:“弟弟先谢过姐姐了。” 萧倩儿一敛笑容:“殿下,” 萧倩儿难得的一声殿下,叫的李禅心里一紧。 萧倩儿一双眸子在李禅脸上流连了一会儿,这事儿他俩嘴上说的轻松,实际操作起来千难万难,李禅的这个计划完全是把自己放在了最危险的境地。 萧倩儿语气哽了一下:“殿下好好保重,可别真把命搭进去,我可还等着喝你和那小娘子的喜酒呢!” “嗯,自然!”李禅点点头,一想到云黛,李禅忍不住笑起来,“待事情过去,我会带她来见姐姐……我想你俩一定能成为好友。”
第252章 薛岳的算计 ——南市—— 身后大门一关,刚才还烂醉如泥的薛岳突然嘿嘿一笑:“怎么样,今天这顿饭吃的不错吧?” “这就是你要我们看的戏?”云黛看着薛岳嬉皮笑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胡姬的乐舞不好看?” “你!”云黛气的有些不知说什么,“你不是要打粮价么?怎么还把粮食卖给他们了?他们高价买了你的粮这以后粮价不是更高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薛岳对着云非墨眨眨眼睛。 “当然是报官啊!去御史台、登闻鼓院投书,平准署跟粮商沆瀣一气,推高粮价,牟取暴利;平准署令损公肥私、贪赃枉法!将他们绳之以法!”云黛怒气冲冲地说。 “易之啊易之,要是这么简单就好咯!”这回倒是杜确先说话了,“孙雨鲁坐了十年平准令,哪有那么容易给你抓到破绽?你告他可有什么证据?你要知道大夏律法,诬告官府,查无实据则倍罪以偿。像你说他贪赃枉法按律当流一千里,如果没查到证据你作为告发者就要反过来被流放两千里!!” “怎么会没有证据?你看看他那个屋子里面,就是皇宫也没有那么奢靡的!”云黛很有些不能理解。 杜确叹了口气:“易之,你可能没有注意,这后堂其实是平准署的库房,平准署本来就肩负了存放、出卖没官之物的职责,这里面珍宝再多也是合理合法的‘罚没之物’,人家一句还没来得及出卖,暂时存放,你又有什么话说?” 云黛一愣;“这……我不信他们这样猖狂就查不出什么纰漏。” “纰漏当然有,但是谁来查呢?大夏律法,官员无特殊情况不能入南市,御史台的御史一个个都清高得很,怎么肯进南市这种污秽之地?这样一来平准署自然就没有别的部门来检查他。”薛岳笑道,“至于太府寺,孙雨鲁作为韦定湘的心腹,太府寺会好好查他?” “那你也不能把粮食卖给他们啊,”云黛听完薛岳和杜确的解释心中还是极为不忿,“这些粮食不是降低粮价的筹码么?你给了他们还怎么打粮价?” 杜确在一旁也揶揄道:“薛公子果然会做生意,这一笔交易就有二十万贯啊!” 云黛想到刚刚薛岳还主动降价,直接降掉了李禅五十年的收入,更气不打一出来:“是啊,怪不得子华不想当官呢!” 薛岳哈哈哈大笑:“怎么,杜兄和易之眼红啊?这样如果这笔生意能顺利成交,”说着双手画了个圈,“人人有份,杜兄、易之,还有没来的杨兄、房兄,一人一干股如何?” 杜确一愣:“薛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岳伸了个懒腰:“我虽然没在京城做过生意,但想来商场的套路都是差不多的,大家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云黛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好好交易?” 薛岳懒洋洋:“肯定啊,你们就看着吧,这两天有的忙了,”薛岳笑着看了二人一眼,“走,咱们回去打包粮食,准备第一次交锋!” 十二月初八晚上,南市还没关市,仅仅开了一天的薛氏粮庄就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云黛和杜确坐在薛岳的店铺里看着薛岳指挥家人打包粮食,心中难免有些异样的感觉。 “杜兄,你说薛子华到底是怎么想的?”云黛憋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货殖之术我是不懂,但是商场如战场,说到底粮价之战比的就是谁的准备充分,谁的粮多,谁的钱足。”杜确沉吟了片刻,“今天咱们看见的那十几个粮商应该都是洛阳城内的大粮商了,他们联合起来的财力还有粮食不是我等能想想的,他们又久在京城经营,若他们有所准备,我想仅凭子华一人,要想打下粮价,怕是不太可能。” 云黛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她觉得生意嘛,无非就是买卖,她不懂也没兴趣了解,可是此刻听杜确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理解了。 李禅跟自己说过,薛岳的粮草应该有十五万石,这些粮草虽然不少,但是比起京城需要的粮食数目就是杯水车薪。要打下粮价无非两条路:一条便是薛岳如有足够的存粮,大批贱卖粮价自然就降了;二便是那些粮商愿意将屯粮吐出来。这两条任一一条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来凭薛岳一人之力确实很难硬碰硬的控制粮价。 但看薛岳成竹在胸的样子,或许他已想好了对策? 如果没办法正面对敌……云黛开始回想兵法中对于这种以少击多的兵法谋略:“你是说先示之以弱,然后分而治之?” 杜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应该是这个道理,但是子华想怎么做我也不知道究竟。对了,明天咱们要参加国子学的入舍考,易之你准备的如何了?” “啊?”云黛被问得差点没坐稳,踉跄中跳了起来,“我都忘了!都怪薛岳,带我看什么戏,我什么都没准备!!啊呀!这可怎么办啊!” 云黛突然想起她本来应该写信给李禅,让李禅去问问他认识的国子学的博士们,能不能泄露一点明天分舍考试的题目,以免明天丢丑,结果信还没写,就被薛岳拉着平准署一游,入舍考的事情,直接给忘了一个干净。 云黛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问薛岳借了匹马,也没顾上叫冯三他们就一路飞驰回了遇真宫。
第253章 入舍考可怎么办 ——遇真宫—— 回到遇真宫,看到主屋没有亮灯,郑楚看到云黛火急火燎的回来,又盯着主屋不停看,连忙上前:“殿下本来要回来的,临出门又被事情绊住了,估计今日免不了又要宿在宗正寺了。” 云黛失望的脸都垮了:“啊……那可怎么办。”这个臭李禅,入舍考这事自己还指望着他呢,他不回来那自己不就肯定完蛋了么? 但很快郑楚的话让云黛重新燃起了希望:“云公子勿要焦急,殿下让人送了东西回来,殿下说你可能用得上,似乎是从国子学送来的,我已经命人搬进房间了……” 云黛欢呼一声,欢天喜地地跑进房间,就见书案旁边放着一口打开的箱子,里面放满了一摞摞的卷轴,云黛看着这一大箱东西当时就愣住了,呆愣愣看了半晌才发现上面还摆着一张字条。 云黛捡起一看,李禅漂亮的书法映入眼帘,但这次字迹非常潦草,看来是仓促间写就的: 落款:木樨 云黛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又忍不住欢喜:气的是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名,一有机会就会叫自己铁牛捉弄自己,还故意落款木樨,怎么这是故意笑我的小名不堪嘛! 笑和欢喜的,自然是他不管再忙,再累都还记得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里,云黛忍不住又摸了摸腰间的牛角章,不摸还好一摸之下忽的发现章好像缺了一块。云黛急得忙将章从腰间解下仔细查看:原来牛角质地松软,不知什么时候章被磕伤了一角,好在不在章面上,不会伤了印文。 云黛嘟着嘴一阵心疼,忽得忆起梅妃送她的那个东西。 云黛搓着牛角章纠结再三,最后找出了李禅给她备的印笼,将牛角章妥帖放入,连着印笼又系回了腰间。 云黛满怀期待的打开了一卷卷轴,看了片刻只觉头昏脑涨,这满纸的文字她都识得,但是连在一起却完全看不明白在说什么。 她抱着一线希望又看了几卷,突然哀嚎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些卷子,数量多的根本看不完就不提它了。最可怕的是,就算是连着范卷云黛也看不懂这些卷子是在考什么! 云黛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能有这么多的阐发解释,以至于到了自己连看都看不懂的境地! 她此时无比的思念李禅,如果他在就可以告诉自己这些、那些、这一大摞到底都是些 什么!!! ——宗正寺—— 绊住李禅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高玄殿的张观主,才几日不见,张观主已经瘦得脱了相,但更令李禅心惊的是张观主带来的消息。 自从大朝会后李禅辞了张观主入京,这七八日根本没有余暇再到城外查看灾民的情况,河南府的力量又主要在城内,整个城外的灾民等若是全部由张观主为首的道士僧侣们扛了起来。 城外的道观就根据各自方位,划定区域各管一摊。 大高玄殿作为城外数得着的大道观,张观主年资既老,道行高深,在洛阳城都是有名的高道,理所当然的被推为南边的领袖。 洛阳的南边算是正面,三座城门定鼎门、厚载门、长夏门规模宏大远胜其他,自然就聚集了比其他几面更多的灾民,张观主作为主事之人是忙的脚不沾地。他虽然做观主做的不错,可大高玄殿这么大的道观总括起来也就二三十个道士,加上杂役居士也不超过五十人,比起数以千计的灾民每天所需要料理的事情而言,两者要耗费的精神实在是天壤之别。 本来李禅和云黛进京之前也跟张观主谈过不止一次应对灾民的事情,李禅进京之后宗正寺还给城外调过一批粮草、药品和冬衣,初时张观主应对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但这几天下来张观主实在是越来越没底。 “殿下,眼下城外便说是遍地灾民在不为过,不过这几日功夫,城外灾民多几倍,光是定鼎门外就聚集了近万灾民,贫道估计目下整个洛阳城周边的灾民约莫有数万之众,便说有十万人也不出奇,最关键的是灾民还在不断向洛阳涌来,再这么下去城外是决计支撑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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